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是音乐大学里惟一得二次元这档事----热爱

上周和这周都骑着车狂奔20公里去了秋叶原,东京这地方是真的不适合骑车,经过这几趟的拉练,我发现在东京骑车的无外乎两种人,一种是送外卖的,另一种就纯粹是爱骑车的疯子。
学校这里有很多学生都是骑车通勤的,车站也有很多主妇骑着车子购物,然而越往城市中心去,见到的自行车就越少;人行道本来就很挤了也不会有专用的自行车道,我来去的路上一直都是在机动车道上骑的,感觉自己就像是半个摩托。
外卖员拿了东西就走,所以并不需要“停车场”,爱骑车的疯子蹬的都是豪车,刺溜一下就不见影子了锻炼完估计就回家也不需要停下来,蹬着车子“通勤”的我在他们中间就像个异类。至于我为什么非要骑车去秋叶原,我跟留学生同学们说的理由是这样我能省下50R的电车钱,更煽情一点的理由可能是借机参观一下城市。(毕竟我在家乡就是靠着自行车丈量了家乡市区县的每一条街道,发现了很多隐藏起来的小店,要说不同的话就是在日本就算看见这样的地方我也消费不太起www)
再就是,想改变一下心情。
其实决定骑车去之前,我还犹豫过要不要去,毕竟我这个心境着实属于不那么稳定的状态,之前还去过几次学校的心理咨询室聊了聊失眠抑郁什么的老家常话,也曾跟里面的指导说我来日本的原因大概就是因为偶像大师鼓励着我,我想在偶像大师的动画里出演制作人的角色,毕竟被问到长期目标和短期目标的时候就这个是最先浮现出来的,而我在入学申请里也确实写过:“想成为偶像大师,成为传递希望和梦想的一份子。”
不过就照着我这个三天两头就要虚无一次的状态,能不能完成这个理想还真的挺难说的,所以我得不间断的找一些事情来平衡掉抑郁和虚无的负面状态,简单地说,我得自己给自己加buff(比如写生活感想)。因为我的高兴和快乐的情感无法长久的保持住,所以我尝试把制造兴奋的过程延长,这也是我在家乡骑车时时间越来越长的原因,最开始可能出去兜个圈子看看晚霞、吃个早饭,之后就是到镇上赶个集打个牛奶,再要么上个山过个河,从一个小时10公里左右,到半天一天40、100公里的骑。而这其中无一例外的是:我大部分时候都在功放偶像大师的歌。
这种今天的风儿好喧嚣的狂野,能够短暂的抑制住负面情绪的扩散。所以我在去秋叶原之前也想了半天,如果是坐电车去,让我在人堆里挤两个小时,我可能是80%的不愿意。虽然骑车会耗费更多的时间,还得在外面吃饭也并不省钱,但这种跟“宽广”(东京的路是真的窄就是了)大地接触的机会还是让我的抵触情绪逐渐消退了下去。
虽然,刚开始骑得一个小时因为大太阳和闷热的环境以及上上下下的大坡,让我渴求晴朗的心情一直笼罩在阴云里,不过偶像大师的战歌和持续的蹬踏还是唤醒了我沉睡在体内的肌肉记忆和对抗精神,而我骑完导航所说的1小时30分钟22公里的路程足足花了快4个小时。
但等我看见偶像大师周边贩售的活动会场时还是感觉到了难能可贵的“值得”,虽然会场布置的可以说是简陋,不过有些小细节还是会让人会心一笑。然后还看见了一个扫二维码收集奖品的小活动,要在秋叶原找8个联动店铺的看板扫码,当时我觉得为什么要整这种麻烦的东西,于是就开始在晚上搜索有没有人传过二维码,结果竟然一张也没找到。
没办法,只要迈开双脚自己去找了,这期间我碰到了不少挂着毛巾擦着汗的肥宅制作人,也碰见了很多头发都有点花白的中老年人在不太熟悉的操作着手机,结伴或者成群的人并不多,大多数制作人都是一个人在战斗,然后匆匆忙忙的赶往下一个地点。
他们略显拘谨,羞涩,甚至连视线都有些躲闪,会因为拍照的时候给他让出一个身位给你道谢,有的非常豪放,见到心仪的周边就放到篮子里,有的则会对比着左右手的商品狠下心放下其中一个。
看着这些多姿多彩的制作人,比第一次上台的偶像们还让人忍俊不禁,啊啊,扶着下巴思考到底该带谁走的我的身姿,也像我双眼中看到的,其他制作人眼中一样的存在吧。
好不容易收集完所有的点数,拿到了作为奖品的A4文件夹,我突然又感觉我能继续“二”下去了------------“哈,我的虚无难道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难得稍微奢侈了一下尝了尝夏亚联动的汉堡,没有期望中那么好,倒也并不难吃,换了一条回来的路,在夜色中回程。抬头仰望着深邃的黑暗,没有星光的东京、昏暗的路灯、银座沉寂的高楼、不时闪烁的信号灯,小喇叭里的偶像大师不停的高歌,任凭海风吹干我浸湿了的衣裳。
三个半小时,才来到了熟悉的上学路,城乡村并不像不眠不休的大东京,街上早已没有了一个行人,而和东京不变的,依然是看不见星光和月亮。
回来后整理了一下战利品,和群友聊了几句收获,果不其然的被吐槽了。

学校里用痛衫钓到的同好看完sunrich colorful的演唱会会后以泪洗面,我看完他的蓝小鸟后觉得自己也许是个假粉。(连感动都做不到的话 还谈什么热爱呢)


我想起来我第一次去心理咨询室用蹩脚的日语描述我的问题时,指导员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你有金钱方面的烦恼吗。“ 我当时还很奇怪,我给他描述的问题大多都是单纯的精神方面症状,他为什么一上来问了这么一个超物质的问题,我当时跟他说家里并不富裕,不过我一般也比较节省,吃穿用度差不多刚刚好能及格。我很奇怪他当时那种好像还想继续问下去的表情,现在一想,也许我可能回答错了方向。
我有一位留学生同学,她说她来日本的理由就是想来看偶像,单纯而直接,潇洒且爽快。她忠实的践行了自己的理念,无论刮风下雨上课休息,只要偶像出场,无论地方在哪里,她准能到场应援。
我也是最近才听她说的,现在想想,我估计心理指导当初想让我回答的是:你有满足自己欲望的金钱方面的烦恼吗。
不愧是资本主义,一下子就看清了问题的本质,我一直在问自己是否不够热爱,指导员则指出:其实你是没有去爱的能力。
当然我也并没有看过那样的风景,所以我并不知道如果哪天真的彩票中奖了我是否就能摆脱这种虚无的怪圈,因为无论是过去和未来,我能依靠的都只有想象力。
上一周我和心理指导聊的话题是,我觉得我现在对于正在前进的目标正在逐渐丧失动力,我大概20岁开始接触配音,尝试了能接触到的所有手段,还去上过曾经很风靡的YYpia戏课,然后给人跑龙套配广播剧,然后突然有一天觉得对广播剧失去了兴致就不再接这方面的活了。然后开始做动画的翻配,又突然有一天做这个的热情也被扑灭了,当时我很喜欢《为美好的世界献上祝福》手游也在玩,想着翻配一下手游场景,所有东西都准备好后,开工前突然没了兴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简单地说:“突然觉得这个角色有点傻。“
我自己也想不明白,仿佛曾经喜欢过的自己不曾存在过一般。
然后到了现在,前两周跟着班里的同学试镜了一个朗读会的剧本,分角色前预演了几次,不过我演绎主角时实在读的太磕巴,老师之后分给我了两个配角,配角的台词比较简单没有那么多很难的汉字,而且情感也相对集中。那次尝试后,老师和同学们都来夸我,说我可能是当天表现得最好的。毕竟闭门造车了这么多年,有一些成果也是应该的,所以也并没有多高兴,只能说时发挥了原有水平。等到第三次第四次练习得时候,我就发现很难在有第一次那样演绎得热情了,我又开始觉得,刻意调动情绪去演绎同一段东西:很傻。
这简直就是配音员生涯的最大危机,我自己也搞不懂该如何让自己保持旺盛的表现欲。
我跟指导员说,我来学校的目标,可能在我考过N2通过面试后就结束了,现在闲暇的每一天我都会思考我来这个地方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不对。我说我想给我“停滞“的人生带来一些转机,但是选满48个学分努力了一个学期后也没有看到什么不同的地方,甚至在睡不好的时候,我埋藏着的记忆也开始试图攻击我。
我跟他说我学过美术,拉过手风琴,打过乒乓球,干过摄影,校队踢过足球,如果不是非要遵从家里的念头让我上普通大学,也许我读个艺术类或者体校要比现在过的好多了,我那天路过川崎市俱乐部的小学训练看着小学生在练球,心绞痛一下子就上来了。比起配音,我对足球的狂热度更高,但是当我在志愿上填了普通大学后,我就杀死了自己渴望。
我的高中是靠足球和合唱活下来的这样说真的不为过(我大学的退学也可能有一部分校队争权夺利的关系),他听起来好像挺惊讶因为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东西,我说肉体的亢奋和精神的愉悦没有区别,它们都可以为大脑带来愉悦的感受,所以当我看到音乐大学里连个体育馆都没有的时候我真的失望至极。
我说:“配音其实任何年龄都可以干,我的老师们现在也还是现任,但是足球过了20都很难踢了,更不要说已经30的自己,人有很多事是只能在应该干的年龄里做的,但是我觉得我应有的渴望都被扼杀掉了,所以我只能不住的幻想,如果当初抗争到底选择了不同的路,现在是会好很多吗;我也明白这种想象都会往好了想,没有人能保证想象的路就算走了也一定会实现,可我就是会觉得要比现在强。“
他看着我表情很复杂:“*君以前的生活很不如意,但是后面也跟家庭和解了,探索了家乡能和别人讲很多故事,考过了证书,也参与制作了一些作品,通过了面试,在这个年龄鼓起勇气还来留学,还想挑战自己,不是挺厉害的吗,你说你这么能干把我都吓到了,你到底对自己的哪里不满啊。“
他把我问的没话了,预约时间到后我们互相道别,好像感觉他没给我提过什么建议,只是单纯的在聊天而已,我第一次去的时候也跟他说:“也许并不是要“治好”什么,重要的是想要表达的心。”
于是我自己在校园里转着想了想:也许是虚无吧,我掌握了这么多技巧,就是在闭门造车的途中我也已经把“内容制作”这节课能教的东西自己掌握了,这会让我觉得不值得,学费打了水漂,我真的很讨厌浪费,说到浪费,我有这么多技能,但是真的拿得出手的似乎又没有。第一次试镜舞台配音还落选了,最近的的试镜也是边缘角色,真没有什么可以以大前辈自居的立场,连同年的留学生都已经出道配动画了,而我就是在国内也并不出名;不过要说出名,比起一万个人知道我,我更希望有一个人能理解我。
那么之后的问题又来了:具体要理解你什么呢。
是啊,是什么呢,我还没想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