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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魂同人】仲夏之灾 5. 进退两难

2023-06-24 11:24 作者:第一百零三天区  | 我要投稿

为这场磨难,伊西丝特意备上一件她尚未穿过的裙服。

侍女们小心又迅速地帮她穿戴起衣裳,将天蓝色的刺绣袜带绑在亚麻长袜上,依次套上两件织金的衬裙,套上以米珠装饰的平底皮鞋,然后便是那如梦似幻的裙袍:群青的丝绒长袍用金丝带绲了领口,前襟与裙摆,宽大的袖口里衬了白鼬皮,簇簇红丝玫瑰缀在裙上与方形的领口处,每朵花的花蕊都是颗金色的珍珠。侍女还为她取来象牙白色的假袖与直立的假领,白色的珍珠与小块的红宝石点缀其中。她像玫瑰,也像石榴花,这些天来,城里城外的石榴花已经开遍了,它们是民间的驱魔象征。

这是新娘的衣裳,因此搭配的珠宝都是些婚礼上用过的,项链与腰链款式相似,都是镶嵌着方形红宝石的金牌与四枚被串成方形的珍珠连缀而成,只是项链挂着五叶花型的钻石吊坠;连着蕾丝头纱的橙花花冠还是阿尔斯特当年送上的彩礼,黄金的叶片衬着珍珠母的花朵,椭圆的珍珠则作为花苞点缀其中。伊西丝边让侍女为自己戴上新娘花冠边想,她真正的婚礼长裙是件缝着小珍珠的织金长裙,拖尾长到须要四个人同时提起,但那件已经有些过时了。

“夫人,那边该等不及了。”侍女一边为她戴上青金石耳坠一边对她耳语。

“那就让他们候着,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她的妆容同样锋锐如玫瑰,嘴唇红艳仿佛涂着血,眼角与双颊的胭脂浓艳得当,侍女为她盘起的棕发涂上一抹金粉,只要阳光恰如其分,她也能披上金发。卡利姆人多是灰色与银色头发,因此格外偏爱深色的头发,阿尔斯特如此告诉她,他的头发是灰白色的,希拉也同样。

该走了,她想。

穿着盛装走上城墙并不容易,伊西丝的脖颈挺直,目不斜视,白色蕾丝与罗纱制的假领因阵风而吹拂,侍女在她身后替她拉起裙子。所有人都在看着,即使索尔隆德军队的种种传闻让城内居民惶恐,让商人不敢前来,今日他们也为了目睹这一场面而走出家中:平民,士兵,骑士,工匠,圣职……他们都在等着。伊西丝明白,在城墙的另一端,她的兄长也等着她,开城投降。

你不能嫁他。当初,阿拉里克咬着牙这么对她说,阿兰克斯和父亲也同样,母亲的话说得柔和,但意思一模一样。你要和那个叛徒解除婚约,他向那女人效忠了,那个魔女……他们这么说。然而伊西丝只是歪着头,故作羞赧地一笑:可我们的婚约被大王见证过了呀,对了,记得把我的嫁妆给送来哦,王女殿下很在意出嫁的新娘能不能拿到自己的嫁妆呢。

经过一年的纠葛与骂仗,那个棕色长发的索尔隆德姑娘终于在亚诺尔隆德与卡利姆伯爵的次子成亲了,女方所有的亲属都没出席,以至于伊西丝“不幸”被大王陪伴着送到新郎手上。我如此盛装,只为帮你补上我的婚礼,亲爱的哥哥,真希望父亲也在,我那丈夫已经是神后的骑士也是卡利姆的领主,这不就是你们常说的“要嫁个好人家”吗?

首城的卫队队长黛丝爵士,刚刚返回的远征军代理指挥官多米尼克爵士与教戒师格雷厄姆,大主教与祭司们,他们先到一步。多米尼克爵士走上前来,搀起伊西丝的手,她轻声问:“如何?”

“看起来急着闯进来。”

“会强攻吗?”

“靠不足两千人和龙奇袭是一码事,攻城又是另一码事。更何况,那条龙不在这里。”

“我想也是”索尔隆德从不是铁板一块,自从尊贵的洛伊德将它变成众神交际场,它就更松散了,赞同的声音和反对同样多“让我和我哥哥好好见一面吧。如何,亲爱的阿拉里克,明日即是仲夏,你也来参加卡利姆的篝火之夜吗?”

她的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城墙之外的索尔隆德军喊的,她的视力很好,自然也看见了她哥哥与克里斯蒂安爵士的旗。克里斯蒂安,他父亲是她父亲的朋友呢,伊西丝颇有兴致的想。

阿拉里克看起来没有她的兴致:“让这两千人一起进去吗?你真好心,我的小妹。”

“如果他们准备做燃料的话。”

“别耍嘴皮子,小妹。开城投降,我们保证你……的安全。”

好歹他没加上你们女儿的安全。全世界都知道阿尔斯特和她只有一个女儿,一个自愿前往环印城,放弃人世的全部荣耀,几乎等同于被流放的女儿:“是吗?我现在就挺安全的,城墙高耸,护城河尖刺密布。可我的丈夫在哪里?他奉神都的命令去讨伐小隆德,你们又做了什么呢?”

“如果你非要瞧个仔细,那也可以”克里斯蒂安冷静的语气里带有威胁“把那叛徒带来,也许伊西丝夫人明白拒绝投降的下场后会变得明智些。”

士兵把人从囚车上推下去,可那人真的是他?阿尔斯特的灰白头发留的略长,平日里总是扎起来,无论在人堆里还是遥遥望去都十分扎眼,伊西丝喜欢在夜里解开他的丝带,将柔软的发丝一圈圈绕在指尖;索尔隆德军送上的人却披着腐肉颜色的长发,几乎盖住整个上半身,直到克里斯蒂安抓住他的头发,伊西丝才意识到那深沉的暗红是凝固了的血块,结在阿尔斯特的长发与衬衫上,如同开裂的石榴,如同染红她衣裙的颜料。

手指立即在衣袖里攥紧。他是生还是死?他能否再睁开眼?伊西丝蓦然想起鲜红似火的石榴花,像某种命运的注脚,让她遍体生凉。

她看不清阿尔斯特的脸,视线僵硬地划过血块凝结的衣衫,直到那双手……那双手的色调显得晦暗古怪,原来他还戴着手甲。伊西丝立即察觉到奇异,索尔隆德人除去他的全部甲胄,却没脱掉手甲?

他们怕他。这个事实如同久旱甘霖,浇在伊西丝心头。勇气的回归使她终于再度体验到血液的流动,克里斯蒂安在虚张声势,他惧怕阿尔斯特的力量,无论阿尔斯特有没有伤到他。

那一切就容易多了。

“如何?……你指望这让我俯首称臣?”城墙之上的新娘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红艳的嘴唇弯成嗜血的月亮“他一死我便是边疆地身价最高的寡妇,从亚斯特拉到彼海姆的骑士与领主都得上我面前来献殷勤,在卡利姆的丰硕面前,诸侯会像市场上的鸡一样被人拣选。你这只鸡有什么特别,非要给你打开城门?”

百尺城墙之上很难看清城外的细节,但据日后生还的索尔隆德军骑士所言,外貌如同死人,连呼吸都难以察觉的卡利姆公爵身体哆嗦了一下,仿佛在因夫人的话语而发笑,而克里斯蒂安爵士当时看起来比他更一脸死相,至于伊西丝夫人的哥哥阿拉里克,他的脸整个涨红,如同石榴。“那么如你所愿,伊西丝”克里斯蒂安僵硬地驱动马匹“你想要血,我们会给你……在击破你的城墙后,我会让你们夫妻在枪头重聚。”

“他虚张声势的方式很烂”走下城墙时格雷厄姆评价说“凭着军力优势和情报优势在野战中突袭是一回事,攻城又是另一回事。”

索尔隆德的比武大会向来吸引各色人等,在各路情报的流汇里,索尔隆德不会出兵这点已经可以确认为既定事实。至于斯瓦夫尼尔就更不会来了,除非索尔隆德当真觉得屠龙者和古龙结盟攻击另一个人类国度能给它留个好名声。这场冲突已经实质上变成僵持,索尔隆德没有足够的兵力来围城,也没有足够的机动性在卡利姆的丘陵与山地中烧杀抢掠,除了在鹿眼镇看着,他们还真是什么都不能做。

除了……

“他们还有人质在手上。”多米尼克说。

“……那不是我等凡人该忧心的事”伊西丝挥了挥手“我先回城堡,烧柳条前我都在房里休息,今天晚上记得让仆人们多在门前挂上香草和石榴花。要挂整束的。”

“今年毒物很多?”

伊西丝的蓝眸凝视着远处的夕阳:“让我们如此祈祷吧。”

她能做的都做完了,余下的工作属于诸神。早在阿尔斯特还在与斯瓦夫尼尔搏斗的时候,伊西丝就知道那场战斗的结果了,那是七天前的弥撒上的事。伊西丝尚在祈祷中,却发觉教堂中的念诵声逐渐散去,她睁开双眼看见的第一件事物便是站在祭坛上的乌鸦,原本关闭的教堂大门不知被何人开启,凉风阵阵,紫色的烟尘让祭司与信众陷入沉眠,除了她。

「听我所言,伊西丝」她在脑海中听见乌鸦女神在对她说话「阿尔斯特已经遇险。」

“出了什么事?”她霍然从长椅上站起来。

「索尔隆德与斯瓦夫尼尔达成了一个临时协议,现在他正在虎口滩和古龙以及两千索尔隆德的精兵作战,但只是暂时而已。索尔隆德希望俘获活着的他,之后要怎么处理这位俘虏,是让洛伊德杀掉还是拿来要求赎金,我看不出来」大乌鸦偏了偏头,黑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伊西丝「我无法阻止索尔隆德暂且俘虏他,但我也不打算袖手旁观。索尔隆德军即使全速赶往奈顿的鹿眼镇也要八到九天,也就是说他们会在仲夏节那天找上门来。到时候,你,伊西丝,我要你做一件事。」

女神的乌鸦化身说得太多太快,但伊西丝早在为她做侍女的时候就习惯了这点——也或许,是一种肌肉记忆:“我能做什么?”

「你是在索尔隆德长大的,但阿尔斯特肯定给你讲过达西亚的森林之王那些故事。索尔隆德人估计不清楚,但以前达西亚献祭国王的野蛮传统要求他们至少杀三次:一次见血,一次用绳子,一次扔进水里。白教不会在一个俘虏身上折腾这么多回,我清楚,所以我需要你来想办法。」

“为什么……是我?”

「你来自索尔隆德最显赫的家族之一。」

这就是全部了。伊西丝轻轻拨弄着桌上花瓶里的百合花瓣,她找到了托钵修士,歌手,诗人和行商,依托世人对卡利姆公爵的恐惧与厌恶,这些人为鹿眼镇的教会编织了一个半真半假的迷梦,让他们相信只要付出足够的血就能在黑暗的恐怖面前安然无恙。很难想象世界上有人相信用别人的钱来还自己的债能保平安,但他们的确存在。

“今夜一切都会见分晓。”伊西丝喃喃道。太阳已没入地平线之下,烟尘袅袅升起,柳条人像已开始燃烧。她还不能肯定自己种下的种子到底会结出什么果实,就已经确信一切都会在满天星斗,明月高升时见分晓。也许只因为今日是仲夏前夜吧。

“该死的。”

这个简短有力的单词足以描述很多人此时此刻的心情,克里斯蒂安或是阿拉里克,都没差别。从卡利姆首城的城门外离开后,洛伊德的远房亲戚冷冷地看了阿拉里克一眼:“你当初打包票伊西丝会献城投降。”

“没有索尔隆德的军队支援,伊西丝也看得出我军后继无力”阿拉里克反唇相讥“除非伟大的洛伊德愿意忽视那个在仲夏比武大会上出尽风头的女人,否则去找伊西丝劝降等同自取其辱。我不是没提醒过你这点,而若你一开始就没那么想迎娶伊西丝,你难道会看不出来?”

克里斯蒂安把剑在剑鞘里稍作活动:“你胆敢再说一个字,我就该用钢铁跟你谈谈了。”

威利斯主教和托钵修士连忙上前劝阻这起即将发展成决斗的冲突,但马上阿拉里克拂袖而去,身后乱作一团。克里斯蒂安想,这场豪赌实在是涉及了太多派系,太多人想要瓜分战利品,以至于一场仗都没打就分崩离析。就连奈顿人也开始肖想能从中获利。

祭司们还在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大意是希望给俘虏找个更稳定的地方。克里斯蒂安不想多听,于是一挥手:“照你们说的做吧。”

于是奈顿的祭司把阿尔斯特拉到了鹿眼湖处,一根绞索还套在他脖子上,长长的麻绳则留在地面;两名守卫将他推入深沉的湖水,于是阿尔斯特像块石头般坠入湖中,湖面晕开赤红的颜色,如同果实的汁液。在静谧而黑暗的地方,事物最为神圣,白教自古就相信这般说辞。

其中一位守卫看见湖畔开满了白色与黄色的花朵,他指给同伴看:“诶你说,六月还有水仙花吗?”

窸窸窣窣的声音自草丛中传来,一只蜥蜴短暂地停下看了一眼这些守卫,随即又跑开了。

今晚,蛤蟆的叫声格外响亮。

【Hint:水仙的花期在1-3月,可能会延续到4月,但根本不可能出现在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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