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无法回避的现实问题」

我丝毫不怀疑龙仕旦所说的一切，就像童雨孩说的那样，他是个疯子，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牺牲一定数量的人，只要付出回报相等，那就是值得的，即便他的目的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龙仕旦望着眼前那片蓝色的泛着微光的海水没有再言语，而我则是在望着他。面对七里田死去的七十余万人已成为既定事实，我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空白的大脑里在一遍又一遍的回响，是那些死去的人死之前无奈的悲鸣。 “走过这一百多年，这么长的时间跨度，在这段时光里你有怀恋过作为一个真真正正的人的那段日子吗？哪怕这样的念头只出现一瞬间。”我问他。 话音落，龙仕旦的身体微微颤了颤，他似乎因为我的话而变得有些茫然，眼神飘忽不定，最终眼神还是定格在我的身上。 “我……”龙仕旦有些结巴，他踌躇不决“也许吧，也许过去的日子里真如你说的那样，在某个特定的时间节点我曾有过你说的那种莫名其妙的念头，可那又怎么样，我已经告诉你了，作为人的那些日子里我是痛苦的，因为成为了离蟲，我才有机会活到现在，我才有机会实现梦想，这些是作为人远远做不到的。” “我理解……”这三个字是我在经历这些事情以来说的第一句真心话，听龙仕旦说了这许多，我当真理解他此时此刻的感受。人类在现阶段无法突破的瓶颈有很多，仅死亡一项就是无法逾越的鸿沟，经历了母亲的逝去我简直太理解能够活三四百年的诱惑力，那是现阶段这世界上所有物质都无法满足的。 “怎么哭了？！” 龙仕旦提醒，我才发觉我的眼泪已然滑落眼角，弥散在脸颊上。 我撇过身擦干脸上的泪水，摇摇头示意没事。 “到了现如今的地步，你是否该为自己的未来考虑考虑，离蟲对于整个葵花市的蚕食已经推进到后半程，没有多久就会彻底统治，只要是你还生活在这座城市里就必然要思考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龙仕旦说的很对，或许是我的思维太过跳跃，我问的是“爷爷奶奶和爸爸最后也会被附身是吗？” 龙仕旦不带任何情绪点头说了句“是的。” 这样的感觉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奇怪了，爷爷奶奶和爸爸是虫子，这样的感觉犹如丧尸片中主人公面对亲人变成丧尸的事实，然后万分悲痛的举起枪射爆了他们的脑袋。 而我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是无法做出这样的举动的，我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然后眼睛一闭将至亲杀死，天知道为什么这么离谱的问题会有一天变成现实让我必须去面对。 “毕竟处于重要的人生转折点，我可以理解你需要花费很多时间来思考这些现实问题，我不怪你。” 说完龙仕旦转身径直走向停在不远处的黑色商务车，拉开后车门他停顿了，回过身看着我喊道“下次再见应该就是在第二座葵山上了，我很乐意带你参观参观见识一下堡垒的雄伟壮观。” 最终黑色商务车消失在路的尽头，我抬头看了看天空，炽热的太阳依旧高高挂在稀薄的云层之上，虽然到了八月末，可太阳光的毒辣丝毫不减，仿佛要融化脚下这片土地以及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类和虫子。 深呼一口气之后我慢吞吞回到车上，刚坐回座位就被袭面而来的冷气冻得发颤，车内温度低到离谱，像是个冰库，不过童雨孩和司机倒是悠然自得，没有任何不良反应，这难道是离蟲的天性？！不得而知。 童雨孩从我回到车上就一直死死盯着我，那眼神看我看的发直，她猛的拽起我的手又是捏又是咬，虽然吃痛，可我已经没有心思将痛苦表现在脸上，既然反抗不了不如顺从了吧。 童雨孩大概“折磨”了我十来分钟，我的右手手背手心满是牙印和咬痕，咬的重的地方已经变得青紫。 童雨孩面目狰狞，她说“我可太喜欢你这双又白又嫩又软乎的小手了。”说着她还发出诡异的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