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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双剧情梳理第五十二期:“绝望之战”

2022-03-29 21:58 作者:追逐远方的星辰  | 我要投稿

(本篇内容较长,第一次写这么长的,三万五千字,搭配纯音乐《The Untold》体验更佳)

空中花园议会大厅的寂静被哈桑的脚步声打破,他走到最顶端冰冷地长桌后坐下,哈桑环视下方的稀疏人群,硕大的大厅只有几个位置上坐着人,更多议员则以投影的形式出现在各自的座位上,空旷的大厅在司法庭、行政院、监察院、军方等议会职能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肃穆。

直通穹顶的立柱和刻在立柱上密密麻麻的人名记录着会议的历史,世界政府就在这些名字的奠基下一步步走到今日,置身于大厅的中央,仿佛能感受到历史的凝重尘埃、方正而严肃,承载着人类希望的世界政府图标出现在这宽广空间的最顶端,又一届定期举行的“世界政府常务会议”即将开始。

议题以淡蓝色的数据流形式出现在座位前方,无论是久远过去的阿卡狄亚计划,还是近期与升格者全面开战的指令,均出自“世界政府大会”的议题中。参会的议员们知道,能够出现在“世界政府大会”的议题,都有着对空中花园,或者人类这一族群来说,十分深远的意义,每一道议题都是钉在人类历史上的关键锚点,决定空中花园在未来一段时间内重大事项上的关键决策,左右人类这艘巨舰在历史洪流中的船舵航向。相比之下,“世界政府常务会议”决策的事务影响就小很多,这也是本次议会大部分人以投影形式参与的原因之一。

穹顶的灯光开始逐个熄灭,整个空间暗淡了下来,会议大厅如同笼罩上了一层墨色的薄纱,物体的轮廓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这片暗蓝色的空间此刻就像是隔绝人世的孤岛,置身于黑暗的宇宙深处。紧接着,点点星光浮现,那是出现在立柱之间屏幕上一道道数据光点,如同星体般点缀在“宇宙”中,这些闪烁的星体即是“民众的声音”。空中花园中的人们将自己的想法通过随身终端上传,每一个人的观点通过格式塔的网络汇聚成巨大的数据洪流,格式塔全功率运转,将洪流中的关键信息提取整理,汇总成精简的言语展示在议会大厅的屏幕上,让每一位议员能够切实“听”到民众的声音。

哈桑起身走到长桌前,在周围无数光点的包裹下,宣布会议开始。哈桑说道,本次会议的第一条议题,关于近期阿迪莱商会提出修改过去签订的合作条约,要求我方提供给更多氦3资源,对于这样的诉求,诸位有什么看法。

(氦-3是一种氦气同位素气体,化学符号3He,气体具有无色,无味,无臭稳定的气体。一般储存于气瓶中的高压气体,天然氦-3含量是1.38x10-6。在自然界,存在着3He和4He两种同位素。4He的原子核有两个质子和两个中子;而3He只有一个中子。“氦-3”是一种如今已被世界公认的高效、清洁、安全、廉价的核聚变发电燃料。根据科学统计表明,10吨氦-3就能满足我国全国一年所有的能源需求,100吨氦-3便能提供全世界使用一年的能源总量,但氦-3在地球上的蕴藏量很少,人类已知的容易取用的氦-3全球仅有500千克左右。而氦-3主要分布在月球上,我国探月工程的一项重要计划,就是对月球氦-3含量和分布进行一次由空间到实地的详细勘察,为人类未来利用月球核能奠定坚实的基础 。摘自百度百科)

一名议员阐述道,有92%的民众认为,为了人类阵营的稳固,在我方资源储备充足的情况答应盟友的需求。另一名议员回到,有7%的民众认为,条约是神圣的,开创了修改条约的先河会让空中花园的威严产生动摇,同意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当对方无限向我们索取资源、修改条约的时候,一味迁就会让我方陷入被动。前一名议员反驳道,不要忘了正是因为阿迪莱商会,我军的地面运输部队以及保育区才得以恢复。另一名议员厉声道,那群吸血的商人正是认准了这一点才向我们提出修改条约的提议,你的想法只会正中对方的下怀。

在两名议员争吵的时候,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从监察院图标后方传来,综合以上观点,监察院认为,应当驳回阿迪莱商会的修改条约提案,改为追加条约提案,阿迪莱商会并不是无法沟通的合作势力,只要条约内容得当,就有与他们二次协商的余地。

说话者是一位有些苍老的灰发女性,她是少数几位坐在议会大厅中的人之一。她脸上的皱纹和头上的白发诉说着岁月在这位女性身上无情刻下的痕迹,但时光并未夺去她那双坚毅双眼中充满的锐气。那是一双见证了无数风雨,阅遍人类沧桑的双眼,正因为见证过,她的视野和思维才能始终保持敏锐,保持着这样的敏锐是无比疲惫的,但她始终如此,因为她知道监察院的职责,知道身为监察者最高负责人身上所肩负的使命,而她就是确保议会行动符合人类集体利益,不脱离正轨的缰绳。(慈悲者伊什梅尔的上司)

哈桑点头赞同那位女性的决策,既能维护盟友关系,还能维持空中花园的威望,那么诸位,开始对希尔达议员的方案表决吧。随后哈桑按下自己面前的绿色按钮,立柱之间的屏幕开始浮现出巨大的百分比,整个过程仅持续了几秒钟,格式塔便将结果公布出来。

格式塔公布道,希尔达监察官的提案支持率为97.1%,反对率为0.8%,弃权率为2.1%,支持率大于议案通过最低标准,该项议案通过。哈桑随后说道,司法庭拟定完加条约的草案后给监察院备案,外交院确认无误再递交到我这边签字,那么接下来第二条议题,由尼科拉拟定的扩编军队提案……

些许时间后,议题全部讨论完毕,哈桑问诸位议员是否还有什么疑问?哈桑的询问没多久,一位议员的投影便闪烁起来。那名议员说道,议长先生,这个问题并不是格式塔从民众中整理出的议题,仅代表我的个人疑问,请问不久前,灰鸦小队的指挥官从亚特兰蒂斯的回归仪式,有必要做到如此浮夸的程度吗?

在这位议员的询问中,议会大厅中央出现了一大片人群投影,人群簇拥着,欢呼着,喜悦的表情浮现在人们脸上,仅仅是注视着投影,仿佛都能感受到现场的欢闹氛围。那名议员接着说道,这次仪式消耗了,空中花园一个小型生活社区三天的物资储备,而其目的仅仅是为了庆祝一位军人完成任务与自己的小队团聚。

哈桑耐心解释道,他们击退了升格者拉弥亚,将亚特兰蒂斯的希望星火带回了空中花园,科学的接力棒在这个历史时刻完成了转交,大量民众自发参与了这场仪式,增加物资,是顺势而为,再加上首席在地表的种种战果,人民将其作为英雄追捧,庆祝回归也是理所当然。(拉弥亚是薇拉击退的,但是尼科拉把战果交给了灰鸦小队,并将他们捧为英雄,这其实也是在利用首席)

哈桑伸手指了指人群投影,人群变得暗淡,最后投影中只留下了灰鸦小队的身影。那名议员继续说道,但是我们可是很久没有把一整支构造体小队推向民众,让民众将其称为希望来追捧,比起“不死的罗伊德”,这支队伍的控制会更加困难。哈桑回道,是的,我们都知道这一点,但长久的战争不断折磨人们脆弱的神经,民众渴望一个强大的依靠,一个明确的希望,不是我们在塑造希望,而是人们需要希望,我们只是顺从民众内心深处的渴望而已。

那名议员冷哼道,只不过是一个希望而已。希尔达回道,希望从来都不是“只不过”,费米议员,你有没有读过神话故事,你是否发现不管哪个文明的神话,它们描绘的英雄史诗都是相似的,一个人平静地生活被打破,历经万般磨难后凯旋,受尽世人崇拜和追捧,在英雄的外衣下,他们都不过是一个个凡人,但人们却把他们传颂成堪比神明的伟人,因为英雄能让人们产生希望,只要希望足够吸引人民,就能引导人民,而打破人民希望的存在,就会成为人民的敌人,所以永远都不要觉得希望是“只不过”,运用得当,它就能成为一把锋利的武器,接下来的部分就交给军方的尼科拉来解释吧。

听到希尔达的话语,尼科拉将视线从面前的纸质报告书上移开,并说道,诸位应该都注意到这段时间黑野对我方的频繁干涉,将首席暴露在民众的视野中,是终结我们与黑野近期拉锯的必要行动,这是对灰鸦的保护,也是对黑野的警告,而民众的关注是最好的监视器,在这样的监视器下,即便是黑野,也不能再像先前那样对我们的人肆意妄为,所以我们为重聚的灰鸦小队准备了一项特殊的任务,将保护时间延长。

看着提问的议员陷入沉默后,哈桑的脸上挂回一贯的笑容,他怕了拍手宣布会议结束,座位上的投影逐个关闭,零星几位坐在座椅上的议员结伴走出了大厅。很快,大厅中只剩下了哈桑,尼科拉与希尔达三人。尼科拉对哈桑小声道,议会中也有黑野安插眼线的可能,我们没必要在大会上将自己的目标讲出来。哈桑回道,没关系,如此明显的意图黑野早就明白,所以就算我们在大会上直说也无妨。希尔达补充道,况且黑野暂时无法对现状做出改变。哈桑有些释然地笑道,我们可是好久没这样三个人一起说话了。希尔达回道,私交会成为偏袒的契机,作为监察院的最高负责人,为保持公正本就应该减少这样与你们私下接触的情况,若不是接下来我们要说的内容太过特殊,这场私人会议都不会发生。

哈桑点了点头回道,那么切入正题吧,关于Ω档案,监察院和科学理事会都发现了什么?根据结论的重要程度,我们很可能要准备召开大型世界政府会议了。希尔达回道,结论已经发到你们终端上了。

此时在葛林斯的住处,葛林斯像是有些疯癫地重复着说道,不行……不行,完全不行啊!葛林斯将手中厚厚的报告丢向空中,随后瘫坐在沙发上嘶吼着,依靠露娜的数据所仿造出来的玩意全部都是一副空壳,那种东西根本没法让我们成长哪怕一根毛的长度。

站在葛林斯对面的瑞贝卡说道,是吗?我看报告中的各项数据都比现有的任何一台机体优秀呢。葛林斯咬牙切齿地回道,完全没用!我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强力的构造体,而是让人类向着升格者更进一步,你懂吗?如果说构造是对人类肉体的改良,那升格者就是在此基础上的全面跃进,而代行者身上就有这让人类,从束缚在这个种族身上数百万年的枷锁中进化到更高维度的可能,从而增加人类在这颗星球上,不,这片宇宙中的筹码。

瑞贝卡平静地回道,那明显不是现在的我们能够明了的存在。葛林斯回应道,也许吧,但只要露娜这个宝箱仍然在我们手上,就一定会有打开它的方法,怎么,感觉你完全不激动啊。瑞贝卡回道,因为现在不是激动的时候,根据安插在议会中的眼线汇报,局面对我们很不利,近期都别想再碰那个指挥官了。葛林斯无所谓般回道,没关系,你不觉得这个体验也是宝箱带来的财富之一吗?那种宝箱就在你手上,但是你用尽浑身解数却无法撬动分毫,甚至连它的锁孔都找不到的焦躁与悸动,全身宛如被虫蚁蚕食,被业火灼烧,啊啊……(这里葛林斯疯子的形象描绘得很好)

葛林斯的眼角夸张地流出了泪水,泪水沿着他脸上的皱纹滑动,划过他紧握胸口的双手,将他深色的西装打湿。葛林斯一边抽泣一边说道,这种体验可是很难得的,因为你知道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当你打开宝箱之后,收获的是足以颠覆世界的财富。瑞贝卡冷哼道,也有可能打开宝箱的关键人物与我们失之交臂,被议会保护了起来,而你看起来却一点也不痛心。

葛林斯登时怒道,哎呦,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我再怎么说也是关心羊群的牧羊人之一呢,哈哈,不管怎么说,贸然冲进羊群里抢夺,之后给自己惹一身膻,早晚有一天,我们的首席会再次找到牧羊人的口袋,早晚有一天。葛林斯咀嚼着自己说出来的话语,眼神越过瑞贝卡看向虚无的远方。

葛林斯不紧不慢地从桌上跳下,用自觉优雅的动作鞠了一躬后踏入一旁的隔间,片刻后,葛林斯穿着和先前款式完全一样的崭新西服从隔间走出。瑞贝卡问道,你从来直埋一种款式的西服吗?葛林斯哼笑道,衣服仅仅是人类基于传统道德观给自己加上的枷锁罢了,以此凸显我们并不是动物园里面的猴子,而是更文明的存在,你会在意枷锁的款式吗?

瑞贝卡回道,这种观点我无法苟同。葛林斯笑了笑回道,没问题,我只是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从不渴望得到他人的认同,每个人只要活着就会用眼神,行动,身体特征等不断向外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我只是选择了最直接的语言这种方式而已,那么你的看法呢?被议会藏起来的“水上宝藏”。瑞贝卡回道,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多亏”你先前的不作为,议会回收了不少东西。

葛林斯闭上眼,用手指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轻轻敲打。(确定不是用食指钻太阳穴吗?)然后怒吼道,小尼克他们还真是过分了啊……这不是让我更加期待他们的丰收会结出怎样的果实了吗?果实的采摘时机就交给你自行判断了,我们的交际花小姐,人员和手段随你使用,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哦。

葛林斯大笑着推门走出,留瑞贝卡一个人待在书房,瑞贝卡看了看葛林斯留在书桌上的终端,屏幕上不断跳动着的,是科学理事会向议会提交的机密日志,瑞贝卡摇了摇头,将桌面上的终端握在手中,走出了奢华的书房。(那些机密就是科学理事会和监察院解析出来的结果,这里也说明科学理事会或者议会中有黑野安插的内鬼,具体是谁还不知道,但权限一定很高)

还在议会大厅的哈桑与尼科拉两人一直沉默不语,默默地翻阅着终端中的内容,他们一遍又一遍重复查看着,确保自己没有漏看任何一条批注,以及曲解其中任何一句话所指向的含义。希尔达补充道,因为保密等级问题,我们监控了Ω档案的全部研究过程,在这个过程中,科学理事会遵循记录在Ω档案中的实验方式,结合拉斯特丽丝他们留下的研究数据夜以继日地尝试,终于复现了亚特兰蒂斯的研究者们所观测到的现象。

哈桑有些颤抖的说道,那就是说……帕弥什病毒,确实是可以被“吸收”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这句话所代表的含义,这意味着把人类赶出地球的罪魁祸首,帕弥什病毒成为了可以被清除的存在,也意味着长久的战争终于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人类真正意义上能够将地球重新夺回,更意味着过去付出的一切都没有白费,所有的牺牲都等到了它应有的救赎。

希尔达说道,亚特兰蒂斯带给我们希望的火把,将在这颗星球燃起消灭帕弥什的燎原烈焰。尼科拉的脸上也出现了片刻的动容,他缓缓闭上了双眼,回忆着过去的一切,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用嘹亮的声音将弥漫在议会之中的震撼和凝滞打破,手段已经知晓,我们的终点也已经明确,那就没理由继续在这里磨蹭下去了。

哈桑也补充道,Ω档案室人类的宝藏,将科学理事会的物资优先级调为最高,一切资源优先向其倾斜,只要研制出可以吸收帕弥什的存在,那其必将成为人类终结这场漫长战争的最强武器。哈桑的指令发出后,尼科拉的表情逐渐恢复成以往的冰冷。希尔达也回应道,议长先生,别忘了我们这么大动作势必会引来那群潜伏在水面下的嗜血鲨鱼。尼科拉反驳道,黑野窥视我们的研究成果,我们有何曾不渴望他们的数据,只要防范,引导得当,我们也能趁机摸清黑野背着我们的得到了什么,因此接下来的行动,我们只需要……

片刻后,哈桑将事情的细则用通讯器告诉了阿西莫夫,并对阿西莫夫说道,抱歉,将你卷入这场斗争,增加了额外的需求。阿西莫夫回道,无所谓,在加密编码中做些许调整就能完成你们的目的,我将Ω档案的地址编码调整为没微妙变化一次,记录其中的数据每分钟加密一次,所有加密方式重叠在一起,一天后想要了解这份档案就要进行上万次破译,而黑野一旦破解便会触发其中的病毒程序,将黑野网络中的资料传回我设置的一组芯片中。

阿西莫夫的语速很快,手上敲击键盘的速度更甚,一串串编码在他面前的屏幕上浮现,片刻后,他重重地按下了键盘上的回车键,对哈桑说道,你们的需求解决了,但是为了推进Ω档案的实际使用,我们需要更多关于帕弥什的样本进行研究,除了已知的感染体,升格者以外,那些异合生物,聚合母体的数据也需要,在聚噬体无法回收的情况下,靠着那些在地下水道收获的聚合母体残骸远远不够。

哈桑回道,从地下水道中回收的母体残骸已全部转交给科学理事会,更多的样本我们也很那解决。希尔达扬了扬手中的微型终端说道,缺乏样本只需要寻找就好,这是阿西莫夫交给监察院的终端,接下来救由我来解释吧,终端记录的是从荣光机体逆元装置中捕获到的异常数据,在调查中,科学理事会确认了这异常的帕弥什过载正是源自库洛姆与“母体”的那场战斗,战斗中的那个“母体”与位于地下水道之外的某物存在着若有若无的联系,正是这种联系,导致了库洛姆的逆元装置遭受了不该出现的过载,类似的联系在枢蛉后和聚噬体之间也出现过,一方受损后会对另一方产生影响,受损方会将危机信号告知存活方,以供存活积累经验,就像是为了族群而自然演化出来的保护手段一般,拥有这种意识,就证明异和生物已经演化到了很高的智能等级,库洛姆逆元装置中的异常表现则以数据证明了这一观点,聚合母体也同样有存在复数的个体存在可能,这也许就是异合生物的共有特征,帕弥什模仿地球的生态系统,建立起属于它们的生命进化之树。

哈桑也补充道,执行部队确实也在地下水道的作战记录中提到,冯·内古特说那里的聚合母体仅仅是一个“试验品”。阿西莫夫推测道,可以合理推断聚合母体存在一个真正的“完成品”,或者说是“演化程度最高的个体”,而这个个体正安全的躲在地表某处。

哈桑用手在面前划过,议会中央便出现了空中花园停机坪的景象,大量的执行部队早已在停机坪前集结完毕,他们在这场谈话开始前就时刻准备着想地表进军,将手中的利刃刺向人类之敌的咽喉,此刻执行部队只是在等待一个拉开保险栓的指令,而这个指令,正握在议会手中蓄势待发。

阿西莫夫将视线从投影上移开,却在此时注意到了投影中一位粉发构造体,她站在台阶上审视着集结在停机坪的构造体,将他们与自己手中的名单一一比对,她身上的监察院标志彰显着自己的身份,以及监察院在现场担负的工作。当停机坪的景象被摄像头记录,以投影的方式显示在大厅时,这名始终笑盈盈的粉发构造体便望向了摄像头的位置。(粉色构造体就是慈悲者,伊什梅尔)

阿西莫夫感觉到她看的不是摄像头,而是越过了无数道缆线,在摄像头之后的议会,浮现于脑海的猜想让阿西莫夫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仔细确认了自己的感受,却发现那名粉色构造体已经完成了监察的工作,离开了停机坪。(阿西莫夫的直觉非常敏锐)

阿西莫夫摇了摇头,看回自己面前的终端,对通讯中的哈桑等人说道,要说的东西已经说完了的话,我就继续手中的工作了。阿西莫夫正要挂断通讯,希尔达却在此时出声打断了阿西莫夫的动作,希尔达问道,有个疑问希望你能如实解答,作为空中花园科研方向的领军人,你的立场,远比其他科研者更加重要。阿西莫夫回道,科学是帮助人类走向未来的灯火,而不是无意义的内耗,这就是我的立场。(当今的科学家要是有像阿西莫夫这样的领悟就好了,同时这里也反映出阿西莫夫并不打算站任何一方,即便是议会)

空中花园的人造太阳暂时停止了运转,除了部分巡逻的士兵,以及在夜晚闹市活跃的人外,大部分居民均以睡去,首席此刻坐在灰鸦小队整修室的办公桌前,翻阅着近期的任务日志,日志被丽芙按时间顺序从左到右排序,用手指摩挲过去,回忆也随着手中的动作被逐个唤醒。

坐在亚特兰蒂斯返程的运输机上,哈桑议长的加密通讯突然出现在终端,哈桑对首席说道,首先祝贺你顺利完成了这项机密的特殊行动,接下来这段时间,灰鸦小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首席疑惑,机密的特殊行动?哈桑解释道,看着你和团聚的队员想必你也明白,黑野对灰鸦小队的控制已经被我们解除,你用行动证明了自己,我们当然也需要进行一些切实的措施,而不是用虚无的口头祝贺来犒劳你,当你返回空中花园时,我们为你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首席问道,并不只是为了祝贺吧。

哈桑笑着回道,你很聪明,现在这个时机看起来也不错……这场仪式过后,灰鸦小队将不仅是执行部队下属的普通小队,而是一个能将一切不可能化为可能的战场英雄,民众会追捧你们,将你们视为榜样,因为你们为人类带回了战争获胜的希望火种,打碎了一次次绝望的困境,灰鸦的一举一动都将被群众看在眼中,也正因为如此,黑野才不能从群众的手中将灰鸦小队再次夺走。

首席问道,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哈桑回答道,答案是肯定的,人们渴望一个终结这场漫长战争的英雄与希望,灰鸦小队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为了这一计划的推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调动一个个地区的战斗积极性,树立人们对战争获胜的希望,这是人们的希望,也是对灰鸦小队的保护。

从回归仪式开始,首席已经很久没有再见到薇拉和三头犬小队的成员们了,除了定期回到空中花园提交任务日志外,灰鸦小队大部分时间都辗转于地表各个远离前线的安全区域,执行着议会安排好的任务,被拒绝与一部分人接触,虽比被黑野关在禁闭室要自由,但这种过分的保护却也容易让人产生一种说不出的烦闷。

空中花园的夜晚还很漫长,首席将办公桌上面的任务日志翻开,以进行提交前最后的细节确认。就像议长所说的那样,清剿感染体,侦查,物资运送,简单而繁杂又集中的任务组成了灰鸦小队近期的生活主调。战线后方一座座保育区被建起,人们在阿迪莱商会的协助下彼此贸易,航线联合的重建在稳步推进,部分地区曾近失守的据点也被空中花园监测到被遗忘者收复,在灰鸦小队及近期一个个任务的见证下,地表的一切都在逐渐走上复兴的正轨。(这里时间距离首席返回空中花园后过了挺久,应该有几个月了)

那些声音频频出现在首席的身边,人们的关注是一种变相的监视,这是保护也是压力,面前的一封封任务日志是人们对灰鸦小队的认可,也是对灰鸦小队的束缚。(首席已经被哈桑和尼科拉利用了,正像之前薇拉所说的那样)

露西亚走进来问道,指挥官,还没有休息?首席回道,刚刚确认完最近的日志。丽芙和里也相继走进了房间,丽芙走到首席面前,递来一杯热茶。从丽芙手中接过茶杯,温暖驱散了先前用手指拂过任务日志的冰冷触感。丽芙安慰道,指挥官把压力堆积太久了,在想什么事吗?不妨向我们倾诉一下吧。首席沉默了一会后回道,只是些对军人来说天经地义的事罢了。

里看了看桌面上的任务日志,摇了摇头,对首席说道,现在比起待在安稳的地方,明明有更多事情可做,更多问题需要我们解决。露西亚说道,现在形势还没有正式稳定下来,我们也不能不对当初带走指挥官的那群人的提防。

首席想起尼科拉对自己的告诫,从那时起,哈桑议长他们便意识到了自己可能遭遇的危险,在与三头犬链接时黑野的表现也确实存在诸多可疑之处,为什么黑野不直接在一开始就把露娜家的坐标给到三头犬小队,为什么要给一个错误的坐标,靠自己去主动寻找,这样的安排显然不是传达失误,而是一种刻意的测试。暂且抛下黑野这潜伏在空中花园平和日常下的威胁不谈,自己最近在列车沿线发现的一个个重灾区,在不少区域听闻的感染体停滞现象,都表明地表也在发生着某些变化,昭示着未被串起的威胁始终围绕在周遭,很明显,议会想要灰鸦安全地保存在后方,塑造成希望的神像,褪去锋芒的思想后成为安抚人民的工具。这样的现状让灰鸦小队所有人都感到了不安,渴望破局的想法涌动在众人心中,而就在这个时候,首席的终端响起了通讯接入的嗡鸣。(这就是前面葛林斯说的,首席会再次找到牧羊人的口袋)

首席看到联系人是库洛姆,不免有些惊讶,随后还是接通了通讯。库洛姆的身形投射出来,对首席说道,抱歉,这个时候打扰,最近执行部队在地表各处搜寻聚合母体的线索,你是否还记得,冯·内古特在地下水道曾说过,那里的聚合母体仅仅是个“试验品”,在后续我与阿西莫夫交换情报的过程中也确认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聚合母体存在着仍未被空中花园发现的高衍化个体,正躲在地球的某处暗中孵化,近期执行部队在地表发现了数个聚合母体,它们的衍化程度没有075号城市地下水道中的那么高,部分甚至连完整的心脏外形都未衍生出来,这一发现证明了同种异合生物会衍化出复数个体的理论观点,参考聚噬体和地下水道中的聚合母体我们可以知道,升格者在异合生物衍化过程中会起到极强的催化作用,那未被发现的高衍化个体因为有冯·内古特参与催化,恐怕完成度相比之下只会有增无减,所以寻找高衍化个体一事迫在眉睫。

库洛姆继续说道,而我此时找灰鸦小队的原因主要有三点,第一,特化机体……依靠我的荣光机体能在地下水道击败聚合母体,那么同为特化机体的露西亚也有着击败敌人的可能,第二……帕弥什过载,因为聚合母体会对逆元装置造成帕弥什过载,所以必须要有指挥官在现场稳定构造体,防止感染,而有着多次与升格者以及强大的异合生物交战经验,被华胥将意识链接到感染体身上也未出现感染症状的灰鸦小队指挥官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首席惊讶地问道,075号城市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库洛姆坦诚地回道,利用父亲的职位,知道了些许真相。库洛姆顿了顿,继续说道,第三,灰鸦出现在前线,将最大程度调动军队作战的积极性,前线固然危险,但出现在战斗最猛烈的区域内解决威胁,将在灰鸦小队的战功上再添一笔,让冉冉升起的希望变得更加耀眼,这也符合议会为灰鸦小队造势的目的。

首席沉默了一会问道,其实还有第四条原因吧。库洛姆微笑道,果然还是瞒不住你啊……之前多亏了聚合母体的影响,才得以将异常数据记录下来,成为证明聚合母体衍化现状的论据之一,但科学理事会并不能排除聚合母体的过载影响会对荣光机体造成二次伤害的可能,所以突击鹰小队只得留在空中花园协助空中花园协助聚合母体相关的数据研究,而不是亲临战场。

首席问道,卡穆呢?库洛姆回道,脱离突击鹰小队独自行动的卡穆在他人看来过于危险,再加上卡穆本身存在的特殊性,暂时和我们一起,协助科学理事会进行手头上的研究,综上所述,关于聚合母体高衍化个体的相关任务,我觉得交由灰鸦小队执行最为合适,我会在阿西莫夫的实验室等你。

首席前往阿西莫夫的实验室,里面看起来比自己上次来的时候杂乱了很多,各种文档和器械凌乱地散布在房间各处,让人一时间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阿西莫夫专注地盯着手中的报告,偶尔像是想起了什么,在面前的键盘上快速敲击,随后继续盯着手中的报告思考。一位研究人员站在阿西莫夫身边,看着站在研究室入口的库洛姆和自己。

那名研究人员说道,请进,库洛姆和首席,左转30度,向前迈两步,那里是阿西莫夫先生留给你们站立的空间,其他人交换完情报就各自离开了,你们两位是最后一批,首先,让我代替阿西莫夫先生向各位再次简单陈述下目前的状况,科学理事会目前进行的研究需要大量的帕弥什样本,因为样本足够的情况下,研究的整体进度可能会往前推进40个百分点,而样本的取样也有要求,强度越高的样本提供越精准的数据,感染体,异合生物,升格者三大集合中,异合生物自主衍化形成的群体是最合适的研究系,而在异合生物之中,聚噬体,塞壬,聚合母体这些衍化程度较高的个体都是理想的样本,库洛姆应该告诉了你聚合母体高衍化个体的存在,现在我们已发现并破坏了数个自然衍化的聚合母体,但它们的完成度均不及下水道发现的那只,所以合理推测由冯·内古特参与催化的聚合母体,极大可能成为我方获取到的最纯粹帕弥什造物,情况就是这样,让我们进行必要的情报互换,把高衍化个体藏身的位置找出来吧。

研究员用手划过前方,一颗硕大的地球模型随着他手中的动作浮现于研究室中央,库洛姆伸手触碰地球模型的一点,率先开口道,这里是075号城市地下水道的坐标,我们已知的两个参数,衔尾蛇小队记录的代行者露娜全盛状态时的数据,和突击鹰小队第一次从地下水道撤离,道再次返回地下水道,第二次遇到冯·内古特的时间差,如果冯·内古特在这个时间差向外移动的话,那就可以用这两项参数计算出他可以移动到的最远距离大概在这个范围以内,虽然不能肯定冯·内古特离开地下水道一定去了高衍化个体的所在地,但如果……

库洛姆稍微停顿了一下,犹豫了片刻才继续说道,如果我是他的话,一定会在这期间去确认高衍化个体的情况,尽管只是我的主观推论,但再微弱的可能也没理由放过,于是突击鹰小队便在地表各地寻找冯·内古特相关的数据,终于在近期捕获到了他的些许信号特征,随后我们以地下水道为圆心向外探索,终于在这几个方向探测到了与冯·内古特吻合的信号残留。

地球模型上画的圈逐渐缩小,细分成数道细线,这些线就是库洛姆所说的发现了冯·内古特相关信号的方向。首席觉得这只是基于假设,阿西莫夫冷不丁地回道,确实如此,但也不能说毫无价值,科学就是证明假设的过程。那名研究人员接着说道,以下是我们科学理事会整理出的情报,我们对聚合母体进行分析后,虽不能解析它的形成原理,但终于在近期证实了它的几项外显特征,异常活化的帕弥什浓度,以及对附近磁场的部分干扰,这种干扰不仅会影响通讯,还可能带来周遭环境的改变,如果能获得地表发生这些异变的具体位置,结合库洛姆圈定的区域,就可以将完成品可能存在的范围进一步缩小。

库洛姆叹道,看来接下只要让执行部队寻找位置坐标即可。首席回道,看来是我出场的时候了啊。在研究人员和库洛姆错愕的目光中,首席将那些从各个子任务中了解到的异常坐标标到了地球模型上,研究人员和库洛姆说的话将自己在近期任务中发现的各种异常用线连到了一起,潜藏在地表各处的平和日常下的异样并不是偶然,新的风暴正在酝酿。

研究员向阿西莫夫点了点头,阿西莫夫看了眼自己标注的重灾区和异常感染体所在的坐标,腾出一只手在地球的投影旁点击,大量的方程式和数字矩阵浮现在投影旁,以极高的速度不断迭代。研究人员说道,列车沿线的经纬偏差,对于氦3的消耗和永久列车速度的均值,各个重灾区的范围能测算出来。随后几人再次经过推断,所有线索此刻在阿西莫夫的公式中交汇于一点。

舰桥上,哈桑询问赛丽卡,保育区复兴的情况如何?赛丽卡回道,在免疫时代失守的城市已经回收了43%,工程部队会在近期分批次对这些城市进行修缮,19%的城市虽未被我方收回,但在其中没有发现感染体活动的痕迹,很大可能被遗忘者他们收复了,本月又完成了36座保育区的建设,附近拾荒者的接收工作也在筹备之中。

哈桑凝视着面前的地球投影沉默不语,投影上不断有城市的光标被点亮,光标代表的保育区越建越多,空中花园的支援形成纽带,将一座座保育区与空中花园连接,将人类再次维系到一起。在这维系之下,城市被人类复兴,据点被人类夺回,尽管战争依旧没有结束,但哈桑相信,这局面在Ω档案的帮助下,很快便会迎来转机。

此时舰桥的大门传来机械阀门转动的声音,哈桑看了看时间,关闭投影,转身看向他的访客。哈桑开口问道,尼科拉,有什么事吗?尼科拉有些急忙地询问道,高衍化个体藏身的坐标被灰鸦他们找到了?哈桑点了点头回道,坐标对应的区域包含了普利亚森林公园遗址,那里因为地理环境和资源分布等问题使得收复优先级较低,所以现在也处于未收复状态,也因此确实有存在高衍化个体的可能,现在距离森林公园相对较近的丘鹬(yu)小队已经紧急前去确。

(丘鹬体长一般35厘米,是一种涉禽。体型肥胖,腿短,嘴长且直。起飞时振翅嗖嗖作响。占域飞行缓慢,于树顶高度起飞时嘴朝下。飞行看似笨重,翅较宽。栖息于阴暗潮湿、林下植物发达、落叶层较厚的阔叶林和混交林中,有时也见于林间沼泽、湿草地和林缘灌丛地带。摘自百度百科)

尼科拉接着问道,所以你就同意了灰鸦小队他们提出的调回前线申请?哈桑回道,不仅是如此。然后将一份影像资料递到尼科拉面前,尼科拉轻触资料,其中的影像便播放了出来。影像中首席将标注点标记出来,哈桑对首席说道,任何可能都不应放过,首席你们找到这份坐标我会立刻找人去确认,但问题是接下来的回收行动……

议长的犹豫不无道理,找到坐标仅仅是个开始,就算那个坐标真的找到了高衍化个体,该如何击败它并回收样本仍然是个问题,着也是自己先前和库洛姆讨论过的,灰鸦小队需要出现在回收行动中的原因。首席申请灰鸦小队参与本次行动,重回前线。哈桑问道,为什么这么说?不论是从战局还是民众需要的角度考虑,灰鸦小队都是聚合母体相关作战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首席向哈桑说出了缘由,把之前和库洛姆讨论过的四条原因转述给了哈桑,哈桑站在原地静静地聆听着。说明完毕,哈桑回道,既然你能站在这里向我主动提出申请,那就证明你们也早已清楚重返前线的风险。首席铿锵地回应道,灰鸦小队以做好战斗准备。哈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灰鸦小队确实是当下,与聚合母体交战的关键……

影像结束,尼科拉合上了影像资料沉默不语,哈桑继续对其说道,他们主动踏出了这一步,很难让人不认同他们的决意,把他们调回前线对大家都好,收益远大于风险。尼科拉叹道,没错,只要能达成我们期望的结果,那么过程如何就不再重要。哈桑看了看时间说道,丘鹬小队的指挥官哈里乔他们的情报就快传回来了,希望这次,我们没再扑空,找到那个衍化等级最高的聚合母体。

随后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问外的虹膜认证报出了来访者的名字,随后机械阀门打开,希尔达走进舰桥,站到哈桑和尼科拉面前。希尔达不等两人打招呼,便开始将情况说出来,各项数据表明,聚合母体就存在与普利亚森林公园遗址中央的40号过滤塔,或者说曾经是40号过滤塔的存在,具体情况,就用自己的眼睛去确认吧。

希尔达说完将一份报告丢到舰桥的办公桌上,报告封面上的高危标记让哈桑不禁皱了皱眉,要知道,上一个带有高危标记的报告书还是与露娜有关的情报。哈桑翻开报告书,普利亚森林公园遗址的景象随即以投影的方式呈现出来。首先跃入视野的是连接到地平线的广袤草地,草地的后面是一片茂密的森林,虽说如此大面积的森林能够存在与此已经是奇迹,但让人觉得惊讶地根本原因并不在此。所有人的视线无不被普利亚森林公园遗址中央那株参天巨树吸引,自然的翠绿与象征着帕弥什的猩红同时浮现在那株大树之上,扭曲的枝条在其附近舞动,缠绕,代替了原本存在于那里的40号过滤塔。

希尔达继续说道,看到这一幕后监察院就立刻将影像同步给了科学理事会进行分析,分析结果显示,40号过滤塔外面覆盖的那些东西时有异合生物模仿森林公园的植物自然衍化而成的,它们不久前侵占了那里,由于森林公园内部存在通讯干扰,接下来的影像均由丘鹬小队指挥官,哈里乔离线录制,并成功从森林公园脱离后上传。

丘鹬小队将40号过滤塔的情况回传后,小心谨慎地朝40号过滤塔摸索着前进,一开始的调查并未受到多少阻碍,但随着小队的逐渐深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从各方向进入普利亚公园遗址的队伍都发现了篝火,人类脚印,以及拾荒者的衣物。哈桑奇怪拾荒者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未收复的过滤塔附近。希尔达回道,现在还不知道,森林公园中发现了人类活动的痕迹,其中几处痕迹还很新,证明有批拾荒者不久前进入过那里,并且那时候过滤塔还未被聚合母体侵占,但这还不是最关键的问题。

影像中,丘鹬小队沿着人类活动痕迹继续前进没多久,几个披着拾荒者斗篷的人影出现在小队前方。丘鹬小队的指挥官哈里乔上前劝解道,这里很危险,请待在原地别动,我们来带你们出去。对方没有做出回应,他身边的构造体们相互看了一眼,举起武器谨慎地朝着人影靠近。当构造体终于来到人影面前时,他们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人类,而是有着人类外形的怪物,怪物身上的斗篷与其说是穿,不如说是随意地挂着,歪歪扭扭的堆在它们枯朽的躯干上。它们缓缓转身,异形的脚掌吧地上的白骨碾碎,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胸腔的红色球体像是它们的心脏一般,发出强力的跳动,但包裹其上的脆弱骨骼显然无法承受这种冲击,一片片骨骼结构在心脏的震动下粉碎,脱落,掉在地面被它们踩碎,而后新的骨骼结构自球体中衍生,再次覆盖其上,重复着粉碎和再生,而它们的身后都挂着一条光滑透明的“绳索”,仔细观察会发现内部充斥着细密的血管纹路,如同脐带一般,脐带下方的人型生物就像刚降生的婴儿,僵硬地活动着四肢,发出震耳欲聋的啼哭。

希尔达继续对哈桑说道,毫无疑问,它们是异合生物,科学理事会将其暂时称为“类人”,类人的出现标志着一个危险的信号,异合生物模仿地球生态的自然衍化,已经衍化到了“人类”这一高度,事实证明,异合生物的衍化速度比我们想象的要快很多,古猿分化成人用了数百万年的时间,异合生物花费的时间就如同发生在一瞬,一瞬间,敌人就从野兽,进化成了猿人,那么下一瞬,敌人又会进化成什么呢?(这里也能够体现出战双的世界观背景非常之残酷,敌人会不断进化,还会进化出比人类还要强的力量以及智力)

这是一个恐怖而又现实的问题,如此快速的衍化下,没人能预料未来的敌人会成为何种存在。在三人的沉默中,冰冷的影像继续播放。影像中的类人从斗篷下伸出腐烂的手掌,指向面前的构造体,它们的嘴巴不熟练的开合,挤出扭曲的声音:“……这里很危险……请待在原地别动……我们来带你们出去……”尽管音节有些扭曲,但面前的类人确实轻易就掌握了人类幼儿需要一到两年才能掌握的说话技巧,猩红的粒子从它们斗篷下方喷出,构造体的逆元装置瞬间爆发出刺耳的警报,几名士兵承受不住眼前这一幕的冲击,向后踉跄了几步,手中的武器险些掉落在地面,但军人的职业素养很快便让他们恢复了冷静,无论对方有何种诡异的表现,与人类敌对的事实也不会因此而改变。

指挥官哈里乔立即下令,攻击!小队中顷刻间爆发出猛烈的枪焰,枪林弹雨打入类人的身躯,类人却不为所动,冲进火线,丝毫不顾子弹将身体打得粉碎,淡然地如同在狂风中漫步。宛如洪水的类人从森林公园四面八方涌出,冲击丘鹬小队的火力网,伤口也逐渐在士兵身上浮现,小队的枪焰逐渐减弱,面对敌人的数量压制,丘鹬小队只能选择先行撤退。

影像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丘鹬小队仓皇的撤离场景,哈桑合上报告,用手指按压太阳穴。希尔达继续说道,好在一切都不算太晚,类人只出现在了40号过滤塔附近,它们的信息已同步地表各个小队,科学理事会正在对影响进行分析,解析类人更进一步的情报,重要的是我们接下里的决策。尼科拉分析道,解决了类人还要直面聚合母体,想要获取聚合母体高衍化个体的样本,我方估计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希尔达回道,因此,监察院认为可以在本次行动中使用天基武器,但直接使用天基武器也意味着我们要放弃回收高衍化个体样本的计划,而缺少样本,会让Ω档案落实的时间向后推迟至少40%。尼科拉叹道,这对瞬息万变的地表来说,太漫长了。

哈桑也同意,说道,天基武器只能作为最坏情况下的备案,Ω档案将成为这场战争的重要转折,这样的成果值得我们冒着风险去尝试,派出执行部队,优先击败聚合母体并回收样本吧,正如灰鸦小队预估的那样,他们是这次行动中不可或缺的角色,现在我们需要选出其他参与者,你觉得谁比较合适?

哈桑望向尼科拉,尼科拉沉思片刻后,说出了一个名字,汉斯,他的能力在这次任务中是不可或缺的,如果说有着特化机体的灰鸦小队是针对聚合母体的攻坚车,那汉斯就是保全攻坚车完好出现在母体面前,给敌人致命打击的护车人,由于森林公园与空中花园的通讯干扰,我们无法向地面部队实时传递作战指令,所以地面部队需要极强的大局观和随机应变能力,是使用天基武器破坏母体,还是倾尽全力击败母体回收样本,是拯救幸存的拾荒者,还是延续灰鸦小队这新升起的希望,每一个问题都至关重要,所以每一个决策都压力万千,在战场上能够承担这种压力的指挥官屈指可数,而汉斯,就是其中一员,从黄金时代到现在,他比我们所有人打过的仗都多,岁月积累下来的经验让他成为代替我们在地表做出最佳决策的不二人选。

哈桑回道,但他的身体状况已经越来越差了,恐怕不足以支撑他活着走出普利亚森林公园遗迹。希尔达补充道,你刚才也说了,在Ω档案面前,我们可以冒着风险去尝试。哈桑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但我得和他谈谈,赛丽卡,帮我叫汉斯来舰桥。

几分钟后,汉斯板正着身姿站在舰桥中央,他与哈桑的交谈仅持续了数分钟,但给人的感受却仿佛跨过了数个世纪,最后这场对谈走向了尾声,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汉斯板正身姿敬了一个军礼,率先打破了扼在所有人脖颈的沉默,定不负所托,完成命令,军人的生命是人类的筹码,用好它,就是我等毕生的追求。汉斯的目光坚毅无比,不曾因为面对有可能的死亡而有丝毫动摇。

哈桑回道,好吧,空中花园的队伍随你调遣,我给你点时间整理名单,稍后同步给尼科拉和希尔达即可。汉斯询问道,作为本次任务关键的灰鸦小队在做什么?哈桑回答道,里和丽芙正在通过丘鹬小队传回的影像,协助科学理事会一同解析类人的情报,首席和露西亚正在休整室检查装备,为了增加任务成功几率,我们在休整室准备了些特殊武器。

汉斯回到,明白了,那么在目前待命的小队中,我还需要三支队伍。希尔达有些吃惊的问道,这么快,不再斟酌一下吗?汉斯回道,不必,了解每一位士兵的能力是军官的基本素养,第一,由哈里乔率领的丘鹬小队,他有首次进入的经验,最为了解公园内情,并且哈里乔本人也提交了重回森林公园的申请书,而哈里乔在通讯学上的造诣可能解决森林公园与空中花园的通讯阻隔问题,但考虑到首次进入时他的队员或多或少受了伤,我申请从其他小队为哈里乔抽调构造体,组成散编小队,第二,由凡妮莎率领的清庭白鹭小队,她的高效能为战斗争取宝贵的时间,在类人数据不完善的当下,也可以先依靠清庭白鹭的重火力配置和战术安排碾压敌人,第三,由西蒙率领的小队……

尼科拉说道,西蒙的作战能力并不优秀,很难适应与类人的高强度作战。汉斯回应,他的身体素质确实堪忧,但他思维信标的坚韧程度在同届中仅次于首席,这样的人能在近距离接触母体的情况下最大程度地帮首席分摊稳定构造体带来的精神压力。(这里将西蒙的思维信标坚韧程度仅次于首席的信息透露出来,说明后面剧情还有西蒙大展异彩的地方)

哈桑点了点头回道,我明白了,集结指令已向各小队下达……一切顺利。

一段时间后,运输机拖着淡蓝色的尾焰消逝在天边,首席终于久违地回归前线,未被外骨骼包覆的皮肤接触到森林的空气能够明显感受到的潮湿证明了这里降水充沛,这也是普利亚森林公园遗址能够在荒芜地表存续至今的原因之一。落地后没什么时间休息,集结指令便将所有人召集到一起,汉斯这棵不屈的松柏站在草地中央,用鹰隼般的视线扫过面前的构造体小队。

汉斯站在高处讲话,士兵们,想必各位在运输机上都看过任务简报了,我是本次任务的地面总指挥汉斯,不论你们过去有怎样的卓越战果,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服从命令,遇到突发情况以我的判断为最优先,听明白了吗!

熟悉的开场白后,汉斯直接了当地切入正题,此次任务的重要程度我不再赘述,根据丘鹬小队的初步勘测,聚合母体高衍化个体就在这普利亚森林公园遗址终于那未收复的40号过滤塔中,单只小队已无法在报告中记录的类人威胁下进一步深入调查,于是接下来就是我们指挥官率领的各精英小队的工作,本次作战目标有两点,第一,找到并回收藏身在40号过滤塔的聚合母体,在有着特化机体的灰鸦小队击败母体后回收样本,不论是我判定形式不再利于回收样本,或回收计划已经失败,我都会向你们下达安插位域节点的指令,以此为天基武器建立精确打击坐标,一举击溃敌人,第二,尽量救出作战途中遇到的幸存拾荒者,当然,这是最理想的状态。

汉斯继续说道,类人的情报各位都已看过,但我希望你们牢记类人出现这件事,背后所蕴藏的深层含义,帕弥什在一瞬间便超越了我方的认知,在我们进入森林公园后,它们发生任何改变都有可能,当事态脱离我方掌控,导致两点作战目标均无法实现时,我们需要优先安置位域节点,为天基武器定下打击坐标,若非如此,空中花园将使用天基武器对普利亚森林公园遗址进行广域打击,届时,森林中所有存在,无论是聚合母体还是拾荒者,抑或未完成撤离的我们,都将在天基武器的光芒中化为齑粉,作为军人,我们不能寄希望于奇迹,所以每个人都要做好面对最坏情况的打算……各小队原地整备,相互认识一下,十分钟后作战正式开始。

尽管汉斯留给所有人10分钟的整备和互相介绍时间,但弥漫在营地中的压抑氛围让人根本无法开始介绍,大家都知道进入普利亚森林公园遗址会遇到什么样的敌人,此刻要是有一丝的松懈,导致整备出现疏漏,都可能成为葬送在人类利爪下的诱因。

露西亚带着里和丽芙到森林边缘勘察情况,首席则坐在远处草地的一块石头上检查手中的武器,就在这时,首席的脖颈突然感受到从侧方传来的压迫感。首席向后撤出半个身位,一柄短刀贴着首席的脖颈划过,首席反手敲打袭击者握着短刀的手腕,将其缴械,随后抬脚在对方错愕的时候将他绊倒,袭击者闷哼一声,想要起身,却被首席擒住双手压在身下。

对方求饶着说道,哎呦,我投降我投降,这个短刀是没开锋的啦,首席的反应果然跟西蒙说的一样快。首席愣了愣,这个时候才发现对方穿着空中花园的指挥官制服。那人起身后,吐了吐刚才绊倒时不小心吃进嘴里的泥土和杂草,首席才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那是出现在任务简报附带的影像中,丘鹬小队指挥官哈里乔的模样。

哈里乔整理了一下衣服问道,我们这应该是初次见面吧。旁边突然传出另一个人的声音,抱怨道,都提醒你了会是这种下场还要这么做,你这家伙难道是个笨蛋吗?哈里乔笑着回到,跟首席一对一训练的机会可是很难得的。跟哈里乔说话的是一名女性构造体,她身后的机械臂和双手一齐向上举起,虽说是机械臂,但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坚硬,而是柔软灵活的摆出投降的动作。

首席从哈里乔身上让开,那名女性构造体才伸出一条机械臂拎着哈里乔的制服把他卷了起来。随后女性构造体自我介绍道,我是隶属于圣甲虫小队的八咫,指挥官是瓦莱莉雅,不过在本次任务中作为散编人员与哈里乔指挥官共同行动。

首席问道,所以你们来做什么?哈里乔回道,营地的气氛压抑得我都要无法呼吸了,既然总指挥留了时间,那就得利用起来嘛,正式介绍一下吧,我是哈里乔,和西蒙一样,是你的同届呢,西蒙经常向我提起你。哈里乔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继续说道,想必你也看过我们丘鹬小队传回的情报了吧,我的同伴在那次战斗中大都负了伤,现在被送到最近的保育区接受维护。

首席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一个人回来?哈里乔回应道,比起陪在同伴身边白担心,我更想给那些伤害了我同伴的混蛋类人一次沉重的教训,所以伤势较轻的我就提交了重回战场的申请,然后就这样和八咫小姐组成散编小队重回战场喽。首席继续问道,你不害怕吗?哈里乔突然严肃回道,说实话我打心底里怕得要死,不信你自己感受下。哈里乔说着抓起了首席的手,放在他的手腕上,剧烈跳动的脉搏证明他并没有说谎,而在提到类人时的语调也表明他在恐惧。

哈里乔继续说道,作为军人,我自认为见识过无数强大的敌人,恐惧这种情感在我踏上战场时就已忘却,而类人无论是外形还是能力看起来都不算可怕,但令人恐惧的是源自对帕弥什的未知,我感觉帕弥什已经越来越适应我们地球的环境了,短短时间就进化出了人类这样接近人类的异合生物,那么它的下一个目标是什么,完全取代人类,成为统治地球的全新生物形态吗?想想就很可怕对吧,那么为了预防这样的事情发生,当然得硬着头皮回来解决敌人了,这里是地球,该被驱逐出去的,是那不请自来的帕弥什才对,而且克服恐惧,打败敌人,赢得胜利,才是我们这群军人应做的事吧。

哈里乔看着一脸严肃地首席,接着说道,太过紧张反而会适得其反,紧绷的弓弦容易崩断,这应该也是总指挥让我们相互介绍的用意吧,所以我认为营地里的氛围不健康,需要我来调节下才行,咦?八咫小姐,你怎么越站越远了?

八咫回道,你们两个的戒备心太差了,第一次见面应该保持距离才对,而不是像你们这样大聊特聊。首席突然想起西蒙不见踪影,便问道,西蒙呢?这时传来西蒙呕吐的声音,虚弱地回应道,你们在……叫我吗?西蒙倚靠在身旁的构造体身上,用手擦拭着嘴角,哈里乔看到后赶忙上前帮构造体一起将西蒙扶稳。西蒙叹道,我果然还是无法适应空地运输……

这时露西亚走了过来,看到几位陌生的人,对首席问道,他们是?哈里乔热情的自我介绍,然后说明和旁边的八咫是临时组队关系,还有西蒙,以及他的队员。不远处,汉斯的喊声传了过来,10分钟已结束,所有人集合,准备进入森林公园。

凡妮莎率领的清庭白鹭小队从一旁走来,站到首席身边。汉斯过来询问在场的各个指挥官,在整备时间有什么新收获吗?哈里乔打趣道,我采集了这里的植物,甚至,啃了一口,目前正在对其进行分析,但是关于这森林公园,有些信息是没有记录在我们传回的影像中的,我们丘鹬小队一开始尝试过摧毁拦路的植物,迅速接近40号过滤塔,但那些泛着红光的树木切面开始流出了奇怪的液体,导致切面附近的帕弥什浓度上升,而未被破坏的植物且不会表现出这种迹象,这可能跟附着在其表面的异合植物有关,要想在不破坏红色物质的前提下摧毁植物本身的难度比较大,所以初步推测,大范围异合植物的毁坏会对普利亚森林公园遗址及周围区域造成不可避免的负面影响,为了避免等会大家进去后造成不必要的污染上升问题,我觉得需要提前向各位报备下比较好。

凡妮莎听到后冷哼一声道,真是麻烦,我还期待些更有价值的情报呢。汉斯问道,清庭白鹭小队有什么进展吗?凡妮莎面无表情地回道,我们试了天上,也不行,使用短途飞行越过树梢后会立刻遭受来自森林公园中防空火力的拦截。西蒙疑惑道,这不是森林吗?为什么会有防空火力?首席回答道,那不是人造的火力,而是异合生物的攻击。凡妮莎微笑道,就是这样,它们以自己为炮弹,悬浮于半空中,遇到敌人就以极高的加速度飞向敌人,来一场毫无美感的自杀式袭击,而且那群家伙很聪明,只袭击朝巨树接近的空中目标,越靠近40号过滤塔,防空火力越密集。

汉斯回道,明白了,那么人数较少移动灵活的哈里乔带着八咫位于侧翼,其余小队一字排开彼此照应,灰鸦小队保存战力,位于队伍中央警戒空中花园来袭的异合生物,所有人,遭遇类人后自由开火,保持阵型向前推进。

一番与类人的激战过后,它们的骨片被清庭白鹭的枪炮震碎,化为碎屑飞溅到众人的外骨骼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它们身躯的温度也随着个体化为倒在地上的残骸而逐渐变得冰冷。汉斯下令,各小队原地检查受损情况,两分钟后继续前进。收到命令的众人开始调整自身状态,检查伤势。大脑逐渐从肾上腺素的刺激中恢复平静,但普利亚森林公园遗址中此起彼伏的类人声响,告诫着众人仍然不能放松紧绷的神经。周期性的通讯干扰在此时结束,众人通讯的同时响起电流的刺啦声。

联络官的声音从终端中发出,位于地表的执行部队请注意,空中花园有重要信息同步,为避免同怒想你干扰等问题造成内容缺失,本信息将以离线形式,以固定周期向各位终端反复发送,请确认周围安全后下载信息附件。

汉斯听到通讯后打开了信息附件,在附件中出现的,是灰鸦小队无比熟悉的红色潮水,红潮上方是一个个静滞的感染体,它们呆愣在原地,猩红的液体从它们机体的缝隙中渗出,渗出的液体沿着它们的躯干流向地面,在地面上流动汇聚,形成一摊摊小型的红潮,随后这些感染体被红潮所吞噬,一个个类人从红潮中浮现,本以为只出现在普利亚森林公园遗址的类人在其他地方也出现了,它们踏出红潮,袭击沿途的一切,而那些被攻击者表现出的反应在自己看来是那么的熟悉。(类人的进化被异合生物网络同步了)

影像中,受害者被类人攻击后,身体组织逐渐消散,瘫倒在地,不论是机械还是人类,都在类人的攻击下被一点点分解,重组。这情景,自己在075号城市用法奥斯之矛看过了无数次,那是被红潮吞噬的表现。

哈桑的投影出现在影响最后,他面色凝重,陈述此刻发生在地表各处的灾厄,正如各位所见,全球各地都出现了新型异合生物,类人,异合生物作为帕弥什的造物,正从感染了帕弥什病毒的机械中滋生,它们在地表任何一个有感染体的地方形成小型红潮,分解机械并袭击人类,快速提升其出现区域的感染浓度,导致越来越多的区域被划分为重灾区,根据观测,全球的帕弥什污染等级正在呈指数级上升。

哈里乔疑惑道,怎么会这样,帕弥什红潮不是在先前的任务中已经被全部清除了吗?汉斯解释道,准确来说,是部分区域被清除,我们从未明了红潮的出现原理,认知中的红潮都只出现在强大的异合生物周围,这也是为什么先前空中花园的作战能够击败聚噬体,塞壬来从源头来解决红潮的问题。

哈桑的影像继续播放道,这次出现在地表各处的红潮与075号城市大不相同,它们自感染了帕弥什病毒的感染体中出现,依靠类人快速传播,给人类带来新一轮的威胁,空中花园正在积极准备这一事态的应对方案,请各执行部队牢记军人的使命,坚守岗位,保护身边民众,等候通知。

影像停止,汉斯叹道,这是警醒,告诫人类绝不可因为片刻的胜利而放松警惕。人类在不断地夺回失地,拯救同伴,复兴据点,帕弥什也在不断成长,以最为凶恶的姿态一次次考验着人类。汉斯继续说道,敌人不会停滞,进化是所有存在最开始的本能,所以我们也不能停下,就像议长所说的那样,军人以命令为优先,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坚守岗位,完成当下任务,先前实地战斗捕获的数据分析完成了吗?

包括丽芙在内的几名构造体听到汉斯的询问后踏前一步,将分析出来的结果共享在众人面前,其中一名叫伊莲娜的女性构造体说道,已经把整理出的线索同步到各位的终端上了。丽芙也补充道,其中一些发现……也许能给外界不太乐观的局面提供些帮助。

丽芙汇报道,通过与类人战斗时观察到的物理反馈,我们一度认为它们不存在痛觉等器官,但我们分析后却得到了完全相反的结论,类人的感官模块其实是无比活跃的,类人在受伤后会生成极强的电信号,于体内的神经网路中传递,然而与人类不同的是,这信号传递的终点并不是大脑,而是它们背后的脐带。一旁的伊莲娜补充道,异合生物虽然衍化出了类人个体,却未衍化出人类社会,而是维持着一种像是虫群一样的社会关系。另一名辅助型构造体说道,类人形成了这一体系中的神经末梢,在这森林公园铺设出巨大的神经网,随后将类人个体接受到的外界刺激通过脐带向体系上层传递,与中央统一处理这些信号。

汉斯梳理道,越靠近过滤塔,类人的数量就越多,呈现出虫群保护王后一般的生物本能。首席突然想到了一点,丽芙之前说的对局面提供帮助的原因就在这里。丽芙接着解释道,类人往往以复数形式同时出现,就像是一片皮肤下的数个神经末梢,他们的信号在整合处理后才会向上传递,而在信号向上传递之前,这些同时出现的类人时共享感官的,如果我们将其向上传递信号的脐带切断的话……

首席接上丽芙想说的话语,它们只能依靠自身来承受海量的外界刺激。凡妮莎嘴角上扬,说道,它们脆弱的身躯会因为承受不住负荷而崩溃,轻则行动受阻,重则原地瘫痪,只要破坏其中一个,就会产生连锁反应,嘁,还算是高效雅致的战术。

汉斯听完辅助型构造体们的汇报之后点了点头说道,只要将这个情报传回空中花园,那必然能为地表其他防线提供帮助。一阵嗡鸣声传来,代表着又一次通讯干扰袭来,凡妮莎问道,就这样等着干扰结束再汇报吗?地面战事分秒必争,我认为在这耗下去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汉斯转身向哈里乔问道,现在我们到了比你们丘鹬小队第一次进入更深入的位置,计算公式应该已经校准完成了吧。哈里乔回道,是的,总指挥,刚刚算好。随后,哈里乔在众人的注视下从身后的背包中取出一个机械装置蹲在地上捣鼓了起来,几分钟后,哈里乔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把机械装置摆在地上。哈里乔对众人说道,各位试试别用声带或发生模块,用通讯沟通试试。凡妮莎嘴巴未动,但是能用众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在吐槽,这有什么好试的,反正结果都一样……

首席认出那是通讯增幅器,哈里乔回应道,这是他亲自改良过的,之前因为没有调试好所以没法立即使用,但经过这么几次周期性的通讯干扰,终于算出了合适在森林公园使用的增幅数值。凡妮莎往后退了几步,与哈里乔拉开了一定距离,继续挖苦道,话虽如此,但有效距离并不理想啊。一旁的八咫凑过来捣鼓了一下增幅装置,机械臂如同触手般将地上的装置卷起,而后渗透其中,灵活地对线路进行改装。

站在后面的里也不由得叹道,很精致的改装手法。哈里乔接着从背包颠出来一大堆机械装置继续说道,我一边调试,八咫小姐一边铺设,只要装置不被破坏,形成一定规模后即使是在通讯干扰下也能与空中花园取得联系。八咫抱怨道,真是麻烦的事情,算了,你是我的临时指挥官,听你的,战术复盘可以等一切结束后再讲。

汉斯下令道,休整时间结束,各小队结成锲型阵前进,清庭白鹭小队在最前方开路,我的队伍与灰鸦小队殿后,哈里乔和八咫跟在队伍后方解决剩余敌人并铺设通讯增幅器,西蒙小队在他们铺设时提供火力支援。

通讯干扰的问题在哈里乔的通讯增幅器帮助下得到解决,汉斯将地面部队的发现汇报给空中花园后,众人便继续向40号过滤塔前进。随着视野中的类人被一批批击倒,眼前的景色变得开阔起来,原本是人类在地表生活根基的过滤塔,如今已被猩红的植被贯穿,以扭曲的外形耸立在前方开阔的空地中央。

八咫不耐烦地说道,又有类人从侧面过来了,我们到底要杀这些无聊的家伙到什么时候。丽芙汇报道,初步扫描过滤塔仍处于低功率运转,其底部部分离心阵列已宕机,塔内的污染浓度正在持续增长。伊莲娜也补充道,塔内部分通道被异合生物拟态形成的植物阻断了去路,看来我们进入过滤塔得不停地扫描,才能找到合适的路了。

汉斯问道,有找到拾荒者吗?一名辅助型构造体回道,抱歉,还未找到。汉斯紧盯着面前的40号过滤塔,思索片刻后开口说道,调整一下战术安排,凡妮莎,地面作战更利于你的战术展开,所以带着清庭白鹭小队驻守在40号过滤塔外围,在其他人进入过滤塔后守住入口。凡妮莎询问道,什么战术都没问题对吧?汉斯点了点头回道,手段随你选择,只要能歼灭从森林回访过滤塔的类人,保住我方沿着原路返回时的撤退路线即可。凡妮莎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汉斯接着转向哈里乔说道,看到过滤塔上方的那个缺口了吗?你和八咫沿着覆盖在过滤塔外的拟态植物向上攀登,从外侧打通那里的缺口,建立第二条撤退通道,确保进入过滤塔内的队伍无法沿原路返回时有备用路线选择,我的队伍与过滤塔内开路,西蒙的队伍殿后,灰鸦小队、置于中央,护送他们到距离聚合母体最近的地方,减少灰鸦小队在与母体对战前不必要的损耗,护送完成后,我的队伍前往母体所在的区域附近安插位域节点,西蒙负责分摊首席稳定塔内感染体的压力,靠你们强大的思维信标尽全力防止构造体因为距离母体过近而过载感染,所有人,将防护等级提到最高,塔内情况仍然未知,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汉斯说完后便示意队员爆破开了过滤塔正面,向过滤塔内部深入。

过滤塔内又一扇封闭的大门被爆破开,烟雾未散去之时,带着护目镜的构造体们便冲进大门,枪口迸发出的火焰将烟雾吹散,露出了进入大门的汉斯小队。数分钟后,一名构造体队长向汉斯汇报,区域镇压完毕,部分墙壁发现了霰弹枪弹痕及爆炸缺口,在这些痕迹附近也或多或少发现了些疑似类人的残渣。(霰弹枪痕迹是罗兰留下来的)

汉斯回应道,这并不是我方构造体或是拾荒者能留下里的痕迹,记录下来,确认一下数据,还有,西蒙小队状况如何?构造体队长回道,西蒙他们正在坚守能够在链接塔内所有小队的位置,无论哪个构造体出现逆元装置过载的端倪,他都能立刻与其链接,协助对应指挥官一同稳定构造体,在他的协助下,进入塔内的构造体均未出现感染迹象,所有逆元装置异常问题都在第一时间得到了解决。汉斯点了点头,将开启的位域节点安置在面前的房间中,默念道,这样第三枚位域节点也安置完成。

三枚位域节点确定的坐标就在汉斯小队下方不远处的空间中,根据先前的探索,塔内众人终于确定了聚合母体高衍化个体就藏身在那里。汉斯紧握着手中的天基武器启动按钮,望着自己脚下,宛如要用视线穿透过滤塔厚重的平台,观测到此刻那片空间中发生的战斗。地表严峻的形式和普利亚森林公园遗址展现出的威胁让汉斯明白,绝不能放任聚合母体高衍化个体离开这片区域,如果灰鸦小队结束战斗时未能击败聚合母体,那么到时候无论样本的回收是否完成,自己都需要按下这颗按钮,用天基武器,将敌人扼杀在这片森林中。汉斯将按钮收入怀中,率领部队走出房间。比起单纯等待灰鸦小队的结果,现在的局面下,还存在着身为总指挥的他才能完成的任务。

当首席率领的灰鸦小队进入内部广阔的空间时,看到的是悬挂于中央的聚合母体,它比当初见过的试验品更大,更加完整。终端中不断发出的警告信号表明这就是此次任务的目标,聚合母体高衍化个体。无数条猩红的脐带从四周伸出,与聚合母体相连,其中几条脐带如同枯萎的植物一般,无力的垂挂在聚合母体的上方。

露西亚对首席说道,敌人对逆元装置的影响提高了很多。首席下令,按原计划进行。接着,首席踏前一步,对着聚合母体开枪,子弹命中聚合母体坚硬的外壳只发出清脆的回响,连擦痕都未留下,但首席这一举动明显激活了先前不太活跃的聚合母体,诅咒的声音从它躯体内部传出。

母体像下水道中的一样,咕哝着意义不明的话语,这一特征也证明了它与地下水道那只聚合母体之间存在内在联系。下一刻,母体触手的刺击便朝着首席极速袭来。首席下令,就是现在!露西亚听到指令后闪身来到首席面前,红色利刃瞬间出鞘,将刺向首席的触手隔开,她身后的飞行器发出嗡鸣,尽管有外骨骼内置的恒温系统防护,首席还是感受到了周围温度的骤降。

寒冷的冽风此从露西亚的飞行器喷发,聚合母体的行动肉眼可见的变得迟缓起来,这一状态只维持了片刻,当露西亚提刀向着聚合母体的外壳缝隙下刺去时,它突然爆发出极强的力量,迅速与露西亚拉开距离。首席喊道,丽芙!拉开距离的聚合母体突然凝滞在半空,数道粉色的电磁光墙将它的躯体牢牢固定住。

首席再次向聚合母体开枪,但这次它并没有像一开始那样丝毫不顾自己射出的子弹,而是在子弹即将命中它的时候微微侧转了些,子弹再次命中了聚合母体的外壳,弹射到一旁,在过滤塔的墙壁上留下醒目的弹痕。

接着首席下令,启动里身旁的机械装置。从首席第一次扣下扳机开始,里便摸到侧方的机械装置旁尝试对其进行修复,而其他人则在一旁吸引聚合母体的注意,为里争取时间。机械装置发出轰鸣,空间中的帕弥什浓度正在缓慢下降,聚合母体原本有规律收缩着的外壳因为这一缘故,收缩的频率不断加快,每一次收缩,它那外壳仿佛都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不断地痉挛着,这一现象并不是已知的帕弥什浓度降低后,聚合母体会表现出的反应。

疑惑只在心中浮现了片刻,灰鸦小队创造出的优势需要牢牢握紧,扣动扳机,这次射击的目标不再是聚合母体的外壳,而是上方数不尽的脐带。从外界获取信号刺激的脐带在首席精准的点射中一一断裂,脐带从断口处开始变得干枯惨白,断口迸发的猩红液体纷纷扬扬流过聚合母体的躯干,洒向地面。在滴落地面的红色液体中,首席敏锐地看到了其中夹杂着的一丝黑色液体,并不是从断裂的脐带出流下,而是源自聚合母体那有规律收缩的外壳。

露西亚跃向前方,用如水般连绵不绝的刀光将聚合母体笼罩,刀光中的聚合母体以诡异的姿态蜷缩在地面,它的外壳在收缩和刀刃的压力下微微晃动,如同要被挤压剥落一般,即便如此,它还是尽量将全身的重心压低,避免外壳下方的部位被露西亚的攻击波及。

灰鸦小队精准地实现了首席在战斗前制定好的作战方案,剥夺了聚合母体的部分养料,中断聚合母体从外界获得信息的手段,成功压制住了聚合母体,照着这个势头下去,击败它,回收样本也只是时间问题。尽管胜利的天平看起来正在想人类一方倾斜,但从进入普利亚森林公园遗址之后,不安始终无法消却。

通过类人不断从外界获得刺激信号,收集远超个体所需的帕弥什作为养料,规律的收缩和奇怪的液体,再加上那像是保护自己外壳之下某物的姿态,种种违和感在聚合母体上交织到了一起。首席像是明白了什么,对灰鸦的成员们说道,这里的敌人不只是聚合母体。当首席意识到这个现状时,一切都已经太晚。

聚合母体的身躯在剩余脐带的拉扯下急速升起,露西亚的攻击在它的外壳留下数道可怖的划痕,它的外壳不断收缩,挤压,将外壳下异样的红色结构裸露出来,黑色液体不断从那红色结构上滴落,痉挛越来越强烈,但此刻的聚合母体已经完全不在乎自身受到的疼痛,裸露在外的红色结构因为挤压而显得有些膨出,那红色半透明角质下的虚影越来越清晰,那是人影。这片空间中的敌人确实从一开始就不仅是聚合母体一个存在,它还藏着其他东西,藏着即将降生的“胎儿”,如果对于异合生物来说存在胎儿这一概念的话。

两个人影突破了红色结构的边缘,黑色液体从他们身边一齐流出,最后一滴液体流尽,两个人影砸落地面。而完成了类似于分娩行为的聚合母体,被身后的脐带拉扯着虚弱地垂在半空中,痛苦地呼喊着,我的……我的孩子……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握紧武器,强大的压迫感让人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如果说类人是红潮吞噬人类后形成的与红潮虚影相似的人类仿制品,那么面前的一男一女就脱离了拙劣仿制品的等级,化身为精雕细琢的至高工艺,最完善的人类成品。它们用空洞的眼神拂过灰鸦小队,但首席完全感觉不到对方的视线焦点有落在自身,这视线穿透了人群,看向众人所隶属的人类这一族群。

男性的未知生物低语道,Este no es nuestro final。(这句话是西班牙语的“这并非我们的终点”的意思,当然只有来过这里的罗兰才会说西班牙语)女性未知生物也低语道,安息吧,我的朋友。

它们发出的声音让首席产生一种熟悉感,那熟悉的感觉就像刚才说话的人并不是这一男一女,而是其他人,一男一女的言语与先前类人表现出的磕磕碰碰相去甚远,显然它们已从森林公园中的无数类人那里完成了积累。它们从降生到流利地开口说话,仅仅只用了数十秒,但呆滞的表情体现出它们仍旧只是在模仿着某人说过的话,而不是凭借自己的意志,通过语言来阐述思想,危急的情况让人无法仔细思考它们模仿的究竟是谁。

敌人微微抬手,诡异的风压便划过了首席的脸颊,异合生物在这个瞬间,衍化到了又一新的高度。

两名未确认人形生物体出现后,类人扯着发生模块振声咆哮,异合植物高扬的枝丫纷纷贴向地面,似是庆贺,似是顺从。手持利剑之人,或能力克恶龙,却无法用剑阻拦天灾,8在帕弥什最完美的造物面前,无论多么强大的单只队伍都会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猛烈的冲击让首席狠狠撞到过滤塔的墙壁上,肺部被挤压的不适让首席忍不住咳嗽起来,低头看向怀中的丽芙,因为刚才的拉扯,总算是帮她避开了那两个未确认人型生物体的攻击。尽管有西蒙协助稳定构造体意识海,但在现在的情况下,能避免灰鸦小队三人感染就已经是极限了。

冷汗从三人的人造皮肤下大量分泌。意识海冲击的负载让他们虚弱到连简单的站立都变得吃力,只能依靠手边的一切来稳住身形。与聚合母体,未确认人形生物体同处一室的灰鸦小队直面着叠加在一起的双份逆元装置冲击。灰鸦小队勉强应付敌人的袭击,在众人机体上越发增多的伤痕累积下,丽芙终于明白了敌人的攻击方式。

丽芙赶忙将敌人的攻击模式告诉了首席,黑色的圆柱型飞行物就是那高速攻击的真面目,尽管只是一瞬,丽芙还是捕获到了那圆柱型飞行物正是先前朝聚合母体开枪所射出的“子弹”,而那种东西根本不是子弹,而是它们模仿首席曾经的攻击而制作的拟态,从分析结果来看,这攻击不论是击中构造体还是人类,都绝不是被普通的手枪子弹打伤这么简单。丽芙说道,它们给人的感觉……很愤怒……

愤怒的原因很明显,因为灰鸦小队伤害了它们的“母亲”。在首席的视线中,里靠着破败的机械装置勉强维持着射击动作,露西亚则拄着刀跪倒在不远处。首席扶起丽芙,让她能够靠到墙壁上稳定身形。未确认人形生物体的目光仍旧空洞,但是从它们身上散发出的敌意让人根本无法放松警惕,现在的它们,将目光停留在了露西亚和里的身上,数枚漆黑的“子弹”在它们身旁凝聚。

首席将外骨骼的躯体强化功能集中于腿部,快速向露西亚奔去。未确认人形生物体的拟态子弹初速度并不高,自己不顾副作用地驱动外骨骼的话,赶在拟态子弹加速度前采取些极限行动也将成为可能。首席的腿部结构发出过载的绝响,敌人的“子弹”贴着首席的脊背上划过,但好在最后一刻赶到了露西亚身旁,将她从“子弹”的飞行轨道上拉开。

露西亚瞬间明白了首席行动的目的,拼尽全力将太刀递到首席手上,首席接过露西亚的太刀后立刻将其朝里的方向投掷过去,太刀在飞行过程中击碎了里靠着的机械装置,让里整个人仰倒在地,躲过了攻击。强化后的副作用开始反噬,首席腿部不听使唤地发软,跟着露西亚一同翻滚倒地。

首席停稳后立即对着两名人型生物体扣动扳机,射出的子弹却在命中前被尽数拦下,而挡住攻击的是虚弱地聚合母体,此刻的它瘫倒在黑色与红色的液体之中,它的身躯缓慢起伏,那诞生出未确人人型生物体的红色结构上还留着一道显眼的裂痕,黑色的液体时不时从裂缝中涌出,尽管如此虚弱无力,它还是高高昂起触手,拦在了两名未知人形生物体的面前,并嘶吼道,绝不允许……伤害我的……孩子……

首席的意识霎时间变得朦胧起来,周围的光线开始暗淡,腹部传来了刺痛以及一股温润的触感,低头看去,发现聚合母体的另一条触手正牢牢钉进了自己的侧腹。

首席在灰鸦队员的呼喊声中猛咬自己的嘴唇,鲜血顺着伤口进入口腔,却也让首席的意识短暂恢复明晰。首席伸出一只手,握紧聚合母体的触手,另一只手将战术手枪的弹夹弹出,从嘴到肩膀的固定卡扣中抽出一条弹夹,随后快速地给手枪完成了换弹动作。右手将战术手枪抵在触手上,母体看着首席的行为不为所动,显然它并没有将首席的射击看在眼里,而首席等待的,就是这个时机。

战术手枪的枪口咆哮,刺鼻的火药味充斥着鼻腔,而聚合母体的触手,则在射击中崩断,聚合母体发出一阵撕裂般的惨叫。最初的射击仅仅只是误导,让母体以为自己的子弹根本无法对它造成伤害,尽管当下情况和预期有些偏差,但提前设好的误导仍旧创造出了逆转的时机。首席用最后的力气换好了议会在临行前给的几颗试做子弹,现在这个敌人受限的情况下,首席终于抓住了近距离对母体造成切实伤害的机会。(首席用普通子弹做误导,然后偷偷换成试做子弹来对解除防备的母体进行攻击)

受到重创的母体嘶吼着向后退去,那对未确认的人形生物体急忙赶到母体身旁。在首席意识清醒的最后时刻,耳边传来了震耳的爆炸声,脚下的平台开始碎裂,灰鸦小队所有人跟着碎裂的平台跌倒下层,短暂的失重过后,首席被构造体稳稳接住。黑暗于周围蔓延,最后映入首席视野的,是那熟悉的军装。

将灰鸦小队救下来的西蒙队伍回来跟汉斯汇报,灰鸦小队救援成功。另一名构造体报告,下层平台因为冲击被切断了,无法按照入时的路线撤退。汉斯下令向上推进,使用哈里乔在过滤塔上方构建的撤离点撤出。

里急切地看着昏迷的首席说道,强化功能对指挥官来说已经成为负担,我要调整下外骨骼的输出模式,将所有能源都用在维持指挥官生命上。露西亚走过去对汉斯说道,总指挥,指挥官在昏迷前向我们传达了信息,在其侧腹的伤口中残留着聚合母体的断肢,虽没能击败聚合母体……但灰鸦小队完成了回收样本的任务。(没想到首席昏迷前还留了一手,意志力太强大了)

听到露西亚汇报的汉斯走到首席身旁,伸手放在侧腹的伤口处皱了皱眉,随即下令,协助丽芙对首席采取急救,先将母体的断肢取出,避免二次感染。稍后,在伊莲娜和丽芙等构造体的合作下,刺进首席侧腹的聚合母体触手终于被取出,封装进样本容器中。丽芙急切地将伤口包扎起来,伊莲娜一边用手拭去首席额角渗出的冷汗,一边为首席注射血清,但在如此恶劣简陋的医疗环境下,首席的鲜血仍旧不断地从包扎的纱布下渗出,将纱布染红。

哈里乔和八咫侦查到塔内的情况后立即将撤离点的范围向内扩展,终于在方才与众人完成汇合,进入过滤塔的众人靠着哈里乔和八咫开辟的撤离点逐个撤退,撤离点附近成片的类人残骸述说着哈里乔他们所遇到的一切。塔内传来敌人的吼叫,尽管还未撤离完毕,汉斯也知道,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他按下了手中的天基武器启动按钮,几分钟后,人类最强武器的制裁便会从天而降,将敌人击溃。然而汉斯手中按钮本应传出的启动讯号并未响起,出现这种情况只有在位域节点失效。

汉斯看向终端中显示的信号,位域节点安稳的插在自己安置的位置,这就证明位域节点没有在刚才的一系列异变中毁坏,那只有一个原因,位域节点在母体和双子的影响下失去了应有的效能,只能回到现场对位于节点进行手动校准。想到这里的汉斯将按钮收回怀中,看向面前正在协助他人撤退的西蒙和哈里乔,命令道,哈里乔,你和八咫的机动性最强,落到地面后负责携带样本撤出。

哈里乔回道,我和八咫刚才完成了小型运输火箭的组装,只要撤出森林公园中防空火力覆盖范围,就立刻用它将样本传回空中花园。汉斯继续道,凡妮莎能为你们从类人的包围中撤出森林公园提供巨大帮助,回到地面与清庭白鹭小队汇合后,一切战术安排都听从她的指挥,同时保护好西蒙,首席濒死的现在,只有西蒙一个人能为构造体提供感染庇护,构造体能否一个不漏撤出森林公园,全靠西蒙了。

一个人扛下稳定构造体重担的西蒙此刻倚靠在一名构造体身上,他伸手擦了擦因为体力不支而流出的鼻血。汉斯继续说道,位域节点出现了点故障,需要指挥官权限进行手动校准,我会留下来,完成自己的任务,确保天基武器命中聚合母体,将灾厄扼杀在这片森林中。一旁的构造体队长劝道,不行,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跟你一起去。汉斯怒斥那名构造体队长,胡闹!现在除了西蒙和首席,我们其他指挥官根本无法做到在母体和那两名人形生物体的影响下保护其他构造体不受感染,这样的你们回去,只会成为任务的拖累。

汉斯加重了语调,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自己的态度。汉斯继续说道,我从黄金时代一路走来,打过的仗比你们走过的路还要多,你们是在质疑上级的判断,质疑我无数次从鬼门关中爬回的能力吗?如果你们还有着身为军人的自觉,那就去完成任务,我完成我的任务,启动天基武器,你们完成你们的任务,护送样本回去,这才能称得上是军人,我会回来,相信我。

汉斯越过众人,向着人群撤离的反方向迈出脚步。一会后,汉斯独自走在过滤塔中,类人因为先前的战斗,大部分都被吸引到了其他位置,此刻的他所要面对的已经不是类人,而是帕弥什最初最纯粹的恶意。过滤塔内的污染浓度急剧上升,汉斯身上的防护服也早已达到承受的极限,他拔掉了耳麦,好让耳麦中响彻的危险警告不再干扰自己的思考,现在的他,思维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活跃和清醒,他笔直地朝着需要手动校准的位域节点前进。

皮肤下的毛细血管开始破裂,鲜血从汉斯的肌肤渗出,将防护服从内部打湿,进过无数次增强手术的器官随着岁月的流逝,从数月前就开始发出悲鸣,现在的悲鸣越发严重,将疼痛的信号不断传回汉斯的大脑。汉斯用手拂去眼角渗出的鲜血,好不让自己的血液遮挡视线,擦拭完后他的手被惯性牵引着划过带着弧度的嘴角,那是他此刻在内心的欣喜。汉斯心知肚明,因为他知道身为军人,不是躺在空中花园的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强化器官的导管,走向生命的尽头,而是在战场上流尽了最后一滴血,迎来自己的终结。自己死后不是保持着完好的尸体被人承在布满鲜花的棺材中,供人们敬仰和赞颂,而是在无人相伴的前线,坦然接受胸膛绽放的那朵由血液凝结的鲜花,这对自己戎马一生来说是最好的奖章。

大撤退之后的无数长夜,汉斯从未质疑过自己当初的决定,他不会,也不能因为愧疚而质疑自己的生命,这是对过去的背叛,对人类的辜负,既然活了下来,就要善用自己生命的这枚硬币,让它发挥价值,死得其所。

前进中的汉斯感到脚下一软,右脚因为感染而超负荷作战失去了知觉,于是他把战术步枪当作拐杖,一瘸一拐地继续前进。哈桑和汉斯都知道,普利亚森林公园遗址的这场战役将成为汉斯能够参与的最后一场硬仗,他很欣慰,没有辱没过去的誓言。汉斯的右手已经没有了握紧步枪的力气,这让汉斯整个人摔倒在地,眼角渗出的鲜血已经顾不上擦拭,他继续用还能活动的左手向前爬行。透过过滤塔的缺口,汉斯看到了漫天星辰,从大撤退那时起,他再也没有感受过草地的芬芳,再也没有从地表仰视过深邃的星空。

汉斯离星星更近了,变成了一个游荡在地球之外的幽灵,一座想证明黄金时代存在的墓碑,他不再需要仰视便能看道星空,但这样的他,却更想去远眺故土,他从未遗忘军人的荣耀,誓将所有威胁人类的火种熄灭,面对叛乱的同胞,肆虐的感染体,地球自然的天灾,汉斯始终都不曾停下脚步,现在自己只是和过去一样,完成一个军人应尽的使命,用血肉奠基人类胜利的希望之路。

无论是哈里乔还是西蒙,抑或濒死也要回收样本的首席,汉斯都感受到了某种耀眼的东西,那是在军人间不断传承的,前进的意志,一位军人倒下了,但是军人的传承却没有终结。汉斯的指尖传来了位域节点的触感,他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终于打开了位域节点的手动校准模块。他的外在肉体早已因为高浓度的感染而溃烂,体内的器官早在被感染之前就无限趋近于停止活动的状态。汉斯用尽最后的力气按下了天基武器的启动按钮,他知道,自己身为军人的使命,跨越了无数岁月和战场后,在此刻画上了圆满的句号。这座跨越时代的墓碑浮现出裂纹,在那裂纹之中,会长出最坚韧的百花。(总指挥汉斯,壮烈牺牲)

返回地面的哈里乔等人,在清庭白鹭小队的开路在快速向普利亚森林公园遗址外突围,远处的过滤塔周边地区在清庭白鹭小队的爆破下燃起烈火,将大量追击的类人阻拦下,但仍然有不计其数的类人从普利亚森林公园遗址的四面八方涌来。一路上所有人都已记不清自己斩杀了多少拦路的类人,这是一场规则再简单不过的赛跑,与帕弥什的赛跑。

最后,仿佛无穷无尽的森林终于消失得一干二净,众人面前开阔的草地宣告了这场比赛的结束,从汉斯手中接过接力棒的军人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哈里乔因为眼前环境的变化而感到一阵脱力,在草地上跌倒,向前翻滚了数米。随后他急忙开始布置小型运载火箭,将样本装进火箭后启动了它,让这一希望能够升向空中花园。凡妮莎朝空中掷出一发信号弹,绿色的火焰划过天空,这是在向汉斯传递任务完成的讯号。(可惜汉斯已经看不到了)

哈里乔对众人说道,大家都在突围的时候负了伤,趁着敌人还没跟上来,大家先临时休整下吧,我和八咫试试与其他区域联络。就在这时,空中花园的通讯接入,联络官对众人说道,我方不久前收到森林公园附近传回的情报,情报表示,在各位指挥官深入森林公园期间,一架盘旋于公园外围的小型运输机发现了两名自称从普利亚森林公园遗址中逃离的拾荒者,它们身上携带着原归属于40号过滤塔的储备血清也证明了此事。(血清是罗兰给的,隐藏剧情会介绍)

空中花园的通讯在传达完最后一条信息后中断,哈里乔将这个消息告知众人,弥漫在人群中的压抑气氛得以获得些许缓和,在现在的局面下,算得上是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了。一名构造体赞叹西蒙能坚持那么久,但他立刻看到西蒙五官中源源不断地流出鲜血,显然,现在的西蒙,已经无法再回复构造体的话语,无论西蒙的思维信标比其他人再怎么坚韧,本应由两人承担的压力全部压倒一人肩上,完全可以在几十秒内让一个健康人类的大脑崩溃,而在这样的负荷下,西蒙足足坚持了数分钟,坚持到了所有人从普利亚森林公园遗址撤退,坚持到了敌人对逆元装置的影响变得衰弱。

那名士兵大喊着医疗兵来救西蒙,众人急忙围到西蒙身旁,哈里乔将西蒙从构造体士兵的肩头上扛下,平放在地面,几名辅助型构造体开始检查西蒙的伤势。辅助型构造体检查的动作因为这漫长的战斗,持续不断地冲击而变得慌乱,伊莲娜蹲到她身边,牢牢握紧对方颤抖的手,安慰道,别泄气,只要及时治疗,不管是西蒙还是首席,都还有希望。辅助型构造体终于控制住了颤抖的机体,本想继续说些什么,却在探头看到前方的景色后将话头生生咽了回去。

在那里,有两个人影从前方的地平线出现,人影脚下的草地开始变得模糊不清,红色的光纹于地面浮现,它们朝着众人所在的临时营地走来。它们的移动速度越来越快,异变的土地范围也随之快速增大,人影逐渐清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正是那两个从聚合母体高衍化个体中降生的未确认人型生物,现在的它们,已经成长得比任何已知生物都要迅猛强大。

哈里乔双手用力地拍打自己的脸颊,严肃的表情取代了一贯的嬉笑,抱怨道,我们可还在赶时间呢,首席和西蒙的伤势仍叫人担心,但现在我们首先要做的,应该是击退面前的敌人,所以灰鸦小队和西蒙小队的各位,能将你们的力量,借给我吗?露西亚等人没有回复哈里乔,而是握紧武器,坚定地站在哈里乔构筑的防线前端,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哈里乔的询问。

越来越多的构造体整备好武器,走到防线前方,八咫紧盯着那对男女,机械臂开始变得透明,她用触手一般的机械臂将身体撑起,整个人融入到环境中,只留下面具上幽幽红光偶尔闪烁于半空。

普利亚森林公园遗址中的所有类人倾巢而出,它们的咆哮响彻众人身后的整片森林,而那一男一女两名未确认人形生物体,则站在众人面前,无声地向人类进行死亡的宣告,此时此地,人类和帕弥什的交锋,再次展开。

战况极为惨烈,构造体队伍损失近半,最后的境地下,两名未确认人形生物站在重伤的丽芙面前,准备给予她最后一击时,天空中出现了明亮的闪光,将本是黑夜的战场点亮得如同白昼,光束刺破了黑暗,这就是人类等待的希望,天基武器终于来到了它预定的位置,人类最强力的武器自地外降下它愤怒的制裁。

人形生物体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种原始的本能驱动着它们带着类人抛下面前的战利品,向着40号过滤塔狂奔。天基武器精准地命中了40号过滤塔中的聚合母体,紧接着,炙热的白光将靠近过滤塔的两名未确认人型生物和类人笼罩,聚合母体在白光中瓦解成一块块碎片,碎片又进一步碾碎为粉末,消散在白光之中,冲天的火焰将月光遮盖,灼热的气浪自过滤塔开始向外扩散,连环爆炸瞬间吞噬了一切,以人类渺小的生命,到再也无法传达到的寄托。天基武器的打击结束了,类人在天基武器的攻击下化为灰烬,消逝在空中。

40号过滤塔的位置现在只剩下一个硕大的坑洞,以及四周残破的地表,而后,红色的液体自坑洞中涌出,它们变化,凝聚,再次变化为人类的形态,高大枯朽的异合植物在它们脚边延展,蠕动着向天空生长。(连天基武器都打不死这两个人型生物)

人型生物体迷茫地看向异合植物,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曾存在于此的“母亲”,找不到记忆中的存在,它们在坑洞旁站了很久,几颗蒲公英种子从远处飘来,飞过两名人型生物的面前,地表的热浪将种子吹飞,飘向更远的彼方。异合生物作为帕弥什的造物,如果没有任何制约,那将会和帕弥什本身一样,变成接近于永恒不朽的存在。生命的终点赋予了生命的意义,离别时一场必经的试炼,一次必要的成人礼,从今往后,它们再也找不到自己的母体,但普利亚森林公园遗址对它们来说,仅仅是生命的起点。

在未确认人形生物体离开普利亚森林公园遗址的主战场已过去了数个小时,通讯中提到的大型运输机最后是以燃烧的残骸的形式迫降在回收聚合母体样本的各个小队面前,最后的最后,众人只能勉强救出其中的驾驶员,徒步在地表撤退。无论撤退到哪里,众人看到的都是相同的景色,过滤塔崩溃,试验田烧毁,空气中弥漫着无法散去的,像是人类被白磷弹灼烧肉层的恶臭气息。这些帕弥什造成的灾难出现在地表各处,撤退的人越来越多,人们放弃一条条固守的防线,一座座见建好的保育区,不断将前线后移。

为了活下去,人们放弃了重建好的房屋,放弃了不便携带的武器装备,放弃了囤积着用来应急的干粮。过去建立起的一切,在活着这件事面前被逐个放弃,撤退者们只能尽最大可能地去搜救幸存者。

丽芙麻木地拖着一位重伤的幸存者前行,尽管全身的机能已在先前的战斗中耗尽,但丽芙扔让自己不停前行,她前进的每一步都是对机体的压迫,疼痛从脚底传遍全身。在安顿好首席等人后,丽芙便再次返回救援的最前线,模糊的意识让丽芙早已分辨不出这急救,并搬运伤者的行动重复了多少个来回。

幸存者用虚弱的语气述说着最后的请求,他想喝水,丽芙听到后赶忙带着他前往废墟中仅剩的几座供水点,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供水点早已浑浊不堪,肩上的幸存者直到停止呼吸也没喝到最后一口故土的泉水。上一秒还在交谈的彼此,下一秒就迎来了生死相隔,眨眼之间,一条生命就在丽芙的身旁悄然逝去。

从入伍成为医疗兵以来,丽芙就一直与死亡和离别相伴,她本应对无法拯救所有人的事实习惯,但遗憾的是,直到现在,她还记得每一个出现在阵亡名单上的姓名,还记得每一位逝去生命的绝望。丽芙微微调整情绪,继续在废墟中翻找伤者。

丽芙知道,只要帕弥什仍在地表肆虐,那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因为悲伤痛苦而停下脚步,难道只有永恒孤寂的死亡,才能成为这绝望现实的解药吗?

尖锐的机械组件将丽芙双手的人造皮肤磨坏,露出了下方的机械骨骼,长久搬运伤员的动作让丽芙的双手迸发出阵阵电火花。又一块残骸被挪开,丽芙拂去掩埋在残骸下方的伤员脸上的尘土,那是一位娇小的构造体,她本应如雪般洁白的短发已被战火燎黑,沾染上粘腻的循环液与血液脏污。

看着废墟之下,这位已被改造成构造体,不得不踏上绝望的战场而负伤的女孩,一个疑问在丽芙的心底浮现,自己真的救下她了吗?将她从无望的战场救回后,却使得她在看不到尽头的战争中濒临死亡,濒死的时候她会想些什么,渴望回家吗?我真的可以拯救大家吗……我的举动,真的是有意义的吗?在这样看不到彼岸的死亡之海中,这真的是拯救吗?

现在,已经失去太多太多了。丽芙看着面前堆积成山的残骸,她知道。这样的景象不仅仅存在于这片战场。通讯中通知的那些失守的城市与防线中尽是相同的惨状,此刻,地表所有人类均是如此,阿迪莱,遗忘者,航线联合,以及不计其数的拾荒者们,人类再次维系到了一起,不过维系的纽带不再是希望,而是帕弥什带来的深沉绝望。(等等,好像漏了个什么,九龙呢?这其实是文案精心埋下的伏笔,到后面会用上的)

现在的我们真的能解决这一切吗……越过高山之后,看到的是新的一座高山,一场战争结束等待着的又会是新的战场,只要帕弥什还存在于地球上,人类的处境就永远不会得到改善,西西弗斯般的悲剧永远都在上演,片刻的宁静在下一刻便会被绝望轻易摧毁。人类究竟要如何,才能打破这永恒无望的轮回呢?

(西西弗斯是希腊神话中的人物,与更加悲剧的俄狄浦斯王类似,西西弗斯是科林斯的建立者和国王。他甚至一度绑架了死神,让世间没有了死亡。最后,西西弗斯触犯了众神,诸神为了惩罚西西弗斯,便要求他把一块巨石推上山顶,而由于那巨石太重了,每每未上山顶就又滚下山去,前功尽弃,于是他就不断重复、永无止境地做这件事——诸神认为再也没有比进行这种无效无望的劳动更为严厉的惩罚了。西西弗斯的生命就在这样一件无效又无望的劳作当中慢慢消耗殆尽。摘自百度百科。也就是那幅名画,推石头上山顶那个人,这里用来比喻人类对帕弥什的战争无穷无尽,看不到希望)

空中花园,庄严的议会大厅此刻再次召开了会议,这样的临时会议往往意味着整个人类族群已经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刻,而会议中的决策,也紧密连接着人类的未来。

哈桑问道,灰鸦小队的情况怎么样了?希尔达回道,露西亚和里机体受损程度较轻,首席目前仍在生死线徘徊,没有脱离危险,地球环境的变化让我们与地面部队取得联络变得越发困难,刚才说的已经是数小时前的情报了,显然我们的计划失败了。

一名议员说道,63%的民众尽管对未确认人形男女产生了极大敌意,但由于看不到解决地表问题的希望,人们仍然持悲观态度,36%的民众正在声讨军队的无能,而且这个指数还在不断提升。另一名议员说道,我们应该庆幸军队回收了聚合母体的样本,大大加快了科学理事会的研究进程,若不是有军队在地表坚持,我们将有更多的保育区和军事据点失守。前一名议员回道,就算事实确实如此,我们也正在不断失去民众的信任。

哈桑叹了一口气问道,空地运输状况如何?尼科拉回应道,勉强,我方收到报告说,不仅是森林公园,越来越多的地方出现了有翅膀的异合生物,它们的飞行高度在逐渐增高,甚至有汇聚成群的迹象,这对空地运输造成了干扰。

格式塔补充道,议长先生,98%的民众认为,曾经的经验以及不再适用,我们需要突破现有的框架,95%的民众认同这一观点,并强调不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延续人类的未来。看着代表民众声音的居高不下的百分比,议会所有人的脸色都无比凝重。哈桑严肃的说道,为了人类更理想的未来,正是我们议会的核心,人类会经历失败,但历史上的人类也无数次从失败中站起,如今的困境绝不是最后一次,但不代表事情没有转机,帕弥什为我们拷上了绝望的枷锁,但打开枷锁的希望之钥,也许早已紧握在我们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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