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浅入深ing——小兔被猫抓获啦(下)
那刹那周浅震惊得无以复加,不止因为周深也是妖,更是因为,那对兔耳,和他的儿时玩伴真的很像,那只小兔子是他的天使,就像一束光照进他的生活。 没有在泥沼里深陷着痛苦挣扎的人,没有在黑暗中绝望地失意徘徊的人,是读不懂这种感觉的。就像是原本暗淡的瞳孔有了希望,仿佛是原本空落落的心突然被填满,那种被救赎的感觉,他们大概一辈子也不明白吧。 思及此周浅才终于回神,周深却以为周浅知道自己是妖被吓得愣在原地,欣赏了两秒周浅出神的神态,突然很轻很轻地笑出了声,“呵……”,音阶很短,很轻,很温柔,但周浅却十分敏感的捕捉到了遗憾和嘲讽。 “娘子……”周浅将周深按倒在床上,“娘子何故发笑?莫不是以为为夫怕了娘子?”周深的眸中仍旧水波不兴,“周浅将军想是看清楚了,我本为妖,只为唱尽这人间遗憾与失落蒙面献唱,人妖殊途,还愿将军勿真心记挂。” 周浅状作不解,下意识伸手去抚摸那对兔耳,好软,白白粉粉的,好可爱,和我的小天使一样啊……周深虽是脸红,也由着他弄,毕竟这可是唯一知道自己身份的人类,这人类偏偏又和那只不懂事的小猫那么相像。 周浅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问道,“那……娘子的尾巴呢?”周深愣了愣,虽然的确也没能成功化形,但平时穿的严严实实也不会有人看见,大概是回想起小时候对那只小猫的宠溺,周深叹气回答道,“你猜对了,我的尾巴也没能化形。” 周浅眼里闪过一丝兴奋的光,“那么……娘子,恕为夫失礼了。”周浅利落的宽衣解带,周深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竟丝毫不加反抗,只是闭上两只红色的眼眸,心中似乎也荡起不知名的情绪,一室旖旎。 事后的兔妖眼睛红到妖冶魅惑,带着哭腔嗫嚅道,“以后再也不给你看尾巴了。”周浅却开心起来,“娘子这是答应为夫有‘以后’了吗?”“就你会讲!”周深不满地撇撇嘴,被周浅再次揽进怀里,“娘子,为夫明天还要上朝呢,快些睡去吧。” 那对桃花眼终于闭上遮住那灼灼艳红,周浅将累得几乎阖眼就睡去了的兔妖搂在怀里,双手虚环着小兔妖纤细的腰身,“你跟他好像啊……终于抓住你了。”说着也安心地闭上双眼。 周浅的呼吸逐渐深长安稳,身旁的兔妖眼角划过一滴泪,无声道,“原来,都只是看见了故人的影子。”,再眨眨眼,他的眼眸已经变得黝黑,突然自嘲到,“要是被那只小猫知道了,不知是会闹多大的脾气,不知还能不能哄好他了,虽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了。” 第二日,周浅似乎走的很早,还贴心地在桌上留了糕点,旁附字条,“为夫赶早朝,娘子记得好好吃饭。”字迹大气而规整,周深笑着摇摇头,“明知我不是他,却愿意为了留住一个影子倾尽真心吗?”周深抓起一块淡黄色的桂花糕,轻轻咬了一口,低语道,“真傻。” 周深摇摇头,知道人间不能多留,去到正厅收拾了自己所有行李,又回到内室梳妆台拿出自己精心保护的盒子,取出一个水晶盒,里面唯美的一枝花的点点香气伴随着寒意扑面而来,周深自顾自地看着那花傻笑,“小猫妖,你看你送给我的勿忘我,到今天仍然开的很好哦,我用最厉害的寒冰魔法冻结了它的时间,只要我还在这世间,它就会永远盛开,永远清香。” 小兔妖轻嗅了下花朵轻笑,“勿忘我,勿忘我,永恒的回忆,是你我。”周深收起那水晶盒,清理了自己生活过的痕迹,眼神暗了暗,遗憾到,“人类啊,不,周浅将军,我的第一次愿意给你,自然也愿你最后战功硕硕,找到真爱,平平安安地归来。” 周深转身欲离开,走之前叹了口气,左手中艳红的魔力翻动着凝聚成一朵红艳艳的玫瑰,那红和他情动时的瞳孔几乎一模一样,“那也给你留个念想吧,记住这是一只小兔妖送你的永不凋零的玫瑰哦。” 周深摇摇头,扶着腰飘然而去。 周浅上完朝回来已是正午,他兴致浓浓地推开那世外桃源般的居室的门,声音中透露着激动,“娘子!为夫回来了!”周浅推开门笑着往里走,试探性地问道,“娘子?”还是无人应答。周浅以为周深在睡午觉,悄咪咪地往内室走去。 “吱呀”很轻的一声,周浅推开内室的门才发现没有人,疑惑到,“难道娘子今日有曲?”直到他看见桌上一封信,一封字迹娟秀的信。 启禀周浅将军: 想来将军已知吾乃兔妖,此人间是万不能再呆,虽是万千之悔意以负将军之约,愿将军谅解,尝有文人墨客提笔曰:“初见只一回,余生来世都幸会。”吾早已心有所属,是吾幼年玩伴一只猫妖,与将军甚相像,故此难以推开将军之怀,望将军且勿见怪。终不似,少年游,既皆及冠,望将军切莫如此轻易授人以楼外蒹葭,随信附玫瑰一朵,此乃吾以法力凝练而成,钟岁不得凋零,赠予将军,望再度凯旋! 周深 敬上 周浅本是诧异的摇头,直到打开周深留下的盒子,里面那朵鲜艳的玫瑰和他珍藏千余年的那朵如出一辙,少时的画面瞬间在他脑中汹涌袭来,再低头看着那朵艳红的玫瑰,周浅蓦然出神。 那年是他找到了师父要离开那里修行,辞别时他还是一只无甚法力的小猫妖,只好送给他一只亲手种下的勿忘我,当时他信誓旦旦地和小兔妖保证,只要他学有所成,就会回来娶了他,好好保护他的。 那时的小兔妖穿着洁白无瑕的衣服,点缀的红丝带衬得他不像妖,更像误入人间的仙子,他是那么圣洁地不食人间烟火,仿佛这万丈红尘从不曾困扰他半分,那时小兔妖看着他无奈的笑了笑,摸了下他的头说,“这么小懂什么是爱吗?快些与你的师傅去好好修行吧!” 周浅不舍地与师傅走时,他忍不住回眸,那时他分明看见了小兔妖偷偷抹眼泪,他想,小兔妖一定是仙子吧,不然为什么要流泪时还挂着勉强的笑,还那么的美呢? 他那时应该是回头骄傲肆意地喊到,“阿深!等我回来娶你啊!不许嫁给别人!” 那是温文尔雅的兔妖说过最大声的话,明明声线都掩不住哭腔,还是说,“好!我会等你的!我会等你回来,等你多久都可以!”他的听力极好,他听得见兔妖颤抖的,仿佛在自我安慰的下一句,尽管兔妖是在自言自语,“一定会的,浅,一定会的,会回来的。” 思虑拉回现实,再回过头想想,那对兔耳何其是相似啊,明明就一模一样,那优美的歌声也不能说相像,因为那根本就是他的小兔妖婉转的歌声,他很爱听小兔妖唱歌,优雅动听,连袅袅的歌声中都是十足的治愈。 周浅突然兴奋起来,这也就是说,他的小兔妖的第一次就已经给他了!周浅从袖中拿出那朵几千年前的玫瑰,他以前总是害怕这殷红的玫瑰不在娇艳,那样他的小兔妖就不在了;后来啊,他把玫瑰当作护身符去哪里都带着;到最后,他终于再次见到了这朵玫瑰的主人,但他竟然又弄丢他了。 周浅几乎想给自己一巴掌,上次他们分开是因为自己要修行,这次又是因为自己没有抓住他,周浅剧烈的情感波动甚至让他的眼眸瞬间变成了蓝色的竖瞳,好容易压制下来,周浅无力地跌坐在周深的梳妆台前,闭上眼睛回忆。 过了十余年天赋极好的他就已经学到了师傅的所有法力,十余年对一只妖来说已经很短了,他用最快的时间做到了别人要花几百年才能做的事,可是他从灵山上出师 那年,各种降魔师结成联盟,大举进攻妖界,他回到当初的小房子时已经找不到他的小兔妖了。 那时的他恍惚间拿出那朵玫瑰盯了很久,仿佛那样就能看见小兔妖的脸,数分钟后他似乎从那朵娇艳的玫瑰中找到什么信仰,这花开一天,阿深就还好好的。从那天以后,他的目标就变成了修行,找到阿深,仅此而已。 他心一沉,人间总有人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买卖,有些团伙猎杀修为较高的妖,直接开膛破肚取走灵丹,让那些从未侵犯人类的好妖也身死道消,更有甚者,若是抓到面容姣好的妖,会偷偷抓来人间关起来拍卖,有钱人家的后院里定是有几只被驯服的妖,被这些人类发泄兽欲。 周浅稳了稳颤抖的心,至少他的小兔妖,他的阿深还好好的。有一日他去丞相府上商议军事,刚好仆人来报丞相有事,说何人都不见,他怒气冲冲地驾起轻功飞到后院,那丞相正在和一只兔妖苟合,那兔妖破碎的心看得他又想起了他的阿深,气的他砸了丞相后院就飞走,回将军府呕吐不已,他是那么怕阿深也遭到这种待遇。 周浅重新在这里布下封印,遮住他的所有气息,昨晚他拔下周深的发簪时就发现此物蕴含着周深的一半修为,即是法器,在妖界拥有法器的妖屈指可数,法器几乎相当于修为强大的妖的一半命脉,他从袖中取出发簪放在桌上,料定周深会回来,用法术隐身静静等着。 周浅的思维飘忽着,妖界的道具是从妖器到灵器,经历长时间的淬炼后方成神器,当神器能与妖心心相印力量互通后,才能成为法器,法器身上流动着妖的修为,相当于妖的一半血脉。周浅突然有些嫉妒地盯着那发簪,都怪自己太久没找到阿深,连这小小发簪都与阿深心意相通了! 想写周浅又责怪起自己不够努力,他有师傅的教诲和传承,还有阿深的玫瑰祝福,但他的宝剑也只是神器而已,想到这里他又怀疑起周深的修为已经到什么境界,还没等他得出结论。 突然“咔哒”一声,周深果然慌张地推门而入,看见放在桌上的发簪才安心下来,盘起长发用发簪簪好,又留恋地看了一眼这里,突然自言自语道,“反正恋浅在这里,相当于那将军已经来过了吧?”说着自然地躺回床上,“那睡一会也没关系吧,反正封印还在呢。” 周浅被他家阿深的烂漫击中,以一种极度的爱慕看着他,这是我的小兔妖,多好看啊,多可爱呀。周深这些年似乎习惯了自言自语,“哎,那将军又是把我当作谁了呢?如果……要是……”周深的眼眸暗淡下去,“他是浅该多好……” 周浅终于忍不住问,“他是浅你嫁吗?”周深甚至没发现哪里不对,“他如果是浅那我当然嫁啊!”反射弧过去了两秒,周深讶异地大叫,“啊?!谁在那?我的封印还在呢?不可能!”周浅委屈地现形,“阿深……我好想你……你又跑掉了,不是早就答应嫁给我了吗?” 周深不可思议地盯着那双蓝色的猫瞳,先是不可思议地问,“浅?”周浅连忙答应到,“我在!”周深似乎以为自己在做梦,狠狠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根,痛的直叫,“啊啊,疼疼疼!…所以…你真的是浅?”周浅从怀里拿出两朵一模一样的玫瑰,“阿深……你看,你送我的玫瑰。” 周深突然就很开心地笑了,“原来你一直有好好保管它啊,我还以为浅这么丢三落四,会早就弄丢它了呢。”周浅蓝色的竖瞳水汪汪的,“自从那次不小心弄丢你以后……我就再也没有丢过东西了。” 面前的猫似乎很需要安慰,周深笑着rua了下猫脑袋,从头上拔下发簪,又从水晶盒中取出那朵花,“看,这是我用一朵你送我的勿忘我的花瓣和极品美玉淬炼而成的,我一直有好好保管哦。” 周浅很认真地看了看那朵勿忘我,他摘下的那朵花是一只大花枝上带着一只小花,小花似乎融进了那美玉里,周浅低头嗅了嗅,可是这发簪却带着玫瑰的馨香。“阿深的修为到什么地步了?这可是法器…” 周深的眼睛变回灼红笑了笑,“到妖帝了啊。”周浅的声线都颤抖了,“啊?那阿深还不会化形?”周深没好气地挠他下巴,“哪壶不开提哪壶,哼!”说着取下面纱躺回去,轻轻说,“是因为你说只要看见我的耳朵就能认出我的。” 周浅愣了愣,眼泪又泛上来,忍着哭腔质问到,“所以阿深就冒着这样的危险也不肯完全化形?你被发现了多少次?逃了多少次?受了多少伤?”周深赶紧面不改色地撒谎,“哪里有受过伤嘛,敢追我的坏人都变成我的修为啦哈哈。” 周浅也躺下去抱住周深,变回原型把头枕在周深手臂上,“笨蛋阿深,不知道自己说谎的时候眼睛的颜色会变浅吗?”周深诧异,“会吗?”“阿深每次撒谎我都知道,可是,可是我知道阿深是不想我担心你,做皇帝了也不让人省心……” 周深趁机转移话题道,“是啊,我都做皇帝了浅还不知道在哪里摸鱼叻……”周浅不满道,“我才没有!我来人间也只是为了找你……”周浅告诉周深人间那些见不得人的买卖,又委屈地倾诉自己在战场上受过的伤,中过的计,又说自己读心看见的背叛。 周深只好也坦诚道,“我受过伤,其实也好痛,但是只要想到我越强大就越容易找到你,我就不怕了。”说完周深歪着头俏皮地笑了笑,“我想妖界还挂着你的悬赏令诶,我说只要抓到活妖就能领黄金万两来着呢~” 周浅也笑起来,在周深面前骂那丞相沉迷美色,又骂那皇帝不得民心,两人说完近些年的经历时天已全黑,说到最后周深好奇地问,“那浅当年是因为什么爱上我的?”周浅盯着那赤红色的眼瞳回答,“喜欢就是喜欢,没有那么多理由。就像阿深说看我一眼万年,我也只是在妖海中回眸,便一往情深。” 周深满意地笑了笑,抓起周浅的手,几乎是“虔诚”地说,“天地为证,日月为鉴,吾余生只与浅同行,携手白头,立此为证!”这是妖界的契约,却也鲜少有妖敢许下,因为许下契约之人,会得到妖界灵气自然凝聚成的戒指,同时只要一人背叛,便会被这灵气诛杀。 周深的无名指上的戒指是一只蓝色的竖瞳,周浅取名叫“浅蓝之眼”,周浅的无名指上戒指的图案是一只红的妖冶的大眼睛,周浅强调这一定是他家小兔妖的眼睛,周深无奈地取名叫“深红之瞳”,周浅来回看着戒指和周深痴汉笑,看得周深无奈地说,“好啦,睡觉了昂!” 周浅无赖地抱住周深,“不要,今天应该是洞房之夜好吗?”周深按了按腰,“可是我腰痛诶……”周浅的手环地更紧了,“可是今天是洞房花烛夜!我连花烛都没有诶!”周深无奈道,“那先说好,你要是再弄疼我就没有下次了。” 这注定是一个“周浅快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