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小说《信仰之印》翻译（伊凡洁琳）[15]
每一口呼吸都像燃烧一样。
空气焦热干涩，被亚空间邪火和错误变酸。它让我的眼睛刺痛，同时用单手向着在我面前出现的恶魔发射爆弹。向着这邪恶和仇恨的造物。这个由镜子组成的怪物。恶魔非常巨大。充满了所有空间，它那由镜子制成的身体摩擦着导航者房间的屋顶。它的身体是一块沾满血污的水晶，翅膀用多面，破碎的玻璃拼成。四只长手臂从里面伸出，末端长着无色的玻璃爪子。在它们碰到地板时，大理石被燃烧起来。
但那恶魔也被点燃了。被祝福的钜素火焰爬上它的四肢和粗重蟒蛇般的尾巴。恶魔在阿舍瓦把她的火焰喷射器向上瞄准，把火焰的末端洒在它身体上时挣扎着。我其他的姐妹也在向它开火。几十发爆弹在它的水晶外壳上炸开，在空气中洒出一片细腻的亮粉。但是那东西没有被打碎。它没有裂开，只是继续生长扩展着，同时那低语声也在增大。
死亡在靠近死亡在靠近死亡在靠近！
然后它动了起来，向它那么巨大的东西本应不能有这么快的速度，像一只玻璃巨蟒一样用身体向前蠕动。邪火飘荡在它的爪子和大大张开的许多嘴巴边上。
“别让它突破！”我喊道。
我们在恶魔冲来甩出爪子时站在一起对抗着它。爱吉尼亚在它的翅膀上打出弹孔，奇欧则用一大股爆弹击碎了那恶魔的爪子。斯克亚怒吼着发射她的爆弹枪，爆弹炸在那东西的身体上，散出一团碎玻璃雾。在我旁边，阿舍瓦转动她的喷火器对准恶魔，重新点燃了它。闪亮的光圈和圆弧在她的受祝火焰遇上那东西的邪火时散落在地上。
那东西用扭曲的嘴发出尖叫，扭过身体面向她。它向阿舍瓦冲去，剩下的无色利爪燃着邪火。她不可能躲过这一击。她甚至没有尝试这么做。阿舍瓦只是咬紧了牙齿站在原地，火光反射在她漆黑的眼中。在心跳之间，沉思广场上的景象又一次出现在我的脑海中。那些邪火和笑声。她的骨头裂开的声音，还有她僵硬的身体倒在大理石上的样子。
“不，”我说，声音在我冲进他们中间时被火焰吞没。热浪冲刷过我，烫黑了我的袍子，融化了我的誓言印记。它让我停止了呼吸。在我向恶魔吼出仇恨时烧干了我的咽喉。
但那没有阻止我。
我的剑刃接上了恶魔巨大弯曲的爪子，在它碰到我的姐妹前击碎了它。水晶和玻璃向外炸开，在我的盔甲上砸出响声，划开了我的脸。但我依然没有停下。我冲过飞溅的碎片把我的剑刺进了恶魔的那九只没有眼睑中的一只眼睛里。剑刃深深刺入，星光从里面闪出。星光，还有尖叫，向内收起。它把另一只爪子扎向我，力量大道击碎了我的胸甲，把我打飞了起来。我重重地倒在一片狼藉的大理石地板上，依然紧紧地握着我的剑。我胸口里有什么东西碎了，让我完全无法呼吸。
站起来。
这句话从我的脑海里飞起，而透过模糊的双眼，我可以发誓我看见了艾德琳站在那里用她琥珀色的眼睛看着我，就像她在训练我时一样。那时的她不会伸手帮我站起来，而是等着我自己这么做。
站起来，伊凡洁琳。
我不知道这句话是她的还是我自己的，但我咬紧牙关让自己站了起来。在那之后艾德琳不见了，是阿舍瓦站在她的位置上。她沾着血，用力地呼吸着，脸上满是痛苦。
“你这个幸运的傻瓜，”她说。“你真的和她太像了。”
“我或许是她的镜像，”我在呼吸间说，看向她身后在扭动恢复的恶魔。它残缺的肢体在重新生长。我在它扭起核心把那些没有眼睑的眼睛看向我时再次举起宝剑，它歪曲的嘴整齐划一地打开了。
你，它说。你是那个被燃烧的人。相信自己被祝福，你认为你自己是个先知。
恶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从我的脑内传来。它在靠近时把我定在原地，眼睛毫无眨动。我的姐妹们也被定住了。被恶魔反光的银色表面闪出的十几副图像的邪恶力量锁定在原地。我看到了下层甲板的教堂，起着火。储藏室变成了屠宰场。我看见船体大片的区域被虚空锁锁住，武器库的地板被鲜血染红。我看见船员互相残杀，大笑着。
但你没有看清命运的真相，时间的真相。你不能看清你前方道路的真相，因为你在永远黑暗的虚空里只能算是一股如针尖般微小的火焰，它说。一道渺小，无足轻重的光。
图像又向我展示了比亚翠和拉达荷被暗影击倒的场面。大修女指挥官艾丽薇雅跪在地上，流着血，她的剑已经破损。
看看你的预言带来的代价，微小的光。
我的心在愤怒中如雷般狂跳。我正咬紧着牙关呼吸。用尽全力对抗着恶魔对我的控制。
他们全都会死，它说。一个接着一个。他们的光会一个接一个地消失，直到你是唯一剩下的那一个。
图像又变了，这次是我自己的姐妹。那些我发誓领导保护的人。卡丽斯。朱娣。维瑞蒂亚。萨利塔和穆娜丽。她们正战斗着穿越一道满是被亚空间逼疯的官员和誓言号船员的走廊。他们有成百上千人。多到可以对我的穿着被祝福的盔甲的姐妹们构成威胁了。但我还是看到了我的姐妹们杀出了一条血路，给予着他们死亡的慈悲。但这还不够。人群太多了。太疯狂了。一个接着一个，我的姐妹们被拉倒，然后被切成碎片。被残杀，像动物一样。
多么巨大的代价，它说，恶魔的嘴全部笑了起来。都只是为了你想要的烈士般的死。
“我抗拒你，黑暗的怪物。”
这句话从我紧咬的牙齿间钻了出来。热量再次冲刷过我的身体，就像是在发烧。就像在沉思广场上被燃烧一样。它从我的核心向外展开，流进我的四肢。它点亮了我的伤疤，然后，即使是在恶魔的控制下，我还是举起了爆弹枪扣下扳机。枪声响起，子弹在那东西的水晶皮肤上炸开。这不足以击碎恶魔，但已经可以打破它的魔咒了。
“毁灭它！”我吼道，与我周围的姐妹一齐向它开火。“以爆弹和剑刃。以神皇的恩典！”
“以他的恩典！”我的姐妹们回答道。
恶魔在我们的话语和正义的愤怒中退缩了。我一直扣住爆弹枪的扳机，直到弹夹打空，我的最后一颗神圣子弹打到了那恶魔的另一颗没有眼睑的眼睛上。它颤抖尖叫，而我们一起组成了阵线。阿舍瓦。斯克亚。爱吉尼亚。
但没有奇欧。
“奇欧！”我对她喊道。“保持清醒！”
我知道她听到了我，因为她的眼睛看向了我的眼睛。一只是深红和钢铁，一只是榛子色，但全都充满愤怒。我从没有指望可以在尖叫吼声和枪声中听到她的声音，但我看见了她的嘴抿成了一道细线。我看见她摇了摇头。然后奇欧打破了阵线，举着链锯剑冲向了恶魔。就像我们在训练厅里战斗时一样，她不惜一切代价地注意着她的目标。她的冲锋扰乱了我们的阵线。斯克亚不能在不击中她的情况下继续开火。这让恶魔抓住一个空隙，用它像蟒蛇一般的长尾巴击倒了斯克亚。一团血雾在她倒下时喷到空中，让爱吉尼亚必须停止射击把她从恶魔的爪子前拖走。
就这样，我们的阵线破裂了。但奇欧已经靠近了。她的速度让她冲到了恶魔面前。她残暴凶猛地左右挥舞着链锯剑，割下它的一只手臂，然后是另一只。我看见她的眼中闪烁着战斗的喜悦，大大张开的嘴里喊着什么我听不清的战吼。但在她借着动力盔甲的力量跳起时，那东西突然动了起来。它笑了。
“奇欧！”我喊道，但已经太迟了。
恶魔在空中抓住了她，用它尾巴顶部的尖端刺穿了她，然后在把她砸在地上。奇欧的链锯剑脱了手，但即使被刺穿且没有武器，她依然在和它战斗，呼吸声在通信里扭曲沙哑。斯克亚依然倒在地上，爱吉尼亚在她旁边。我最年轻的姐妹用一只手压着斯克亚的伤口，同时用另一只手向恶魔开火。我们的阵线现在更加残破了。恶魔的话在我的脑中响了起来。
他们都会死，一个接着一个。他们的光会一个接着一个地消失，直到你是唯一剩下的那一个。
我不能让这些话成真。我不会允许。我转身透过玻璃和灰烬的风暴看向阿舍瓦。
“听我指挥，把它烧掉。”
她的黑眼睛睁大了，但她点了点头。“是，修女长。”
“爱吉尼亚！”
她看向我，没有伤疤的脸上沾满鲜血。
“眼睛！”我搞事她，把一个新的弹夹推进我的爆弹枪。
她点点头咬紧牙，站了起来，同时我向前冲去，不是向着奇欧，而是恶魔。我和爱吉尼亚一起向它开火。
“神皇，成为我的剑刃，”我喊着向前冲，爆弹在恶魔的水晶皮肤上打出亮点，打碎了它三只毫不眨动的乳白色眼睛。它们喷出黑色的液体和阴影，然后恶魔翻腾着向我扑来，绕着它歪曲的身体转了起来。
“神皇，成为我的盔甲，”我在恶魔用它的爪子和翅膀打向我时喊道。除了那条把奇欧钉在地上的尾巴全都向我杀来。我用动力剑偏转开了一些攻击，有些我没有挡住。伤口出现在我的脸和头上，炽热的血流进我的眼睛和盔甲的领口里。我碎开的肋骨在胸口里转了一下。我的心脏如雷般跳动，耳朵鸣叫着，那镜子般的怪物把我的剑打到一边，准备把我的头从肩膀上撕开。
“神皇，成为我的力量！”
爱吉尼亚尖叫着这句话把我推开。恶魔的爪子打中了她而不是我，一道炸出的光让它退开一步，洒出水晶碎片。爱吉尼亚被重重地打到空中，动力盔甲裂开，血液像烟雾一样吹到风中。她沉重地落在地上，然后不动了。
“爱吉尼亚！”我喊道。
她没有回答，但那恶魔回答了。它笑了。正义的愤怒在我心中燃起，由内之外将我点燃了。
“你就要死了，怪物！”我冲过一片玻璃和死亡的风暴时向恶魔喊道。这吼声给予了我力量，让我把它的一只翅膀击碎，然后转身把另一只长着爪子的手臂化为尘土。
我不想奇欧以凶猛的速度作战。或者像阿舍瓦曾经那样充满艺术感。我用艾德琳在多年前收养我进入修会时教我的方法战斗。靠着坚定，铁血般的毅力。所以在恶魔用它翅膀的一击把我击倒时，我没有留在那里。我重新站了起来，动力盔甲嗡嗡响着借给我力量。艾德琳同时也在给予我力量，她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耳中。
站起来，伊凡洁琳。
我站了起来。我跑了起来。我用力地把剑刺进恶魔剩下的翅膀里，力量大道让我的手臂到手肘垂直地裂开。我的骨头伴随着那声音一同断开，但那恶魔的翅膀也裂开了，从关节处断开。
战斗下去，伊凡洁琳。
玻璃碎片喷在我身上。我突破它们举起爆弹枪，断裂的手臂和胸口灼烧般地疼，心跳声在耳中如雷般响亮。我开了两次火，又打瞎了它的两只眼。爆弹枪的后坐力让我裂开的手臂完全粉碎。我的手指变得麻木，没能继续握住我的枪。它掉在地上，但我没有停下来。我不能停下来。恶魔已经近到我可以闻到它了。那是臭氧和脏污和虚空的冷冰味。
永远不要放弃，伊凡洁琳。
“现在，阿舍瓦！”我喊道。
她没有说话，但也没有迟疑。净化的火焰在我周围燃起，沿着我的盔甲和宝剑烧着，而我同时无言地吼叫着把宝剑刺穿玻璃的风暴，刺进了恶魔的中心眼里。尖叫又一次喷出。一大股不可见的力量重重击中了我的胸口，几乎要把我的双腿打碎。我不能呼吸。不能眨眼。所有的一切都是火焰，烟雾，和恶魔酸性的臭味。但我没有停下来。我没有放弃。我把两只手都按在剑柄上，动力盔甲全部的力量压在上面。剑刃在它慢慢向里推进时吱呀作响。
“你在这里…没有…力量，”我在我们燃烧时告诉那个镜子般的怪物。
恶魔剩下的眼睛一个接着一个碎开。但，它依然在笑。
你觉得这是一场胜利，微小的光，恶魔说。但这只是命运为你铺下的道路上的一小步。
“命运没有确定我的道路，”我一边喘着气一边说。“这么做的是神圣的帝皇。”
然后我把动力剑剩下的部分全部插进了它令人憎恨的眼睛里。深深没进剑柄。这一次，周围不只是如雷的巨响了。一瞬间周围是完全的暴力。视觉和听觉都是如此。
接下来是安静。珍贵的安静。
我在恶魔从它的中心眼向外碎开是拔出我的剑。这次并不残暴，而是冷静地，它的身上全都是细小的裂缝，像是一幅蕾丝的寿衣一样。它继续裂成碎片消失，直到剩下的只有一块巨大的黑色污垢和阿舍瓦的火焰，在地板和我的盔甲上慢慢燃尽。
我看向四周，看到斯克亚已经重新站了起来，帮助着阿舍瓦扶着爱吉尼亚坐起。在看到她的时候，我忘记了所有话语。爱吉尼亚左脸上的伤口深可见骨，糊着血液。我甚至不能在那里找到她的眼睛。
“她还活着吗？”我问。“爱吉尼亚还活着吗？”
我最年轻的姐妹颤抖了一下。她透过嘴里的血嘶哑地回答了我。
“我还活着。”
我停了下来，只是看着她。看着那些本应是我流的血。
“我们会照顾好她，”阿舍瓦说，打断了我的思绪。“去看看奇欧的情况。”
我把眼睛从爱吉尼亚和所有的那些血上撕下，艰难地点了点头，然后蹒跚着走过地上的污垢去向奇欧躺着的地方。一圈她自己的血围在她身边。她的盔甲冒着烟，被恶魔刺穿的腰部已经完全损坏。她是如此地苍白僵硬，让我确信她已经死了，但之后她榛子色的眼睛突然睁开，大大地吸了一口气。
“站起来，”我说。
奇欧咳嗽着滚到身侧，一只手捂着她腹部的伤口。然后她挣扎着跪了起来。她看向我身后。看向我周围。
“你杀掉它了，”她说，声音被血弄的潮湿沙哑。
“不止是我，”我回答。“阿舍瓦和爱吉尼亚。斯克亚。我们一起杀掉了它。”
她咽了一下。那看起来让她很痛苦。
“但没有我，”她说。
“你破坏了阵线。”
“她们在死去，”她颤抖着说。“卡丽斯。维瑞蒂亚。朱娣。萨利塔和穆娜丽。她们正在底层甲板被那些她们发誓保护的人撕成碎片。我在水晶里看见了，我知道你也看见了。但你让我忽略它。忽略她们。”
“我没有让你做任何事，”我告诉她。“我给你下达了一个命令。”
“让我抛下我的姐妹们去死，”她说。
她的话就像恶魔的玻璃一样深深割伤了我。
“她们也是我的姐妹，”我告诉她。“我的责任。”
奇欧瞪着我。“但你不让我去找她们，”她说。
然后她想要从我身边走开，但是我抓住了她的手。
“恶魔会说谎，奇欧，你是知道的。它给你展示的事情就是为了让你的心背叛自己，而你任由它这么做了。”
奇欧的脸颊被她还剩下的血染红了。她榛子色的眼睛被愤怒点亮。
“那如果那不是个谎言呢？”她问。“那怎么办？”
我在最简短的几秒里想着这个问题。想着那在我心中越来越大的空虚感。
“那也会是我的责任，”我告诉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