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世神通官方小说】The Rise Of Kyoshi 虚子崛起 第十六章:The Agreement 2

    两位盗匪前辈不愿分享他们的人生故事。

    阿旺双指点向篝火，让它沉入了地下熄灭，精巧程度与身材实在不太相符。实际上，从昨天晚上，虚子就看得出，父母的帮派藏龙卧虎，个个都是她可以学习的榜样。

    “我们得谈谈，”虚子说，也站了起来，“昨天的正事还没结束呢”

    “真的吗？”奇丽玛抱怨道，“凭我们这过命的交情，你还想乘上野牛，把我们抛弃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吗？”

    “饭都吃过了，”阿旺补充，眼神有些伤感，“还一起逃过衙门。”

    “我的要求没变，”虚子说，“我想要接受御术训练，而目前只有你们能做我的导师，这就是我的要求，一对一的教授”

    “你看着我做什么，小姑娘？”奇丽玛问，“御水术对你有什么用，还是你就是想多学几套舒展身体的动作？”

    虚子的答案早在昨天晚上就准备好了，“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这是凯申常说的话，“学习其他元素的方式融会贯通，会让我的御土术更加精湛，所以我要学”

    “你是真狠哪。”奇丽玛说，“到底是谁值得你这么费心去报仇？你还没说过他的名字呢”

    “没必要。”虚子并不想谈起坚竹，他在土强国实在太过著名，她也不能透露自己是降世神通的身份，这些信息很有可能会汇聚成一道线，让自己还没准备好时就被坚竹捉到。

    她必须做到滴水不漏。

    “我想学会飞檐走壁的方法，”她说，“像你们昨天那样。

    “踏尘术？”阿旺的脸上露出严肃的神情。

    “这是我们帮派的独门秘籍。”奇丽玛解释道，“虽然我用的是‘踏雾术’这不是随便就能教给外人的”

    气氛一下子变了，在这之前，盗匪们对虚子的要求总有些调侃的意味，像是在逗弄一只生气的哈巴狗，这是他们第一次认真对待，竖起了全身的警戒。

    燃姬看得出他们在犹豫，“我看一次就同意了，你们却还遮遮掩掩”

    奇丽玛冷眼盯着她：“要是其他帮派，你早就死了。”语气中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显山露水是会被吃掉的，想要生存下去，就得有自己的秘密”

    水宗背对着虚子，“要教你，除非你入伙，真正地成为一辈子的盗匪，向祖师爷发誓，并遵守道上的规矩，成为官府衙门的眼中钉”

    虚子想，那就是和达贺佳一样咯？或者是我爹妈。

    脑中的幻想迟迟不散，虚子点点头，“我同意。”

    “虚子！你再想想！”燃姬忍不住大喊。

    “冲天炮这次是对的，”阿旺说，“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一旦你入伙，我们就是你的亲生兄弟姐妹”他抬起眉毛，面目狰狞，“自打我们见面开始，你就一直瞧不起我们，你真能放弃一切尊严，和我们这样肮脏法外狂徒成为伙伴吗？”

    他的话意外的尖锐，虚子知道被人鄙夷是什么感受。

    她的答案依然是愿意。

    在她看来，自己的尊严和名声早就无关紧要了，将这些东西换成力量，其实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她会这么做的，为了凯申和筠。

    虚子几乎能感受到燃姬喷涌而出的失望。

    “我该向谁发誓？”她问。

    奇丽玛说，入伙的仪式应当在一个大厅举行，周围有武器作为见证，但他们只能一切从简了，虚子在河边站好，阿旺在她身后，手中握着一柄小巧的匕首。

    虚子被奇丽玛教了些规矩，学着做出了那天在茶馆里看到的手势…在这里，用右手抱左手才被称作“吉拜”。

    燃姬在远些地方徘徊，但仍在他们视野当中，肉眼可见地散发着愤怒与失望。奇丽玛不理燃姬，继续他们的仪式。通常新入伙的人应从前辈那学习五十四段誓言，但是她决定把仪式再简化一下，只留下最重要的三段就好了。

    “神灵在上，灯火明光，”奇丽玛吟诵道，“天下四海分，各自归其家，皆为不是子，循光入我门。若有真心来，愿护此道安”

    “灯火莹莹，昭我誓言。”虚子答，“入此门者，为我手足；曾同道者，为我生客。亲人所亲，命人所命。若有背信弃义，见死不救，必得孤寡一生，无后而终。”

    这些话不难开口，虚子心里没有包袱。筠和凯申对她来说都是能说出这话的亲人。她早已决定要穷尽自己的一切为他们报仇。如果虚子当初再强大些，他们也不至于如此年轻就命丧黄泉。

    “灯火熠熠，听我誓言。”虚子继续，“守王法者，匪与同道；戴花翎者，匪为折腰。放浪形骸，顺天行道。若有奴颜媚骨，弃匪投官，必得五雷轰顶，死无全尸。”

    她一生安分守己，说出这话来还有些紧张。筠一直说，降世神通是需要脱离四个国家去行事的，但是应该还不至于到非法乱纪的程度。她爹娘到底是怎么想出来这些誓言的？

    “别走神”奇丽玛提醒她。

    虚子清清嗓子，站直身体，“灯火烁烁，宣我誓言。为盗为贼，正大光明；如匪如寇，正大堂皇。规行矩步，不可为也。若有脚踏实地，安稳谋生，必得割骨离肉，千刀万剐。”

    这些毒誓的后果都大差不差，不过最后一个让她最难安心。在小夜港，一份正经的工作曾救过她的命。

    但我已经不是那个虚子了。

    当初那个女孩，早就被坚竹杀害了。

    第三段誓言结束，虚子就完成了仪式。

    “循光来留者，已入我家门。”奇丽玛说，“神灵在上，灯火明光，天地为证，至死不移。”她后退一步，向虚子行礼。

    虚子的肩膀忽一沉，以为有人突袭，心里猛的吓了一跳。但是这感觉却很熟悉，凯申曾经搂着她的时候，也是这样沉重。只不过，这次是阿旺在给她祝贺的拍肩。

    “欢迎”他说。

   阿旺略过虚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自然。

    虚子眨了眨眼，“结束了吗？接下来呢？”

    “接下来就是乘着飞天野牛跑路。”奇丽玛说，甚至没有回头看她，“越快越好”

    他们留她一个人面对燃姬。燃姬没有训斥虚子，只是对她耸耸肩，“你自己愿意的”

    奇丽玛和阿旺已经在收拾营地了，阿旺尤其注意掩盖他们的脚印，用御土术遮盖住每一处他们留下的痕迹。

    “我是为了学习御术”虚子说。

    “等安稳点，我们会教你的”奇丽玛说，她看了看自己的水壶，叹了口气，“每个发誓复仇的新人，都要花点时间找吃的赚钱。你大概没注意到，但是我们既没吃的也没钱，昨天已经打猎吃象鼠了，今天肯定得来点好的。”

    虚子紧张地闭着嘴。这帮盗匪对誓言看得如此重要，让虚子以为自己和他们平起平坐了，但是他俩只是把自己当成雷那样的小孩子。

    她得找个法子立威，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 

    阿旺正弯腰捡起一张毯子，她看到了机会，踩在上面，不让他捡走。

    这让阿旺站起来，有些严肃地盯着她。虚子与他对视，双手抱臂，他可没有达贺佳或者坚竹吓人呢。

    阿旺脑子里飞快地思索了一番，最后还是开口了：“你再这么混蛋，我永远都不会教你怎么用你娘的扇子。”

    虚子本能地想妥协，可是理智占了上风，要她向前一步。她把扇子掏出来，“你……你知道怎么用它们？”

    这些扇子非常神秘。燃姬之前好好检查过一遍，测试它们的性能，但是也抓不到使用的诀窍，只能折起来当短刀。

    “火烈国不教这种，”燃姬耸肩，“或许这是为了在特殊场合代替刀剑的。”

    但阿旺抽出了扇子，熟练地把它展开了，他把扇子往天上抛去，在空中灵活地打着圈圈，裁下大片的树叶。他转了个身，在背后接住了掉落的扇子，然后轻巧地在面前展开。

    “明月照芍药，”他用低沉的嗓音轻柔地唱着，“蕊心瓣瓣藏。轻轻拨开去，追问指中香。”

    扇子在他手中轻盈地跳动，一下展开，一下合上，如同一只飞舞的蝴蝶，这是一支刻意编排的扇舞。但是虚子看得出，这些动作也能被用于打斗，灵活地应对一大帮敌人。

    阿旺优雅地结束了这场临时表演，依然沉浸在乐曲的情感中。这古诗典雅高贵，梅伊嬷嬷一定会为他起立叫好。

    虚子为他鼓掌，不自觉地称赞他的高超技艺。

    “你从哪学的？”她问。

    “阿鹤。你父亲有些眼线，一路可以追溯到永固城的戏曲班子，为皇帝唱戏”奇丽玛回答，“我们毕竟是扶摇班，在陌生的地方，也会用唱戏来掩盖真实身份”

    作为示范，她随意做出了朝天镫的动作，轻松得就像是在呼吸。

    虚子大开眼界，这就是为什么他们那样身轻如燕。土强国的优伶一直以身体技巧闻名于世，武打功夫扎实，还能表演杂技。她觉得这份买卖更划算了，讨价还价一会儿，说不定还能得到更有价值的东西。

    阿旺合上扇子，把它还给虚子，“我能教你，”他说，“但是我们出的活，你那份我们五五分。”

    “好”虚子爽快地答应了。她不知道“五五分”具体是多少，但是她愿意花光自己的一切去学习这种武器。

    燃姬和奇丽玛无奈地扶着额头，但是原因并不相同。

    “你要全部她也给”奇丽玛埋怨道。

    雷从蓬蓬身上探出一只脑袋，“你们不走的话，我就先出发了！”

    “哦，雷，你猜谁刚入伙了？”奇丽玛说，“正经发过誓的那种”

    雷难以置信地皱眉，“你开玩笑的吧？”他大喊道，对虚子挥手，“这女人根本不守咱们的规矩！她是混白道的，比北极的积雪还白。”

    “但是‘这女人’有一头野牛。”虚子打断他，“要么你接受我，要么你从蓬蓬身上下来”奇丽玛和阿旺并没有表示出被冒犯的样子。

    “你才不是我的手足”雷低声说，他回头调整蓬蓬的束带…令人称奇的是，他已一人布置好了所有东西，燃姬和虚子都没什么可补充的。

    只不过，雷对于她们的检查有些不爽。

    “我什么都知道”他说，“说不定我做的还比你们久”

    “说实话，我们的名声都是芥刹的野牛带来的”奇丽玛说，“人做嘴上功夫，龙眼出力干活。只要能飞过检查点，身上带什么都不会被查到。”

    她和阿旺搬好了东西，也爬到了蓬蓬身上。燃姬自然是坐在驾驶的位置，不让雷染指。但雷觉得副指挥也不错，从袋子里拿出一张老旧的地图…最后燃姬还不是得听他指路？

    “我们得去永固城外边的一个据点。”他说，手指划过纸张，“那里可以打听到其他帮派的消息，也能找点简单的活试试水。”

    燃姬挥了挥缰绳，引导蓬蓬起飞。太阳还没有变得毒辣，天空依然藏着早霞的颜色。他们这两天实在是有些劳累，被蓬蓬着急地带着冲进冷风，反而有些放松的惬意。

    “你们两个是哪来的野牛？”

    雷的提问带着些怀疑，同时也有一些妒忌。“你们俩都不是气和族人，”他分析道，“但它也不肯听陌生人的，你们肯定已经认识它很久了，你们是偷的一个气宗朋友吗？”

    虚子在脑中默默感谢了一下雷，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凯申。

    “是的。”她回答道。

    燃姬有些担心地看着虚子，不太确定她为什么要撒谎。

    “让野牛离开他们的饲养者？”雷瘪嘴，摇了摇头，“真冷血。不过你对你父母都那样了，我也不会感到太奇怪”

    虚子没有会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天空。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存在，这让她感到空前的轻松和自由。

    但她的遐想很快被另一件事情打断了。

    “等等，”她猛然转过身来，“老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