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寒 第十六章 痴情断 忘羡
第十六章 痴情断-心似孤蓬,身如飞絮,梦啼妆泪倚阑干
突然门开了,冲进来了数人,不由分说上来就摁到魏婴扯着他的腰带跟外衣,魏婴心中惊骇,他挣扎着一张口声音沙哑“你们干什么”,来人看他反抗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魏婴此时的身子受不住这凌厉的劲道头撞到了身侧的桌角,脑袋一瞬间空洞眼前一阵黑雾,“老子对你这种肮脏的贱货不感兴趣,你老老实实,别自找苦吃”,来人解了他的发带在扯着他的长发,扒了他的外衣,只是给他换了衣冠。又将他双手双脚绑住,嘴里塞上布条。
魏婴明白了,这是墨染的衣物,看来江家铁了心如此,来不及伤心父亲对自己的毫不顾惜,愤恨虞紫鸢的出尔反尔,他只是想着自己该如何才能保全自己的孩子。没过多久就有人压着自己上了一顶软轿,他瑟瑟落泪,不知所措,他像惊弓之鸟一样缩在软轿的一角,不停的用衣服上擦着手心的冷汗。
自己只不过是一颗小小的棋子罢了,是骗局失败的替罪羊,是仙门争斗的替死鬼,自己死不足惜,可是自己怀有身孕该如何是好,都怪自己太愚蠢了,以为自己可以保护好孩子而没有跟蓝湛说明,此去若是孩子有三长两短自己该如何跟蓝湛交代,明知此去是死路一条却没有任何办法反抗,只有坐在这里看着危险一步步逼近,蓝湛会来救自己的吧,蓝湛一言九鼎说让自己等他,就一定会来的。
两日的仓促启程让魏婴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唯一让魏婴安心的是孩子尚算安稳,但日后未卜的情形依然让魏婴担心不已,不知道去了温氏什么情形,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江家公子会被如何对待,蓝湛何时会来救自己,看着不夜天的长阶,魏婴心生忐忑。红颜胜人多薄命,莫怨春风当自嗟。
魏婴见到了温氏的少主温晁,温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哟,这江公子来了,蓝二公子舍得让你来呀”,魏婴听到蓝湛的名字,也确定了此事蓝湛是知晓的,他心中难过眼眶微红,“这江公子失了丹,怎么倒是多了份楚楚可怜的味道,看的我也有点怜香惜玉了,可惜你是个乾元,你要是个坤泽,以你的美貌娶来做个夫人也是不错的”
魏婴并不敢讲话只是低着头不言语,“哟,江公子不是一向伶牙俐齿,桀骜不驯的吗?怎么哑巴了?”温晁看着魏婴不发一言的样子甚是奇怪,“江墨染,你哑巴了?”,魏婴并不熟悉温晁,只能模仿着墨染说话的语气“温公子,我已是阶下囚还有什么好说的?”他一开口沙哑的声音正好掩盖了他与墨染并不相似的声音,温晁一时并未察觉。
魏婴就被温氏下人带到一处安静的住宅,一日三餐都有人送,一连两日温晁并未前来但魏婴依然心急如焚,焦急的等待有人来救他,但是他这两日身子不适也不敢多与人接触生怕被人看出来,他也不敢与人交谈怕声音让人听出来,他好几日晚上都没有阖眼了,但是这个秘密还是被人发现了。
温晁揪着他的衣领问道“你是谁?”,温晁盯着他看到“果然是个坤泽,江家竟敢如此愚弄我,去,给我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转而又问魏婴“你自己交代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魏婴只是瑟瑟发抖“我不知道,我也是被强行绑来的”,“来人呀,先把他给我关起来”,魏婴心里恐慌万分,只能蜷缩在一起,但还是轻摸着小腹安慰着肚子里的孩子。
“魏婴”人还未至愤怒的声音先击穿魏婴的耳膜,“好啊,想不到你还敢骗我,啊?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但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温晁将魏婴从角落揪了出来又狠狠扔在地上,腰撞到了桌子上一阵的钝痛但魏婴连呻吟都不敢出,“说,是谁派你来的?魏婴,你竟如此不简单呀,从金氏养的家妓,到蓝氏弟子再到江氏二公子,流连三家你倒是好手段呀,自然不凡呀”
温晁轻佻的看了一眼魏婴拿脚踩上他的锁骨,“听说是蓝湛将你从金麟台带走的,你是他的人?是他让你来的?还是他跟江墨染串通好的?他们什么阴谋?”魏婴吃痛但是听到蓝湛的名字还是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温晁,他摇了摇头,“我当他蓝湛真是圣人呢,竟要与乾元结道,原来是白天有江墨染陪着,还与这般相似的替身结契可以夜夜缠绵,倒是左拥右抱,齐人之福,”
魏婴并未多言,温晁看到他的沉默怒不可解抬手便给了魏婴一个耳光“嘴硬是吧?这般阳奉阴违,你等着”,魏婴被打的吐血但是开口“我不知道,但是我真的是被绑来的”,“还胡说八道,江家有两个公子?这事你怎会不知,是不是江家派你行刺我的?还是蓝湛派你来的,你最好老实交代”脚下的力道加重魏婴含泪摇头,温晁气急“敬酒不吃吃罚酒”,“啊”魏婴痛呼一声,伴随着的还有骨骼碎裂之声,他的锁骨裂了,他疼的蜷缩在地上。
“来人,把他给我关进地牢,好好伺候,不然难解我心头恨,别弄死了”,来人拖着魏婴而行,魏婴站都站不住,被一路拽至地牢,粗重的锁链加身,其实以魏婴的身子就算是没有锁链他怕是也跑不了,他连站起来走路都困难他能跑到哪里去。他躺在阴冷潮湿的地板上,他暗自难过,原来不论在哪江墨染都可以高床暖枕衣食无忧,而他魏婴只配锁链,棍棒,无休止的伤痛和殴打。或许是他生来就格外卑贱吧,母亲恨他因为他是屈辱不堪的象征,父亲不认他因为他是肮脏龌龊的,兄弟厌烦他因为他是卑鄙自私的,一个连至亲都厌恶的人,是不配得到别人的怜惜的吧。
魏婴的锁骨裂了右胳膊无法动弹,他拿左手捂着小腹,温暖着小蓝湛,刑室里潮湿阴冷泛着寒意,“别怕,你父亲会来救你的”。魏婴不知道等待他的是怎样的酷刑,从小到大身上的伤就没好利索过,皮肉之苦他不怕,他只怕小蓝湛会有事。狱卒进来拖着魏婴把他牢牢吊在刑架上“惹我们少宗主生气,那你可有得苦吃了”,魏婴的锁骨裂了,这样的姿势让他苦不堪言,温氏暴虐无道连刑罚的鞭子都是带着倒刺、魏婴知道这些自己都无法避免的,如何求饶都无用。魏婴只是开口哀求“求求你们,不要打我腹部,不要打”,话音未落粗长的皮鞭就抽在了魏婴的小腹上“到了这,是爷我说了算”,密密麻麻的鞭子落在魏婴身上很快全身皮开肉绽,倒刺划开血肉,长衫染血斑驳淋漓。
魏婴肚子一抽传来剧痛他心里害怕,“求求你们,不要打我肚子”被桎梏在刑架上的男人虽然身上都痛极了,但他更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他微弱的喘息着,连抬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低低求道。狱卒拿来了烧红的烙铁,“在哪给你留个印子好呢?”还未等魏婴反应过来,这烙铁便落在了他的胸口处,鲜嫩的皮肤被烫的焦烂,嫩肉正在外翻着,鲜血直流,魏婴痛的晕了过去。泼醒他的不是冰水而是盐水,浑身伤口如撕裂一般,他只是张开嘴发出一些呜咽没有人听得清。紧接着烧红的烙铁便落在了他的后腰处,被铁链吊起的身子抽搐着,他的脸上早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身上一片血红,长衫早已衣不蔽体,满身都是伤痕。
“听说他以前是金家的家妓”,看着他裸露在外的肌肤一个狱卒顺着魏婴破烂的衣衫似要看透衣衫下的一切,“你小子,传言他是江家二公子,你哪里缺坤泽别惹事”欲望已起却被强行压下的怒火化为了暴虐,抄起皮鞭沾了盐水就抽在魏婴后腰烫破的伤口处,“啊”魏婴像一条离岸的鱼一般骤然抽搐着,狂风暴雨般的摧残,接连落下,明晃晃的银针烧的通红扎进人的身体是连血都不会流的只有阵阵红痕,魏婴已经数不清这一排排的银针有多少扎进了自己的身体,扎在自己的手指处、指甲缝、肋骨处,丧心病狂的施虐者将烧红的银针扎进了他胸前柔嫩的茱萸,晶莹粉嫩的小红果挺立着所有人看到喉结都暗动,无法抒发的欲望变成了变本加厉的折磨,疯狂拿银针穿透那诱人的果实,粉嫩的茱萸变得红肿不堪在施虐者眼里却是娇艳欲滴。
直到后半夜才会有人将自己放下来扔到牢里的石床上,魏婴睡得昏昏沉沉,似乎睡着了身上的伤口便不再那么痛,清晨又是接踵而至的酷刑,四天的时间里魏婴无时无刻不再盼望着有人来救他,蓝湛,你怎么还不来,不是让我等你吗?我真的要受不住了,好疼,好疼。“小蓝湛,你别着急,你父亲肯定会想办法救你的,你在等等”,虽然自己饱受凌虐但让魏婴欣慰的是服了济子丹虽然自己的身子一日衰败过一日但小蓝湛并没受到太大的影响。
早已疼的麻木了,蓝湛,你在哪?我真的受不住了。魏婴定了定神,自己要撑到蓝湛来救小蓝湛,自己说过这次一定要保护小蓝湛的。魏婴身上的一些伤口都发炎了,他发起了高热,神志更是不清。他感觉到有人拉起自己,他知道一天的酷刑又该开始了,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希望蓝湛快点来。狱卒来到牢房中看到魏婴背对着他侧身趴在床板上,纤细的腰肢就像春风里的杨柳,上前一看半遮半露的衣衫是雪白如玉的肌肤更有润泽与片片血痕交织在一起甚是撩人,胸前的粉嫩已经红肿到发紫,动人心弦,浑身细细的红色针孔十分妖艳。
再也按捺不住上前拉起那人,撕裂衣衫,这些天的刑罚魏婴早已经对疼习以为常,当他看清楚身上之人在做何事他脑子里一片混沌他立刻用尽全力反抗牵动了全身的伤口,他早已经忘了自己碎骨碎裂之事拿双手推身上之人,来人左右开弓给了他两个耳光打的他突然失聪他什么都听不见了,“臭婊子,别不识抬举”他只看看得见那人张嘴什么都听不到,周围全是蜂鸣声但他顾不上其他只是拼命抵抗着,顾不上此刻被生劈的剧痛,他满脑子只有小蓝湛,不可以,“不要,求求你,不要呀”来人置若罔闻,“别,求求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强大的施虐者哪管弱小之人的哀求,强大的快感如置若云端早已让人忘乎所以,魏婴根本无力反抗,对于自己的遭遇心中万分悲痛,流着眼泪只能期待快点结束。
来人刚刚起身,魏婴就蜷缩在角落里剧烈的颤抖着,他的伤口大多数都裂开正在流着鲜血,但他轻抚自己的小腹簌簌落泪,狱卒看到他掩在凌乱长发下惨白的脸色,微不可闻地喃喃着什么。“小蓝湛,对不起都怪我,你没事吧?没事吧”,魏婴是在安慰自己,他此刻内心悸动、恐惧、悲痛俱全,他再也没有办法,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强烈的自责跟伤痛撕扯他的心。
魏婴仍然耳边一片轰鸣,眼前也看不清东西,脑中嗡嗡一片。另外一名狱卒看到此事上前说道“你非惹这事干嘛,早就跟你说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滋味简直销魂,哥几个都好久没乐呵了,我敢打包票,这辈子你没睡过这样的水灵的坤泽”,那人看着魏婴的身段虽然心痒但还是担心惹祸上身,“都五天了,江家也没来人,什么二公子,一个家妓罢了,根本没人在乎这个贱货,我们被骗了”,魏婴的耳鸣突然消失了这句话他听得真切。不会的,蓝湛说过让自己等他的,他一言九鼎、一诺千金,他一定会来的,会来救小蓝湛的。
突然魏婴被一把拽过来,身体却除了被动的摇晃,再也动弹不得,魏婴好几次想努力挣脱都被继而摁倒,他暗暗努力的弓着身子,即使这样他的腰会疼的难受,但是他要尽可能的保护小蓝湛。“小蓝湛,你不要听也不要看,对不起,不该让你遭受这些的”,阴暗的地牢里并没有光线,漆黑一片中只有火盆里的点点星光,可根本无法照亮魏婴漆黑的心。无论他如何抗拒都无法抵抗命运的折磨,无论他怎么哀求都无法换来他人的怜惜,无论他如何都努力都等不到等想的人。夜很长,长到了魏婴眼泪早已流干,黑暗很长,长到了魏婴看不清有多少人,痛苦很长,魏婴漫无边际的绝望很长.......
魏婴疼的晕死了过去,醒来之时天已经亮了,牢房空无一人只有无尽浮乱的气息,他心中恐惧万分的看了一眼身下,还好并没有血。他勉勉强强坐了起来,撕裂了疼的厉害,他缓慢的蜷缩在角落里,疼得双唇发白,哆嗦不已,过了一会儿,他努力的想要抱紧自己,安慰自己,企图减轻一些疼痛。可是他的胳膊动不了,他只能一只手放在小腹上安慰着孩子,“小蓝湛,我求求你,你坚强一点,你父亲一定在路上了”。他连自己都抱不了只能尽量的蜷缩自己,低低的抽气着,悲怆而无助。
魏婴数着天黑天亮又过了五日,他身体和精神的承受力已经到了极限,白天承受着酷刑加身无休止的鞭打、棍棒,针扎,夜晚又是无尽的噩梦。蓝湛,我真的受不住了,真的撑不住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来救小蓝湛,我怕他会撑不住。好疼,我真的好疼,好难受,但是我一定会努力替你保护小蓝湛的。吃不好睡不着日夜煎熬的魏婴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他的孕期反应来的更加严重,每次他孕吐的时候他都是他最开心的时候,因为他知道他的小蓝湛还在茁壮成长着,“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每次都让你跟着我吃苦受罪,你一定要撑住,你的父亲一定就快到了” 。
夜里魏婴的肚子猛然痛的厉害,他一摸身下有血他大骇,正在这时牢门开了,一个微醺一身酒气的人朝魏婴走来,不由分说.......虚弱的魏婴无力反抗,他心惊胆落顿时六神无主,“能不能帮我找个大夫,我的肚子很痛”“阿……”“求求你了,帮我叫个大夫吧,我真的很痛”,并未理会完后那人便扬长而去。魏婴看着身下多起来的出血他大喊“来人呀,救命呀”,“吼什么,是缺人疼爱了吧”来人将魏婴摁在床上,“我会好好伺候你的,能不能帮我找个大夫”听着魏婴的哀求,魏婴没有办法他只能讨好来人,他不能让小蓝湛出事,他用自己的左手搂着那人,“我干什么都行,我乖乖伺候你,我真的需要大夫”他顺从那人,沙哑的低声哀求道 “求你了,大夫”,那人应允下来转身离去。
“蓝湛,求求你了,小蓝湛要撑不住了,你快点来呀”,小蓝湛,你放心吧,你会没事的,直到明日清晨出血愈演愈烈顺着他的双腿滴到了地上,根本没有大夫前来,等待他的还是无情的伤害,他晕眩的厉害已经看不太清面前的人但他还是跪了下来哀求着面前拿着皮鞭抽在他身上之人“求你们了,我怀孕了,救救我的孩子吧”
众人哄堂大笑“他怀孕了,谁得,你的?难不成是我的?哈哈哈”,“我真的怀孕了,我没有骗你们,大夫来了一看便知”魏婴说话的声音很轻有些都只有气音,他知道自己不能晕过去,他紧握双拳他恳切的哀求着众人“只要孩子没事,我做什么都行”“我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你们,求求你们了”,然而回答他的只有呼啸而来的皮鞭,只有砸在身上的棍棒。
“我怀的是含光君的孩子,你们救救他,日后含光君会报答你们的”,“哈哈哈哈,这个贱人为了免于受刑开始胡说八道了,那你叫含光君来救你吧”“哈哈哈哈哈”“我说的是真的,救救我的孩子吧”“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蓝忘机瞎了吗?会看上你这种婊子,痴人说梦”,魏婴喃喃道“真的,是真的,蓝湛,你在哪?救救孩子,你到底在哪?”无情的鞭子落在自己的身上,魏婴要护着肚子所以他趴在地上,所有的刑罚都落在他的后背上,后背上有些伤口深可见骨,魏婴两眼一黑再也撑着不住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白天里被打的后背的此刻鲜红一片,他只能侧躺在床上,他怕趴的时候太久了也会压到小蓝湛,他不知道夜里的来人是谁,他都会苦苦哀求别人帮帮自己,无一例外完了都只是冷笑着离开,“胡说八道”“叫蓝忘机来救你呀”,魏婴的眼泪早就流干了他一次次拿沙哑的声音哀求着,一次次换来更深的....、更多的谩骂、更汹涌的鲜血。“蓝湛,蓝湛”他空洞的睁大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一丝神采了,“蓝湛,救救孩子”,身上之人大怒抓起身侧的盐水尽数倒在魏婴伤重的后背再拿手辗压他的伤口,他后背疼的厉害,但每一次都有鲜血流出,魏婴怛然失色,他的肚子好疼,熟悉的感觉,上一次也是这样,也是这样小蓝湛就不要他了,不要,不要。
“不要,放了我吧,我的孩子,救救他吧”“别吼了,让爷爽完,心情好了我就给你看病,听话”,魏婴知道无论如何自己没有任何谈条件的资格,他闻言乖顺的.......他努力着直到筋骨的撕裂让他瞬间疼的,“我听话,快一些,我真的撑不住了”, 事后魏婴死死的攥着那人的衣角“我去给你找含光君,让他来救你”,那人轻蔑和戏虐的口气击垮了魏婴。
蓝湛让自己等他的温柔语气还言犹在耳,可是他到底在哪?怎么这样迟?自己怎么办?小蓝湛怎么办。看着身下不间断的血,魏婴已经崩溃了,他的脑海里只有孩子,耳畔全是小蓝湛的哭声。翌日,“我要见温公子,你们帮我通传一下”,见无人理会 “我怀的真的是含光君的孩子,真的”,一鞭子抽到魏婴的身上,“你这个臭婊子,别在这信口开河了,仙门世家都知道了二日前含光君向江家递了婚书,求娶江家公子,并昭告天下”,魏婴反应了好久才将简单的几个字组合成完整的一句话“不会的,不会的,蓝湛会来救我的孩子的,他说了让我等他的”,“别在这儿自讨无趣了,好好伺候哥几个,还能留你一条狗命”,“蓝湛他要娶谁?”魏婴木讷的问道,“当然是江家公子江墨染,难不成娶你吗?”“哈哈哈哈”,那人上前扯开他的..用手指插进他的...搅动了一番,魏婴痛的冷汗直流,手指上带了鲜血和....转而抹在魏婴苍白的脸上,“看看你这肮脏的身体里全是什么东西,来,给你化化妆,你等着你的含光君来救你吧,没准他会连你一起娶回家”“哈哈哈哈”魏婴如细针入肉、五雷轰顶,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呆呆的盯着自己身下流出的汨汨鲜血,“你父亲要成婚了,小蓝湛”。
原来蓝湛竟然如此厌恶自己,本以为他也会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在乎自己,原来自己在他心目中连蓝氏普通弟子都不如,就算是蓝氏的普通弟子想必蓝湛也会立刻来救吧。整整十五天了,魏婴苦苦撑了半月可是仍然没有人来,却只等来了蓝湛的婚讯,“小蓝湛,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怪我没有把你的事告诉你父亲,怪我被你父亲厌恶,但我相信他肯定是疼你的,你别恨他,要恨就恨我吧”,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的痴心妄想跟异想天开、是自己的一腔执念和自以为是、是自己的肮脏下贱与无知愚蠢害了小蓝湛。
明明不配却还要去追逐永远不会属于自己的那份目光,第一次已经是老天爷对我的警告,我不能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不能顶着这长脸像一个无耻的贼一样去偷自己哥哥的感情,我不该异想天开妄图追逐那九天玄月,可是粉身碎骨也好、死无葬身之地也罢报应在我身上就好,为何要一而再的连累小蓝湛,我愿意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求求老天爷放过我的孩子吧。
但是魏婴确实不受老天的眷顾,在他昏迷的时候并未有人怜惜他半分,肆虐的皮鞭落在他身上已经不能让他恢复意识,众人在他身上......他也没有任何反应。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高烧了一天一夜了,他看着自己身下被鲜血浸湿的稻草眼里淡淡的湿润着,原来这就是万箭穿心的感觉,比所有鞭子抽到身上还痛,比这辈子所有的伤痛都疼,原来人悲伤到极致连眼泪都不会流,原来自己连唯一的执念都不配拥有,不配。
魏婴紧紧的攥着石板上的稻草,满满都是铁腥气,魏婴木然的说到“怎么不吐了,你怎么不吐了”他拿手指用力的抠着自己嗓子眼,“吐呀,你吐呀”他伏在石板上吐了起来吐出来的全是血,“小蓝湛,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你,是我没用”,魏婴已经感觉到小蓝湛已经不在了,流了满床的血,那么多血,他浑身都很痛但是他的心最痛,自己要的并不多,只是这一点点,都要被夺走。
江澄说的对,自己不配,自己这样肮脏下贱的人不配去触碰天上的月亮,他想到了江厌离,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说的话墨染性子高傲若他受辱定然活不下去,那自己呢?自己受尽屈辱却依然活的好好的?自己真是该死,一开始就该死,一开始就应该结束自己屈辱的一生。自己就像冬天的蒲扇,夏天的火炉多余而惹人生厌,有的人生来就如此,好比自己,注定没人在意。
几名狱卒看到满床的鲜血也是大惊,“这么多血,他不会真的怀孕了吧”,“管他呢,就算有也是个孽种”,魏婴听到孽种两个字,“不是,他不是,他是小蓝湛”,来人看着魏婴满身的血污甚是腻歪,伸手扯住魏婴的胳膊,“不是孽种,他是小蓝湛”,魏婴看了一眼来的几人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就在他意图咬舌自尽的时候,一名眼疾手快的狱卒捏着他下巴,向上攒击,他的下颚脱臼了“想死,你这个臭婊子,少爷不让你死,阎王爷都不敢收你”,魏婴这一生无论想什么从来没有得到过,临了想死都不能随心所欲。
“给他洗洗,脏死了,哥几个还怎么下手”,魏婴被人拖着扔到冰水中,他刚刚失子身子虚弱万分,冰冷的水让他里里外外都冷,最寒的是心,除了刚入水时的入骨之寒让他瑟瑟一抖,他并未有任何反应,“好好洗洗,这儿最脏”,魏婴疼极了也不吭声,俩人看着魏婴毫无反应的样子拿起平日刷马的细长刷子便往魏婴....捅去,“啊...”,魏婴像案板上鱼正在被人刮鳞去皮,“可得洗干净了”说着拿着刷子便粗暴...,故意用力划过,硬粗的毛将嫩肉划伤,已然红肿鲜血淋漓
魏婴只是看着窗外天上的月亮,自己这样的人怎么会想去抚摸、去靠近、去依偎这世间最圣洁的存在,是自己太蠢了,是自己太笨了,是自己他太放肆。他继而笑了起来,魏婴别无他求只求这幅不怎么争气的身体能尽快走到尽头。
魏婴分不清时辰,他只是静静数着日子,来了温氏小蓝湛只撑了十五天,而他又多活了三天。那日他从江家出来穿戴的都是墨染的衣物,他自己只带了陈情,自从蓝湛将陈情送给魏婴,魏婴就从未离身,自己此生如此屈辱凌乱,来也匆匆、去也空空,陈情竟是自己收到的唯一一份礼物,也罢,蓝湛,我知道我这样的人不配爱你、想你、替你传宗接代,可我也是个人,也会累、也会疼、尤其是心里我真的疼,你说让我等你,可能只是随口一说吧,我不应该异想天开当真的,你跟墨染要成亲了,你现在很忙吧,所以才没时间来管我的事情,就让陈情陪自己走完最后的路吧。
清晨,突然有人扯起魏婴替他换好衣服,“少主要见你”,魏婴被带至温晁面前,“怎么样,魏公子”,魏婴并未回答只是一动不动看着地板,“只要你肯指认蓝忘机跟江墨染意图谋逆仙督,我不仅放了你还收你为我温氏弟子传你温氏绝学”,“不必了,魏婴无福消受温氏绝学”魏婴站都站不住只能由人搀着但他还是断然拒绝,“魏婴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什么酒都不吃”魏婴轻蔑的看着他,温晁怒道“找死”,一脚揣向魏婴,刚刚小产的魏婴被他踢飞很远才重重落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他蓝忘机到底有什么好,江墨染会替他挡化丹手,连你这个小小娼妓都如此向着他啊”,魏婴被拽起来他吐了一口血“含光君风光霁月怀瑾握瑜,自然不是其他鼠辈能及”,魏婴被身后之人踹倒在地,温晁踩上他的手指,拿脚重重的碾压着“别做梦了,十日后蓝忘机跟江墨染就要成婚了,他把你扔在这不管不顾倒是跟别人双宿双飞,你又何必维护他,只要你点头答应,以后好日子有的是”,魏婴抬不起头他说话大多也只有气音但语气却异常坚定“蓝湛与墨染情投意合成婚顺理成章,蓝湛管不管我,那是我们两个的事,但我绝不会颠倒黑白、助纣为虐,魏婴命贱,从小没过过好日子,魏婴命里就不带这福分”“好,那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的骨头多硬,给我狠狠的打”密密麻麻的拳脚落在魏婴身上,身上的伤口被撕裂,无力反抗啊,魏婴笑道“你们有什么酷刑,尽管来” 温晁鄙夷道:“死到临头了你还逞什么英雄”
魏婴失子一心求死他冷笑道:“正是因为死到临头了,我才高兴,够胆你们就折磨死我,越残忍越好,我死后必然化为凶煞厉鬼,日夜纠缠岐山温氏上上下下,诅咒你们”
一些名门的世家弟子从出生时便受家族熏陶、法器影响,成长过程中还要受无数次安魂礼,死后自然化为厉鬼的可能非常小。但是魏婴没受熏魂安魄的仪式。若是他死后当真怨气冲天阴魂不散、化为厉鬼纠缠不休,那可就有些让人头疼了。而且,生前所受折磨越多、越零碎、越残酷,死后化成的厉鬼就越凶残、越难以对付。
魏婴心知必死无疑,反而越来越冷静,刻骨的恨意沉淀成冰冷如铁的决心。温晁看见他这幅表情,心中不快,又有些毛骨悚然,一脚踢到他小腹上道“你个贱人还在装,装什么英雄好汉”魏婴哪里承受的住,他吐出一口血“来人呀。给我好好招呼他,我就不信他的骨头能用过我们家的鞭子,怎么都行,务必让他十日内开口”
大牢的狱卒开始变本加厉的折磨魏婴,魏婴被夹棍换着不同部位夹,从踝骨开始,一寸寸地往上夹,他左腿的小腿骨全断了,魏婴大喊着晕了过去。但即刻被泼醒,穷凶极恶,他们拿小拶子夹着胸前两点红樱,红草莓般的柔软可爱的地方正挺立着,“让你嘴硬,你这怕是硬不过我的拶子,骤然发力,柔嫩的小红果哪里抵的住坚硬的拶子,变得绛紫,魏婴脸色发青,嘴唇蠕动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晃动着头昏死过去。 但是他清秀的眉目却紧紧的蹙着,浓郁的眼睛也因此更加动人。
魏婴疼的厉害了只是会叫着蓝湛的名字,他在寒冬阴冷滴水成冰的大牢里只穿了一件长衫,长衫之下并无其他衣物,是为了方便那些人使用,脱衣服他们嫌麻烦。魏婴不知道总共有多少人,数不清,有时候是一个,两个,有时候七八个,他们还会一同。他们会拿粗长的皮鞭残忍的捅进.....,魏婴疼的瑟瑟发抖可被大力抓住脚踝无论如何都逃不开。
“这个贱货在叫谁?”,魏婴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嘴里喃喃“蓝湛,蓝湛”,“好像是南赞”,“呵,是蓝湛,蓝忘机”,“这个婊子倒是痴情,可是三日后蓝忘机就要迎娶江墨染了”“臭婊子,你的蓝湛是来不了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肮脏恶心的模样,我要是含光君我也选江墨染,不过眼下.....”说这上前扯开魏婴的.......“你的蓝湛来疼你了”,魏婴闷哼一声再无反应。
魏婴的心在那日流产之时就已经死了,他只盼着自己肮脏的一生早些结束,他想到那日蓝湛的温柔,想不到就是最后一面,他暗道自己可笑,自己这般下贱是连暗暗的思念蓝湛都不配吧,今日就是蓝湛与墨染大喜的日子了....
有人来了,餍足之后这几个醉鬼说道“今日就是含光君与江公子大喜之日,仙门同庆,你知道吗?二人于今日正式继任宗主之位,含光君十里红妆的深情真是让人感动”,见魏婴毫无反应有人拿起桌上的蜡烛将蜡油滴在他身上,又滴在他大腿内侧,嬉笑道“别人的洞房花烛,你也尝尝这个滋味吧”,魏婴被人按住,秀美的.....就绽放在众人眼前,魏婴没有任何的挣扎,十日的折磨早已让魏婴习惯了这些,惨无人道的刑法、魏婴十日内淋漓尽致的感受到了。魏婴只感受到有滚汤的热油滴到了自己的....处,甚至有一些滴进了自己的身体里,他疼的发抖但没有任何声音发出。事后有人拿起烛台,直到咣当一声烛台染血被扔在地上才算结束。“今日大喜之日怎么能没有酒,来,给我们魏公子上酒”烈酒灌进了自己伤痕累累的,魏婴疼的身子抽搐着,“摁好了,这么好的酒,一滴也不能浪费”,心好疼,蓝湛,心死了心还会疼吗?怎么心还是这么疼。
直到众人觉得无趣才四散,魏婴呆呆的趴在石板上,体内的烈酒泡着嫩肉的伤口疼的他浑身冷汗血水一起滴,他挣扎着想坐了起来,伤口让他无法承受,他努力了三回都无法坐起来,他撑起上身,拿出藏在稻草里的陈情,他的手骨微裂吹笛子怕是有些困难,但他强忍着疼痛他静静的吹着姑苏的曲调
“蓝湛,祝你百年好合,早生…..”想到蓝湛的情况他咽下了后两个字,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那里原本有的,却被自己给弄丢了。魏婴自打失子每日的酷刑不断,他嫌弃自己身上脏污,会求狱卒给自己冷水洗身子,瑟瑟发抖也坚持洗净狱卒也乐得如此能方便自己使用,每次给他一大桶冷水,魏婴是怕自己死的时候还脏着身子,自己活着都如此肮脏了
自己死了去见小蓝湛不想如此污秽恶心。自己在世上再无牵挂了,没有人记挂跟需要自己了,自己可以安安静静的去跟小蓝湛赔礼道歉了,如果他不嫌弃自己自己也可以在九泉之下陪着他。自己死后怕是连个烧纸钱的都没有,是自己不好害得小蓝湛也没有人挂念,好在自己要去永远的陪他了。
蓝湛手握避尘面若冰霜走在温氏的长阶上,避尘铮鸣作响周身散发出的怒气让人胆寒心惊,走至门庭处蓝湛听到“江家送来那个坤泽身子软的呀,像春泥一般”,蓝湛眼里乍现的怒气伴随手里的蓝光而起,众人被击倒,“含光君,饶命”蓝湛手中的细弦绕颈“魏婴,在哪?”,“在地牢”,刚刚昭告天下成婚的含光君怎在此处,可避尘的剑气是错不了的!
魏婴强撑起身子想起身去洗洗,激烈的疼痛让他从石板上直接滚了下去,撞到自己断裂的小腿,他闷哼一声根本起不来,他扶着石板他右手用不上力只能拿左手硬撑着,他勉强起身艰难的挽起长衫,拿冷水往自己身上泼着,撕裂伤重,烈酒一泡肿烂不堪,魏婴顾不上难堪他拿左手捧起冷水揉搓着,拿手指清洗着早已外翻的嫩肉,鲜血一点点从体内渗出,无声滑落,再也无法忍受剧痛魏婴眼前一黑昏了过去,自己好疼,这样下去自己应该很快就解脱了,真好。
魏婴感觉到有人抱住了自己,他以为是温氏的狱卒,眉头微皱想到又是一通折磨,不过都无所谓了吧。那人并无言语也没有早已熟悉的蹂躏,只是抱着自己,有冰凉的东西接连不断落在自己脸上,“魏婴”,魏婴听到了蓝湛的声音,他想着难道临死之前能见到自己最期盼之人吗?
他缓缓睁开眼睛果不其然看到了那张梦寐以求的容颜,蓝湛哭了,他刚想拂去蓝湛的泪水转念一想自己这样脏,不配碰他。他挣扎着想离开蓝湛的身体,自己太脏了,“脏,别碰我”,魏婴微一用力就摔在地上,是做梦吧,在梦里魏婴也不想让自己弄脏蓝湛洁白无瑕的衣衫。蓝湛看着浑身伤透的魏婴不知道该如何抱他,他怕弄疼了魏婴,他用自己最轻柔的方式去将他抱在怀里
“对不起,魏婴,来晚了”,魏婴呆呆的看着他只说了三个字“太晚了”,蓝湛无言,他看着魏婴的情况不知道该如何,自己为何总是来的这样迟、自己为何总是这般无用。“魏婴,我带你回家”,他脱下长衫紧紧将魏婴裹好,打横抱起魏婴,“放我下来吧,我太脏了会弄脏你的衣服”他知道自己有异物流出,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他怕让蓝湛更厌恶他、轻蔑他。
蓝湛抱着他,走在昏暗的牢狱里一路见人就杀,平日仁善慈悲的含光君此刻反复只有见血才能压抑住他心里的悸动,“杀、杀光他们”蓝湛双目血红,魏婴什么都看不清是知道蓝湛避尘剑起就是一阵血腥,走到门口之时,温氏的狱卒已经皆死于避尘剑下,一大批温氏修士将蓝湛围住,蓝湛扬言“今日我蓝忘机要走,拦我者死,叫温逐流、温晁出来与我一战”
他抬剑便杀,见到牢狱门口仍一人战栗着,那人连忙跪倒“我只是个送饭的,我什么都没干”,蓝湛剑指那人,“放了他吧”,蓝湛听到怀里人虚弱无力的声音,蓝湛知道此后余生自己都不会再违背他的意愿,蓝湛收了剑,那人夺路而逃。
“蓝宗主,今儿是你与江宗主大喜之日,一个贱奴我替你管教了,你要带走便带走,这样大开杀戒不好吧”,“蓝湛”墨染已至蓝湛身侧,他看着蓝湛此时杀神一般的模样也甚是心惊,“江宗主,也来了”,江墨染看向温晁“温公子,上次之事我江家还未讨回公道,我听闻温老宗主病重,眼下这个节骨眼,我江氏与蓝氏已是一家人,温公子还是好自为之”
温晁大骇,父亲病重之事外人如何得知,江蓝联姻已成定局自己本想逐个击破可眼下如果放二人离去只怕也是纵虎归山吧,不如趁着此时一网打尽。有人趴在他耳朵旁边耳语着,蓝氏江氏倾巢而出此刻已在山下,如若不放二人离去恐大战一触即发。温晁想到父亲病重,二弟与温逐流外出未归此刻不宜硬碰硬。
蓝湛离去之际,他抱紧怀中之人,走过温晁旁边瞥过他一眼,温晁一向盛气凌人也一向看蓝湛不对付,可那一眼他感受到了身为蓝氏宗主蓝湛的杀意,那股杀劲直冲云霄。蓝湛离开不夜天他抱着魏婴往姑苏赶,魏婴一直高烧昏迷,蓝湛心里放心不下便在路过夷陵之时寻思替魏婴找个大夫。
找了家客栈,三人住下之时已是深夜,大夫明日才能出诊,蓝湛看着高热的魏婴决定先替他处理一下伤口,待他除去魏婴衣衫看到一月前还洁白莹玉的身躯现在此刻的模样,浑身上下都是伤疤狰狞可怖,身上有三处烙铁印,满身都是针孔、鞭痕,胸前两点樱珠已经黑紫肿胀,他轻柔的给魏婴身上上药,生怕弄疼了他,疼了魏婴也只是微微皱眉,魏婴的小腿断了但是他并不会接骨,他不敢看魏婴身下的伤口,打来热水替他将腿上的脏污擦去,他起身替魏婴盖好被子,可想到魏婴下身的伤不处理只怕高烧难退,他轻轻蜷起魏婴的左腿向外分开,他看到魏婴浑身颤抖了一下,他心疼万分,他看到魏婴身下的惨状,虽然自己心里有了准备可看到真实情况后那比自己预想中严重许多的伤让蓝湛瞋目裂眦,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转过头去不忍心看,他看着魏婴那灰白的脸色,他轻抚他的脸庞,魏婴以后我必不让你再受一份委屈、苦楚,我会好好爱你、疼你。
他还是拿起布巾尽量用最温柔的力道擦拭魏婴的伤口,那脆弱红肿让人触目惊心,细细的上好药,他看着魏婴满是冷汗的小脸,他握着魏婴的手,手骨微有碎裂,他再也忍不住了,他在待下去自责跟愧疚就会将他凌迟。他坐在床前静静看着魏婴,一看就是一宿。
清晨魏婴清醒了过来,他分不清昨日的一切是梦是幻,他看到自己塌前看着自己的蓝湛,他眼眶一酸,二十八天了蓝湛才来,小蓝湛走了十三天了你怎么才来,蓝湛见魏婴醒来,“魏婴,我一会去找大夫”蓝湛前去要了一些稀粥,魏婴感受到自己的身上都摸了药,清清凉凉是蓝氏独门金疮药,就连下面的伤也擦了药,虽然还是火辣的疼着,他凄然的想到那蓝湛一定已经看到了他的肮脏、污秽和淫乱。
蓝湛端着碗坐在床前,“魏婴,你吃一点吧”,魏婴点点头,“我自己来”他伸出手碰到碗的瞬间触碰到手上的伤口,热粥撒了蓝湛一身,他紧张的开口说道“对不起,可有烫伤?没事吧?”魏婴害怕烫伤蓝湛赶忙去收拾,还未触碰到便被蓝湛抓住了手腕,“魏婴,你烫到了吗?”,摇了摇头“我没事”。此时墨染前来看到二人紧握的手,看到来人,魏婴赶忙将手收回,墨染开口“魏婴此番你受苦了,日后我江家必定百倍报答”,魏婴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强忍着眼泪,“不必了,日后他随我回姑苏,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江氏”蓝湛冷冷的说道。
墨染转身离去,“我再去要碗粥,你等我一下”蓝湛起身说道。“墨染,你走吧,我跟魏婴都不想看到你”魏婴看到蓝湛跟着墨染而去,他只听到了蓝湛叫墨染的名字,并未听到其他,他以为因为自己墨染和蓝湛在生气,他微微发愣。蓝湛端着勺子举到魏婴跟前,“我喂你”,魏婴看着蓝湛的脸庞,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喂自己,想不到也是最后一次了吧,小时候阿娘都不喂自己,大声呵斥自己“不吃不饿”,他静静的吃完了这碗粥,软糯香甜,是他此生尝到的最后的味道,真好,还有蓝湛,自己死前还能见他最后一面,自己本以为会在温家死在暗无天日的牢狱里,死在那些惨无人道的狱卒手里,现在可以死在离蓝湛这么近的地方已经满足了。
“我想洗个澡”魏婴死死盯着蓝湛,这是最后一眼了吧,蓝湛,我真的很爱你,从看到你的第一天我就爱上了你,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可以左右我的一切,我知道自己不配如此肖想你,你是可望不可及的梦,我不该,万万不该妄想,是我的妄想害死了小蓝湛,都是我不好,现在我该走了,我去给小蓝湛赔罪,我这一生混乱屈辱,但你还是我唯一的颜色,我有的不多,但是我能做的,能给的我都给你了,现在我把放手给你,我不能在破坏你们新婚燕尔,我不后悔遇见你、爱上你,虽然爱你让我这么疼、这么疼,但是我还是感恩老天让我遇见你,我一口枯井的生命因为有了你的月光照耀也生动了起来。
魏婴什么都没带走,他知道那些都不是自己的,他只是带走了陈情,那是蓝湛送给自己的,是自己的,他想带着上路,他的伤很重但是他走的不慢,走向死亡这一瞬间他是幸福的,能干干净净的死在这他很满足。他站在悬崖边上,“魏婴,你回来吧”,他看到了蓝湛焦急的面孔,原来端方雅正的含光君也会因为自己焦急一次,此生足矣,蓝湛,对不起,这一次我不会听你的话了,让我任性一次,忤逆你一次,我真的累了,我要去陪小蓝湛了,他最后看了蓝湛一眼纵身而下,蓝湛飞身前来一把手拽住了魏婴,他紧紧拽着魏婴的胳膊,他受伤的伤口裂开了正在流血,鲜血滴到了魏婴的脸上,魏婴看着蓝湛“蓝湛,放手吧,我该走了,我祝你百年好合,安康如意”
蓝湛死死拉着魏婴身子半挂在悬崖上,魏婴心想,如果蓝湛再不放手自己也会有危险的,自己已经害死了小蓝湛,不能在让蓝湛有危险,魏婴最后深情的看着蓝湛,一眼万年,从一眼入心开始到一腔爱恋,魏婴真的爱惨了蓝湛,他挥开蓝湛的手跌入悬崖,“魏婴”蓝湛撕心裂肺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蓝湛,我不后悔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