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心短篇】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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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华拢了拢外套,初春的气温变幻无常,白天还热得一件单衣都嫌多,晚上大风刮得心华想穿羽绒服。
门开一半心华就闻到了房子里异样的味道,一边放轻动作推开门,一边探手握上了腰间枪套里的手枪。
心华没开灯,摸黑走向了虚掩着的浴室的门,那里透露除了整个客厅唯一的光。
“双手抱头不许动!”肩膀推开木门,心华的枪口瞬间捕捉到了背对着自己蹲在地上的人。
“对不起……啊!”地上的人明显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转身看向声源,冰冷的枪口几乎正对着自己的脑袋,闯入者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颤颤巍巍地举起双手。
心华第一时间注意到的是外来者金色的眸子,刻在灵魂里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心华的手抖了抖却在下一秒用力握住枪柄,怒火又在一瞬间驱赶走了懦弱。
“我就是个混混别杀我、别杀我……”眼见着心华的杀意都快凝聚成型了,闯入者心生绝望,紧闭着眼睛用双手抱住了头,一口气说完话就开始剧烈喘息。
不是她,怎么可能是她。心华在那双金眸消失前读出了里面的恐惧,和缠绕自己至今的梦魇里的没有一点相似,深呼吸两口让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安顿回去,收了枪再看地上的人。
“为什么闯进我家?我是警察。”心华掏出警官证放在闯入者面前表明自己不是坏人。
“我……我叫星尘,附近的小混混,除了偶尔打架之外真的是个五好公民。”星尘一看威胁没了,眼前的警徽闪闪发光,当机立断有问必答。
“打架和私闯民宅你都够入刑了还跟我提五好公民?”心华看着眼前女孩一脸认真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哦,我没有身份证不算公民。”星尘一脸恍然大悟,小声念叨了一句。
“黑户?”心华突然觉得一个功劳已经摆在了自己面前,把面前这人抓进去都够写多少份总结报告了。
“不是不是,就是我不记得三年前的事情了,醒来是在火灾的废墟里,除了在项链上找到‘星尘’两个字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星尘慌乱地从脖子上扯出一个项链,已经烧得扭曲的铁片上隐约的两个字倒也确实证明星尘没说谎。
“然后?”心华伸手抓着铁片来回翻看,上面一些地方甚至连焦黑都洗不掉了。
“然后就跟着当地的混混团体,打打架换个活命的钱,没身份证明又不能去找工作,被打惨了只能偷摸着到你们这些富人家‘借’点药。”星尘倒也老实,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了心华,卷起的衣袖露出了小臂上十几厘米的刀伤。
“私闯民宅,偷窃,打群架,你到能给我争个不错的功劳。”心华瞥了眼星尘手上的伤口,翻开的口子看上去有些吓人。
“那我能有什么办法,不做这事连命都没了。”星尘破罐子破摔般地把自己的事情说了个遍,反正都被警察抓现行了,早说晚说一个后果。
心华看着星尘控诉那个混混头头怎么怎么欺负自己,自己又是怎么反抗的,然后又被打得怎样的惨的,倒豆子一样的碎碎念让心华觉得有些可爱。
“嘶!”越说越激动,星尘的手开始不老实,刚挥了一半就扯到了伤口,顿时疼得冷汗都出来了,吸着冷气又缩着身子蜷回去了。
“跑我家里来了我也不能不管你,手伸出来,在沙发上待一晚上,明天带你去警局。”心华扯过星尘的手臂,她倒是已经拿出了药,要是心华今天值夜班,这人估计都处理好溜走了。
“我不想……去……那里。”星尘突然反抗了一句,对上心华带着威胁的粉眸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缩了缩脑袋怂巴巴地看着她。
“犯了错还想逃避?”心华三两下缠好了绷带,看到血迹断在了袖口处便直接去捋星尘的袖子。
“别!别看!”星尘的反应比刚才还大,猛地抽手,也不管伤口被扯到,迅速放下衣袖把右手臂抱在怀里藏了起来。
心华一言不发地起身洗去了手上的酒精和药,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她还是看到了星尘身上的烧伤,丑陋的伤疤让心华不经怀疑是自己的心理创伤更惨还是她的大面积毁容更甚。
“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吧,送一个没有身份证的人去局子要写的报告太麻烦了。”心华低着头任由冰凉的水冲得自己双手泛红。
无视了星尘写满了惊喜和开心的脸,心华往自己脸上泼了两下水,甩开脑子里“为什么留下她”的自我怀疑,用柔软的毛巾擦着水珠长叹了一口气,就当是可怜她了。
之后心华真的把这个来历不明的混混养在了家里,星尘本心不坏,养了两天伤就开始担当起了保姆的职责,一个人把小别墅打扫得心华以为自己走错了家,利用客厅的电视研究了一个多星期的料理,现在也是心华的专职厨师了。
心华一有时间就开始打听星尘的事情,不出意外,单位里找不到这个人的任何资料,到真的像个黑户,资料找不到心华只能问本人,但果然问一个失忆的人就是给自己涨血压。
看着眼前乖巧地坐着,一双金眸像是未成年一样澄澈干净的星尘,心华最终放弃了问话,似乎是觉得自己一直单方面提问像是在审问犯人,而且自己把星尘查了个清楚她对自己一概不知,心里怎么说也有点过意不去。
“我父母都是警察,”心华端着茶杯开始透露一些自己的事情,一双粉眸却是盯着星尘的眼睛,关注着她所有的微表情,说是透露,心华仍在试探星尘。
“他们在我十三岁那年被人杀害了,”心华亲眼看着星尘整个人的状态从羡慕到担心,心里顿时生出了烦躁,星尘的诚实就像是在打自己的脸。
“那你……”“我当时躲在衣柜了,看到了全程。”心华抢过了星尘的话,不敢再去看她干净得吓人的眸子,低头盯着手里的茶杯。
“我看到了杀手和父亲缠斗,看到杀手夺到了枪朝父亲的腹部连开四枪,看到了杀手的金色眸子。”心华的话让星尘愣住了,低头透过茶几面的反光,自己标志性的瞳色是面前女孩的梦魇。
星尘顿时反应过来心华第一次见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情绪反应了,再抬头看到女孩陷入回忆把自己蜷在了沙发上,苦涩地说了句“我去做饭”便逃进了厨房。
心华没有在家吃饭,也没有和星尘打招呼就去了单位,端着热腾腾的饭菜出来的星尘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沉默着自己吃了饭。
等心华再回来,等着她的是丰盛的晚餐和有了些变化的星尘,她背着手朝自己笑着,竟有些像是普通的大学生。
普通?心华咀嚼了一下自己心里的形容词,下意识地看向她的眼睛,是褐色的,星尘下午偷跑出去买了美瞳。
“你不喜欢它。”星尘眨了眨眼睛,金色的光芒完全被褐色掩盖。
心华心中一动,靠近星尘后发现她的眼睛红了一圈,显然是从来没戴过这东西导致的。
心华伸手抱了抱星尘,轻声说着抱歉,一是为了下午的不告而别,二是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怀疑。
这件事之后心华也有了些改变,一直以来审讯者态度消失,对着星尘也有了笑脸,两人现在更像是同居者。
心华渐渐放下疑虑之后星尘才发现她其实也是个女孩,会在累了一天之后挂在自己身上小声嘀咕着好累,不想上班之类的话,也会在吃饭的时候一边吃得满嘴油一边炫耀自己的光荣战绩。
当然了,就像平常的女孩子一样,心华怕鬼和狭小黑暗的空间,但这个敢和持枪歹徒对峙的女孩最怕的竟然是雷。
最后那个是星尘意外发现的,从住进来的初春到现在的清明时节,春雷也开始响彻天际。
虽然两人住的算是个小别墅,但心华完全没有准备第二间卧房,星尘也不挑,直接在沙发上安了窝,所以当外面响雷炸起的第一时间星尘就被吵醒了。
一道闪电照亮了黑夜和星尘金色的眸子,烦躁地挠了挠散乱的长发,星尘扯过被子打算蒙起头来继续睡。
就在下一声雷到来之前星尘听到了压抑的哭声,整个家里除了自己之后心华,至于鬼,星尘压根不信这东西。
星尘接着闪电绕过茶几静悄悄地靠近心华的房间,贴上门板里面的哭声更加清晰地传入耳朵。
怕打雷?星尘歪了歪头,眼前的世界一亮,房门边柜子上的黑色领带引起了星尘的注意。
星尘抖开领带蒙住了自己的眼睛,随意地在脑后挽了个结,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一路摸索着寻着声音磕磕绊绊地走到了心华床边。
“心华?”星尘试探着伸出手想要寻找心华的位置,轻声呼唤之后指尖触到了鼓起来的被子。
只是下一瞬星尘就被拉住了手腕,整个人扑向床铺。
“是我星尘,我听见你哭了才擅自进来的,我马上出去!”星尘只觉得自己的手要被心华掰脱臼,赶紧开口已经是疼得开始吸凉气了。
心华手上动作一顿,钳制星尘的动作停在半路,现在两人的姿势倒像是心华要对星尘做些什么。
心华深呼吸两口,放开星尘的手好让她翻过身来,抬眸下意识去看人的眼睛,黑色的布料阻挡了一切。
心华有感觉到了一个月前问话时的烦躁,星尘小心翼翼地避开自己所有的不喜欢,反过来让心华觉得自己就像是不懂事一样强制星尘改变。
“别摘!我没带美瞳。”脸上的布料突然被扯下来,星尘连忙闭上眼睛,还怕不保险,抬手就用小臂遮了个严实。
这下心华更不满了,强硬地拽过星尘的双腕用领带捆在一起打了死结,偏偏身下人还是一副视死如归,紧闭着双眼的模样。
“眼睛睁开。”心华终究是败给了星尘,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放缓了声音。
“你不喜欢它。”星尘的身子一抖,完全看不到心华让她做不出一点防备,挣扎着想要逃离。
“但是我喜欢你啊。”心华的表白突如其来,星尘下意识地睁眼,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被柔软覆上了双唇,一双金眸里顿时只剩下震惊。
袒露心迹之后心华按着星尘要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女孩哭哑了嗓子,自己的双手开始打抖,直到那双金眸完全脱离出梦魇变得湿润,变得只装有自己,直到外面的雷雨停歇。
心华直到隔天早上醒来,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一切,从自己抓住星尘开始,一切的画面都是清晰完整的才反应过来,自己昨晚不是因为应激做出了些不正常的举动,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在进行。
“星星,你的后背……”心华看着紧裹着衣服的星尘察觉到了她在装睡,抬手抚上她颈侧的红印,却是想起昨晚这个浑身无力的人在自己想将她翻身压在床上的时候奋力挣扎的模样。
“三年前的火灾,应该是。”星尘半眯着金眸,用脸颊蹭了蹭心华的掌心,做了一晚上也该接受同居人变对象的事实了。
“没事了,都过去了。”心华抱了抱乖巧的星尘,轻抚她因为伤疤而不光滑的后背,轻声说的话不知是在安慰谁。
意料之外地先跨出了最大的一步后这两人的交往又变得顺理成章,星尘负责家里的事情,心华负责赚钱养家,不过能带着星尘亲手准备的便当去上班,是件很快乐的虐狗行为。
星尘不再戴美瞳遮住自己的金眸,在心华面前也不再一副耗子见了猫的小心翼翼地模样,一天天的厨艺长进了不少。
心华也在星尘的陪伴下看完了人生中第一部鬼片,虽然全程80%的时候是缩在星尘身后的,纠缠了自己十几年的梦魇竟然有了消失的迹象。
星尘把遇见心华的日子作为自己的生日,现在正和提着蛋糕回来的人拥吻,直到两人都喘不上气了才舍得放开对方。
一桌丰盛的菜中间留给了定制的蛋糕,有一个亚克力挂件插在了奶油上,记录着两人的初遇。
一身黑衣的小人哭唧唧地抱头蹲在地上,背对着拿着枪柳眉倒竖一脸正义的身着大衣的小人,谁是谁一目了然。
星尘有些脸红,一边说着好丢脸这是黑历史,一边擦干净奶油将它挂在了家门钥匙上。
随后将手上的奶油点在了心华的鼻尖,很快就被报复了回来。
一通幼稚的打闹之后是成熟的吃饭时间,再之后就是成年人的时间。
衣物从餐桌散落到了床边,心华终是没忍心脱下星尘遮盖丑陋伤疤的衬衣,只是和她相互亲吻相互索取。
念及着心华明天早班,两人在12点前停了手,星尘一下没抗住晚安都没来得及说就沉睡过去,心华没什么睡意,盯着面前人的睡脸放空了大脑。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睡觉不老实的人扯着领口翻了身,背对着心华,咂了两下嘴继续睡。
心华一下子回了神,看着星尘之后一件衣服遮盖的后背,想要看看她的过往的念头浮现,悄悄伸手靠近了松散的领口。
没有任何理由地,心华心里冒出来一个声音“不可以看”,触到布料的手一顿,然而就像潘多拉的魔盒,心华不知道打开会发生什么,但她还是动了手,不管剧烈跳动的心脏,不管脑海里越发清晰地声音,她只是想亲眼看看星尘的梦魇。
但是当心华实现目标看到了之后她反而坠入了冰窟。
星尘的背上满是伤疤,唯独左肩上那一只蝴蝶保持了完整。
暗紫色的翅膀点缀了些许金黄,这只蝴蝶瞬间让被爱尘封的记忆涌现。
那双金眸,双亲的鲜血,与父亲缠斗而破损的黑衣,还有裸露的左肩上一只诡异的蝴蝶。
“看来舒适的生活会让人放松警惕是真的。”慵懒的声音传入心华的耳朵,明明是熟悉的声线语气却像完全换了个人,恐惧涌上心头,心华连呼吸都开始颤抖。
“和自己仇人上床的感觉怎么样?小警察。”心华几乎是弹起来一手揪着星尘的衣领一手摸出了枕头底下的枪,如同那晚一样将人按在身下,不同的是用力抵在星尘腹部的冰冷枪口。
“你为什么骗我!”心华临近崩溃地吼道,抱有万分之一的侥幸看着星尘的眸子,里面的戏谑让心华的一颗心彻底冷了下来,再回想起以前的相拥,无数温馨的画面纠缠的夜晚,心华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苦涩从舌根泛上。
“这不叫骗,叫报复。”星尘明明处于弱势的一方,嘴角却是上扬着,能看到心华陷入戏中无法自拔的模样倒也不亏待星尘演了整整一年的小白脸了。
“十三年前我接到任务要去处理掉一对发现了组织马脚的警察夫妇,”星尘的语气里没有一点愧疚,眼见着心华痛苦的模样反而给她梳理起了“剧情线”,“情报出了错,他们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但你估计因为自我保护意识选择性地忘记了最恐怖的画面,我当年发现你了,那个被父亲藏在衣柜里的可怜小孩。”星尘抬手抚上心华的脸颊,语气里的心疼真实得可怕。
“‘不要成为警察哦’。”星尘的食指按在了心华的双唇上,勾着嘴角轻声说道。
一句话就像强盗一般闯进心华的脑嗨,翻箱倒柜地把锁着的,散落的记忆全盘翻出,那幅被选择性封闭的画面一起涌现了出来,魔鬼般的声音与十三年前重合。
按在唇上的食指带着双亲的鲜血,强硬地闯入让令人作呕的铁锈味在舌尖上蔓延,心华不是不记得杀手的脸,而是她脸上戴着紫色的蝴蝶面具。
“结果你没听话啊,还做得比你父母更优秀,是我心软了。”星尘的语气里有些遗憾,指腹捻去心华眼角的泪,语气温柔就像是在责怪犯了错的小孩。
“唔!很疼啊,”心华甩开星尘的手,用枪柄狠狠敲了身下人的侧肋,然后更加用力地按住她,几乎要把人嵌进床垫。
“你寻着你父母的脚步找到了我所在的组织分部,然后发生了什么你比我清楚,所以我来讲点你不知道的。”星尘眸子里的戏弄慢慢褪去,随之而来的是冷漠和暗藏的愤怒。
“于你而言我是杀亲的仇人,对我而言那只是一个任务,是回报养大我,给我一口饭吃的组织的报恩行为。”星尘平静地阐述着事实,不管自己的一字一句都在撕扯着心华的伤口。
“结果因为我的心软,在十年后分部被你们端了,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那双粉眸很好看,但你的心比我狠啊”星尘捋起袖子,可怖的烧伤永久地烙在了皮肤上。
“明明都抓住了头领,明明该杀的都杀了,该找的资料都找到了,你为什么故意朝油桶开枪!”星尘有些控制不住情绪,那场大火何尝不是自己的梦魇。
心华心中一震,三年前剿灭这个杀手组织的时候自己满心想的不是任务,是复仇,心里燃起的烈火不允许这个杀害父母的组织就这样被审判,她故意朝油桶开了枪,火焰吞噬了一切,却熄灭了自己的怒火。
“看工厂大门的老头儿是全然不知情的人,你们进来的时候谎称突击检查,结果火着了之后老头儿第一时间找你们灭火救人,你们理他了吗?”星尘的眼眶有些泛红,她用力捏住了心华揪着自己衣领的手腕,用力地几乎要把骨头捏碎。
“他也死在大火中了,为了找我,为了救我,是他捡我回去的,是他让我的生命没有终止在七岁!”星尘丝毫不顾腹部的枪口,用力起身反将心华压在床上。
“我醒来的时候火已经灭了,你知道我是怎么从废墟里出来的吗?”星尘一把扯开自己的衣服,微微侧身给心华看自己的后背,“我把粘在我背上的木头连着皮肉一起撕了下来。”
一道凹陷的伤疤从右肩到左腰丑陋地爬满整个背部,震惊一瞬间盖过了心华的愤怒。
“之后的故事你都知道了,你立了功,我没了家,养了几个月我才保住了命,之后我就开始想办法找你的消息,然后剧本翻开第一页,我成为了你的恋人。”星尘对自己情绪的把控到真的适合演戏,而这长达一年的剧本该结束了,戏结了,情就该断了。
“这一切都是你拉开的序幕。”心华打开了保险,长达十三年的仇恨总要结束,每晚的梦魇都可以终结于此。
“但你同样不是好人。”星尘俯身凑到了心华的颈侧,但凡换个身份,两人都应该是滚到一起去的结果。
“我们一起下地狱吧。”一连四枪,就像当年自己杀心华父亲一样,小家伙真的很记仇。
压在舌头下的刀片划开了心华的喉咙,大量失血和濒临死亡的恐惧让心华本能地寻找安全感,她抱住了星尘,哪怕是演的,她也想在最后扮演一次恋人。
“杀人,是要诛心的。”但星尘却轻声在心华耳边说道,直起身子,光洁的小腹上除了枪口火焰的灼伤和零星的铁质碎片外根本没有致死伤。
“做了一年的枕边人,换个弹药还是可以的。”心华张了张嘴,除了漏出去的气体外发不出任何声音,粉眸里的星光渐渐黯淡,相比生理机能的停止,最先坠入地狱的是一颗心。
目睹了心华的绝望星尘沉默着起身,吐掉嘴里染血的刀片,手指抚上小臂处淡褐色的伤疤。
“任务完成了,我有些累了。”星尘站在客厅中打完了电话,环顾熟悉的房子,不知不觉自己已经在这里留下的太多痕迹。
清理不掉啊。星尘抬头看了眼电视柜上摆着的合照,自己金色的眸子里满载着温柔,演得还真像。
星尘终究放弃了将这个家收拾成和自己无关的样子,只是拧开了燃气阀,沉默地坐在了床边,抬手覆上心华涣散的双眸。
“晚安,小警察,从此不再有梦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