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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死松树(自创文章)

2022-06-04 00:23 作者:华-秋  | 我要投稿

⒈千年前的蒸汽

  1826年,英国的一个街道,发明家把蒸汽机装进了一个机械心脏里,为他取了一个美丽的名字,海克斯心脏。

  她有着金制的外壳,镶着华丽珍珠和红宝石,铝制的狮子接在排气口,齿轮是由铜制成的,表面是一层青花瓷。

  1827年,发明家逝世,他远在西班牙的表兄继承了他的遗产。伯斯在收藏室内,审视着一地的发明物,每一样都是独一无二的,海克斯心脏那华丽的外表,让伯斯认为她只是个装饰用的吊顶灯,还有加湿功能。伯斯将燃着的煤炭放进心脏时,她第一次运作起来,光滑的表面反射出金色的光,排气口不断喷出蒸汽,就像是雄狮在怒吼,齿轮不停转动,产生的机械能就这样消失在空气中。在冬季时,伯斯加入更多的煤炭。他渡过了一个温暖的圣诞夜。

 第二天,伯斯一家死于一氧化碳中毒。城堡无了烟火气。 

  第二次工业革命如火如荼的到来,人们在城堡遗址中发现了她——华丽而不实用的蒸汽机,人们大失所望,蒸汽机所提供的动力已不足以推进人类的脚步。电和石油成了工业的爱人。她透过古堡的窗户,无声的观察世界。天空由湛蓝变得灰黑,常有大雾,城堡外的桦树林消失了,三根大烟囱挺立在那儿,向天空排放工业废气。她的身体在岁月中出现了异样,齿轮长出铜绿,铁钉锈蚀的厉害,黄金和铝依旧接坚挺,默默观察着岁月。

  战争来临,一架架飞机呼啸而过,将城堡炸出一个大洞 ,她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一扇窗太小,装不下她的好奇。外面的世界硝烟四起,战火遍布欧洲,城堡宁静的让人害怕。一支小队来到城堡,把这里当成了一处据点,他们整齐的制服,精良的枪支,拦下了一次又一次进攻。城堡成为了集火点,石墙上满是炮弹孔。1945年,小队收到敌人通知 ,他们的元首在柏林自尽,他们不敢相信,但物资所剩无几,援军久久未到 ,他们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九声枪响,结束战争。

  海克斯心脏被士兵们放下,他们用刺刀将珠宝翘下,两个士兵发现了填入燃料的仓口,他们把尸体和柴油填进去,用火点燃。她发出了咯吱的巨大声响,齿轮微微的抖动,她照亮了古堡,人们惊讶于她所发出的千年前的光芒,排气口喷出了第一口蒸汽,混杂着子弹、飞机碎片和土渣;第二口蒸汽,是附着在排气管道内的浓黑呛人的工业废气;第三口蒸汽带出了大量的煤渣。她的三声怒吼,飘荡在田野上空,宣告一个时代的落幕。

  第一颗钉子掉出,接着大量零件被弹出,士兵们退到远处,混在炉膛内的一枚炸弹爆炸,她死了。

士兵们不顾焰火,疯抢着地上的黄金,铝制的狮头在一旁,代替她来注视一切。


⒉滑雪

  那一夜,雪很大,人很少,话很多。

  红日挂在西边,小区里的人都待在家中,唯我二人在一处斜坡。并不高,但坡度足够大,雪下也未有什么石头。起初,风刮的我们直哆嗦,不敢脱下外套。我就在坡头望四周。松树林黑白分明,地上有不少被压垮的树枝,一旁的草地此刻成了一片白,白的让人沉醉。

  杨浩宇,不知他是否还记得我,虽只是在一个补习班里相识,但他仍是我童年里无可代替的一个角色。在一个冬日午后,惟有他与我出行,在雪上作乐。

  风停了,我脱下马甲,将背面穿在胸前,他在雪上,杨浩宇在后面用力一推,,雪上出现一道压痕,我激动地用手控制方向,雪向两边飞去,腿飘在空中,若不是有些肥胖,没准就重心不稳,横在半道了。我爬起来,四肢因兴奋有些发软,连摔几跤,踉踉跄跄地回到坡头。杨浩宇趴下,我双手用力,将他推下去。由于他比较轻,划着划着还跃起一小截,两脚一勾,停在坡底。这有什么乐趣呢?在旁人眼中,只是两个调皮的儿童在玩雪,可他们不知道,这是一场盛大的雪上艺术表演秀,我们获得了快乐和一份回忆。也许行为是幼稚的,但在当时足不出户,人人捧着一块屏幕获取信息的时候,能有一个人陪伴你,做着幼稚的行为,是难得可贵的。

 不知玩到何时,当我在看小松树林时,他已变得橙白分明,夕阳洒在树上,雪地里,染成一片橙红。斜坡已面目全非,如同刚犁完的地,倘若翻开被压实的雪,就会看到我们埋藏的欢声笑语。

  落霞与友谊齐飞,冬雪共温暖一色。

  现在正值早春,夜晚略有寒意。仅以此篇,纪念我的朋友,多年以后,若能与君再相逢,追忆戏雪乐一场。


⒊看

  我出生了,没有选择自由的权利,被封上了好看的红纽扣,几团棉花填我的体内,一个灰黑色的大怪物在我背上缝了许多针。好疼!它给了我一头红棕色长发,又为我穿上时髦的大衣,把我关进一个透明的囚笼。

  不知道在哪,但在这黑乎乎的地方,有好多和我一样的人,我们开心的玩剪刀石头布,不知为什么,每一局都是平局。在我下方的是娜娜她送给了我一个名字:哆哆。一路上我们所聊甚欢。啊!有光透进来,晃的眼睛疼,好像闭上。一个人把我们拉出车厢,送到了货架上。我与娜娜分开了。我无声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身上有不同的味道,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有死亡的味道,许多围着我看的小孩子,有天真的味道。在这里,我也看到了一些隐藏的真相,售货员喜欢把一些吃的放在自己的口袋里,店长经常带来一名年轻女子逛超市,手脚不怀好意。好想离开这里呀。

  一天,一对恩爱的情侣在我面前停下,女孩向男生撒娇,最终他们买下了我。女孩带着我玩了一整天。晚上,他们恋恋不舍的道别,女孩回家后,将我摆在客厅,正对着大门口。

  女孩很喜欢打电话,有时能聊一下午,而且每次男生的声音都不一样,每隔几天女孩便会收到一些花和服饰,她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我不露声色地看着世界,默默思考它的含义。

  女孩结婚了,很快有了孩子。丈夫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经常满身酒气地对着妻子拳打脚踢,她承受着,她再也不是先前那个美丽的女孩了,少女眼中的纯真慢慢消逝,恐惧用上双目,让我难以直视。昔日他们的山盟海誓,都已化作尘土。现在我已经看了这个世界15年,任未明白它存在的意义,难道是让罪恶成长吗?社会上的万般不公与家庭的破碎已被我看透,但我不明白,为何无人制止。

  我已经无法感受到这个家的温暖了。 墙上的合照不过是掩盖真相的一层纱。男人带着一个陌生女子回家,妻子低声下气的服侍,仿佛她只是一个佣人,那个陌生女子才是主人。女子有较好的容貌,比女孩年轻时还要漂亮,她把一张纸扔给了女孩。我不知道,这一天是我待在这个家的最后一天。年轻女子鸠占鹊巢,叫女人辛苦打拼来的房子占为己有,我讨厌她。最初是女孩给了我一个家,现在却被遗弃在垃圾堆,我讨厌她的懦弱,讨厌她的忍耐。 无法忘却我的朋友——娜娜,不知道她有没有一个好主人,女孩的儿子又把我捡走,他很瘦小,和我说过很多话,或许我是他唯一的朋友。

  在火车站,一辆豪车停下,一对夫妻拉着他们的孩子从我面前经过,孩子手里拿着的,是娜娜!我俩四目相对,她很华丽。就这样,我目送朋友远去,没有一句重逢后的交流。

 最终,女人将我洗净,放在了一个公园的座椅上。多年风吹日晒,让我的眼睛褪色,看世界也不再清晰,蒙上了一层模糊。我没能留住女孩的天真,也没能保护住孩子的笑容,作为一个玩具,我失职了。见过美好,便很难看向失落,看了世界,心里的天真就会消失,我看见了太多,现在只想闭上眼,不再看透。

  有时看见太多未必是件好事,世间百味,看透后便难以抚平,内心总会有些许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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