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lkien]【瑟兰迪尔X埃尔隆德】一生所爱【原著向】第224章（220602）BY:非故

第二百二十四章 巨绿林能在矮人那里得到什么？

埃尔隆德同凯兰崔尔一行是第二日清晨离开的。

他们将循着宁洛德尔河向西行进，直抵高耸于迷雾山脉中的银齿峰，从那儿进入矮人的地下城邦卡扎督姆并穿越迷雾山脉。

在洛斯罗瑞恩森林中隆起的山丘上，一个精灵正静静地伫立在那儿目送他们远去。他的身影溶进背后灿烂的朝阳里，即便有人回望也很难注意到他的存在。在那个精灵修长的指节间夹着一封信，与其说是一封信不如说是一张匆匆写就的纸条，上头有一行雅致蜿蜒的却因急促而略透出几分嚣狂顿挫的字迹——

“我将与你在战场重逢。在那之前，请一定远离魔地。切记！！！”

这张纸条上并没有署名，但瑟兰迪尔太清楚这个被嵌进门缝的纸条是谁留下的。毕竟，上头的字迹那一笔一划蜿蜒转折的细微特征早已刻在了他心上。

即便想要，亦不能忘。

在那行西去的精灵身影彻底隐没于远方的薄雾中后，这张纸条在晨风中瑟瑟地抖了抖，终于被一阵骤起的疾风携走了。

它在风中打着旋儿被托至半空，时而蜷曲成一团，时而霍地在半空舒展。一秒的凝滞，让瑟兰迪尔追随它的目光再一次看到了上头的警示。那个沉静的半精灵极少使用如此强烈的符号，这让这个简短的讯息显得不同寻常。若有所思的蓝眸再次转向那队精灵西去的方向，有那么一瞬，那双眼睛里仿佛流露出了一抹尖锐的痛苦，但转瞬即逝似只是光影的臆想。金发精灵不再多沉耽，他转身而去，朝阳金色的光仿佛给那张被神精心雕琢过的面容嵌上了严丝合缝的黄金面具。瑟兰迪尔脸上再没有了悲喜的表情，只有与他身份相称的尊贵与威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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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迪尔作为凯兰崔尔的侍卫官，在回转伊姆拉崔的一路上，他的职责当然是护卫凯兰崔尔夫人的安全，而鉴于一路上这位夫人多数时候都在与伊姆拉崔的领主大人并辔闲谈，哈尔迪尔得以经常看到埃尔隆德，并且，哈尔迪尔开始觉得观察埃尔隆德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埃尔隆德在与他人交谈的时候——无论对面是凯兰崔尔夫人还是其它精灵，甚至是卡扎督姆里那些粗鄙无礼的矮人——总能展现出最完美的礼仪。他的笑容温和举止儒雅气度卓然，旁观者竟挑不出一丝瑕疵，但就是这样的完美在哈尔迪尔眼中显得如此不真实。或许是因为哈尔迪尔曾经无意间注意到了这个精灵细微的情绪波动，那仿佛向哈尔迪尔展示了埃尔隆德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也让哈尔迪尔感到好奇，这个精灵在离开旁人视线的时候又会是怎样的表情？他是否真的永远笑意煦雅，双眸无澜？

一路上的留心观察，确实让哈尔迪尔捕捉到了几次不同寻常的端倪。

就比如在刚离开洛斯罗瑞恩还未进入卡扎督姆的时候，埃尔隆德曾不止一次独行时在马上回首。哪怕有人偶然看到，很有可能也会认为他是在关注队尾的情形。哈尔迪尔自然无法判断埃尔隆德目光锁定的精准方向，但在每次，当埃尔隆德片刻回首后再转回头来的时候，在那转瞬即逝的一瞥里，哈尔迪尔似乎捕捉到了那双灰眸里分不清是痛苦还是怅惘的专注迅速消减归零的过程——当那个黑发诺多转回头来的时候，他就又是笑意平和的领主了。哈尔迪尔也曾试着回头追随他的目光想要找出吸引他目光的事物，但在那个方向，除了被森林掩映的洛斯罗瑞恩之外，唯有山丘上一轮初升的太阳。亮的刺目。但哈尔迪尔不会相信埃尔隆德眼中情绪的转换是光影的把戏，毕竟这样在须臾之间消解归零的情感变化过程他前前后后瞧见了数次。埃尔隆德的最后一次回首是在凯兰崔尔夫人的仪仗已经进入卡扎督姆之后，哈尔迪尔作为护卫官在队尾毫不意外的瞧见了埃尔隆德的背影。那位黑发的诺多领主仍旧望着之前凝视的那个方向，直到哈尔迪尔迫不得已回头前，埃尔隆德依旧没有要转身的意思。而当时，哈尔迪尔注意到，埃尔隆德看去的那个方向除了仿佛连成一片的空寂天色与苍茫大地，什么都没有了。

他究竟在看什么，洛斯罗瑞恩到底有什么让他一次，又一次，再一次的回首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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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有那么一段时间，中洲的很多势力，包括远在埃利阿多的林顿和人类王国阿尔诺，还有毗邻魔地的刚铎都在奇怪——为何巨绿林和洛斯罗瑞恩忽然走的如此之近。在他们眼里洛斯罗瑞恩本是个无足轻重的地方。那片森林并不算大，物产也不算特别丰富，而战略地位更是近乎为零。或许这就是为何曾经索伦挥师西进时，哪怕洛斯罗瑞恩就那么明晃晃的摆在必经之路的不远处，甚至没有什么像样的防御壁垒，索伦也没有分出半点心神去瞧它一眼。如果不是直接把它忽略甚至忘记了，那么就是索伦笃定的认为——假使中洲其它地方，尤其是林顿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已然落入他的魔爪，那么洛斯罗瑞恩定会不战而降。

洛斯罗瑞恩唯一的优势，或许就是紧邻矮人繁华的地下城邦卡扎督姆。

中洲所有人都知道矮人的实力。矮人的财富堪比阿尔诺和刚铎，而矮人的锻造技艺也不逊诺多。甚至于，虽然他们极少在中洲这块版图上展露头角，但事实就是卡扎督姆的矮人同样也拥有数量庞大的军队。在索伦进攻曾经的伊瑞詹时，矮人的军队就像各方展示了他们的实力。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足以让人印象深刻。

但作为卡扎督姆的近邻，洛斯罗瑞恩却似乎也并未捞到什么好处——当然，除了金钱方面的利益之外。不过在中洲这片广袤而原始的大地上，生存是残酷的。金钱或许可以保证舒适的生活，却无法保证这种舒适生活的延续。

这，就是洛斯罗瑞恩最大的问题。

而洛斯罗瑞恩与巨绿林关系的日益紧密是各方势力大多不愿看到的。问题并不出在洛斯罗瑞恩，而是出在巨绿林上面。

“您认为……巨绿林能在矮人那里得到什么？”

彼时，天上月正半弯，而地下三步一灯，将那淡金花岗岩石条铺就的宽阔步道映得熠熠生辉，早将那淡淡月华盖去。

埃兰迪尔正陪中洲诺多之王吉尔-加拉德在微凉夜风中散步，顺便向贵客炫耀这壮丽都城夜晚的繁华灯火，他试探性的询问这位来自林顿的贵客，并非他真的不能猜到巨绿林之所图，而是他想要探探这位诺多之王的口风。要知道，他们心里都非常清楚，将巨绿林南部，以及巨绿林与魔地之间的大片土地划与刚铎，是唯一能够有效解决人类的人口膨胀，乃及日益迫切的资源需求的方法。如果不这么做，那么阿尔诺就不得不东扩到伊姆拉崔要塞之下，而往西…难免会触到林顿诺多们的家门口。若如此，中洲的诺多一族就真的是退无可退了。但即便如此，吉尔-加拉德对于巨绿林的态度一向晦涩。埃兰迪尔知这位诺多之王与巨绿林那位辛达王者有旧，但他始终认为，吉尔-加拉德虽从未明确表明立场，但与巨绿林的旧谊不可能重要到能够影响一个王者基于自己王国利益的考量。

眼看阿尔诺及刚铎联合王国的百年盛典在即，吉尔-加拉德几日前就已从林顿来到了阿尔诺建于暮暗湖畔的都城安努米那斯。在巨绿林与洛斯罗瑞恩联盟的消息传来之后，自然成了这两位远在西方的王者闲谈间难以回避的话题。

但吉尔-加拉德却似乎没有听见刚刚埃兰迪尔的问话。埃兰迪尔侧目观察这位诺多之王，他的侧脸看起来比同为精灵且年纪相近的埃尔隆德还略显年轻，甚至于比埃兰迪尔的两个子嗣——埃西铎和阿纳瑞安还要年轻很多。即便是在精灵的生命进程中，吉尔-加拉德如今也还正是英气勃发的时候——像是人类已过青年，但还远远未及中年的那个年纪。但这位从少年时就成为了中洲诺多至高王的王者却总在不经意间展现出一种跟他的年纪完全不相称的…内敛和沉默。当然，论及内敛沉默，在埃兰迪尔熟识的精灵里头，无人能出埃尔隆德之右。只是明眼人很容易辨别埃尔隆德本性就内敛深沉，而吉尔-加拉德的性格则更果决刚毅。果决刚毅和内敛深沉当然并不矛盾，但一个果决刚毅的人即便再内敛深沉也不至于将自己的情感抉择统统压抑一致如斯。吉尔-加拉德的内敛和深沉，更像是他在内心深处藏着什么不能言说的心事。当然，王权的重量本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心理重压，但吉尔-加拉德的心事…以埃兰迪尔活过半生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更像是关于浪漫情愫的那种。埃兰迪尔并不是个习惯探究别人感情生活的人，尤其这个人，不，这个精灵，还是中洲的诺多至高王。

就如此刻，吉尔-加拉德那双墨眉微皱，披覆于沉蓝王袍之上的墨黑发丝反射着灯火光晕。他看起来英俊又不失英武，尤其更难得那浑然天成的王者风度。这就让埃兰迪尔都不由自主好奇，到底是哪位精灵女子竟叫这个近乎完美的王者魂牵梦系念兹在兹甚至于…犹不可得？

——吉尔-加拉德间或不经意流露的情绪反应，很明显就是他思慕的那位，并没有被他完全征服。

埃兰迪尔轻咳一声，那位犹自蹙眉沉思的诺多王者才顿住脚步，而后缓缓吁了口气，向身侧埃兰迪尔方向微微侧首，等待埃兰迪尔明显即将出口的话。

“您认为，巨绿林能在矮人那里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