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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妙姿势x空中神宫】鸟的所见

2023-06-01 17:14 作者:槐石imagine  | 我要投稿


有时候,空中神宫会一个人瘫坐在靠窗边的躺椅上,不做任何事,也不想思考任何事,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远处,这并非是说她有什么想要品味生活、思考人生或有或无的闲情雅致,仅仅是因为她也需要一点时间来让自己不安分的心平定下来。

 

更何况,远处什么也没有,不过又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

 

神宫望向窗户上挂着的三叶草配饰,现在是凌晨两点十九分,这未满整数的一分钟让她感到不甚完美。这房间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到只剩下舍友怒涛遁入梦乡的安稳呼吸声,她偶尔会很羡慕自己的舍友在深夜总能够这么放松,且毫不困难地就能随意睡去了。

 

“婴儿般的睡眠。”神宫如此自嘲着。

 

她看到有只鸟在森林上空疲惫地飞着,一直飞啊飞,尽管那只鸟已经很累了,但却没有能够降落到地上的能力——因为它是没有脚的,除非它有一天死在风里。

 

神宫闭上眸,将杂乱烦躁的情绪压下,她并不想再去回忆某个不愿意接受的事实,但就同她一直以来所引以为傲的算式一样,按着步骤推导出来的结果不会出现谬误——没有理由怀疑,但却只剩下对此无能为力的痛苦,以及她的妥协。

 

青山袭来,水气弥漫,雨季中,走在路上的人们面无表情。

 

光线伴随着神宫离弦弓箭般的思绪远去,注入一盏小小的白炽灯,照亮起一间又黑又小的房间,在这昏暗的屋子里成为唯一的光源。收音机内播放着属于上世纪的拉丁爵士音乐,让坐在镜子前修着指甲的人儿身体也跟随曼妙的音乐轻轻扭动着,然后更仔细地检查自己的两只手...她一贯很少会去花时间专门放在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上。

 

然而今天她破了例,她要去见个十分重要的人。

 

天空渐暗,她梳理好自己的头发,穿上挂在显眼处的那件黑色风衣,准备出门。看起来很是正常的场景,但天空的颜色却悄悄唱着反调——才刚刚凌晨三点半,但她已经起床了。

 

临走前,她暗搓搓地自言自语道:“午夜时分,不知她在梦里可想起我没。”

 

大都市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都不应是孤独的,它喧闹、浮躁、不近人情,永远伸出双手接纳满怀探索兴趣的人,也用这双手将无聊的灵魂拒之门外,不知手的指甲有没有修剪得漂亮?她不知道自己算是哪一类人,也许是像第二种那样自讨没趣的倒霉蛋,生活哪有甚麽有趣无趣之分呢?不过是同安排好的计划般按部就位的程序而已。是的,她不喜自己的生活模式出现改变,也不愿去改变,唯有这样平淡而如机器般规则工作般的生活才能让她感到安心。

 

也许是真的起太早了,就连头顶都还是暗蒙蒙的一片,也许还要过几个钟头才能看到天亮起来。该死,出门的时候忘记带表了。习惯了有精准的时间标示的日子,空荡荡的手腕让她很是不适应。凭着零零散散而些许模糊的记忆,她低着头,走在一条奇怪的道上。

 

这是在做什么呢?

 

她走过一家随意摆在路边的拉面摊,唏、在清晨就出来摆摊的铺子可不常见。她不禁放慢脚步朝那方向望去。视线里,脸颊两侧溢出的汗水在面摊老板那张肥肥胖胖的脸上是那样清晰,老板没注意到面前经过的行人,只是低着头,忙着给面前的铁锅里烧着足以够今日一整天份量的高汤,这大概是很多劳动者一生的缩影,这并不稀奇...

 

然而奇怪的是,那摊子里又好像不只有老板一个人,反倒传出属于他人炙热的温度。

 

出于好奇心,她不由得凑近过去。哦,原来有位少女正坐在拉面摊前,似乎还在和身旁的人有的没的聊着什么,想来是什么很有趣的话题吧?尽管离了有段距离,但女孩那清脆的笑声依旧能传到神宫的耳畔。可惜的是,少女身旁的人却好像是无动于衷,只是点点头,一幅不耐烦的模样。只怪天未免还是太暗了,她还是看不清那两人的脸,但也没有什么心思去一探究竟,毕竟自己并非是爱多管闲事的人,只是吹着口哨,然后从她们的身边满不在乎地走过。

 

...是啊,这样地走过了。

 

今天大概是要下雨的天气,这座城市的雨真是绵长啊,显得一切不免都变得稀薄。空气里弥漫着死气沉沉、不可言说的湿闷感,那味道像是泥土,又亦许是其他什么说不上来的味道。她来到一条由过去人为踩踏出的小路上,脚边的周围遍是茂密的灌丛与树木。

 

这样的小径已不多见,它须先经过某条人迹罕至的小巷,再绕过许许多多个弯才能觅得,就像是她在无数个夜晚为了探究那些对自己来讲未知的领域一样枯燥而乏味。

 

令人意外的是,在这条本应继续沉默着的小路上,忽然来了一个奇怪的人——穿着与自己同色调的风衣,耸拉着脑袋,颇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正从面对面的方向朝自己走来。不知为何,她能真真确确地感觉到那人此刻大概很难过,那就像是失去了什么珍贵的宝藏似的,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按理来讲,在这种若非有心便不会来的道路上相逢,这陌生人(?)也理应惊讶的,但对方看起来是这样的伤心,及这样的不忿。

 

不如试着开个话匣子吧?如此,她便下意识做好了打个招呼的准备。

 

“早——”

 

就算是再冷漠、再不知所谓的人,面对陌生人的问候时,至少也要吭一声吧?她这样想。

 

然而并没有,什么也没有。那个人就这样直挺挺地走了过去,她倒一时间也不明白该做些什么好,这就像是步行在都市街头的陌生人,不会有谁会愿意主动朝你说句“你今天过得怎么样?”的。当二者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却觉得对方身上的气息意外的亲近而熟悉,这感觉牵引着她必须回头,可那人早已加快了脚步,已然消失在视野的末端。

 

尽管如此,她却有一种预感,这个人身上有着自己所在寻求着的答案。尽管连交谈都没能作成,却和她所见到过的任何人都不一样,让她印象深刻,但这样的人一定再也遇不上了。

 

 

...她本想远远地朝着那个陌生人再喊一句“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难过”的。

 

又继续走了一会儿,月亮变得越来越小,天依旧是阴沉沉的,但添了点亮色,她猜测已约摸着花了快要一个钟头了。

 

她是跟引着梦里指示的路线过来的,近些日子她睡得并不好,入眠便是难事,更不要讲在脑中的电影院会轮番上映着风格迥异的影片。而身为影院的经理,她反倒不知道这些电影的名字,更别说想凭着自己的想法,左右想在什么档期,排什么样的片。

 

但这次不同,她从排片表上看到这回的电影名为《Achroí》,颇有些特殊的名字。

 

好吧,就去看一场电影好了。她落座在最后一排,视线专注在幕布上的画面。头戴着四叶草的少女在一棵树下,正朝着镜头招手,笑靥如花。可能等待着期待已久的人很长时间了。摄影师将机位架得很好,将少女俏丽可人的脸庞拍得过分可爱。少女的眼睛是能说话的,将她的快乐、纯洁与悸动透过荧幕传到了台下唯一的观众心中,这一刻是那样美得摄人心魂,在她的视角里,那位少女早已同她周围一片的绿茵布景融作了一体——就像一条被点上眼睛的龙......

 

可是啊,若那画里的龙被点上了眼睛,可就要像真的龙一般凌空飞起,就此别过了。

 

望着这条自己心中的龙离去,她的余光瞥见少女背后的树上,此刻正飞过一只褐颜色毛的鸟......啊,还是一只没有脚的鸟。

 

影片散场,眼中的景象已然变了一副模样,似打破了什么界限。她已来到了影片中的那棵树下,可叶子却早已落得七零八散,只在原地余下一颗枯死的老树,那位戴着四叶草的少女也并不在这里,余留下精心打扮过的她一人而已...也许少女早就在拍完这场电影后跟着忙碌收工的剧组人员们离去了。她并没感到失落,只因这终究是一场本就没有目标,始于一次梦醒后的旅程,但她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大概已经见到了那位梦中造访的女孩,那感知像是可以触碰到的暖流,又像是某种她所熟悉的香气,来自一个回不来的人身上所独有的香气。

 

风此刻忽然刮得猛烈了些,令树上的一片枯叶随风落下,像手一样轻轻抚上她疲惫的肩,屏息凝神,温柔和煦的话语便应着萦绕于她的耳旁。

 

“这次是真的要再见啦,神宫。”

 

她对少女的思念到此为止。

 

没有脚的鸟儿最后终究落地了,它死的透彻,这个结局又是不是完美的呢?神宫不知道,她只是在镜面的夹角里注视着窗边的桌上,那封未曾拆开的告别信,又瞥了瞥身后怒涛熟睡着的模样。她寻着先前一面之缘陌生人的方向,大步穿过寂寥的小道,一次头也没回,只留下背影,倔强又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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