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我不是物品，但我独属于你（六）「砾篇」
前篇:CV14653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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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博士把塞诺蜜托付给盖克斯基骑士之后已经过去了一周的时间。
一开始她对着盖克斯基骑士亲昵的叫叔叔，但后来她就和家族的其他人一样称呼他老爷了。虽然称呼变得疏远，但她却对老爷越来越信任。而老爷也对她关爱有加，明明规定好的惩罚时长，但老爷经常让她提前休息。
虽然老爷一直不苟言笑并且举止严肃，她居然在老爷的身上感受到了和博士一同生活时一样的感觉。
尽管她对于骑士的生活没有抗拒，但她的心中一直想的是要回到她最想见到的人的身边。
随着一声长长的哨鸣声响，今天早上的训练结束了。
两名年轻的骑士先从树林出来向老爷报道，随后塞诺蜜才捂着右手慢慢的从训练的古林中走出来。
“手怎么了，让我看看。”
眼尖的老爷一眼就看到塞诺蜜的不对劲，她乖巧的把手掌伸开给老爷查看，老爷的手掌很粗糙，他仔细的看着她手掌心撕裂的伤口，然后对她微微点了点头。
“你做得很好，但不要骄傲。”
她已经受了伤，而且这种严肃语气她从来没有在博士的口中听到。
虽然老爷没有直接的关心她，但和老爷一同而来的佣人帮她盖上干燥的毯子后把带她先带回了家，随后有人帮她处理了身上的伤口。
而另外两名骑士则留在原地接受老爷的教训。
今天早上的追捕训练中，塞诺蜜这个年龄最小的学生从两位骑士的追捕中逃脱，并且成功的坚持到了训练结束。
“如果不能活灵活用，那来自于导师的指导就变成了束缚你们思考能力的枷锁。”
老爷冷淡又严肃的声音在她的背后缓缓的传来，虽然不是教训她，但那声调不高但极具威慑力的声音依然令她感到一丝害怕。
午饭过后，老爷告诉塞诺蜜她今天早上的训练令他非常满意，所以他奖励塞诺蜜从下午开始到晚饭前她都可以自由活动，但要出门则必须有随行佣人进行陪同。
而塞诺蜜的回答令盖克斯基感到吃惊。
“塞诺蜜想要借用一下老爷的图书馆，有不会读的字要有人帮我读一下。”
“哦？你很喜欢读书吗？”
“嗯，是博士教我读书的。”
偌大的图书馆里她快速的翻找着一本本的图书，每本书她都没有认真读，只是快速的翻找一页页的书页，图书管理员赶紧对她的行为进行了制止。
“塞诺蜜啊，不能这样翻书啊，这些古书很脆弱的。你想找什么可以告诉我呀，我帮帮你。”
“我想找...我想找这个！”
灵机一动的塞诺蜜拿出一张纸，然后用笔画出了一个三角形，里面是一个从下往上越来越细的螺旋状图案。
“这个！就是这个！我想找这个。”
“这...这个是一个刚成立没几年的组织的标志，我记得是叫‘巴别塔’。塞诺蜜对这个感兴趣呀？”
“嗯嗯，我想知道和这个有关的东西。叔叔能帮我找找或者告诉我吗？”
“这个啊...我记得这个是卡兹戴尔的组织，发起人是卡兹戴尔的王储之一，核心成员里有一个来路不明的战略家和一位医术高超的医生。”
“他们是做什么的呀？”
“这个组织的定义不准确，但据我所知是一个准军事组织，并且因为领导人是卡兹戴尔的王储，所以有着卡兹戴尔王室成员的支持，资金和军事能力都很强。但我记得有一点很奇怪...”
图书管理员的表情有些挣扎，他似乎在思考一些东西，但却也有一些纠结的样子。
“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不好意思啊塞诺蜜，这个事情我也许不能....”
“因为巴别塔的军事能力的大半来源都是那个身份不明的男人，没有他的军事指挥能力，巴别塔的军事力量无法匹敌任何国家的正规军队。”
“老爷...这...不太好吧...”
“你退下吧，我来和她聊聊。”
图书管理员对老爷深深的鞠上一躬，然后关门离开，在离开之前，他把手上的一串钥匙交给了盖克斯基老爷。
老爷牵着她的小手，用钥匙打开那个尘封着的木门，随着她的步伐一起一阶一阶的慢慢走上长长大理石阶梯，随后拉着她坐在了图书馆的二楼。
“这个地方，我很喜欢，所以我规定只有我本人才能来图书馆的二楼。”
塞诺蜜很少听到老爷这么温柔缓慢的语气，也很少见到他微微弯起的眼角。
“曾经的我为了国家征战，只有在这片书香中才能暂时忘记那血腥的画面。有了我自己的家庭后我便逐渐退出了残酷的战场，收养了这些无处可去的孤儿和被拐卖的儿童，将他们培养成骑士，让他们用自己的双手搏得属于他们自己的未来。”
老爷坐在一张吱呀作响的木椅上，二楼没有其他的椅子，于是老爷把她抱起，让她坐在他宽阔的膝盖上。
二楼的面积比起一楼要小得多，但却能够看到整个图书馆的样子。右面有一扇宽阔的玻璃门，门外是一片宽阔的天台，即使在屋内也能清楚的看到即将落下的炎阳和那片生机盎然的森林。
“一开始的巴别塔是那名慈爱的王女和严肃的医生领导的。那时的巴别塔犹如一盘散沙，没有什么纪律性。王女和她兄弟特雷西斯的性格完全相反，当萨卡兹们的先王逝世之时，王女本该名正言顺的成为卡兹戴尔新王，但特雷西斯却突然宣布和特蕾西娅各自独立争夺王位。”
“王女...就是特蕾西娅殿下姐姐？”
“殿下姐姐？好奇怪的称呼，塞诺蜜是这样称呼她的吗？”
“嗯！我听阿米娅妹妹叫她殿下，但殿下却说可以叫她姐姐。”
“哈哈，塞诺蜜真机灵啊。”
老爷感受到塞诺蜜不自在的扭动，于是干脆把她往后一抱，让她坐在自己宽阔的怀抱中。
“当时很少有人支持特雷西斯，萨卡兹人更相信仁慈的王才会带领卡兹戴尔脱离长久的战乱。但特雷西斯的势力中有一部分扎根在遥远的维多利亚，所以他也有争王的能力。但以我觉得特雷西斯只是一个会带兵打仗的将才。他和维多利亚的关系里，到底是谁利用了谁，那我就不知道了。”
“特雷西斯是谁呀？”
“就是你的特蕾西娅姐姐的哥哥呀。”
老爷轻轻的捏了捏她娇嫩的小脸，她能够更加直观的感受到老爷掌心和指尖的粗糙，那是饱经风霜洗礼的伤痕。
“那老爷，博士呢？为什么没有听你提起博士。”
“后来的巴别塔和各地区展开合作。他们从雷姆必拓的地下挖出了一个巨大的舰船，还从切尔诺伯格的地下发现了一个石棺。舰船成了巴别塔的据点，而那个石棺中的人就是博士。”
“哇！博士这么厉害呀。”
“嗯，是啊。博士可是天灾研究学和矿石病治疗的双料高级人才，而且他还有着让人惊讶的战略指挥能力哦。”
“真的真的？博士这么厉害！”
老爷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的眼中闪耀着如此耀眼的光芒。她那高兴的模样和骄傲的神情是那样的可爱，那样的美好。
老爷把她抱起来，然后让她帮他拿下书柜上的一本已经积尘的书，随后他从里面拿出一张存放完好但已经发黄的信纸。
“我呀，其实很早就和博士认识了，虽然不常联系，但我始终认为他是个值得我尊敬的人。卡西米尔也想从卡兹戴尔王权的争夺中分一杯羹，但我却想尽办法在暗中帮助博士完成他的想法。”
“博士的想法？”
“嗯？博士也告诉过塞诺蜜吗？”
“没有，博士从来没有告诉过塞诺蜜和他工作有关的事情。”
看着塞诺蜜那求知欲旺盛的小眼神，他笑了笑，然后开始回忆曾经的记忆。
“他告诉过我，巴别塔的目标是完全消除矿石病，创造一个人人平等、可以让所有人都可以自由自在的活着的世界，这也是他愿意为之奋斗终生的理想。这可比我这一介匹夫的眼界宽阔无数倍，所以我发自内心的敬重这位人才。”
塞诺蜜看着老爷的表情，那是一种有些失落的目光，那是有一些让人感到不甘的悲凉。老爷尽力的整理好脸上的表情，但依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塞诺蜜乖，有些事情我是不能直接的告诉你的。你一定要记住，虽然你现在很弱小，但总有一日你会成长起来，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塞诺蜜不知道老爷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也就是说，塞诺蜜努力的训练快快长大，就可以回去找博士了吗？”
“哈哈哈，对，塞诺蜜说的不错。”
老爷似乎很高兴，因为他的笑声很开心，塞诺蜜来家里的时间不长，但她从来没有听到过老爷笑的声音。他紧紧的拉着塞诺蜜的小手，然后用力的揉了揉她柔顺的头发，捏了捏她粉红色的鼻尖。
这天夜里，原本悬荡荡的心慢慢的放了下来，她睡的格外香甜。
数年后的某天清晨，塞诺蜜依旧在那片深山老林中进行着骑士之间的追捕练习。但这次追捕她的不再是一两名年轻的骑士，而是五名已经小有成绩的征战骑士。
六人的身影迅速在林中穿越，一道道快到让人感到讶异的黑影迅速移动着，小雨淅淅的林中雨水拍打的声音渐渐的影响着骑士们的判断能力。
盖克斯基骑士站在深林的入口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看着他教出的学生们尽情的展示他们学到的本领。
但随着时间流逝，他的眉头却越皱越深，身边的佣人看到无论何时脸上都是肃穆和平静的老爷越来越紧张的样子，再也忍不住出声闻讯。
“老爷，您怎么了吗？”
“立刻吹哨！终止训练！”
老爷的样子非常的紧张，他身边的佣人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这位铁一样的战士展示出这样激烈的情绪波动了。她慌忙的掏出长哨，一遍又一遍的吹响着。
四面八方的骑士以极快的速度赶来，五个黑影快速的集结，齐刷刷的单膝跪在骑士的跟前，脸上都是让人一眼就能看出的恐惧。
静静的雨慢慢的下着，似乎要让人窒息一般的压抑凝结在潮湿的空气中。
五名骑士中资历较老的骑士率先出声，他的声音中有些颤抖。
“老...老爷，召集征战骑士们吧，现在去追她也许还来得及，她的气息已经...。”
盖克斯基接过佣人的哨子，用力的吹响，但却再也无人应答。
他厚厚的拳茧用力的砸在一颗老树上，许多树叶被他惊人的力道震落，粗壮的树干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而那个被他握紧在手中的铜哨已经被压成了废铁。
“通知三级以上的所有征战骑士们，沿着林中老路，我在前面等他们。”
宝刀未老的征战主骑以让众人感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移动。
腿上的力道把树干都撼动，留下一个又一个踩踏的凹陷，以让人讶异的速度消失在众人眼前。湿润的树木和泥泞的道路丝毫没有拖延他的脚步，但当其他骑士也赶到时，他们只看到了老爷的背影，这位在场所有人最尊敬的战士坐在一块山岩上，时不时的长长叹出一口又一口的哀气。
“老爷！所有的征战骑士都在这里了！”
豆大的雨滴打在这位沧桑的男人脸上，冰冷的雨水流淌在他的脸颊，他的眼眶微微的泛起一阵红肿，落在地面的水花，分不清是真的雨水还是失去温度的泪滴。
雨水打在磐岩和树叶上，噼噼啪啪的声音越来越大，刚刚还一眼望不到头的深林已经被灰色的瀑布隐藏起来，泥泞的林间小路越发让人难以站立。
不知所措的骑士们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严肃的气氛。
良久，一名壮年骑士上前一步，单膝跪地，低头致意。
“老爷，雨越来越大了。我们通知了四散在其他地区的骑士，他们会想办法拦截塞诺蜜的，您要保重身体啊。”
盖克斯基无力的望着眼前的森林，他想要再望一望，哪怕能看到她的背影，至少让他知道她从这数十米高的山崖上平安无事的下落，至少要让他知道她还安全，至少让他知道她还在他的目光里。
“算了，不要让其他骑士们浪费时间了。她的脾气和我越来越像了，随她去吧，等她知晓了自己心中的答案，或许她会再回来吧。但我只想知道她是否安康，或者是否...”
“老爷！”
那名壮年骑士高声打断了他的感慨，然后把他的头盔取下，重重的在泥泞的土地上结结实实的叩了一个响头。
“请您保重身体！”
而在他身后的所有骑士也随他一同下跪，整整齐齐的跪在地上用力的叩首。
“还请您保重身体！！！”
众人的声音回荡在这片几乎无人踏足的深林。
这里是他年轻时苦练的地方，是他培养出一位又一位风光无限的卡西米尔征战骑士的地方，是他充满回忆的地方。
他的记忆里满是一个又一个矫健又年轻的背影，那一道道慢慢成长的影子中，他望到了自己的曾经。
但人总是独立的，孩子们也终究会长大，只有最腐朽的父母才会把自己的孩子牢牢的拴在自己的身边。
他缓缓的站起，拉起跪在地上的骑士，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出一口气。
“我们回家吧。”
“是，老爷。”
娇小的身影在一间林中木屋里暂时休憩，她把身上已经被雨水泡湿的衣物取下，用力拧出多余的水分，生起暖暖的炉火，然后把衣服搭起，把发霉的木门关上后，裹上干燥的被子暂时休息。
屋外连绵不绝的雨水中，耳边她听到了雨水拍打的声音，鼻中她闻到那似曾相识的霉气，眼帘中倒影的是不绝的层层叠叠的棵棵树木和让人感到孤寂的树叶与灰色天空。
这里是两年前她委托守林老人以她记忆中的那件老屋建造的，床上的被褥则是不久前她托人新买的，干燥的感觉令她感到短暂的安心。
这个木屋的样子很想她美好回忆开始的地方，她的回忆中满是那个人的身影。曾经无论何时，只要她愿意，就能见到那个令她安心的脸庞，感受到能让她安静的拥抱，闻到让她着迷的气息。
但如今，只是和他再次相见都是如此的奢侈，她只想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博士，我好想你。”
她对着暖暖的炉火痴痴的发呆，自言自语的说出心中的念想。看着那不断跳跃的火苗，她在心中制定了属于她自己的计划，待到雨停就继续前行。
大雨的声音慢慢停歇，她从柜子里拿出准备好的刀具和一小袋沉甸甸的金币。
路途遥远，雨停之后的林地泥泞难行，好在她可以通过雨过天晴的骄阳判断方向。
跨过让人无法辨别前路的深山老林，重岩叠嶂的崖壁让她不住喘息。腿上的裤子已经破了一个大洞，随着她移动的步伐头顶时不时会掉落下一些泥土和尘灰，她艰难的在林中慢慢的行进。
卡西米尔的关口，一名带有五月树家徽的骑士紧盯着往来行人，仔细的判别他们的面庞。虽然家主下令不得阻拦，但他至少要让老爷知道那个姑娘是安全无误的离开卡西米尔的。
塞诺蜜慌张的用水池边的烂泥沾湿她的头顶，把烘臭的淤泥敷在脸上，等它晒干后就去走去关口接受边关人员的审查。
边关检察官看着她一身破烂的样子，塞诺蜜还没解释她是为什么出城就不由分说的为她放行。
“下次要饭别来卡西米尔了，我们这里不欢迎废人。”
检察官捏着鼻子快速的挥着手给她让开，但一直站在检察官身旁默不出声的仔细检查过往行人的骑士却出声让她停下。
塞诺蜜转身面对着越来越近的骑士，把右手背过身去，将手腕紧紧的扣在腰上的刀柄。骑士站在她的面前，仔仔细细的审查了一番。
就在紧张的塞诺蜜准备抽刀出鞘时，骑士却从他的左手边拿出一袋沉重的金币。骑士拉着她的手，然后把沉重的钱袋放在她的手掌心。
“把你的武器放在你随时可以拿出来的地方，路上小心。”
在旁人眼中无比尊贵的骑士却仔细的帮她摘去脸上的泥巴和头顶的泥块，在她裸露出来的脸颊上捏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去。
塞诺蜜呆呆的站了一会，然后把后腰的匕首放在右腰上，继续前进。
第六篇结束，或许还会有第七篇，或许下篇直接完结。
之前的版本因为大家反应写的有些长所以我重新进行了修改，希望大家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