【降世神通官方小说】The Rise Of Kyoshi 虚子崛起 第十七章:Obligation
“我一直预感,自己迟早会死在这种宴会上。”坚竹低声道。
他和喜然正在藏书馆里,身边是一张张珍贵的地图收藏。从精致到粗糙,从古早和全新,一张张对已知世界的描绘在玻璃的另一边一字排开。有些是被撕下来的,还有些沾上了茶叶的痕迹。坚竹很喜欢这个房间,这里记录了人类认知的一次次进步。
在事件发生之后,喜然坚持他们每天碰头两次,即使两人都没什么新消息。
只是今天下午,他们刚好有些新闻可讲。
一只印着飞猪图案的邀请函被喜然扔在桌上,“北方家族想为神通举办一个仪式,庆祝他在南极取得的胜利。坚竹,我们可没有什么‘胜利’。北方禄对神通的态度可有些反常。”
“确实。是明辉(Hui)的主意。”坚竹拿起那封函信,“他一直在掺和这些事情,在北方禄那里碎碎念,说神通不该由一个出身卑微的人来教导。”
他放下拆信刀,“他或许是对的,毕竟库鲁克确实不见好。”
“我们那时太年轻了。库鲁克也是。”喜然说,“本不该由我们承担教导的责任。”
“明辉觉得这是个把柄。”坚竹评论,“萧大学士有给你回信吗?”
“还没有。就算他寄回来了,也赶不及晚宴之前。”喜然和坚竹一样,对这样的活动嗤之以鼻,“就说神通病了。”
“这是个好借口,但是又成了我的错,我居然没能照顾好神通,让她病重得无法见客。明辉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肯定会塞来一批又一批的大夫,一定要亲自和神通见一面。如果次次都拒绝,在别的圣贤眼里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们不能这么做,藏不住的。”坚竹说,向后躺倒在椅子上,“只是藏多久的问题。”
喜然军人的本能占了上风。“那么先看看谁是我们的帮手。等事情败露后,有多少圣贤会选择你这一边。最后就是你们两派的党争,必须把这些数字搞清楚。”
这个可能性在坚竹的脑中挥之不去,让他无奈地笑了笑。他的朋友确实能给出好建议,这些强迫的会面不是全无收获。
“确实该数数了。”他说,手指敲打着边缘,“你最近买了什么漂亮衣服没有?”
喜然冷眼看着坚竹,似乎已经准备动手了。
“哎呀,”坚竹无辜地说,“我只想知道你能不能出场而已,这可是北方家族的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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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蓬蓬帮忙,他们只能用传统的方式前往高陵。一辆庞然大物的马车,拖着一公里的礼物。
当他们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抵达北方家族的府邸时,坚竹已经决定好了他治下的一个新政策——所有的土宗都要被强迫翻修全国的土地,填满每一条道路的坑坑洼洼。脑袋都要从头颅里震出来了,说什么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从马车上下来,被宅邸的金碧辉煌闪到了眼睛。他在小夜港也建了一座豪宅,深知有钱人的心理都是差不多的。一道围墙用来隔绝平头百姓,一座园林荣放世间奇景,还有专门用来炫耀的迎宾处,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财宝都装饰上去。
明辉在门前恭候已久,在佣人的帮助下隔绝了毒辣的阳光。
“坚竹师傅。”他说,从阴影里露出一张灰熊的脸,“旅途可曾有什么波折?”
坚竹一直好奇,明辉到底是如何长成这个模样的。明明十指不沾阳春水,可是却像采矿的工人一样雄伟。
中间没有,但结尾不就来了吗?
“托您的福,一路并未有什么差错。途中我国风土人情,也算让我大饱眼福。”
第二辆马车停了下来,鸵马耐心地配合着车厢的惯性移动。明辉亲自打开了门,为了第一个迎接车上的人。
“祭酒大人。”他说,自顾自地凑上前去,“您真是光彩照人,活脱脱一位元稹诗句中的佳人。”
他赶忙调整自己的阳伞,生怕喜然晒到太阳。可她是个火宗,怕什么太阳呢?
喜然却一点儿没掩饰自己对明辉的不屑,“是前祭酒。”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明辉满脸堆笑,“学生们肯定也是这样看您的。”
坚竹为喜然的遭遇感到同情。她美貌出众,地位高贵,拥有一笔不菲的财富,而且还是个寡妇。明辉这样的人就是她挥不走的苍蝇,总是毫无自知之明地围着她打转。
“格桑师傅呢?”明辉问,“神通也不和您一块儿。或许他们稍后才到?”
这位大臣的眼睛盯着他们不放,试图捕捉他们脸上每一处细微的表情。坚竹知道,这是明辉的天赋,察言观色。以小见大,然后组织花言巧语,灌进北方禄和其他圣贤的耳朵里。以现在的情况来看,神通选择与格桑大师一同出行,而非坚竹大师,这就是他们之间生了嫌隙的铁证。不是吗?
坚竹想起自己当初是怎么威胁虚子的,在自己毁掉所有的那一天。他在土墙国的人脉和权势货真价实,但是这些东西是需要花费不少功夫维系的。库鲁克死后,挺身而出来挑战他地位的人越来越多,而明辉正是那些跳蚤里最走运的一个,正好赶上了自己有把柄的时候。
“他们是在一块儿。”坚竹回答。
身后的喜然稍微愣了一下,明辉自然注意到了她的不寻常。他微微一笑,请他们移步会客厅。
北方府邸自然是独屈一指的富丽堂皇。从地板到屋顶都使用了一种棕绿的岩彩,由工匠画师竭尽所能地勾勒除了他泼天的富贵。这种昂贵的材料当然是为了彰显身份,可如今在坚竹眼里,却更像是囚禁恶鬼的咒语。自己就好像落入法师手里的妖怪,即将面临剥皮抽筋的折磨。
会客厅正面是一对太师椅,理应坐着北方家主及其配偶。这些年北方夫人之位空缺,只有北方禄,坚竹从前效忠的师傅,坐在其中的一把上,身披一件灰色的长袍,只露出一只饱满的脑袋。
北方禄褶皱的皮肤被丝绸映衬,让他更像一具枯萎的行尸走肉了,但是他一开口,却还是透着年轻时候那股锐利的灵气。
“祭酒大人,好久不见。”他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些生硬,在转向坚竹之前迅速向喜然问候,“上次说要给南水部落的筹款,如今办得如何?”
他没有询问神通的事情。这个精明鬼,最看重的东西只能是钱。不过坚竹差点都忘了这档子事。坚竹从海寇那里回来后便提出了这个建议,虽然神通已经不在了,这些事情却不可能因此放慢进度。
在回话之前,坚竹深深地鞠了个躬。
“师傅,徒弟与达贺佳正面交锋过,不由意识到,四国平衡才是维系和平的重中之重。”他说,“此次筹款,便是为了南水部落能有钱养一支正规水军。若有像达贺佳那样的坚船利炮,南水便可以压制水上盗匪的发展,也利于他们与其他国家的生意往来,正如北水现在的情况一样。”
“我们就是‘其他国家’,坚竹师傅。”明辉说,“有朝一日,若是南水国力强于我国,那这不是养虎为患吗?或许我们还得在储角岛(Chuje Island)布置‘正规水军’呢!”
坚竹心里又燃起一股熟悉的无名火。这关明辉什么事?南水部落一直保持贫穷落后,对他自己而言难道就有好处吗?
为反而反,最是讨厌。
明辉这样的文官,现在就是拿坚竹做升官的垫脚石。只要他有什么行动,便上书直言,将自己当成活靶子打,显得他胸怀天下、有勇有谋。比起自己干出实事,还是妨碍别人干出实事来的简单痛快。
就算坚竹的提倡利国利民,明辉也一定要给他找点麻烦。这人从来不愿意多了解一些背景,总是轻而易举地结束了苦心多年才成型的协定,并不去管这背后有什么缘由、会造成多大的损失。他给自己立不必要的假想敌,把坚竹好不容易争取的和平当做博弈的筹码。如果明辉出身更低,肯定也会对黄脖子军做小伏低,把许平安那个疯子当做举世无双的大英雄。
就是因为这种人的存在,坚竹才无比怀念那位兼听则明的乌梅夫人。世人无不敬重北方夫人,她也是北方禄宦海浮沉的定海神针。自她走后,北方禄便愈发固执起来,才让明辉这种小人有了可乘之机。
“我同南水的酋长们谈过,他们都很赞成。”坚竹说,“他们愿意在国防手段上与我们保持势均力敌的状态。”
“此事确实值得应允。”喜然说,以局外人的角度为坚竹背书,“现如今,最有能力保护东海和平的竟然是火烈国的海军。我想,土强国与南水部落都愿意由自己人防范寇贼。”
北方禄似乎并不为之所动。
坚竹不想放弃这个机会,“若您还在担心储角岛,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本就是鸡肋,大可不必为了维系国家一统而死咬不——”
他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不应该说这种话的。
“坚竹师傅!”明辉夸张地大叫,“您怎么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自古以来,储角岛便是我土强国所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您怎么敢如此僭越,替陛下送出祖宗的基业!”
坚竹对土强王并没有什么尊敬之心,对他的鄙夷甚至不亚于明辉。
在他再次开口之前,北方禄轻轻挥了挥手。
“够了。”他站起身来。由于老年的驼背,他看着并不比坐下时高出多少。“明辉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对南水部落的援款,一并与水族人的海军,其实都没有必要。除非,是降世神通本人亲自向我陈情。我看他好像没和你们一路,那就待会再来。我在别院的另外一处会客厅,同其他客人一起等他。”
北方禄颤颤巍巍地离开了会客厅,一步一个脚印,擦出此刻唯一的声音。
坚竹实在是无法相信。
在他两句话的时间里,未来再次陷入黑暗。
因为明辉想从自己身上捞些名声,南水部落就必须继续忍受原始和落后。这个如跳蚤一般的蠢货,就这样在历史书里写下了惨绝人寰的一个章节。
降世神通会改变一切的,坚竹想。可是这个想法如今也有些可怕。
“坚竹师傅,刚才多有得罪。”明辉说,“北方大人请我做幕僚,恐怕偏听偏信,这便是在下分内之事。请师傅多多体谅。”
这不是避免“偏听偏信”的手段,这是小人操弄权术的借口。坚竹并不觉得明辉比盗匪高出几分,如果有利可图,这个人是不会反对将村庄连同居民一同付之一炬的。
可明辉知道,盗匪眼里的坚竹是什么样的人吗?
“明辉大人,不必向我解释。”坚竹说,“身为同僚,自然凡事以国家社稷为重。”
他故意停顿一下,露出一点犹豫的破绽,让自己看上去心事重重。
“实际上,我正有一事想请大人帮忙。可否移步小厅,容我和喜然缓缓道来?”
他分享的“秘密”实在超出了明辉的想象,让他的面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拉过面前的一张椅子坐支撑,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砚台,在自己的袖子上留下一团团墨点。
“神通丢啦?”他尖叫道。
坚竹预料到了他的反应。周围的墙壁很明显经过隔音处理,他并不担心有别人听见。对于一个需要保密的人来说,这绝对算一个安全屋。
唯一让他担心的其实是喜然。坚竹事先没有和她通过气,因为他知道,喜然绝对不会赞成他的做法。这个自主的行动,很有可能让他们之间心生嫌隙。
“正如我所言。”他说,“筠不满意他在御术方面的成就,原本的训练计划应该有些调整……实际上,我们因此发生了争执。我太心急,说的话也稍重了些。他还是个孩子,转头就跟凯申一块儿离家出走了。两个人加一头飞天野牛,早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喜然面上依然波澜不惊,但室内的气温似乎有些上升。这让坚竹的戏码更加真实了。
明辉依然余惊未了,但他的脑袋已经开始飞快地处理这件事了。他的胸口依然噗通直跳,提醒他这是件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我以为那个秃驴只是蹭你的光。”他说,语气里的嘲讽掩饰得不好。
坚竹心里想,那个“秃驴”可是库鲁克的同伴,也是我的好友,岂是你这个小蛤蟆可以置喙的。
“他确实没有实权,但他也是筠信任的长辈。我不知道他有这样的野望,静静地等待着时机出现。近些年我们逐渐疏远,但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时候捅我一刀。”
坚竹狠狠锤了一下桌子,发泄掉了心中真实的烦恼。
“我该更理解筠一些的,不知道之前的情分还能不能算数。”
“一日师百日恩,”明辉说,暗暗祈祷事情越糟越好,“不过是年轻人心气不定,能哄回来的。”
“他……他以神通的身份发誓,不再将我视作他的师傅。”坚竹揉了揉太阳穴,“明辉大人,我只能请您帮帮忙了。土强国岌岌可危,若是谣言四起,恐怕又要引起灾祸。”
明辉得到的猛料好比深不见底的大峡谷都堆满了宝藏。
“坚竹师傅,现在有不少名声在外的土强国圣贤,包括我们共同的主公北方大人,正在会客厅等到神通的到来。”
坚竹换上一张他从未使用过的面具——无助感。他用沉默回答了明辉的质问。
明辉稍微整理一下思绪,决定将事况揽过。现在,他才是主导的那一方。他若有所思地拖着下巴,装作一副正经队伍样子,只是袖子上的墨点还是有些显眼。
“坚竹师傅,不必多虑。”他说,“我来想想办法。”
明辉把坚竹的说法原封不动的倒给了北方禄和他的客人们:筠觉得自己在灵气方面的修行不足,于是和气宗凯申一块儿出发,按照气和族的方式修行,但是避开了气和寺或北极绿洲这样的地方,毕竟他之前已经去过了。筠期待一场完全属于自己的旅行,不愿被任何人羁绊。
这意味着,神通在一段时间内不会公开露面。目前,世界只能习惯在没有神通的情况下继续运行。
坚竹自己也能圆,但是这种话从政敌口中说出,总是更加可信一些。谁都知道明辉和他势不两立,平时连太阳在哪边升起都要吵上两句。
所以神通一定是在旅途当中。
接下来的行程就尽是一些琐碎的小事了。坚竹对北方禄的各种苛责逆来顺受,心里难免抱怨这样做小伏低的日子。这位行将就木的富豪似乎没有打算去找真阎王索命,只要有人欠他的钱,他就乐于在这世上做讨债的活阎王。而几乎土强国的所有人都与他有金钱和人情往来。
喜然一直面无表情地应付着意在提亲的热心媒人,只是尽量保持了言语上的礼貌。有的人明白她自己无意,立马把话头转到了燃姬身上。坚竹在一边看着,不由得佩服喜然的自制力。她那样火爆的脾气,居然还没有在天花板上打出一个火洞来。
宴会逐渐无聊,他们也就找机会告辞了。他们钻进一辆只容得下两位的马车,无他,只为了两人能单独说一些外人听不得的话。
“我知道你在生气。”坚竹说,往后靠了靠。
“生什么气呢?”喜然冷笑,“你从对手那里靠讨巧得了不少好处,公然说些我都不知何故的假话。你不能和明辉说实话,然后让他在别人面前圆你的谎。”
“他们只会相信明辉。从我口中说出来的话并不可信。现在全土强国都接受了这个说辞,那我需要提防的就只有明辉一个了。”
燃姬对他的计划还有些顾虑。火宗讲究积极进攻,不让自己沦为被动。“现在你说什么话都很危险,不知道最后会传成什么样子。”
“兵不厌诈。”坚竹叹了口气,“这可是你们国家的俗话。”
忽然之间,喜然将自己发髻中的簪子抽出,狠狠地捅在了座位边上的墙壁。一道裂痕在墙上破开,细碎的声音如雷鸣般让人胆颤。
今天第一次,坚竹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火烈国人非常注重衣发礼仪,解开发髻即意味着丢失荣誉。他安静地等待着喜然开口。
“坚竹,我把那孩子逼的太紧了。”她的声音无比沙哑,“就算他不会御火,就算他不是神通,但他依然是我的孩子。都是我欠他的。”
这晚对她而言必然是无比的折磨。神通缺席的接风宴,依然把神通当做交谈的主题。尤其是之前大胜海盗的传奇,每一个人都忍不住多夸两句。
“还来得及。”坚竹说,“只好找到虚子就好。在那之后,一切都会走向正轨。”
“真的吗?那你可是下错棋了。这场宴会结束以后,明辉就会在各大圣贤面前周旋,反复灌输你的那套谎话。他可不会等。即使在沙漠里,也会有人不停地强调这件事。”
“我知道。”坚竹说,“他等不到第二个好机会,肯定会斟酌一下。数据上,如果他鲁莽行动,此事反而会成为反噬。他最求自保。”
喜然缩到车厢的角落,原本华丽的礼服褶皱不堪。“若你也能如此行事,我也能安心许多。”
说罢,她便闭眼休息去了。
建筑注意到,这位军队出身的朋友在什么地方都能轻易睡着。半个时辰的宁静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思考,但是一路的颠簸让他很难保持清醒,还未成形的想法就一次次地消失在了雾气之中。
多思多虑不一定有好处。最好的选择或许是顺流而下,等待最好的时机。像土宗修炼的要领。
他们到达小夜港的时候,已经有一件非同寻常的礼物等待着了。坚竹不敢叫醒喜然,自行跳出马车,眼里一片惊喜。
远远望去,马厩边上放着两只巨大的铁笼箱子。每只箱子都有一座柴房大小,上边留有透气的小孔。
极度危险。
箱子上潦草地涂满注意事项,箱子两边围着一群穷学生,颤颤巍巍地举着铁叉防卫。防卫箱子里的东西,而不是想偷箱子的人。
人群中央是一位衣着讲究的老学者,戴一顶软木做的头盔。这是典型的学者打扮,与真正的冒险毫不沾边。
“萧大学士!”坚竹喊到。
远处的男人也向他回礼。
他背后的箱子也躁动起来,里面的东西上蹿下跳,制造阵阵令人不安的声响。一根鞭子从洞中探出,甩在了最近的两个学生脸上。他们来不及反应,尖叫着瘫倒在地。
萧学士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学生,然后像坚竹炫耀地使了个眼色。
他的賖鼠狼,即使长途跋涉,也有眨眼杀人的本事。
不错。坚竹实在是太需要它们了。这畜牲的鼻子天底下最灵,隔着老远就能嗅到最细微的气味。无论它与目标隔着高山或深海。
他已经给全国各地的随从们传过话了,这么多年悉心收买的官员会为他仔细留意,翻山倒海地寻找他宅子里跑走的两个姑娘。不过,有一个备用的计划也不错。
人会疏忽,也会贪心,更会背叛,但是畜牲不一样。
无论如何,他要完成自己对神通的承诺。但凡她还在人世,虚子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