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底的月光

回头看蛮幼稚的，但不想删～

      今天又是大年三十了，那边天上绽放的烟花好像比前些年灿烂了。我在这桥底快十年了，她还是没来。尽管闻了那么多年，这散发着酸臭味的水我还是闻不惯。

       “跟我走吧”，这个衰神又来了，每一年唯一会在大年夜来找我的神。

      “不走，这儿挺好的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一直盯着我，每一年都这样，难道你认为这样可以让我喜欢你不成？”

       “挺好的？所以你要永远待着这腐臭冰冷的水里？你根本不是在等她，你知道她不可能到这儿来，你到底在等什么？”

      “我就是在等她，就是不走，不然你让我再死一次吧！”

       “呵呵！既然是在等她，为什么我每次要告诉你她的消息的时候你都不听呢？为什么看见烟火的时候都想靠近呢?第一次见面，你不肯走。我以为你没想通，现在已经过去十年了，你这不是没想通，你这是执念！”这是衰神第一次对我那么凶，以前他都是好言相劝，看来时间快到了。

      “你说得对，我这不过是执念罢了……对不起！耗费你那么多时间，你告诉我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吧！”我想，终究是等不来了。

       “本科毕业保研，国家公费出国留学，回国以后和一个有钱的男人结婚，婚后儿女双全，事业有成，婚姻幸福，家庭美满。”衰神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接着说：“这一切发生在你死之后。”

       不知不觉，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和腥臭的湖水融在了一起，就如我当时掉下来的时候那样恶心，原来我还可以哭啊？

     “哈哈哈哈哈……你知道我在等什么吗？我在等一个天理，天理啊！”

       撕心裂肺的痛就像那天她把我推下湖一样席卷而来，嘴巴、耳朵、眼睛、鼻子、心脏……全被涌入的水灌满了，呼吸不过来，救救我！可是她跑远了。越来越远，越远……睁开眼时，我在湖底，有一个声音叫我，叫我出去，我着急就站了起来，发现我竟然能在水里自由活动。我漂出水面，看到桥上、岸边有好多人，岸边有人在哭，哭得凄惨，其中之一就是她。我想冲过去，可是怎么都到不了岸边，一直到看着那些人抬着“我”离开。这时我才发现旁边站着一个人，他转过头来对我说：“我是负责你的神使，跟我走吧，离开这人间！”

      我定定地看这一脸衰相的神使说：“我不走，我不明白 ，我要等她”

       神使淡淡地说：“你不走，就只能待在这个地方，哪儿也去不了，十年以后就会变成游魂，什么都会忘记，一直漂浮在这片湖。”我只说不走，然后就到了现在。

      “衰神，你告诉我凭什么？凭什么？”

      我和她在一趟列车上认识，只是因为我帮她抬了一下箱子。那时，我发现我们不止是同乡还是一个学校的时候，高兴极了。到学校后，虽然不是一个班，但我们一有空就会一起去图书馆，去逛街，去吃饭……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好朋友。这期间，我们一起参加社团比赛，她去交的作品只有我的丢了，我们一起做作业时我的作业本总是消失，莫名其妙被谣言包围。所有的意外，我当时都归为自己不善交际，马虎，直到她推我下湖。

      衰神告诉了我这一切，其实就算他不说，我也知道最后为什么会被算计。因为我和她同时参加了一个设计比赛，因为是国家级的比赛，所以含金量高，参加的人多，但名额有限，所以就先在学校里筛选。我和她只有零点五的分差，我刚好被选上，她落选。虽然如此，她表现出来的却是没关系的态度，我莫名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更加迁就她。

     某个星期天，她说她家过年的时候家里没人有点冷清，就和我约定大年三十前一天我们一起提前过。我邀请她去我家过，她拒绝了，我以为是她不好意思。她还说，让我保密不告诉任何人，这样才会有仪式感。虽然我不知道仪式感体现在什么地方，但我还是答应了。一直到放假都相安无事。大年三十前一天，我如约到她说的大桥，她说哪里烟火最好看。她那天说了好多话，说着说着让我看桥下，说桥下有月亮的倒影，我使劲朝桥下看，突然一道力推过来，我什么也没抓住就下了湖，那天晚上没有月亮。

      “这是人间的事，天管不了。只是你这样的能升天为神，她那样的下地狱，走吧！”衰神无力地说。

       “神，你快乐吗？升天，然后看着生前的冤屈都蒙尘，看着作恶的人风生水起？升天？你快乐过吗？哈哈哈哈哈……那这天上人间地狱又有什么区别？杀了我吧！我知道恶劣违抗的鬼魂会被神彻底杀死，我不会跟你走，如果不杀我，你的任务就失败了，到时候你就会被逐回你死地方，永远困在哪里。”我终于看到了衰神表情的变化，他那么怕回到那里吗？

        “何必呢？”

         “我会成为这里的月光，终有一天会看到那人的报应，等到那该有的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