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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土往事——伊甸:无论付出多少代价,人类一定会战胜崩坏!(五)

2023-03-31 12:57 作者:方块晓桥  | 我要投稿

       “伊甸,伊甸,快醒醒!”意识模糊得近乎陷入昏迷的伊甸,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呼喊着她的名字。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天灾袭来前,所有人都沉浸在艺术的殿堂中。甚至有人闭上双眼,以追求高贵感与俯瞰式的优越感,却再也没能睁开眼睛。在黑暗彻底蒙蔽伊甸的双眼前,她似乎看到了半截从天而降的梁柱,与神色紧张向自己飞扑而来派瑞戴斯。照这样看来自己的运气似乎还算不错。伊甸自嘲的想道,毕竟那么长一段横梁砸下来,居然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这不是非常的好运吗。可是……派瑞戴斯呢,他还好吗?那段横梁既然没砸到自己,那自然也应该砸不到当时还在台下的派瑞戴斯吧。想到这里,伊甸尽力地撑起沉重的眼皮,模糊且晦暗的天空率先映入眼帘,伊甸用力地偏过头,发现那截断梁离她很近,居然险之又险地与她擦身而过。

       “伊甸……太好了,你终于醒了。”那道熟悉又虚弱的声音又从一旁响起,是派瑞戴斯的声音!凭借着已经模糊不清的意识,伊甸控制着几乎失去知觉的身体支撑起自己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调转过去。“派瑞戴斯,太好了!你也没……”伊甸的声音戛然而止。在那截断梁的另一边,派瑞戴斯正无力地跪坐在地上。一段半米有余的钢筋刺入他的胸膛,贯穿了他的肺与后背,将他钉在断梁之上。他的白色衬衣已经被染得鲜红一片,几乎已经流尽的鲜血顺着他的手指,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暗红干涸的地面上。除此之外……派瑞戴斯身上的血管暴起突出,从派瑞戴斯的衬衣里探出,沿着他的脖子攀上了他的脸颊。如同有生命一般脉动着的深紫色液体,代替了血液在血管中流淌。原来,是这样的吗。伊甸原本那双明亮如宝石的眼眸,如今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黑纱。“派瑞戴斯,为什么?”失去光泽的眼瞳微微颤抖,伊甸在呜咽中用嘶哑的声音挤出了这么几个字。从来都不是自己命大或是好运,也从来都没有横梁砸偏了位置,只是有人,在生死攸关之际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推了她一把而已。“我没事,伊甸。你不要哭啊……咳咳!”“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脸被熏地就像是只花猫,再哭的话可就更丑了。”

       派瑞戴斯扯了扯嘴角勉强地做出了一个笑脸,但在那种深紫色血管衬托下,显得格外的恐怖。“丑就丑好了!”泪水模糊了双眼,伊甸斯哑着声音哭喊道,“结束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这场灾难,这片天火,已经将我所有珍视的东西都烧尽了。”“它毁灭了我的一切,我的舞台,我的观众,我的歌声。”“现在它甚至还想要将你夺走!”泪水决堤般地夺眶而出,“对不起,派瑞戴斯,如果不是我当时执意要来参加这场演唱会……如果我当初能早点下定决心,或许我们现在会生活的很好,一切都不会发生。”“我多么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现实,只是一场残酷的噩梦。”“但天上那些好像永远不会熄灭的火焰,呼吸时的灼痛,四面八方传来的悲鸣,还有这痛彻心扉的绝望……这所有的所有都在告诉我,一切都是真实的,咳咳咳!”歌剧院的废墟中氧气已经十分稀薄,因为连续说了一段话,伊甸剧烈地咳了起来。

       “伊甸,好了,我的伊甸。”温和的声音像是要抚平伊甸心中的悲痛,“我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我还没那么容易死,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有些话明明该是由我来开口的,但我却一直没有说。我以为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我们可以一起游山玩水、环行世界。但没想到……意外来得那么突然,让我差点连说一句‘爱你’的机会都没有。”少年微微地抬起头,神色庄重严肃,目光却十分温柔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女孩,“你今天的新歌也很好听,虽然很可惜没能听到完整的歌曲,但你的心意,我已经收到了……如果有机会的话,下次一定要把这首歌完整地唱给我听。”

       派瑞戴斯直起了身体,不顾伤口的二次撕裂与又开始渗出的鲜血。他的语气中充满了遗憾与释然,就像是临终前的人那样,交代自己最后的遗言,“艺术永远不会死亡,也不会被毁灭。或许今天过后,你会突然发现人们不在对你的音乐抱有欣赏。但伊甸,不要对这个时代感到失望,认为艺术已经消亡,真正将要死去的只是你的心而已。若你觉得心死,我便将真心给你。我希望你永远记得,那个多年前在普通的街头路演,独自唱着无人问津的歌谣,却也能孤芳自赏的伊甸……那个,将我深深吸引的伊甸。也请不要忘记,从前还有这样一个少年,愿意永远陪在伊甸身边,一遍一遍地唱着那美丽的歌谣……”“派瑞戴斯,你要去哪里?”“伊甸,我会找到人的……”派瑞戴斯没有回头,匆匆地向着外面走去,“带着我的那一份,活下去。”

——逐火之蛾幸存者安全区

       虽然说是幸存者安全区,但偌大的营地中却找不到几个人的身影。难得能看到几辆运输物资的卡车驶来,和稀稀疏疏的一些医疗人员推着载满了药品的手术车,往临时搭建的急救屋里走去。炎之律者的破坏力,远超在她之前的六个律者不知道多少个量级,在短时间内就将澳洲付之一炬。整片大陆被火焰覆盖,即便把全世界的消防队派来估计也很难完成灭火任务,只能等待或是人工制造一场大雨才能阻止火情。更何况城市中的危险还没有完全消失,即便有人幸运地躲过了火焰的直接攻击,也没有变成死士,他们还要挺过氧气稀薄到消耗殆尽的缺氧环境,还要面对在澳洲的各个角落中游荡的崩坏兽。当然,基本上不会有人会有这样的烦恼。因为他们要么死于天火,要么就被空气中高达数千HW的崩坏能感染成了死士。就目前救援的结果而言,意识清醒身体没有遭到太大伤害的——只有伊甸一个人。“请问……伊甸小姐,是吗,你还好吗?”有一个医生看出了伊甸的情绪似乎不太稳定,于是关心地问道。向来礼貌待人的伊甸没有出声,只是出神地望着远处那座还没有从火焰的炼狱中缓过来的城市废墟。“我很抱歉,伊甸小姐。”医生很识趣的没有在说话。她又何尝不能理解伊甸现在的心情呢。能从崩坏中幸存下来的人,又有哪一个没有失去至爱之人呢。医生点上了一支女性香烟,找了个干净的地方静静地坐到了伊甸的身旁。她来参加这项工作时,听说这次崩坏波及了整个澳洲,原以为可能得几天几夜不休不眠地抢救伤者。却没想到最后只是自己自作多情,这次的工作量居然是有史以来最少的,自己现在居然还能空下来在这抽烟。“真是可笑!”香烟被医生踩得扁平。

       时间仿佛定格在此刻,又似乎过去了很久。但这死寂一般的沉默终于被人打破。是伊甸,她侧过头,用无神的双眼看向离自己不远的医生。“请问,这里有酒吗?什么酒都好,我现在,只是想喝一杯。”医生摇了摇头,“那片城里或许还有,但这里绝对没有。唯一带个酒字的只有医用酒精。”她将烟盒拿了出来,递到伊甸的面前。“或许,你可以尝试来一根烟?”伊甸道了一声谢谢,但没有接过香烟,气氛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永失吾爱,举目破败!伊甸再一次看向那片废墟,那个将会成为她一生难以忘却的地方。她从那里走了出来,又好像再也走不出来。因为她在那里失去了太多太多,甚至包括她一生的挚爱,痛,太痛了!“派瑞戴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抛下我一个人离开,将我独自留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呢?”

       也就在这时,外出清缴残余崩坏兽的战斗部队也悄然回到了安全区内。他们当中有眼尖的人看到了伊甸。但既然他们都能看见,那么那个走在队伍的前列,白色头发紧绷着脸,浑身散发着冰冷刺骨的寒气的家伙当然也能看到。他迈开脚步来到了伊甸的面前,并不是因为是他心血来潮,想要来见一见自己曾经在学生时期的偶像,他现在也没有那种心情。只见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份存放着什么东西透明物证袋,想要放到伊甸手中。但他伸到半空中的手突然顿了一顿随后才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将那份物证袋放到了伊甸身旁的地面上。“这是华让我交给你的,我不知道这是谁的东西,但这上面确实刻着你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他是你的什么人,但我会以一名战士的名义向你起誓——人类终将会战胜崩坏!”伊甸拿起那个密封袋,却发现里面竟然装着一枚戒指。本应该镶嵌在上面的宝石已经消失不见,即便是银制的指环也有些变形,只能勉强的从上面读出“Eden”几个字母。从物质方面来说,它或许已经毫无价值;但从精神角度来讲,或许这枚戒指越是破烂不堪,就越是能证明曾经的那个少年永恒不变的爱吧。伊甸小心翼翼的将那枚失去光泽与修饰的戒指套在了无名指上,虽然因为戒指的变形而有些硌手,但原本的大小确实应该刚好。原本已经干涸的泪水再一次涌了出来,伊甸将带着戒指的手贴在唇边,希望能从中再一次感受到那个人的温度。

       凯文见状不再打扰,他也先要好好静一静,毕竟他才刚完成融合战士手术就马不停蹄地赶往了澳洲,只为了亲手斩杀变成第七律者的昔日战友。“等一下,这位战士。”伊甸抬起头叫住了凯文,“能否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凯文。”“你们的组织叫什么?”“逐火之蛾。”“你们,又在与什么做斗争?”“崩坏,还有律者。”抚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伊甸涣散的目光再一次坚决起来。“那么……谢谢你,凯文。”她微微一笑向凯文致谢,随后坐起身便向着安全区外走去。“你要去哪里,外面还很危险!”医生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但伊甸并没有停下脚步,“他在走之前曾告诉我说,很可惜没有听我将演唱会上的那首歌演唱完。请让我再去唱最后一曲,我相信他一定能听得到。”

“黄金般的麦田随风摇曳,马背上的旅人何处为家”

“哦~我的爱人,愿你我永不离别!”

“哦~我的爱人,愿时光永驻此刻!”

悠扬的歌声再一次在安全区外响起,几位苏醒的幸存者纷纷抬起头,看到伫立在城墙之上放声高歌的伊甸。愿时光永驻此刻,愿你我永不离别。“呵,再见了,派瑞戴斯,我的,爱人。我答应你,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我要加入对抗崩坏的组织,为了你我的悲剧不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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