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黑白之间 26
夏去秋来，天气转凉。立风后天就要去参加《歌王》，这个节目是之前王姐在的时候王姐和导演谈好的，当时立风甚至还不知情。
《歌王》是同台音乐竞技综艺，参加的都是前辈级别的歌手。音综是好音综，歌手是好歌手，可大部分听众喜欢的却不是音乐，而是哪个歌手把哪个歌手比下去了，哪个歌手能拿第一，哪个歌手很丢人地拿了倒数第一。
所以节目做到这一季，早就失去了本来的意义和味道。音乐综艺受众面不广，参加的歌手又都是老一辈歌手，没有太大的人气，收视率也很难暴涨。
如此吃力不讨好的节目，在卷儿接手立风经纪人职位的时候就在想办法推掉，节目组三番五次地打电话、甚至导演亲自过来恳求，卷儿都不为所动，滴水不漏地拒绝人家。
可难就难在，节目组为了留住赞助商，事先和赞助商保证会请到实力强人气高的歌手华立风，赞助商才同意入的资。结果华立风换了经纪人，那个经纪人又不是钱能收买的主，看起来年纪轻轻，做事却稳稳当当，意志坚定。节目组有一百套说辞请华立风参加《歌王》，卷儿就有一百零一套方法推辞。
卷儿像一堵墙一样拦在节目组和立风中间。节目录制了四期，都没能请到华立风。
而这四期，实在是凄惨。节目组请了一个英国的女歌手Sofia，听众投票次次拿第一，中国的歌手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观众都没了兴趣。
再不搬救兵，赞助商保不住，收视率也惨淡。
经纪人的柿子不好捏，那就换个好说话的。迫于赞助商的压力，节目组只得绕开了卷儿，直接去联系华立风。导演年纪大，又是真的爱音乐，况且自己不去赞助商就要撤资，节目没法办，华立风心一软便同意下来，当时气的卷儿三天都没搭理华立风，还是立风亲自排了两个小时的队买了一杯很难买的奶茶送去他家里，卷儿才消的气。
对于音乐，立风一直是极致的认真。所以丸也想到，接下来的四个月里，立风一定是手机一关谁也不爱，认真准备舞台的样子，他很难见到自家男朋友了。
一想到几个月都没办法见面，丸就不开心。手上拿着汤勺给立风炖鱼汤，脸却板得像口几百年的老棺材。
立风也知道他不高兴，好言好语地哄他。
“好啦，也就四个月。”立风拉着他的衣角，“四个月后我就闭关，我们去国外玩几天，好不好。”
丸的脸色有所缓和，他又不是小孩子，当然理解立风的工作性质。
所以丸有点委屈，又尽可能表现地大方，道：“没事，人不在，有歌可以听。但说好了，节目结束就闭关。”
立风笑着点头，扭过头去看锅里的东西，鱼汤被熬出奶白色，咕噜咕噜冒着气，香气弥漫了整个厨房。立风有些苦恼，掀起自己的衣服下摆，露出一节雪白而精瘦的腰腹，伸手捏了捏。
不尽人意地捏起一点腰肉，立风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道：“我不能多吃……”
丸还在看火候，听到立风说话便转头去看他，猝不及防地看到立风裸露在外的腰腹，呼吸一窒，汤勺差点没拿稳。
默默地转头去熬汤，在汤里加好调味料，确定火候到了，丸关掉了火。
立风还在低头捏腰腹上的肉，心想这段时间那么努力减肥控食，每次一见丸就全功尽弃，丸总是变着法的给自己喂东西，那表情那话术和哄骗小姑娘的渣男没什么两样，偏偏在丸面前，立风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崩塌如山体滑坡……
一双手突然覆到微凉的腰上，立风下意识地放下衣服下摆，却被连人带衣地捧起。丸握着立风的腰，将人放到料理台上。这个姿势让立风坐在料理台上，比丸高一点，手下意识地搭在了丸的肩膀两侧。
“衣服提起来我看看，哪里胖了。”
丸看起来很正经，像是真的在讨论哪里胖了的问题。立风被他一脸正气的表情迷惑了，还真乖乖地提起衣摆给他看。
“你看啊，肚子这里，练了好久的腹肌没有了。”语气有点委屈，像是在怪他。
温度偏高的手在他腰腹作乱，修长的手指煽风点火，轻轻揉捏着立风肚子上的肉。
其实真的没什么肉，只是立风身为艺人，必须要严格地控制体型，一点点都胖不得。
本就是心猿意马，不知不觉间，丸的手滑过了腰腹……
“别的地方我看看，胖了吗，嗯？”
立风的声音带了点如呢喃一般的沙哑：“那里没有…别碰……鱼汤……”
话有些不完整，大意丸听得懂，是再这样下去，鱼汤就喝不成了。
“怕鱼汤凉了不好喝了？”
“嗯……”立风按住丸作乱的手，雾着小鹿一样的眼睛严肃警告自家男朋友，“不要浪费食物。”
“没良心的小吃货。”丸失笑，在他腰腹上轻轻掐了一把，“就只知道心疼鱼汤，也不知道心疼我。”
立风眨了眨眼睛，手指若有若无地绕着丸发尾的一缕头发：“哪有……快去盛汤。”
“知道了，我的小王子。”丸亲了亲他，把人放回地面，任劳任怨地去盛汤了。
“丸。”立风突然叫他。
“嗯？怎么了？”
“你觉得卷儿是个什么样的人。”
立风很少讨论别人，这个问题有些突然，丸也沉默了会。
见丸沉默，立风换了种问法：“当初你为什么那么突然给我换了经纪人？又为什么恰好是卷儿？”
其实这个问题在丸告诉他换经纪人的当天，他就想问了。只是那个时候两个人的关系还停留在所谓的交易上，他不愿过问太多，只觉得听话才是他应该做的，反正丸也从来没干涉过他的音乐，其他事情他不那么在乎。
丸想了想：“我一直不知道你和你前经纪人之间存在嫌隙，直到那天卷儿告诉了我两年前的真相。恰好他带的艺人少，又是个尊重艺人意愿的，所以我就让他当你经纪人了。”
丸把当时在公司走廊听到的卷儿打电话的事情以及卷儿告诉他当年的事情转述了一遍。立风眼眸愈发暗沉。
“怎么，你觉得他有问题？”
立风抬眼看丸，眼眸已恢复平常的清浅。他微微一笑：“没事，我会处理的。”
是人是鬼，有时候还真不是一眼能看穿的。
两天后，立风和卷儿坐飞机赶到湖南录制节目。立风本着去学习的心态，到录制场地的时候，态度谦逊地和各位前辈打了招呼。
立风出道时间很短，很多前辈都是出道了三四十年的，在他面前多多少少端了些前辈的样子，把他当一个长得不错实力一般，靠后台才能参加这个节目的绣花枕头来看。
他们不认识华立风，最多在“江湖”上听过他的传闻。
和周某谈过恋爱，还渣了人家的那个。
年轻、长得好看，肯定是没什么实力的。
其他歌手已经一起录制了四期，都熟悉彼此，只有立风是作为补位歌手“横插”进来的。所以立风入场的时候还冷了一瞬，只有特邀嘉宾余清很热情地去拥抱了立风。余清已经封麦，不再唱歌了，被节目组请来当特邀嘉宾，主要就是评价一下各位歌手唱歌。
余清一向和别人保持彬彬有礼的距离，让人觉得舒服，又寡淡如水，很少会对别人这么热情。
所以余清一表态，其他歌手都纷纷上前拥抱立风，也让有些社交恐惧的立风松了口气。
所以接下来的录制中，立风自然而然地“黏”在了余清的身边。
导演向大家介绍了华立风，让各位歌手抽签决定出场顺序。立风作为补位最后一个出场，这是一个好位置，最后几个出场，大众评审会印象深刻一些。
一个一个歌手陆续上台了，脸上都很紧张。立风坐在余清身边，认真地看着转播屏里各位歌手的演唱。导演时不时问他们某某歌手唱得怎样，余清一向是端水大师，立风也一样，只不过夸得很真诚。
他总能看到别人好的一面。
统共八位歌手，上台了四位，节目已经录制了五个小时，到了中场休息的时间。已经唱完而且发挥很不错的Sofia一身轻松，她对这个年轻的歌手很感兴趣，便坐到立风身边，想和他聊聊天。
Sofia身形很高，演出服布料又少，露着一大片西欧人特有的白色皮肤，坐到立风身边的时候立风浑身僵硬。
“he...hello.”
立风有些慌张，不敢看Sofia的样子让余清差点笑出来。
“Sofia人很好的。你不要紧张。”
Sofia用英文和他打招呼，又问他：“你觉得我刚才唱得怎么样。”
说到音乐立风就不紧张了，话匣子收不住，英文又不流畅，听的在场的几个歌手都忍俊不禁。
“立风，你开过演唱会吗？多少人的？”一个中年摇滚男歌手山河问他。
立风点头：“开过几场，人不多的，大家开心就行了。”
山河出道十年，第三年就开了两千人的场子，在当时可以说是很不可思议了。听到立风这么说，心里多少有些得意。
当他后来知道立风的“人不多的”是他出道第一年就开上万人座的演唱会时，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情。
“很快你就要上场了，别紧张。”山河拍拍他的肩膀。
立风点头，虽然他并不紧张。
歌手们都上完台了，最后一个歌手是华立风。坐在歌手之家看转播的歌手们都很期待，不知道这个年轻人能唱成什么样。
坐在舞台下的大众评审们也很疲惫了，可当主持人宣布下一位歌手是华立风的时候，整个演播厅都热闹了起来。
“我没听错吧？我怎么没听说他要来？”
“谁？”
“华立风！”
“华什么风？”
“华立风啊！”
“什么风？？”
“…华立风啊！！！”
一位中年大叔扶了扶眼镜：“谁啊？”
“一个原创歌手，这么年轻居然能上《歌王》。”
大众听审的讨论此起彼伏，褒贬不一，最后全场熄灯，才安静下来。
黑暗中华立风走了出来，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紧张，有的只是对音乐的尊重和情绪状态。
华立风唱的是他的原创作品《不悟》，主题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英雄孙悟空。
前奏响起，全场寂静。极美的旋律瞬间将人带入银河下辽阔的沙漠与山石之上，渲染出庄重的悲剧色彩。华立风一张口，便是日月交替与爱恨交织。
台下的听众听得一口气提在胸口，仿佛被带进一个故事里，不知故事是何走向。
当悲剧色彩渲染到极点时，突然一段力量感极强的rap带着绝对的王者风范吐出。石破天惊，像是悟空从山石中蹦出，搅得世界天翻地覆，誓
要以绝对的实力睥睨众生，求一个公道。
或许是悟空在努力后终是发现自己可笑，他放下了金箍棒，孤独地立于山石之上。不断地问自己，我到底是谁，我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世界是这个样子的，为什么没有人能解答我的疑惑。
撕裂的呐喊，痛苦的挣扎。
孤独如他，强大如他，强者不愿将时间浪费在多愁善感上，他再次坚定地踏上了旅程。
日月星辰不为他交替，山川河流不为他浩瀚，芸芸众生不为他而活，他终究是一个孤独而灿烂的神明，一个一无所有而坚定不移的凡人。
歌曲最后，是一段寂寥而壮阔的吟唱，是浩瀚山河间，悟空孤独的背影。
歌曲结束，听众整整愣了十多秒，才后知后觉地鼓掌。开始只是一两个站起来，最后掌声越来越响，听众纷纷起立鼓掌，大声呼喊华立风的名字。
“他是谁啊？”还是那个大叔，同样的话，只是这回的语气和歌曲之前完全不同，是一种想问英雄出处的崇敬与好奇。
“华立风！！”
“华什么风？”听众呼声太高，大叔听不清。
“华立风啊！！！”
“什么立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