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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子·无厚

2022-04-12 06:52 作者:陈谷子吃西瓜  | 我要投稿

        邓析是春秋时期郑国大夫,与子产同时。郑国处于中原的商业区,在地理上居于晋楚两个大国之间,因而战争频频发生。在这种条件下,为使国家强盛、保持独立,郑国新兴的地主阶级最早开始了改革,因而,周礼在这里遭到了严重的破坏。郑国郑庄公就曾射中周天子的肩膀,强迫周天子与郑国交换人质。

        郑国对周的蔑视不光体现在外交上,也体现在政治制度上。按照周代的礼治,刑书是不可以公开的,百姓无从知道刑书中对刑罚的具体规定,因而生杀大权完全掌握在统治者手里。可在公元前536年,郑国执政子产将郑国的法律条文铸在象征诸侯权利的金属鼎上,向全社会公布,史称“铸刑书”。子产的改革受到了各方面的非议和反对,晋国的叔向便致书子产力谏,阻止公开刑书。他认为,古代先王之所以不公开刑书,是因为担心老百姓知道有关刑罚的规定之后就会对统治者无所顾忌,这就会造成民心不稳、酿成纷争,使天下大乱。所以,郑国公开刑书之后,就必然使百姓抛弃周礼,对一些小利都会尽力争夺,结果会是“乱狱滋丰,贿赂并行”,郑国自然会受其祸(《左传·昭公六年》)。

        与叔向相反,邓析则认为子产改革的步子迈得太小,改革得还不够彻底,所以他私造了“竹刑”,就是将刑书刻在竹简上,这样就可以四处流传,从而使更多的人了解刑书。邓析的“竹刑”不仅仅是在形式上有别于子产的“刑鼎”,在内容上也有很大的不同。杜预在《左传注》中说,邓析打算改变郑国铸在刑鼎上的旧制,没有受国君之命就私造刑书,并将其刻写在竹简上,所以叫作“竹刑”。邓析与子产在政治上的对立不仅表现在对铸刑鼎的不同看法上,还表现在邓析不断违抗子产的法令,给子产不断制造困难和麻烦上。《吕氏春秋·审应览·离谓》记载:邓析为反对子产的政策和法令,让郑国人用“悬书”(类似于揭贴)的方式议论政事,子产得知后就下令不许悬书,于是邓析就改用“致书”(将书简递送上门)的方式来批评朝政;子产又下令禁止“致书”,邓析又采用将书简夹在包裹里递送的方式。子产的禁令无穷,邓析应付的方法也无穷。

        《吕氏春秋·审应览·离谓》记载,子产治理郑国,邓析极力刁难他。据说邓析与老百姓约定,老百姓向他学习打官司,学打大官司的费用是一件上衣,学打小官司的费用是短衣和裤子,当年老百姓献衣裤向邓析学习打官司的人多得不可胜数。民间学讼是子产改革法制的结果,邓析则更进一步,他不仅造“竹刑”,还努力普及法律,教老百姓学习如何打官司,可见邓析是改革中的一个激进派。邓析不仅教平民百姓如何打官司,还是一名出色的律师。《吕氏春秋·审应览·离谓》说他想让人胜诉就可以让人胜诉、想让人有罪就可以让人有罪,结果造成“郑国大乱,民口喧哗”。子产对此十分忧虑,于是杀了邓析并陈尸示众,这才使得民心顺服、是非确定、法律施行。


无厚


  天於人无厚也,君於民无厚也,父於子无厚也,兄於弟无厚也。何以言之?天不能屏勃厉之气,全夭折之人,使为善之民必寿,此於民无厚也。凡民有穿窬为盗者,有诈伪相迷者,皆生於不足,起於贫穷,而君必执法诛之,此於民无厚也。尧舜位为天子,而丹朱商均为布衣,此於子无厚也。周公诛管蔡,此於弟无厚也。推而言之,何厚之有? 

        上天对于人类无意厚待,君主对于百姓无意厚待,父亲对于儿子无意厚待,兄长对于兄弟无意厚待。为什么这样说呢?上天不能屏除瘟疫,保全那些夭折的人,使行善的人得以长寿,这表明上天无意厚待人类。百姓中有穿壁逾墙盗窃财物的,有欺诈、作假蒙骗他人的,这些原本产生于生计不足,由贫穷引起,但君主必定会依据刑法予以惩罚,这表明君主无意厚待百姓。尧、舜都曾居天子之位,尧的儿子丹朱、舜的儿子商均却都是一介平民,这表明父亲无意厚待儿子。周公旦杀了他的兄长管叔,放逐了他的弟弟蔡叔,这表明兄长无意厚待兄弟。由此推而言之,哪里有什么厚待可说?


  循名责实,君之事也;奉法宣令,臣之职也。下不得自擅,上操其柄而不理者,未之有也。君有三累,臣有四责。何谓三累?惟亲所信,一累;以名取士,二累;近故亲疏,三累。何谓四责?受重赏而无功,一责;居大位而不治,二责;理官而不平,三责;御军阵而奔北,四责。君无三累,臣无四责,可以安国。 

        依据名所指示的事物的实质,责求实际存在的事物与之相符,这是君主的分内之事;奉行既定的法度,传达君主的命令,这是臣子的应尽职责。臣下不得擅自做主,君上操控朝廷权柄,而因此国家不能得到治理的事是不会有的。君主有三种过失,臣子有四种罪责。三种过失指什么?只相信亲近自己的人,是第一种过失;以名望选拔官吏,是第二种过失;亲近故旧而疏远新人,是第三种过失。四种罪责指什么?领受重赏而没有功绩,是第一种罪责;身居高位而不谋其事,是第二种罪责;做治狱之官而不能公正审理案件,是第三种罪责;率军御敌而临阵脱逃,是第四种罪责。君主没有上述三种过失,臣属没有上述四种罪责,国家自可安定承平。


  势者君之舆,威者君之策,臣者君之马,民者君之轮。势固则舆安,威定则策劲,臣顺则马良,民和则轮利。为国失此,必有覆车奔马折轮败载之患,安得不危! 

       权势是君主所乘的车,威严是君主驾车的鞭,臣子是君主拉车的马,百姓是君主载车的轮。权势巩固车才会安稳,威严树立鞭才会强劲,臣子忠顺马才会驯服,百姓和睦轮才会顺利运转。治理一个国家失去了这些,就一定会有翻车、惊马、断鞭、毁轮的祸患。轮毁了,鞭断了,马惊了,车翻了,那乘车的君主也就难免要被掀翻了。


  异同之不可别,是非之不可定,白黑之不可分,清浊之不可理,久矣!诚听能闻於无声,视能见於无形,计能规於未兆,虑能防於未然,斯无他也。不以耳听,则通於无声矣!不以目视,则照於无形矣!不以心计,则达於无兆矣!不以知虑,则合於未朕矣!君者,藏於匿影,群下无私,掩目塞耳万民恐震。 

        异与同不能区别,是与非不能确定,白与黑不能分清,清与浊不能辨识,由来已久了。若要在声音还未发出时就能听见,在形迹还未显露时就能看到,在征兆还未出现时就能设好计谋,在事情还未发生时就能考虑到防范,这没有别的办法,而只有这样:不仅仅用耳朵去听,就能听见无声之声;不仅仅用眼睛去看,就能看到无形之形;不仅仅用心思去谋划,就能通晓还未出现征兆的事态;不仅仅用智巧去思虑,就能应对还未发生而将要发生的一切。做君主的人不露声色,臣属不敢心存私念;即使自己耳目无所闻见,百姓也会诚惶诚恐。


  循名责实,察法立威,是明王也。夫明於形者,分不遇於事;於动者,用不失则利。故明君审一,万物自定。名不可以外务,智不可以从他,求诸己之谓也。 

        依据其名责求其实,凭借法度确立威势,这样做才是明智的君主。明了实际情形,做事就不会越出分际;洞察事物变化,行动就不会失其所宜。所以,明智的君主只悉心致力于一件事——“循名责实,案法立威”,万千国事自会由此而定。名不可以向外求取,智不可以宾从他人,这即是说要求之于自己。


  治世位不可越,职不可乱,百官有司,各务其形。上循名以督实,下奉教而不违。所美观其所终,所恶计其所穷。喜不以赏,怒不以罚,可谓治世。 

        治理国家,位分不可僭越,职守不可淆乱,众多官吏须各各致力于自己的责任。君上依据名分督促官吏的实际所为,臣下奉行教令而不相违背。对所赞赏的人,观察其是否能自始至终;对所贬斥的人,估量其可能堕坏的最大程度。不因为喜好而褒奖,不因为恼怒而惩罚。这才称得上国家得以治理的太平之世。


  夫负重者患涂远,据贵者忧民离。负重涂远者,身疲而无功;在上离民者,虽劳而不治。故智者量涂而后负,明君视民而出政。 

        身负重物的人应担忧路途遥远,占据高位的人应忧虑百姓离散。负重涉远的人,往往累坏了身体而不见功效;居上位而背离百姓的人,即使再辛劳也难以使国家治理好。所以,聪慧的人会估算路途远近以确定所负的轻重,贤明的君主懂得体察民情以颁布政令。


  猎罴虎者,不於外圂,钓鲸鲵者,不於清池。何则?圂非罴虎之窟也,池非鲸鲵之泉也。楚之不溯流,陈之不束麾,长卢之不士,吕子之蒙耻。 

        取熊虎的人,不会到院外猪圈去搜求;捕捞鲸鲵的人,不会到清浅的池塘去垂钓。为什么呢?因为猪圈不是熊虎藏身的洞窑,池塘不是鲸鲵出没的深水。楚国不溯江而上向西开拓,陈国疲于战事而无法卷起军旗,长卢不愿出仕任职,吕子也曾蒙受耻辱。


  夫游而不见敬,不恭也;居而不见爱,不仁也;言而不见用,不信也;求而不能得,无媒也;谋而不见喜,无理也;计而不见从;遗道也。因势而发誉,则行等而名殊;人齐而得时,则力敌而功倍。其所以然者,乖势之在外推。 

        周游求仕而不被人敬重,是由于自己不够恭谨;平素家居不被人关顾,是由于自己不够仁爱;所提出主张不被人采用,是由于自己所说还不足凭信;求取职位而不能如愿,是由于自己无人引荐;所献谋略不被人悦纳,是由于自己理由不足;所设计策不被人依从,是由于自己于道理有失。顺应时势而显示其所长,相同的所为会获得殊异的名声;与人齐心而不失时机,用同等的气力会赢得加倍的功绩。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一个人利用了自身之外的力量。


  辩说、非所听也;虚言者,非所应也;无益之辞,非所举也。故谈者,别殊类、使不相害;序异端、使不相乱。谕志通意,非务相乖也。若饰词以相乱,匿词以相移,非古之辩也。 

        讨巧的辩说不是人们所要听闻的,虚妄的言辞不是人们所能接受的,没有益处的议论不是人们所能赞许的。所以,谈论者要分别不同的类属使其不相混淆而不相妨害,理清各种见解的头绪使其不至于紊乱,申明各自的志趣而弄懂对方的意向,而并不要造成彼此间的隔阂。若是以雕饰的言辞让对方陷于惑乱,以掩蔽真相的话语诱使对方改变观点,那就不是古时的人们所主张的论辩了。


  虑不先定,不可以应卒;兵不闲习,不可以当敌。庙算千里,帷幄之奇,百战百胜,黄帝之师。 

        谋略不预先确定,不能应对突发事件;士卒不熟练操演,不能抵挡来犯之敌。朝廷制定方略于千里之外,将帅巧设奇计于军帐之中,如此才能百战百胜,方可称得上“黄帝之师”。


  死生自命,富贵自时。怨夭折者,不知命也;怨贫贱者,不知时也。故临难不惧,知天命也;贫穷无慑,达时序也。凶饥之岁,父死於室,子死於户,而不相怨者,无所顾也。同舟渡海,中流遇风,救患若一,所忧同也。张罗而畋,唱和不差者,其利等也。故体痛者,口不能不呼;心悦者,颜不能不笑;责疲者以举千钧;责兀者以及走兔;驱逸足於庭,求援捷於槛。斯逆理而求之,犹倒裳而索领。 

        死与生自有其命,富与贵自有其时。责怪夭折的人,不懂得命;埋怨贫贱的人,不知道时。遭遇危难而不畏惧,是因为知晓天命;身处贫穷而不怯懦,是因为明白时运。灾荒之年,父亲死于室内,儿子死于门首,而不相互怪怨,那是由于难以彼此顾念。乘同一艘船渡海,中途遭遇暴风,人们救解灾祸心齐得如同一人,是因为大家有着共同的忧患。张网猎捕鸟雀,人们呼应配合不会出一点差错,是因为大家有着同等的利益。所以身体有病痛的人口中不能不发出哀号,内心欢悦的人脸上不能不露出笑容。责求衰弱之人力举千钧的重物,督促断足之人追上奔跑的兔子,驱赶骏马飞奔疾驰于庭院,要求猿类敏捷攀援于笼中,这是一种有悖常理的苛求,正像是倒提着裙子寻索衣领那样。


  事有远而亲,近而疏,就而不用,去而反求。凡此四行,明主大忧也。 

        任用官吏的事有这四种情形:本当疏远的反倒对其亲近,本当亲近的反倒对其疏远,本当任职的反倒不为所用,本当打发走的反倒要去招请。所有这四种做法,都是一个贤明的君主的大患啊。


  夫水浊,则无掉尾之鱼;政苛,则无逸乐之士。故令烦则民诈,政扰则民不定。不治其本而务其末,譬如拯溺锤之以石,救火投之以薪。 

        水浑浊就不会有从容戏水之鱼,政制苛刻就不会有闲适游乐之人。所以,法令烦琐庶民就会变得狡诈,政局混乱百姓就不得安宁。不治理根本而逐其卑末,那就像是拯救溺水的人反倒落石下去,灭除火灾反倒投进了柴草。


  夫达道者,无知之道也,无能之道也。是知大道,不知而中,不能而成,无有而足,守虚责实,而万事毕。 

       所谓大道,是没有知觉的道,没有形态的道。因此悟知大道的人懂得:道,没有知觉却是诸多事物的标准所在,没有形态却对事物无所不予成全,其空无所有却又一切具足。守持虚寂的道以责求实存,万事循道而得以完成。


        忠言於不忠,义生於不义。音而不收、谓之放;言出而不督、谓之闇。故见其象,致其形;循其理,正其名;得其端,知其情。若此,何往不复,何事不成。有物者意也,无外者德也,有人者行也,无人者道也。故德非所覆、处非所处,则失;道非其道不道,则谄。意无贤,虑无忠,行无道,言虚如受实,万事毕。 

       忠相对于不忠而显现,义相对于不义而显现。说话而没有约束,叫做放纵;话出口而不检点,叫做昏昧。所以,对事物要观察其表象,了解其实存;依据其事理,厘正其名分;发现其端绪,探知其本性。倘若这样,还有哪里会往而不返,还有什么事会不能做成。为外物所诱发的是人的意欲,不由外铄而获取的是人的德性。有心为之的是人的所行,无心为之的是“无知”、“无能”的大道。因此,若是践行的不是所当践行的德性,所据有的不是所当据有的东西,那就背弃大道了;不是所谓道而以其为道,那就荒诞虚妄了。有贪欲就不会贤明,有私念就不会忠诚,行有心为之的人之所行就会背离大道。大道虚寂而成全一切实存,万事循道而得以完成。


  夫言荣不若辱,非诚辞也。得不若失,非实谈也。不进则退,不喜则忧,不得则亡,此世人之常。真人危斯十者而为一矣。所谓大辩者,别天地之行,具天下之物,选善退恶,时措其宜,而功立德至矣。小辩则不然。别言异道,以言相射,以行相伐,使民不知其要。无他故焉,知浅故也。君子并物而错之,兼涂而用之,五味未尝而辩於口,五行在身而布於人。故无方之道不从,面从之义不行,治乱之法不用。惔然宽裕,荡然简易,略而无失,精详入纤微也。 

        说荣耀不如耻辱,那不是真心话;说得到不如失去,那不是老实语。不前进即是后退,不喜悦即是忧虑,不获取即是丧失,这是世间人通常的判断。独有存养真性而志趣高卓的人,能将上述十者作一体的达观。所谓大辩者,亦即对道有所了悟的人,能区别天下人行为的善恶,能分辨天下事物的真伪,选择善举而贬退恶行,适时地采取相宜的措施,从而得以成德、立功。所谓小辩者——那些纠缠于细枝末节是非之辨的人——却不是这样,他们别有主张而另有道理,往往以言语相互攻讦,以行动相互挞伐,使人们无从得其要领。这没有其他缘故,是事理懂得得太浅陋了。君子不同,他们能将事物相比较而予以处理,从多种途径发挥其作用,五味不用尝就能分辨于味觉,由五行聚集于自身而知其遍布于每一个人。所以,没有道理的主张他们不予遵从,当面顺从的言论他们不予施行,导致混乱的治理方法他们不予采用,他们淡泊而宽容大度,坦荡而简约平易,简略而没有疏漏,其精密周详贯穿于行为的所有细微之处。


  夫舟浮於水,车转於陆,此自然道也。有不治者,知不豫焉。夫不击折轊,水戾破舟,不怨木石,而罪巧拙,故不载焉。故有知则惑,有心则崄,有目则眩。是以规矩一而不易,不为秦楚缓节,不为胡越改容。一而不邪,方行而不流,一日形之,万世传之,无为为之也。 

        船航行于水上,车运转于陆路,这是情势所至、自然而然的事。如果车船行驶出了问题,那是由于人的智巧参与了的缘故。树木碰折了车轴,礁石撞破了船身,人们不责怪树木和礁石而归咎于驾车或驶船人的巧拙,是因为智巧的参与让车、船失去了运载的功能。所以,有了智巧就有了惑乱,动了心思就有了险诈,用眼观看就有了晕眩。因此规矩一经统一就不能改变,它不会因为秦、楚的国度不同而变其准则,不会因为胡、越间相距遥远而改其规范;它始终如一而没有偏向,通行各地而不入歧途。信守规矩的共识一旦形成,就会千秋万世流传下去,这可真是无所为而为之啊。


  夫自见之,明;借人见之,闇也;自闻之,聪;借人闻之,聋也。明君知此,则去就之分定矣。为君当若冬日之阳,夏日之阴,万物自归,莫之使也。恬卧而功自成,优游而政自治。岂在振目搤睕、手据鞭朴、而后为治欤。 

        自己亲眼看就看得分明,借助别人看就看得晦暗;自己亲耳听就听得真切,借助别人听就听得不清。贤明的君主懂得了这一点,人事取舍的界限也就确定了。做君主的人,应当像冬天的阳光、夏日的阴凉,这样百姓自会归顺你,用不着驱使他们这么做。恬然静卧,功业自会成就;悠然自得,国政自会治理。不然,难道须得你瞋目扼腕,手持皮鞭棍棒才可以治理好一个国家吗?


  夫事有合不合者,知与未知也。合而不结者,阳亲而阴疏。故远而亲者,志相应也;近而疏者,志不合也;就而不用者,策不得也;去而反求者,无违行也;近而不御者,心相乖也;远而相思者,合其谋也。故明君择人,不可不审;士之进趣,亦不可不详。

        政事中有可以共事的人,有难以共事的人,这是由于彼此相知与不相知的缘故。共事而并不团结的人,外表亲近而内心疏远。所以,本来疏远而终究亲近的,是由于志趣相合;本来亲近而终究疏远的,是由于志趣不相合。主动亲近的人却不任用,是由于谋略不适宜;离别而去的人反倒要招请回来,是由于那离去的人并没有邪僻不正的行为。近在身边的人不予举用,是由于心志不相一致;远在异地的人反倒思念不已,是由于谋虑正相投契。所以贤明的君主选拔人才不可不审慎,而士人择定君主以求进用也不可不详谨。



参考文献:

《公孙龙子(外三种)》//作者:黄克剑//中华书局出版

《中国名家》//作者:张新//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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