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放南山篇 第十章 蕾米娅（二）
次日清晨时分。
伊尔诺王宫附近。
破晓的曙光毫无保留地挥洒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上，唤醒了沉睡的生灵。群鸟鸣唱着歌谣掠过苍穹，乘风向遥远的天际线飞去。
萨克瑞斯站在一处平坦的空地上，仰望着群鸟翱翔飞跃，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随后，他转身注视着不远处的蕾米娅的背影，默默地向她走了过去。
这里是伊尔诺王国的列王陵，所有担任过伊尔诺国王的人都会安葬在此处。这座陵园的规模不算大，但修建得非常精致，各处都散发着神圣高洁的气息，反而更有英灵殿堂的感觉。
蕾米娅手捧着一束鲜花，默默地站在伊尔诺王国先王的墓碑前，神情复杂地凝望着它。片刻过后，她深吸了一口气，俯身下去将那一束鲜花轻轻摆放在了墓碑的前方，而后双手合十做着祈祷，祝愿她父王的在天之灵安息。
萨克瑞斯站在蕾米娅的身后，跟着她向伊尔诺王国的先王做了一番祷告，并在心中默想起来：愿您安息，伟大的王，今后我会照顾好蕾米娅，一定会让她幸福。
一阵清风适时吹过，轻拂着萨克瑞斯和蕾米娅，仿佛这道清风是来自先王的无声祝福，祝福他们未来幸福安康。
“愿卡罗大人护佑您，父王。”
半晌过后，蕾米娅开口喃喃着说了一句，随后直起了身子，转身面向了萨克瑞斯。
“我们走吧。”蕾米娅微笑着说道。
萨克瑞斯微微扬起嘴角，说道：“离开之前，我还想做一件事。”
“有什么事情吗？”蕾米娅问道。
萨克瑞斯点了点头，随后向伊尔诺王国的第一代国王的陵墓走去。蕾米娅跟在他身后，低声说道：“你想拜见我们的先祖？”
“嗯。”萨克瑞斯笑了笑。
蕾米娅露出了复杂的神情，说道：“我们的先祖，最初建立伊尔诺王国的那位国王，已经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了，王宫的史书也没有关于他的记载，只知道是他建立了这个王国。”
“原来是史料丢失了么，”萨克瑞斯似乎在喃喃自语着，“不过无妨，我知道她是谁。”
“咦？你见过那位国王？”
“嗯，”萨克瑞斯笑着点了点头，“不仅见过，我们还一度并肩作战过呢。”
闻言，蕾米娅不禁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到了。”萨克瑞斯走到了第一代伊尔诺国王的陵墓前方，驻足仰望着高大的无字墓碑。
没等蕾米娅有所反应，萨克瑞斯便开口说道：“好久不见，梅梅尔。”
“梅、梅梅尔？！”蕾米娅惊呼了一声。
萨克瑞斯微微一笑，回头向蕾米娅简单地解释一番。在知道梅梅尔就是自己的先祖时，蕾米娅不禁更加吃惊了。
“梅梅尔大人居然就是我们的先祖，就是建立伊尔诺王国的女王？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大家都不知道？”蕾米娅皱眉说道。
“我想，或许是梅梅尔不想让你们知道吧，所以才刻意隐去了自己的身份，只留下了建立伊尔诺王国的这个身份。”萨克瑞斯猜想道。
“那我用不用避讳一下？”
“不用，”萨克瑞斯摇了摇头，“知道就好，你不必和国王说明此事，也不必更改你武器的名字。而且说起来，当时梅梅尔在知道你用她的名字命名自己的法杖的时候，她很高兴呢。”
“是这样吗？”蕾米娅高兴地说道。
“是这样哦。”
原本萨克瑞斯想回答蕾米娅来着，但在他开口之前，一个熟悉的声音便从无字的墓碑里传了出来。
“噫！”蕾米娅被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萨克瑞斯也被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他呆愣了一会儿，而后略显无奈地说道：“梅梅尔，原来你在这里啊？”
“吓到你们了？”这个略显调皮的声音从无字墓碑的后方再度传了出来。
“肯定吓到了啊，”萨克瑞斯双手叉腰着说道，“你这是什么情况？显灵了还是怎么回事？”
“姑且算我显灵吧。”无字墓碑说道。
蕾米娅吓得躲在了萨克瑞斯的身后，一脸警惕地看着眼前的无字墓碑。萨克瑞斯微笑着搂住了蕾米娅的腰肢，安抚她的紧张情绪。
“那之后过得怎么样？”萨克瑞斯问道。
“还算不错，只是你们都不在了，我一个人偶尔会感到孤独。”
“是嘛，我没想到你还有意识存留至今，早知道就早些过来看望你了。”萨克瑞斯说道。
“现在也不迟嘛。”无字墓碑笑道。
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蕾米娅不禁对萨克瑞斯低声说道：“现在和你对话的人就是梅梅尔大人吗？”
“是我，”无字墓碑说道，“我记得你叫蕾米娅是吧？”
闻言，蕾米娅犹豫了一下，而后从萨克瑞斯的身后走了出来，对着无字墓碑俯身说道：“是我，梅梅尔大人，请您原谅我的无知和无礼。”
“不必如此多礼，蕾米娅，你不知道是正常的。”无字墓碑说道。
蕾米娅微微抿着嘴唇，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无字墓碑发出一声轻笑，对蕾米娅说道：“该怎么说呢，谢谢你还记得我，也谢谢你用我的名字命名你的武器。”
“您客气了，我反而还担心会不会冒犯到您。”蕾米娅惶恐不安地说道。
“怎么会冒犯呢，倒不如说，有你这样的人还能铭记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那真是我的荣幸。”蕾米娅干笑着说道。
“呼——”无字墓碑发出了一声长叹，“好啦，我想休息休息了，你们没事的话就离开吧。这座陵园就交给我来守护吧，看着我的子孙后代安葬于此，我也会感到安心。”
蕾米娅点了点头，随后向无字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萨克瑞斯微微俯身向她行礼，随后问道：“你为什么要用无字的墓碑？而且还不让你的后世记住你？”
“这个嘛，理由有很多啦，之后你们拜访我的时候，我再好好解释给你们听吧，现在你们应该还要去别的地方吧？”
“嗯，那之后再聊吧。”
“一路顺风，愿卡罗大人护佑你们。”
“愿您在天之灵安息。”蕾米娅诚恳地说道。
说罢，萨克瑞斯和蕾米娅又向梅梅尔的无字墓碑行了个礼，随后两人才结伴离开陵园。在他们离开之后，一位身材高大而壮硕的金发女人从无字墓碑的后方走了出来，远远地目送着他们二人离去。
“在天之灵安息，我还没死呢。”金发女人苦笑了一声，略显无奈地说道。
很快，伊尔诺王宫的列王陵园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走到了蕾米娅父王的墓碑前，蹲下身子，深情地注视着那座墓碑和墓碑前的一束白花，喃喃自语道：
“守墓人这份工作真是和我不搭啊，不过，如今我能做到的，也就只有守护你们安息了。”
梅梅尔直起了身子，环视着四周安静的列王陵墓，微笑着自语道：
“因为，现在已经是他们的时代了，而不老不死的我也应该退居幕后，默默地为他们献上祝福和希冀。”
愿你们未来安好。
······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离开伊尔诺王宫之后，蕾米娅一脸憔悴地对萨克瑞斯说道。
“我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梅梅尔的意识居然能一直存留到现在。虽然有很多问题想问，但眼前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之后来拜访她的时候再问吧。”萨克瑞斯笑道。
蕾米娅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说道：“希望梅梅尔大人不要怪罪我。对了，我们该怎么去斯拉格村？坐马车？”
“坐马车太慢了，我和你的二人时间已经不太够了，也不能让梅儿多等。”萨克瑞斯说道。
“那我们要怎么去？”
“用这个呀。”萨克瑞斯笑了笑，露出自己左手手腕上的传送装置。
“还、还要用这个啊？”蕾米娅苦笑道。
萨克瑞斯点了点头，说道：“你把斯拉格村的坐标告诉我一下，我直接用时空魔力传送。”
蕾米娅强笑了几下，犹豫着把斯拉格村的坐标告诉了萨克瑞斯。萨克瑞斯调试着设备，而后将魔力注入其中，发动空间传送。
“要走咯。”萨克瑞斯牵起了蕾米娅的手，随后将空间传送的魔力完全打开。只见绿光一闪一闪，两人便消失不见了。不过，在两人消失的前一刻，有人听见了一阵大叫声，闻声赶来的时候，他们却什么也没看见。
闹鬼了？
赶来的人们不禁这样想着。
一段时间后。
“哇啊！”
一阵绿光在茂密的树林中闪烁了几下，而后只见两个人影出现在了灌木丛中。蕾米娅的大叫声将附近的鸟兽全部吓跑了，她本人也摇摇晃晃起来，似乎是出现了晕车的症状。
萨克瑞斯扶住了摇晃个不停的蕾米娅，苦笑着说道：“你还没适应啊？”
“好、好晕，我的头好晕。”蕾米娅晕乎乎地说着，不受控制地瘫软在萨克瑞斯的怀中。
萨克瑞斯莞尔一笑，通过双手将魔力传给蕾米娅，协助她恢复清醒，蕾米娅忍着眩晕感调整着体内的魔力平衡，过了好久才消除了眩晕感，恢复清醒的神智。
“好点了吗？”萨克瑞斯问道。
蕾米娅轻轻点了点头，长呼了一口气，说道：“回去让卡罗给我做一份晕车药吧。”
“确实有必要呢。”萨克瑞斯莞尔道。
两人相伴着走出了树林，蕾米娅凭着模糊的记忆带着萨克瑞斯弯弯绕绕了一会儿，最终沿着山中的小路走到了一片废墟附近。
“应该到了。”
蕾米娅神情复杂地凝望着仍是一片废墟的斯拉格村，叹息着说道。
萨克瑞斯驻足环视了一圈，这里尽是损毁的房屋和四散的残骸，而农田里也已经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杂草，宛然是一副萧条悲凉的哀景。
“看来这个村子已经彻底荒废了。”萨克瑞斯喃喃着，而后走进了废村。
蕾米娅神情沉郁，默默地跟在萨克瑞斯的身后，不敢多看这里的悲凉惨景。
之前，蕾米娅被流放到这个村子的时候，她还是处于被封印了视觉和说话能力的修女，尽管她从未看见过斯拉格村的样貌，但她始终记得这里的气息，而如今，她嗅着熟悉的气息，却已经无法感受到当初的那种氛围了。
萨克瑞斯停在一个残破的屋舍前方，打量着里面的物件摆设。忽然间，他听见蕾米娅的声音传来：“利维坦魔物摧毁了这个村子，逃出去的人再也没有回到这里，而在后来又发生了大战和天灾，这里更不会有人来了。”
闻言，萨克瑞斯微垂着眼帘，叹息道：“而且这里偏僻又荒凉，农田的土质也不算优质，交通也不便利，没有任何开发利用的价值，所以这里就一直荒弃着。”
蕾米娅默默地点了点头。
萨克瑞斯微微仰起了头，回身对蕾米娅说道：“我们去一趟这里的教堂吧。”
“嗯，正好，我有件事情要做。”蕾米娅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眼神中尽是复杂的神情。
过了一会儿，两人来到了斯拉格村的小教堂。虽然小教堂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坏，但因为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里面已经积满了灰尘和蜘蛛网，甚至还有藤蔓和杂草侵入了教堂。望着残破的卡罗主神雕像和损毁了一半的金色十字架，萨克瑞斯不禁皱紧了眉头，有些不安地看着身旁的蕾米娅。
蕾米娅握紧了双拳，神情悲伤地看着教堂里的萧条之景，沉声说道：“原来，我之前待的地方是这个样子的。”
“蕾米娅。”萨克瑞斯轻唤道。
“我没事，”蕾米娅轻轻摇了摇头，“物是人非事事空，这是无法避免的。”说完，她迈出了脚步，踏着积满灰尘的地砖，向残破的卡罗主神雕像走去。
萨克瑞斯看着她驻足于雕像前方，注视着她俯身祈祷着，默默地低下了自己的头，陷入沉思之中。
蕾米娅双手合十祈祷着，而后起身仰望着残破的金色十字架，对萨克瑞斯说道：“主上，你还带着金色的十字架吗？”
闻言，萨克瑞斯愣了一下，而后从衣兜里拿出了蕾米娅之前交给他保管的金色十字架，朝蕾米娅走了过去。蕾米娅侧身接过了他递来的十字架，而后将它轻轻放在了卡罗主神雕像的正前方的讲台之上。
“我在这里，也失去了一个至亲的人。”蕾米娅微垂着眼帘，低声说道。
“是玲玲吧？”萨克瑞斯问道。
蕾米娅轻轻点了点头，苦笑着说道：“直到现在，我也没记住她的全名，也从未见过她的面貌，只知道她是对我很好的人。从我被流放到这个村子之后，她就一直一直陪在我的身旁，一直一直照顾我，直到最后。”
说着说着，蕾米娅的语气就带了一丝哽咽，她的眼中噙着泪水，强忍着不让它们滴落。萨克瑞斯低头看着蕾米娅微微颤抖的双手，又抬起头注视着蕾米娅的哭颜，而后上前轻轻搂住她的娇躯，抚摸着她的头，无声地安慰着她。
“我真的失去了好多我爱的人，”蕾米娅哭着说道，“玲玲，父王，还有很多很多人，他们都在最该享福的时候离世，为了保护我而死，为了保护这世上的众生而牺牲。我一想到这些，就感觉自己活着也是一种罪过。”
“别这样想，”萨克瑞斯皱眉说道，“你好好活着，我们好好活着，才是他们最好的慰藉。他们正是为了我们而牺牲，我们也应该继承他们的意志和遗愿，继续守护这世上的苍生。”
闻言，蕾米娅反手抱住了萨克瑞斯的身子，将俏脸埋进了他的胸膛中，低声啜泣起来。萨克瑞斯低着头，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金色长发，无言安慰着她。
“我们现在过得很幸福，谢谢你们为我们付出的一切。”
萨克瑞斯看着讲台上的金色十字架，喃喃自语着。
······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约莫临近傍晚的时候，萨克瑞斯和蕾米娅走遍了斯拉格村，然后来到了村外的一个山岗的山头上，俯瞰整个斯拉格村和村子周边的地方。
西沉的斜阳逐渐靠向了西边的连山，落日的火红余晖铺洒在静谧却凄凉的大地上，照耀残破的屋舍和满眼狼藉的土地。这份别具一格的美感，细细品味起来却只感到一阵悲伤，令人心生悲恸，久久不能自拔。
萨克瑞斯站在蕾米娅的身后，默默地注视着她在夕阳之中的背影。良久，蕾米娅深吸了一口气，驱动体内的魔力，在自己的背后展开了天使族的纯白羽翼。
“蕾米娅？”萨克瑞斯微皱着眉头，看着蕾米娅展开的六个白色大羽翼，轻声唤道。
蕾米娅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萨克瑞斯，向他伸出了手，微笑着说道：
“主上，我想在天上飞一会儿，你愿意陪我吗？”
夕阳的余晖为蕾米娅的轮廓镶嵌上了一层红边，宽大的羽翼在余晖之中显得尤为圣洁，此刻的她仿佛就是一位下凡的天使，邀请萨克瑞斯同她一起在天际遨游。
见状，萨克瑞斯不禁打趣着说道：“你欺负我没有翅膀是不是？”
“你要这么想也没错。”蕾米娅坏笑着说道。
“哼，”萨克瑞斯哼了一声，“有翅膀了不起呀，葵菈妮和露娜也没像你这样得瑟。”
“我偶尔也想这样调皮一下嘛。”蕾米娅嗔道。
萨克瑞斯微微扬起嘴角，上前牵住了蕾米娅的手，欣慰地说道：“那就麻烦你载我一程，让我好好看看这片大地吧，天使。”
“当然，这种服务可是免费的哦，你就放心好啦！”蕾米娅说完，便一把抱住了萨克瑞斯，而后挥起身后的羽翼，驱动魔力腾跃到了高空。
“呜呼！”
萨克瑞斯兴奋地叫了一声，等他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高空，下面尽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原野大地，壮阔的美景令他沉醉其中。
“真美啊！”萨克瑞斯感慨道。
蕾米娅笑了笑，抱着他缓缓地飞行在高空。忽然间，一群白鸟掠过两人的身旁，向夕阳沉落的西边翱翔而去。望着那群自由自在的飞鸟，萨克瑞斯不禁来了兴致，对蕾米娅问道：“能追上那群鸟吗？”
“追不上，而且追上了也会把它们吓跑。”蕾米娅微笑着说道。
“这样啊。”萨克瑞斯远眺着飞向夕阳的群鸟，沉声说了一句。
此时，落日已经接触到了西边的地平线，最后的余晖燃烧着天边的云朵，将它们覆上了火红色的绚丽色彩，连山和大地也沐浴着今日的最后一道阳光，准备在轻柔的风中沉睡。
“这趟旅途要到终点了哦。”蕾米娅一边说着，一边抱着萨克瑞斯向远处的城镇飞去。
“你提供的这趟旅途也太短了吧？”萨克瑞斯苦笑着说道。
“这可是免费的，你还想延长旅途的话，就需要交点东西才行哦。”蕾米娅笑着说道。
“要交什么？”萨克瑞斯想了想，“不会是钱或者公粮之类的吧？”
“想什么呢，”蕾米娅俏脸一红嗔道，“嘛，不过那两样东西我也想要。唉，错了，我要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萨克瑞斯笑着问道。
“你之后的人生。”蕾米娅柔声说道。
闻言，萨克瑞斯愣了愣，失笑道：“你什么时候也会说这种话了？”
“露娜教的。”
“难怪。”
“别岔开话题，”蕾米娅哼了一声，“如果你想延续旅途的话，就把你之后的人生交给我。”
“我当然愿意。”萨克瑞斯柔声说道。
蕾米娅欢笑了一下，瞬间加快了飞行的速度，大声说道：“好嘞！那你抱紧我哦！”
“唉！慢点慢点！”萨克瑞斯惊呼了一声，抱紧了蕾米娅和她一同翱翔于高空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