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榻上之臣（五）帝王湛X囚宠羡 双洁 不虐

        白日里发生的事情想来蓝湛已经知晓。魏婴认命地到他对面坐下。

        蓝湛倒没有说什么，只斟了杯酒，向魏婴的方向推了推。魏婴却没有接，迟疑道：“我……”似是知道他要说什么，蓝湛淡淡道：“无事。”魏婴却不敢也这么想。金家在朝中风头正盛，自己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金子勋，怕是金家不会善罢甘休。他自己倒是不怕，只是如今的江家却没有半分自保之力。蓝湛轻笑：“没什么要紧的。”顿了顿他又道，“天塌下来有朕给你撑着，无妨。”

        魏婴望向蓝湛，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涌上心头，竟有些分外安心的感觉。

        蓝湛将酒重新温了温，道：“天子笑，尝尝。”魏婴酒量尚可，只是先前他总觉得酒会误事，甚少饮酒。这些日子他在宫里闲来无事，翻过不少游记，对上头所载的天子笑印象颇深。魏婴接过酒盏，酒香醇厚，入口清冽，的确不负盛名。

        蓝湛又取出一方锦盒，递与魏婴。魏婴接过，打开一看，却是一枚玉印。他有些好奇：“这是做甚？”蓝湛笑而不语。他特地命人制了这枚帝后的私印，只不过眼下还不能告诉魏婴。历来私印刻的大多都是凤凰，美则美矣，却总脱不了几分匠气。倒不如雕一只玉兔，魏婴看着也喜欢。他没有多言，只道：“得了块好玉，便让底下人动手制了。好好收着，可别丢了。”魏婴尚不明白这枚玉印背后的深意。那兔子刻得憨态可掬，颇为讨喜。他应了一声，不再多想。

        大约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又或许是喝醉了酒的缘故，今夜的魏婴格外乖巧，任由蓝湛摆弄。原先不肯屈就的动作，也都一一照做了。折腾到半夜，魏婴累得直靠在蓝湛怀中沉沉睡去。

        蓝湛轻抚他好看的眉眼。这个人，要是能一直这般依赖自己，该有多好。

        初见魏婴，是在恩荣宴上。少年一席绯红罗圆长袍，腰佩锦带，脸上虽挂着浅浅的笑意，仍与这满室的觥筹交错格格不入。蓝湛难得没有提前离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颇有兴味地打量这位年轻的状元郎。待父皇寻了个由头离开后，在场诸人自在了许多。一众新科进士游走于王公大臣之间，暗暗为自己日后的仕途铺桥搭路。而那些老臣也需要年轻的力量，双方有着无言的默契。少年却没有这样做。蓝湛并未插手此次科举，却也知道今年的状元出自江氏，尚未满二十。在场众人都已默认他是江氏一党，也少了拉拢之意。他看着少年寻了处僻静的角落，一个人自斟自饮。月光柔和地洒在他肩上，整个人看上去清冷又孤傲。即使知道他是太子，少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恭敬一礼便转身离开。蓝湛甚少被这样冷待，偏生又挑不出少年什么错处。他望着少年的背影，笑着摇头，吩咐了暗卫细细查探少年来历。这才知道，少年幼失双亲，得江老家主收容，才能平安长大。

        蓝湛看着暗卫呈上的密保，心道，怪不得养成了一个性子。他却没有想过，天底下身世可怜之人那样多，自己为何独独会对魏婴这般宽容。再后来，猎场之上，少年五箭齐发，赢了满堂喝彩，也乱了他的心。

        魏婴聪慧如斯，即使江家再三胁迫，也从未涉入党争。还清江家的恩情后，早早便另立了门户。只可惜，他终究没能割舍下故旧之情，即使江家自取灭亡，依旧要救。若非如此，他又怎会心甘情愿受自己摆布。

        蓝湛知道，魏婴从未想过要留下。

        若五年后他执意离开，自己……会愿意放他走吗？

        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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