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蜂：遗忘（十七）
上条不怎么来大型超市，昂贵的食材他根本舍不得吃，家常菜的材料则是时到处都有，没必要特意到这么远的地方来。食蜂提出要到这边的时候，他虽然有些疑惑，但没有立刻提出来，他一直觉得食蜂不是仅仅凭借感觉行动的人，而且她可是货真价实的大小姐，当然不会去那些他光顾的小店——上条是这样的想的。
“上条，这个好好吃啊，我们买点回去吧！”
食蜂正在品尝试吃的奶油蛋糕，沉浸在糖分的幸福感中无法自拔。不知道导购员是和上条一样觉得眼前的女孩非常可爱，还是职业直觉认为食蜂是一单大生意，她一直不停的给食蜂推荐各种甜品，还叫来隔壁卖茶的同事给食蜂端上茶水。
上条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凝视食蜂甜蜜的侧颜，暗暗咽下口水，脑袋不自觉开始想象给食蜂投喂甜食的画面……没错，上条的蛋糕无疑就是身前可以牵手的女孩。
改天找老板问问哪边有美味的甜食吧。
“？”
见上条没回应，食蜂转过脸来，露出疑惑的表情。
“……哦，嗯。”
上条其实听到食蜂的提议了，只是大脑一直没腾出空间接收信息，他本想说赞同的字句，可是嘴巴刚张开一点，他觉迅速感觉到口水要顺着嘴角流出来……秀色可餐原来不是夸张的形容。
然而食蜂却错误的理解了上条的意思，好像这还是她第一次失误。
“啊，抱歉，明明是来买晚饭的食材的，我却……”食蜂低下头小声嗫嚅，像个犯错的小孩子。
“没关系，反正时间还很充足。”
好像摸摸她的头，上条的手指情不自禁地动摇，千钧一发才调转方向，改为摸自己的后脑。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上条马上用局促的笑容掩饰自己的慌张。
“可以吗？”食蜂抬起头，明亮的眼眸中冉冉焕发的绚烂根本不会有人能够拒绝。
“嗯。”上条失神地的点点头。他当然不知道食蜂过去在派阀成员的严格甜品管控中已经形成了一定程度的被迫自律……不，或许曾经知道过。
得到许可的食蜂面带笑容，怀着企盼的心情望向商品繁多的货架，本以为她会大肆报复过去受制的时光，然而不晓得出自怎样的原由，她只买了少量的泡芙。
“欢迎下次光临。”
看来导购员是真心觉得喜欢甜食的食蜂很可爱，即使没有买很多，她也露出了真挚的笑容。
食蜂用力地点点头，看来是真的准备再来。
抱着装着泡芙的袋子，食蜂哼着愉快的小调，轻快的往前走。上条抬头看到导引的指示牌写着他们的前方是玩具的区域，跟卖菜的区域完全是反方向。不过食蜂那么好心情，他反而觉得现在这样就好。
从进门开始他就有点好奇食蜂眼眸中闪亮亮的期待是什么意味，没方向乱转更让他确认了食蜂根本没有买菜的习惯，看来让他不要期待晚饭真的没有谦虚的含义。
“……食蜂，那个……”一个人生活的上条对吃饭没什么追求，但是两个人的时候就不一样，他的亲身经历足以作为教科书般的证据。“你喜欢什么？”
“讨厌啦，我当然最喜欢上条你啦。”
食蜂停下脚步，不假思索地回答。
心脏被射穿了，丘比特地箭精准、毫不犹豫地贯穿上条。剧烈转动起来的大脑因为过于混乱，根本什么结论都得不出来，得不到指示的身体只能像雕塑一样僵硬在原地，唯一让上条还有时间认知的是有一股烧灼的烈焰，比月球背面的黑暗还要浓郁，比岩浆还要灼热，比烟花更加五彩缤纷……正向着身体的四周迅猛扩散。
不……我想问的不是这个意思的喜欢……
现在情形下需要回应，上条反复做无用功的大脑已经派不上用场，只能由身体根据习惯行动，然而大脑马上跳出来进行反驳，躲回控制权。这句话本身没有问题，可是当第一个字出现的时候就让上条觉得很扎眼——为什么要否认？怎么可以否认！
这不是他期盼的喜欢吗？
这不是最让他动心的喜欢吗？
这不是超越宝石纯粹度的喜欢吗？
尽管看不到，但是他一定早就满脸通红了吧，即使体温已经攀升到危险的刻度，却无法，也不想阻止。
或许继续燃烧下去的话，就能使勇气的燃炉完全点燃，然后就可以……真正的答案他是知道的，不用思考就知道该在在此刻说什么——因为心中只有那一个声音不断地回荡。
“你要只让我一个人害羞吗？”
食蜂的脸颊猛然凑近，撅起嘴巴撒娇道。香甜的味道没有丝毫预兆地将上条包裹……已经无路可逃了。
不，他根本不需要逃跑吧。
因为……早就想说了不是吗？
“我也喜……”啊咧，嘴巴附近的肌肉这么难控制的吗？
上条在关键部分突然卡壳，将喉咙灼痛的字句快要穿透皮肤将禁止通行的道路标识拱开，沉寂的勇气不断嘶鸣磅礴的声响，为话语提供动力。
紧紧连接的视线将同样烧灼的热情藏在清澈之下，毫不露出催促之意。
“我……”
说啊，没有什么好害羞的，根本不需要顾及，即使此刻世界化为末世的焦土也跟他没有关系，需要做的只有这一件事——说出这句话，仅此而已。
“……喜欢……”
月光般洁净明亮的眼瞳漾起涟漪。
“……你。”
纤细的声音甚至经不起一次呼吸的触碰，然而宛若紫罗兰般温柔的笑容却为他静静地绽放，经历了漫长的等待，所有的孤独与痛苦都在这一刻融化遗忘。
“嗯。”
她确实已经听到了，收到了细若微风话语后面强烈的热度。
“嗯……”
她再一次点头，哽咽的喉咙无法发声，但她拼命地想要表达出自己剧烈波动的情绪。
有一天一定要好好地跟她说出来……
已经变成青年的少年默默下定决心。并且从同一时刻在心底开始练习，只要说得够多，将来一定能够说出来。
“要吃泡芙吗？”
那是比任何人都要幸福的表情。上条想要将其永远印刻在心中珍藏，同时他想起来更重要的义务——他应该做得不是铭记，而是守护，那份笑容要是她才能够存在，只是将此刻停留毫无意义。
故事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