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风】云龙诀·弃子【2】

    七月，是齐云谷一年中最重要最特殊的日子，这个月除了上官家祭，还要举行年轻一代的比武。所有族内十六至十八岁的成员，不论男女，都要参加三轮比武抽签，根据最终比试结果将其分为十二个等级，一级为未来上官族长与长老候选人，十二级则会成为族内最低贱的佣奴。

    上官祖上只是江湖上一个小家族，因与秋氏有过一面之缘，在埠末战乱时加入李吉异人军。后因战场频频立功，得到秋氏认可，成为八大派之一。由于家族的声望、地位、财富都是先人一拳一脚打出来的，所以上官一族极为崇尚武学，族人对武道的痴迷也是八大门派中最癫狂的。在上官一族眼中，只有强者才配享有荣誉、地位和女人，只要你能打，即使是上官一族中的奴籍也能一夜翻身，获得全族的尊重。

    上官荆铭从出生起就是上官一族中最引人注目的存在，除了族长嫡子的身份外，更是因为从小便展露出无人能及的武道天赋，三岁习武，五岁入武道，十二岁修成上官一族全套内功心法，堪称百年一遇的武道奇才，一时间风光无限，成为未来族长的不二人选。然而，好运并没有一直眷顾上官荆铭。十六岁初次登台比武惨遭对手暗算，身中奇毒，伤及全身经脉，内功尽失，在这个注重内功修炼的家族中，几乎成为一个废人。经过一年的调养，上官荆铭的身体丝毫不见回转，对于以武为尊的上官一族，无法习武便是废物，十八岁第三轮比武之后，这些废人不论曾经身份如何显赫，都将被贬为奴籍。十八岁之后的奴籍在族内是苦役不如的存在，没人在意这些人的生死，他们存在的唯一价值便是充当族人的炮灰。爱子被贬为奴上官程自是不忍，无奈之下只能寻了个理由将儿子逐出山门，虽是万般不舍，但终能保住性命，平凡了此一生。

    深夜，上官荆铭仍跪在山门外的石板上，这是山门外的第三天，身中奇毒的他已经到了身体极限。

    山门打开，一白发从老人身着粗布青衣手握五尺长杖缓步走出，两名八九岁的男童手提龙字灯笼紧随两侧，背后则跟随两名身着劲装的少年。

    “走吧！”老人在上官荆铭一侧停下脚步低声沉吟道。

    “不。”上官荆铭毫无血色的脸庞依旧坚毅。

    “输就输了，弃就弃了，上官不会因为你跪了几天修改族规，你又何苦死耗。”老人甚是随意，提起腰间酒葫芦大饮一口，漏出陶醉的表情，随手递到上官荆铭的面前。

    上官荆铭三日滴水未进，自是饥肠辘辘，却也未接下葫芦，咬着牙反驳道：“生，为上官一族荣誉而战；死，也要做上官一族的鬼。”

    “呵呵，知道我是谁吗？”老人收起葫芦，扶着拐棍站在上官荆铭面前问道。

    上官荆铭摇了摇头，这个老人打从他记事起每年都会在上官一族的祭祀上出现，但他却不曾有一丝一毫的了解，想来也是奇怪，祭祀作为上官一族最重要的活动，历来只有家族正门与旁门组长才能参加，这样一个外人为何能每年参与祭祀活动。

    “很奇怪吧！”老人拄着拐棍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望着泛白的天边，继续低吟道：“我曾经也姓上官，也被逐出过山门，只是我不曾下跪，也不曾祈求，如今上官一族的族长也只配为我提鞋。”

    老人是上官一族荆铭是信的，能每年参加祭祀足以证明，但是族长只配为他提鞋，这确实有些说不通，即便是族中身份地位最高的太祖爷爷，族长见了也不必行跪拜之礼，更何况他只是一个被逐出山门的弃子。

    “你究竟是何人？”上官荆铭实在猜不出老人的身份，大声问道。

    “上官一族曾因心法失窃将十二名守经人逐出山门，我就是这十二人之一上官潜。”老人走出十几步，又补充道：“如今江湖上称我为龙王。”

    上官荆铭再也支撑不起疲惫的身体，逐渐失去意识，对他来说，这也许是最好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