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航线短篇同人】皇家财富：最后一天与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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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那天的下午，我在终铃响过许久后还处于恍惚之中。
这次的铃声大得反常，大得震人，令我恍惚得忘了捂住耳朵。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歪歪斜斜地降到窗顶，有点刺眼，它的眼睛也有点发红。
我缓慢地站起身来。教室里一片嘈杂忙碌的景象，人们把几天、几个月甚至几年的回忆，一股脑地从锃亮的桌子里搬运出来，塞进书包和各种各样的塑料袋里。
没有人注意到我。没有人和我搭话。能和我搭话的人似乎已经走了。
似乎也没关系，我似乎对此习以为常。
我自己的桌里空空如也，只有一手提袋的东西摆在桌面上。我从桌凳之间离开，像打扫卫生一样慢慢走过过道，一路左右扫视这群沙丁鱼似的座位。
越来越多的人呼朋引伴地离开了，还没离开的也都快要收拾完。
我没有找到我想要的，于是毫不留恋地走出教室。
沿着楼梯往下，每个转角处都能看到满满当当的学生。他们看不出有被我们的喧闹影响到，没有人转头看到经过的我，就像一片没有风吹的防护林。
楼梯上都是安静的，楼下也丝毫不差，一个人也没有。
我提着一只不重的手提袋，放慢步伐经过水池里雕刻美观、尺寸大气的十二生肖铜像。阳光斜落在光滑的漆面，映得水柱都呈现出昂贵的红色。
听某人说真货都是不得了的宝贝，每个要一千万以上。不过，就算都是真的，我这会也没工夫把它们一个个搬走。
坦白的说——我现在正在找人。
天空的影子填满水柱，纯粹地沿抛物线拍成碎片。
我走进空荡荡的操场，听着风声踱了半圈。没有风的傍晚是残缺的，四舍五入可知，只要天不绝情，下午一定有风到来。
少有修剪的草地在跑道圈内喃喃自语，窸窣逐渐被热闹淹没。
我来到与教室隔操场相望的租户区。没错，不是棚户，是正儿八经的租户，一水的老牌单元楼，里面住着誓要同甘共苦的许多小型家庭。对其中的许多人来说，今天他们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可喜可贺。
那个人不在教学楼里，也不在附近操场，所以我来这里碰碰运气。
无数父母带着汗水与孩子，把一箱箱什物搬出狭小的据点，抬下陈旧的楼梯，再运到不远处等待的汽车上。这些东西也毕业了。和人不一样，它们的毕业是从家具变成行李；一样的是，它们和主人都不会再回到这里。
这是他们和它们的故事，而我只是旁观者。依然无人在意，我绕着每座楼房转了三圈，心情却像演员一样愈发紧张。
这里的人这么多，我一个人如何不会遗漏？
进了一座楼就会顾不上其他楼里的情况。我只好焦虑地四处转着，来回搜寻那头并不容易分辨的、深咖啡色的及肩长发。
久久无功。我开始患得患失起来；来此无非是碰个运气，万一她在这里帮什么亲戚朋友的忙……既然没看到，那就算没有吧。
既然如此——要是再不赶紧出校门，她就该走远了。
我像被点着火似的瞬间发动脚步，抱起手提袋便往外奔去。
一路上经过好几个下坡，我把袋子牢牢抱紧，在重心不稳的边缘飞速掠过。
外界，一如往常的周围惊讶地目送我这个毕业生永远远去。我没空管别人的视线；有限的注意力除了防止撞人，其他全都倾注在了记忆的方向上。
我记得很清楚，曾经努力拼凑好的，关于她回家路线的记忆。
幸好，今天的上天足够慈爱。
越过飞逝的风声，我终于看见了那道已成心头烙印的亭亭背影。
红黑色的大衣随风而动，清秀的裙摆探出头摇曳着。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微卷的秀发卷成蘑菇头，就这样不急不慢地走在前方。
我抢在风的前面赶到她背后，想出声时却不禁犹疑。
如果她不像小说一样忽然回眸，是不是就显得我太过刻意了呢？
“皇家财富。”
可是我已经不想再等待了。
我用与她初识时的语调，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下一瞬间，少女如同接到神谕一般突然回过头来。红色深沉如中秋月色的双眸波光流转，顿时定格在我的眼中。
“我希望和你保持联系。”
我间不容发地继续说道。
再客套的话又有什么意义呢？
拒绝也好，无视也好，我希望抓紧时间对她说出也许是最后的话语。
少女用力地注视了我一秒，以至于我来不及看清她的表情变化。
“***，****，****。”
她二话不说，张口便报出一串数字。我则在她说到第七个数字时回过神来，赶紧一边跟读，一边掏出纸笔记录。
“……是这样没错吧？”
“嗯。现在该你说了吧？”
我又愣了半晌，直到她站在原地开始咬嘴唇，才终于意识到她也在要我的电话号码。
“189……等等慢点，接下来是什么？”
她捧着手机多少有些笨拙地敲着屏幕。我看得心生趣味，嘴上却不敢怠慢，仔仔细细清清楚楚地给她重复了两遍。
交换过联系方式，两人像往常一样并肩走在傍晚的街道上。保持着和她相同的步伐，我平视前方，忽然感到一阵由内而外的轻松。
“你要带回去的东西就只有这点吗？”
我稍感意外地看着她背后的小双肩包，那里面只能勉强塞进几本大书。也不是和其他女生比较，我就是有这种感觉，就一名毕业生而言。
“宝贵的东西不需要那么费劲地背在身上。”
她忽然这样神神秘秘的，令我一时回不过味来。结果还没等我定神，她便熟练地抓起我手袋的系带，掂量一下手感，然后呲牙露出“你不也一样吗？”的笑容。
我多少有些局促地朝她笑了笑。其实我刚才想的是，如果能轻车熟路地接过她的背包就好了。
路上我们聊了很多，很遗憾后来大多记不得了。我所记得的，除了她那清风拂面般的幽香，再就是以下这节对话：
“哎，你有没有英文名啊？”她忽然眨着眼睛这样问道。
“以前演话剧的时候起过一个，叫做Peter Waterson的。”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说起来这个名字和她倒也有点渊源。原本我那个角色是可以没有名字的，不过和我搭戏的时候她觉得好玩，要我自取一个。
“怎么听都感觉好老土哈哈哈～”
“是你当初非要我自己取的，我有什么办法……”
“抱歉抱歉，不过——我也给你取了个好名字哟。想知道吗？”
她转身把我截停在面前，红酒般的美眸狡黠而得意地扑闪着。
“Bartholomew Roberts.”
“啊……？啥？怎么拼的？”
“哼哼，首先你要记住这可不是随便编的名字哦～”
等她给我讲完这名字的来历，这段路程已经走了相当之远。
大致是她回家的路线。不过这种距离一般不会不搭公交车。俗话说“好手难拎四两”，我虽然带的东西不多，提了这么远也难免手臂酸麻，倒是背着包的她还轻松愉快，甚至有余裕笑话我几句。
“要不要皇家财富大人来帮你拿着啊？”
“不……不用了，那样很丢人耶。”
我避过她玩笑的手指，却又忍不住与柔荑厮磨一下。
“已经走了这么久，你家住在哪里？”
“人民医院宿舍区。”
她简练地回答，却不知为何仍一直盯着我看。
“那里有一条河，有一片水池……”
她喃喃地诉说着，仿佛在分享某件十分知心的兴趣。
——其实她喜欢的是水吧？
我送她一直到住宅区的入口，突然见她拨转了脚步。
“我送你去最近的公交车停靠点吧。”
她说着便带我回头走向主干大街。
到了车站，她微笑着朝我挥手道别。
“我的微信号就是手机号哦。”
她留下这句话便转过身去。
没等她迈出一步，我突然鬼使神差地跨步向前，一把牵住了她的右手。
——为什么要突然做这样亲密的接触呢？
一个声音在如此询问，而另一个声音回答道：如果这次没有抓住的话，以后如果再也没有机会怎么办？
她露出惊讶的表情，脚步却顺从地停下了。
“……！抱歉……”
“不，不用。我干脆留下来送你上车吧。”
我慌忙道歉，随即招来一阵双颊羞红的回应。
汽车很快便到了。我总算脱离这段令人心痒难耐的沉默，刚要上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都被她攥着，始终没有放开。
“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一直都有空的吧？”
她抬起水汪汪的眸子注视着我。
超级巨大的喜悦顿时如火山喷发般从心底急剧上升。
“明天……或者后天也行。附近的那个山区景点，据说有一件独一无二的宝藏……如果你不迟到的话，我包你分到满意的份额。”
她期待地伸出一根小拇指。
“时间由你决定，要来吗……”
“来来来！我一定会来的！”
“真的吗！以独当一面的海盗的名义，那就约好了哟～”
含羞带怯的小指被轻轻勾住，少女终于从心底里欢笑起来。
她舍不得放开，我又何尝不是。
公交车静静地等待着，似乎也了然我们两人的身份。
“出成绩的那天可别睡过头哦。”我在上车的前一刻对她笑道。
“你就不会提醒我吗……咳咳！好好休息，这件事情明天再详谈！”
“也是哦，那么明天见了。你也好好休息。”
我贴在窗口目送她挥手道别，直到再也看不见彼此。
“之后呢，我有没有跟你一起去爬山？”
听完我的记叙，常任秘书舰兼唯一誓约舰皇家财富小姐立刻追问道。
“呃，我的梦到这里就醒了。”
“是吗~不过既然约好了，我们肯定都不会失约的吧。”
她用拳头响亮地敲了一下掌心，接着便抓住我摇晃起来：“你怎么到最后还没意识到那是梦境啊！第一，东煌的高中怎么会允许带手机？第二，为什么我们考完当天的教学楼里还有人在上课？第三，你不觉得我的名字对于东煌学生来说很奇怪嘛！哪里有姓皇家的，姓皇甫还差不多……不对，那也很奇怪！”
我苦笑着抓住她作怪的小手，一股脑地塞进怀里抱紧。
真的没有什么好辩解的，我只想说醒来就好。幸好现实没有走我害怕的那些分支，而且已经水到渠成，心心念念的人一直都陪在自己身边。
她也心有所感，娇躯自然而然地回拥住我。
“怎么突然做了这样一个梦呢？”
她自言自语地继续说道：
“除非压力山大，否则很难有这么逼真的梦境……真是的，干嘛要患得患失啊？你可是我的船长……亲爱的，老公大人……”
我努力直起身体，让她舒服地倚靠在我的胸前。
“就算我不记得你是皇家财富号誓约舰了……我也一定会把你心甘情愿地追回来。”
至少最后必须要是一场完美的喜剧。
她坏笑几声，忽然翻身把我镇压在被窝之下。
“不管了！今天翘班！我决定陪你睡个回笼觉！”
一双红宝石把雨露蹭在我的眉间。温软的娇躯成了盖被，渐渐引来睡意的潮水。
“从初见的时刻开始，我就要和你一起坠入爱河——”
—— end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