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灾
又是一天清晨,奎恩与老韦伯走在回家的路上,穿行在森林中。
路并不好走,要时刻注意脚下。每当跨过凸起的巨大树根,或从落差极大又被树木遮挡的斜坡走过时,奎恩都会搀扶一下老韦伯。
突然,奎恩瞥到了一抹深紫色。在这样一片森林中,出现深紫色并不罕见,各色苔藓与草蕨早已遍布了整个森林,但如此一簇却也足够引人注目了。奎恩回头看去,一朵通体深紫的花静静立在树根间的地上,比周围的草蕨都高出一头,显得格格不入。
“韦伯叔叔,这里有棵紫色的花,像是幽惘。”
“真的?”老韦伯抬起了头,“我过来看看。”
老韦伯缓步走来,跨过树根,蹲在那朵紫花面前。轻轻拨起叶片,翻开花瓣,被半包裹的金色花蕊显露出来。花瓣微微抖动了一下,老韦伯忽然觉得自己内心有什么被触动了一下,心情变得有些烦躁。不过影响不大。
“看样子应该是冕辉花了,在这里生长可不容易,多半还是恶能量的植株,移植到多伦波那边吧。”
说着,老韦伯小心地掘开它下面的土壤,试着将它完整带走。
“是恶能量的植株?能种出更多吗?”奎恩也走了过来。
“恐怕不行,光长出这样一棵变异株估计就把这附近的恶能量消耗完了。心灵系的能量并不好找。”
“嗯。”奎恩有些失望,抬起手,短暂地凝视着手心,又抬起头,看向了一边。
老韦伯还在掘土,奎恩感到有些无聊,索性走到一边,看向了被层层树冠遮挡的蓝天。
突然,奎恩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某种很久以前的东西回到了记忆里,但又什么都想不起来,这种感觉只出现了一瞬,接着便是巨大的危机感。
还没反应过来,猛烈的风就突然刮过,使得奎恩被直接吹倒。风只出现了一瞬,周围的树就齐齐摇晃起来。背后还传来了什么东西倒下的声音。
奎恩站起来,转向后方。看着眼前的景象,他的手不觉捏成了拳,整个人都有些颤抖,神色间,罕见地略显惊讶,接着变成了木然与绝望。
什么倒下了,东西,或者人……
老韦伯向后倒在地上,胸膛上是一道巨大的切口,几乎把他的身躯分为两半,地面开始逐渐扩散出红色。至于那朵花,已经只剩紫色碎渣了。
只麻木了一瞬,奎恩的思绪便立即飞转起来,思索着老韦伯可能的死因。
格罗瑞斯?不,他们找不到这儿的。某只生灵?那我为什么还站在这里……
一个叫法姆科的东西从奎恩脑海里闪过,随即立即被抓住了。
如果真是法姆科的话……那周围呢?
爬到一旁的树上,奎恩透过树冠,看向了村落的方向,沿着一条扭曲的线,沿途的植物悉数缺失,一直延伸到了村落。
突然,莱尔家的房子突然倒了,但太远了,看不出什么。而在那之前,已经有几个房子倒下了。
沉默着跳下树,奎恩回头深深看了老韦伯一眼,接着放下箩筐和工具,穿行在森林中。奎恩不再隐藏情绪,泪从眼角缓缓滴落,内心逐渐被愤怒与绝望占据,身上也仿佛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黑纱,移动速度骤然提升,只看到一个黑色身影飞速穿过森林。
回忆终于出现在奎恩的思绪中,烈火,黑暗,圣辉……
…………
奥妮克希亚正坐在后院的,突然听到了一阵巨响。看向外面,半山腰上,莱尔家的房子倒塌了,同时还有一个浅灰色影子飞速闪过。奥妮克希亚走出后院,刚到村落的主道,便看到对面住着的叶兮阿姨趴在路上,背上是巨大的切口。
她惊叫一声,看向其他地方,还有几栋房子倒了,路上也还躺着一位死者,是和蔼可亲的杰斯先生。恐惧使奥妮克希亚向后退了几步,被绊倒在地上,接着急忙爬起,跑进屋子里。
跑进上二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接着将门反锁,缩到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但一回想起刚才所看到的,恐惧感丝毫不减。
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接着是门被打开的声音,短暂停顿后,是上楼的声音,和,敲门的声音。
“啊!不要过来!”奥妮克希亚已经被吓傻了。“哥!你在哪?”
但传来的是奎恩的声音。
“奥妮克希亚!是我,不用怕,村里发生什么事了?”
稍稍缓了缓,奥妮克希亚快步走来,将门打开。看到的是奎恩的身影,她一下子抱住了奎恩。
“哥!村里出事了,我看到…看到房子倒了,他们…他们……”
奎恩轻轻抚摸奥妮克希亚的头。“好了,没事了,它估计已经走了。没事了,没事了……”
“它?是…是什么?”
奥妮克希亚忽然注意到奎恩身上若隐若现的黑色薄纱,和他眼角的泪痕。
“哥,你…回来这么快……用…黑暗了?等等,韦伯叔叔呢?”她终于反应了过来。
“韦伯……”奎恩抱紧奥妮克希亚,“死了,以后只有我们了。”
“这应该是法姆科,如果真是的话,军方现在肯定快来了。收拾收拾,我们该走了。”
“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