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海之音，海之恋 II —— 青春的交响诗》雷皓、东条希之章 第六节
（六） “我”的样子
一日，雷皓晚饭过后，到附近的公园里散步，长凳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眼帘。本想上去打声招呼，但是却忍住了。三脚架上架着一个相机，而东条希专注地看着镜头所对着的树枝。看着她那专注的表情，雷皓不由得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但那里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还是那一尘不变的老风景。
雷皓看了一眼相机的屏幕，是黑屏。
“诶？这不是小皓吗？”
雷皓本以为自己很小心，但没想到还是走近了：“啊对不起，我没想打扰你。”
“没关系的。”
“你这是在摄影？”
“是的。”东条希顺势伸了个懒腰，“累死了，找了这么半天，还是没想好要拍什么。”
“那还不如随便拍几张，然后自己再选。”
东条希插起了腰：“哦？小皓认为我是这样随便的人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我对于要做的事情是很认真的哦！”东条希指着树说道。
“可是，这里确实只有树……你还想拍什么其他的吗？”
“对啊，就拍树，有什么疑问吗？”
雷皓看着这些树，不免陷入了困惑：“这附近这些树也太单调了……”
“就算是再普通的事物，也是能在其中找到美感的。”她微笑着看着树木，额上渗出丝丝汗水……雷皓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舞台上的东条希”。
“而且，我压根没觉得这些树普通。”东条希继续说道。她把双手抱在胸前：“啊，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说罢，东条希把相机转了个角度，让镜头对准自己：“来，小皓，你来拍我！”
雷皓被这要求“吓”了一下：“我？我可不会摄影。”
“不，不是让你摄影，我是想让你看看，什么是特别的事物。参数我都调好了，你就只管按快门就行！”
雷皓也没玩过这种专业的相机，正好也想尝试一下，便同意下来。他装模作样地把眼睛怼到取景器前：“wow，你一下子就变小了呢，往前站一点！”
“那我要摆造型了，你要记得按快门哦！”
“好的好的！”
东条希对着镜头微微一笑，随后连续摆出一连串姿势……
相机前的雷皓直接看呆了，这是……万圣节演出那一天，她在舞台上摆的pose！
“拍好了吗？”
雷皓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拍。
“啊……那个……快门是哪个来着？”
……
“啊……客人们总算是少起来了。”
“这么忙，每小时却只有1500J元的工资，实在是太少了。”
这话可不能让店主听见，雷皓只好小声和东条希偷偷抱怨一下。
“一开始我也觉得工资不错……但干到现在总算明白其中的原因了。”
“我觉得至少应该给1800J元。”
东条希露出了深有同感的表情，用力点了点头，然后低声问雷皓：“那个，小皓，你有恋人吗？”
“啊？”雷皓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不知所措。
“恋人，有没有？”
雷皓没有想着老实回答，而是脑子突然间拐到了另外一条路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随便问问，你别在意。”
“那……小希，你有男朋友吗？”
雷皓本是试探性的意思，所以声音压得有些低，谁知，东条希竟然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啊……太可惜了。”雷皓一不小心就把实话说了出来。
“你这样说好吗？”东条希打了一下雷皓的后脑勺。
“玩笑而已，玩笑而已。”
谁知东条希听了这句话，脸直接绷了起来，好像更不满了：“那你就是对我没什么兴趣喽？”
这一来一回把雷皓彻底干懵了，再加上这赌气的语调，雷皓直接变成了哑巴，好一会儿也没憋出一个字。
“啊……我是真没想到你们俩能如此大言不惭。”二人回过头后，才发现一脸惊愕表情的店主就在二人身后。
“对了！店主有老婆吗？”东条希试图把店主也拉进这个话题里。
“啊？什么？我听不清！”店主就像是没听见她的问题一样，走回了厨房里。
东条希又和雷皓窃窃私语起来：“难道说，店主他……”
“是的，我听说是这样的。”
很令人意外，店主确实至今单身。
……
某日，到了收工的时候，雷皓伸了个懒腰，向休息室走去。打开休息室门的一瞬间，东条希尖锐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不是说了和你没有关系吗？”
雷皓维持着半开门的状态愣在那里，东条希如此激动的状态可着实是不多见，她站在屋子的窗边，手里拿着手机，显然是在打电话。
“要不我出去？”雷皓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外面。
“还是我出去吧。”东条希快步离开了休息室。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用手机……”雷皓自言自语道。
经过长时间对自己记忆的检索，雷皓确认了一件事：这确实是他第一次见她掏出手机。两个人一起打工的日子就要过去两个月了，每次大家休息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是在玩手机，只有东条希是个例外。东条希不用手机的形象，似乎已经根深蒂固了。
雷皓正好换完衣服，东条希也正巧推门回来。
雷皓打量了一下她的脸，她生气的样子真的与平常的样子很不一样：“你好像真的很生气啊！”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能把脾气这么好的东条希惹得发如此大的火。
东条希沉吟了半晌，然后说道：“是我的男朋友。”
“吵架了？”
听了雷皓的话，东条希竟然露出了一种“不该如何是好”的表情，这让雷皓更加意外了。
“啊……不好意思的话，就别说了。”雷皓赶紧打圆场。
东条希的表情，变成了吵架后特有的懊悔的表情：“你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
雷皓很知趣，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在吵架的时候，大家都非常冲动，不管不顾地只为了图一时的痛快，事后则会非常后悔……”雷皓自己心里默念着。他是个很讨厌吵架的人，这辈子为数不多吵过的架，好像全是和苏武那个人……不但如此，好像全是因为那件事……
“没有不变的感情的……”
门边的雷皓，好像听见了门内的东条希的自言自语……但是好像又不像，这么清晰的声音，好像东条希也在门边一样。
雷皓也不敢再把门打开。
……
雷皓在上班的路上，突然停住了脚步。远远地已经能看到RoseMarry的招牌了，但是近处却有很令他好奇的东西逼停了他。
雷皓发现这一男一女时，正好走到电线杆下，索性就在电线杆后面躲了起来。男方很高，女方比他矮了一头还多。女方的身影他很熟悉，是东条希。雷皓在不远的地方观望，甚至能感受到二人之间紧张的气氛，二人不时地说上几句话，但是从说话的频次和二人的表情来看，与恋人之间的对话大相径庭。这甚至看不出是不是在吵架，两个人的表情都太严肃了，似乎是遭遇了某些严重的危机。
雷皓以为自己躲得很好，但还是被那个男人发现了。四目相对的瞬间，雷皓稍显慌张，但是对方的眼神却没有什么变化。只见那个男人叹了一口气，便转身离开了，临走前，嘴里似乎还念叨着什么。男方走后，东条希还是低着头站在原地。雷皓有些犹豫，但是看那个男人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街道上，便也觉得自己不用再躲着了，于是上前和她说话：
“小希？”
“小皓……”东条希慢慢地抬起头来，眼角还有晶莹的泪光。
“没事吧？”
“嗯。”她回答的声音很小。
雷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让我在这儿呆一会儿……”
雷皓万万没想到，东条希也能说出这种话，这道“逐客令”，似乎宣告了刚刚事态的严重性。雷皓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轻手轻脚地往店里走去了。
……
好在上班的时候，她似乎与平时没什么两样，甚至比平时更卖力了一些，也许是她想用这种方式来忘记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啊，忙……忙……忙着就会忘掉一切的……
结果就是，东条希和那个男人之间的那种尴尬的气氛，也蔓延到了雷皓身上。下班后的休息室里，雷皓倒也很想主动去搭话，但是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雷皓正想着不如赶快回去的时候，东条希却主动开了口：
“小皓……”
雷皓自顾自的思绪被打断，抬头才发现东条希一脸茫然地站在休息室的桌子前。
“刚才的事情，你是不是都看见了？”
“是的。”
“那个人就是我的男朋友……准确的说，是前男友。”
东条希的表情有些黯然，手里拿着已经换好的工作服，似乎也没有要把它放回衣柜的意思。
雷皓不知道东条希要表达什么意思，索性打起了这件工作服的主意。他一把拿过衣服，对东条希说：“要是心里难受的话，不如赶快回家。”说罢，就把工作服放回了衣柜里。
“分手，是他提的”
东条希的声音小得像蚊子一样，雷皓想要回头看她的表情时，却只听得“嘭”的一声，她已经走了。
……
“她看上去，还是没什么精神。”
雷皓也不知道，他这个“会情不自禁说出心里的想法”的臭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在招待客人的时候，她还是和平时一样，但每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就露出非常落寞的表情。
“雷，把这个送到43桌去。”
雷皓听到店主的呼唤，连忙往出菜口跑去。
“那个人，压根不是他的男朋友。”
“什么？”
“快去传菜！”
雷皓盯着眼前的这道菜：好像是烤肉，非常香。等到端着这盘烤肉来到43号桌的时候，却发现桌子前的客人是东条希，只不过此时她穿着便装。再回想起店主刚刚的话，雷皓心想：难道店主知道些什么端倪？
“我说啊……我看起来有那么消沉吗？不仅给我放了假，还请我吃饭，还让你来给我上菜……”东条希说着说着，嘟起了嘴。
雷皓恭恭敬敬地把烤肉放到东条希面前：“有什么问题，大家都愿意帮你的。”
“能不能，暂时不要管我了？”她强硬地说道。
雷皓没有接东条希的话，而是帮她把餐具摆上。
“我自己的样子……就已经够让我烦恼了。”希喝了一口雷皓端上来的柠檬水，直接仰倒在沙发椅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