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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胜者的时代,爱还能做到什么吗?恐怕没了。

2019-12-02 16:51 作者:屋顶现视研  | 我要投稿


作者君↑一般出现在校对职务上

两重危机与宁愿都不

对《天气之子》的分析可以从帆高与阳菜逃到那家豪华酒店的晚上,帆高的内心独白开始:神啊,我现在什么更多的都不想要了,只想要此刻继续下去(大意如此)。

我们不妨在此驻足,问上一句:如果要实现“此刻继续”,帆高与阳菜与前辈需要克服一些什么?这将我们带到了那个诸多天气之子“评论”有意无意给出的两难抉择:要么水淹东京,要么失去阳莱。在这样的二元抉择下,要此刻继续的办法自然将我们导向了水淹东京,这似乎也是影片趋向给出的答案——然而这样的观察却完全错失了在影片叙事结构中关键的“欠缺”,即经由喵哥在《一场或许不存在的暴雨——当“世界系”遭遇“社会性”》中提示给我们的,影片故事由两重本无关联的危机结构起来:

作为想象性的自然灾难的东京暴雨危机

以警视厅为代表的社会治理力量试图“让各人回各家”的管理危机

我们大可以假设,根本没有第一重暴雨危机,也没什么超自然的晴女与献祭设定,即使如此帆高君天真的“此刻继续”就可以成真吗?断然不能。反过来,假如警视厅的到来没那么迅速(从这里开始剧情可谓是一路狂奔),以阳菜温柔的性格,不是仍然会“自愿”听从东京众人无意识的祈愿从而牺牲么?故事以一种奇怪的讲述手法,把两重危机嫁接在一起,导致众多“评论”陷入了“要么站在效用与公序良俗的一边、指责男主(与诚哥)的抉择矫情又中二;要么坠入了一种廉价的共情,拼命守护舍万人也要救爱人的爱之立场”的二元怪圈——正是在这里,笔者不得不老调重弹式地强调:“……不,两者我都宁愿不。”我们必须撤回那种过于朴素的表诉行动,直面影片中两重危机之间的空隙。


作为恋物的爱与拟似家庭


让我们回想一下影片中极具侵凌性与暴力的一个镜头:帆高跑到废弃的大楼里,警视厅追了上来,他捡到一把手枪并把枪口对准(明明非常无辜的)他们,此时这个枪口特写直接对准了电影装置下目瞪口呆的座位上的观众。

笔者上节所论,就是说即使阳菜没有被献祭消失,他和她和前辈组成的小拟似家庭也注定被社会规训力量以“为了你们好”为理由拆散——但如果故事真的朝这个方向发展,显然男主就没有任何正当理由做出暴力行径,所以此刻必须来一番机械降神——由于阳菜被牺牲献祭了,所以男主在一种最基本的情感冲动,也是观众能共情的底线理由下(找回彻底被东京的“晴天日常”当做排泄物贱斥出去的巫女阳莱),才能做出一系列颇为出格的反抗。笔者可以下一个些许鲁莽的判断:暴雨危机在此变成了一种想象性的外部敌人,借由此,也不得不借有这个道具,诚哥或以寓言的方式,展演了一场社会内部的对抗性危机。

好吧,事已及此,让笔者顶住各路“过度解读”的枪林弹雨,继续往下分析帆高、阳莱、前辈是如何与这场危机战斗的?我们不得不马上想到本片主题曲之一以及本文的标题:(在胜者的时代)还有爱能做到的事情吗?——第一重武器无疑是爱,以及筑牢在爱之上的“拟似家庭”。关于什么是拟似家庭,大家可以百度,或者在诚哥亲口提及过的创作灵感来源之一的《小偷家族》里体会。

这里首先可以拾前人牙慧式地引述一下,日本老一辈社会学家【注1】中根千枝对日本社会集团的界说:比起血缘更重视亲缘,强调社会集团以生活空间的场所为基础进行构建,家族也不例外——或许是这样的历史文化积淀,让很多日本文艺作品喜欢去表现”拟似家庭“的存在,以及其中的温馨与爱。

然而在这种对拟似家庭的恋物中,我们又能抓住什么呢?在一次又一次地展演拟似家庭重新把七零八落的人们聚集起来、建立起牢固的羁绊与爱的时候,我们恰恰看到了社会本身已经七零八落,真正的血缘家庭本身也已经七零八落。或者换句话说,拟似家庭的爱之力量有多珍贵,跟实际上的这些场所型集团如何自组织没关系,倒是跟从大他者中剥落剥落(双关,意味深)下来的人们YY能力有多强有关。

啊!拟似家庭,你好强大!人们在此不仅把拟似家庭、爱、羁绊抬高到了不可触摸的无上权威之处,也用这块抹布去遮盖时刻在轰鸣的社会对抗的事实——所以笔者说,错不在于勇敢去爱,而在于影片的一个侧面最终给了我们一种无力的意识形态安慰:虽然情况……总之很糟糕,但我们还有爱。啊!爱,你好伟大!你能让失去父母庇护的高中生初中生小学生,逃得过警视厅的追捕与风俗业中介的凝视!

但在这里,我想诚哥站住了脚,影片在社会治理力量眼中的管理危机层面上,让爱挫败了。爱、羁绊、拟似家庭在警视厅与儿童咨询所的出击下就像阴影被阳光烧到,一晚上也没撑过去,巴拉巴拉。并不是说你有爱与羁绊了,你组成拟似家庭了你就能战胜各种难关,不存在的。往往我们面对各种少年漫或通俗小说,总是惊诧于主角不合理地开外挂——在各种社会机关与反派BOSS的夹击之下,正常人早就趴了,(男)主角往往能凭借根性\勇气\少年的天真浪漫去扭转乾坤——我们不得不质疑,哪有那么多爱与奇迹?对爱的过剩表现,对爱的过度推崇,实际上暴露出的是我们除了爱一无所有、无能为力——所以更正确的做法确实是让爱挫败,暴露其匮乏与无力,只有在这样的地基上,真正有意义的羁绊与抵抗才能生产

虽然在此提及《小偷家族》复读剧情是容易的,但笔者由“拟似家庭”一词首先想到的是田中罗密欧(《rewrite》、《人类衰退之后》)2001年写出的galgame《家族计划》——难道这标题还不够直球吗?相似在什么呢,不再相信原初血缘家族的、大都会中的边缘男主遇上了一群男女,建立了一个拟似家庭试图以此重获爱与羁绊。

两者都给我们留下了一种妥协的结局——《家族计划》中的家族计划,在每条美少女单人线路正文中都不会得到拯救,都在流氓暴力集团的威胁下剥落剥落,并且深入了解每条线路后我们得以进一步知道,虽然以流氓暴力集团的威胁为契机开始破碎,但实际上家族计划中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创伤,都有不能以家族羁绊与团结就打发过去的、尚待自己直面解决的符号债务,众人的离开并不是因为流氓的威胁有多有力,而是(试图在如此糟糕的背景下维持一种作为幻象的)羁绊本就是脆弱的。

虽然如此,《家计》又让男主在每条线路中得到程度不同的救赎(至少是一种许诺),借由与美少女的结合(仍然是,爱!),这种御宅族想象性的慰藉是商业文字游戏必须做出的妥协,我们当然知道出品公司D.O.是怎么不尊重田中罗密欧的,以及销量毒药的昵称是怎么纠缠田中的。在《天气之子》中,我们也遗憾地看到一种半吊子的妥协:好吧,我帆高是选了阳菜,三年雨也一直在下,但也没死人啊,我们最终仍然可以有一种无晴天的新东京市日常。顺带一提,我虽然被强制隔离观察了三年这三年我很惨,但我最终还是得以成就了和阳菜的恋情,你们羡慕吧。

可恶!

在此,笔者同意,更坚决的结果应该是:帆高救回了阳菜,但双方都失去了关于彼此的记忆,并且水淹东京真的给社会造成了很大破坏,将这种破坏无意义地赤裸裸地展示出来(想想《机动警察2》对城市新的沉默日常的大量描绘),只有那个戒指被晕倒在地的帆高紧紧握住,这个难以磨灭的小客体……


主观暴力与系统暴力

好吧,第一重武器,爱、羁绊、拟似家庭一晚上也没撑住,女主也不见了(悲),这时候咋办呢。帆高首先选择了不相信大人,从本来没打算对他怎么样的警视厅里跑了出来,然后上演了一番激情追逐戏。这里笔者回应一下友人Z提出的质疑:双方能不能别跑了,停下来交流一下,帆高解释清楚让善良的警视队员开车带他去大楼看一眼?

其实这是一个很容易回答的问题:1、双方当然有过交流;2、交流的结果是行不通。男主首先并不直接与大人的世界进行对话,而是以他真正的大前辈(须贺圭介)为中介进行沟通,这难道不应该给我们启示吗:女主家里遭遇警视与儿童咨询所家访,帆高躲在浴室避而不见,出来就跟须贺来了一场对话,须贺告诉他“成熟起来吧少年”;帆高一路狂奔到废弃大楼,又迎面撞上了须贺,须贺又代理了大人的世界、劝告他赶紧回警视厅把情况讲清楚与大人们和解。

在这两次两人对谈中,男主并非一言不发,而是试图说了什么,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处,男主先后得到了回家的路费和使其清醒的一脚(胡萝卜加大棒)。而在车上,当帆高哭诉自己的遭遇与阳菜的牺牲时,换来的也只是司机一句紧张的“需要精神鉴定么”——至始至终,关于帆高与阳莱所遭遇和体会的暴雨危机与牺牲奇遇,都被大人的世界当成了精神病话语,这样的双方又何谈在生死关头来一番“规范秩序之下的沟通交往”呢?

“只牺牲一人,换来东京的晴天日常,这种事情谁都会赞同的吧。”诚如斯言,这是正常人的言论,这似乎又是“大多数人”的态度,不赞成这样的效用主义治理方式的人,那就是正常社会必须踢出去的精神病啊。在这样的绝境,如果说诚哥做对了什么,那就是在此没有屈服于这种效用主义治理的生命政治逻辑,继续让男主用第二重武器反抗——哪怕为此捡起一把幽灵般现身,又显得身单力薄到滑稽的手枪。从人人赞许的拟似家庭之爱与羁绊,直接倒向令大众惊骇呕吐的暴力维度。

“你们都不懂,或者你们都装作不懂!”帆高声嘶力竭地喊出了这声质疑,在这种对各路“安排你回家,好好做个日本普通高中生,这是为了你好”意识形态质询的癔症式反诘中,在伴随质疑的“天地间茫茫一片真干净”的一声枪鸣中,笔者才能勉强捕捉此处诚哥一闪而过的激进性。

这种非理性暴力从何而来?笔者不禁想起那个高中生课本似乎载有的悲剧笑话:

纳粹官僚造访了毕加索的画室,看到了那幅著名的现代主义绘画《格尔尼卡》并被其混乱、暴力、毫无古典美感的画面所震惊之时,问道:“这是你画的吗?”毕加索平静地回答:“不,先生,是你画的。”

一直在少年与大人世界左右摇摆的须贺,在最后关头选择了帮帆高一把

难道大众对于帆高面对秩序规训使用主观暴力反抗的厌恶态度,没有一些症候性的东西吗?难道这种厌恶态度,没有把自己客体化在影片里警部那个颇为显眼的飞机头上?——这些毫无意义的大都市中的贱民与不良少年暴力,该有更厉害的暴力来治一治了!这种态度用对帆高抵抗之暴力维度的谴责,淹没了其他形式的高度暴力,例如社会统制机关对于不能容纳到正常人范畴的边缘人群的系统性暴力,例如风俗业(为代表的所谓多元文化宽容下的经济体系)对于贫困人群(尤以女性为重灾区)的系统性暴力?我们在此必须要做的正是转移话题,从手枪的出现和使用是否合理之无休止细节争论中抽身而出,平静地回答:“不,先生,是你开的枪。”

东京与鸟居,帆高的决断

从神社老爷爷口中,我们得知传统社会为了治疗天气恢复社会的和谐,经常需要献祭一位有能力与天(气)对话的巫女。显然,不仅是传统社会,就连晚期现代性典范之城的东京也是需要的(如何可能不需要呢?),于是我们看到了在东京摩天大楼之间诡异生长出来的一座鸟居以及一位就此戴上了颈环(?不知如何称呼)的巫女——阳菜。

这道光束仿佛划分了东京的圣俗区域,当然这里的圣域只是充当着都市隐蔽而淫荡的一面——至于为什么没有人发现这座鸟居,当然是:都市装作不知道

让我们再检视一下帆高侧的盟友:帆高,在乡土感到呼吸困难的离家少年;阳菜和前辈,失去父母监护、独自生活的义务教育阶段孩子;夏美小姐,面试不断失败,癔症式大吼“贵司是第一志愿”的失业女青年;半个须贺圭介,曾经的离家少年,如今的小报撰稿人,被他丈母娘界定为“你从前就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难以磨灭的符号界登记……)

这一圈扫视已带给我们提醒:这些人都是脱离了社会常轨的边缘少数派——乍一看,确实,东京的晴天日常别说牺牲一个阳菜了,把这一圈人都牺牲了,社会秩序也不会打一个喷嚏。在影片中,我注意到轨道交通的存在感——但不是因为著名的火车开过我的恋人不见了gif,而是因为其穿过前景的隐隐而又令人不安的轰鸣声,一种随时可能会把男女主日常碾碎的可能性由这种声音的侵凌性揭示出来——不要忘记,女主的家恰恰安置在川流不息的轨道交通旁,几乎每隔十几分钟就有动车驶过,震动、摇晃这个小的可怜的家庭。

而我们也看到,在男主借由夏美小姐的摩托摆脱警视厅的追击后,他选择的逃跑路线(这就是你的逃跑路线吗?帆高!),就是在被暴雨冲刷后失去经济效用的轨道上奔跑。支撑着东京这个晚期现代性城市的经济体系的轨道交通,这个客观的无处追寻控制主体的漩涡系统,这个在百米之内震动摇晃拟似家庭小日子的线路,在这时候被暴雨给切断了。而仍然在常轨上运作、无轨道胜似有轨道的正常人们拿起手机,记录、嘲笑着帆高在轨道上奔跑(天哪,这人居然在动车该驶过的轨道上奔跑!)的愚蠢——这里颇为有趣的是一种元诘问:质疑与嘲笑这里帆高反抗与奔跑的合理性之观众,难道不是与影片中那些举起手机围观拍照的路人合为一体了吗?猜猜诚哥作这些场景调度的可能用意会是有意义的。

在此提一种或许有些庸俗的德勒兹的少数主义态度,也许是有益的:没有什么你我能安身立命于其中的多数,我们都是不断从差异中生成与创造出的少数,那种本质主义理解下的、抽象的多数与正常才是一种必须拒斥的暴力。笔者看到那种把恋人和XXX人放在一起进行貌似认真的衡量然后摆出少年感的“我选择恋人”姿态的人,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以为你的恋人会成为那一个吗?不,会成为效用主义治理下的数字代价罢了,而你也从不会拥有什么抉择的权力。《天气之子》的英文副标题我想暗示的正是,我们应该与这种不断从差异中生成与创造出的少数you站在一起weathering,而不是要么装模作样地站在多数派立场,要么“血勇方刚”地站在一个人的浪漫立场——这种陷阱必须避免跳进去。

阳菜和帆高的牺牲,必须被严格地看作是无数人的牺牲,片中对他们的“正常化安排”正是一种后政治的生命治理与治安的表现,这种专家管理结构(我们在《天气之子》中没有看到《你的名字。》中出现的选举与议员,只看到负责生命福利与治安的儿童咨询事务所与警视厅)必然系统性地生产非功能性、非理性的暴力,如同被象征秩序能指杀戮无法消灭的残余,会在某个出乎意料(正如手枪在该片总是莫名奇妙地出现)的时刻从实在界回返。

这个you不是一个恋人,而是以阳菜为代表的、历史上一直到现在都有的、总是被迫牺牲的无数少数


既然讲到鸟居,笔者也可以再大咧咧地谈一下,《天气之子》对传统的态度似乎与《你的名字。》拉开了距离。君名里通过巫女(口嚼酒?)穿越时空的神奇力量,达成了皆大欢喜的团圆结局;天气之子中,帆高则明确表达了“阳菜你不再是晴女\巫女了,天气治疗什么的无所谓了。”巫女的象征,象征传统的那个颈环就此解开。由在东京扮演不体面角色的鸟居链接到的天空生态,也并不是什么田园牧歌的好地方,只是一片混沌与同化牺牲品的场所。而阳菜的巫女能力,也被同样表达有着暴力维度(人们往往只记得其美好的晴天一面,悲),当帆高被警视扳倒在地时,阳菜直接召唤天雷劈爆了一辆(诚哥安慰我们,好在是无人的)卡车,把注意力吸引过去以方便跑路——我们为何不敢多想一步,如果这能力用来做更具有对抗性的事,为什么不能呢?

那么下一步值得追击辩护的,是帆高的这种决断和反抗,是否是一种毫无立场、只为生存的新自由主义——决断主义的立场,或者形象比喻一下,帆高的反抗跟《大逃杀》里别问为啥开枪问就是这是为了我活命、不是我死就是你亡的反抗有啥不同?其实从种种上文里,笔者认为其实答案已经讲给各位了。施密特时刻的决断与敌友划分,是严格地处在意识形态诸神之战的天空下的,而日本新保守主义背景下的决断主义没有这个前提,只关乎生存(顶多再关乎美少女)的后政治决断。而帆高在片中做出的反抗,在笔者看来显然并不仅为自己或阳菜,而是以阳菜为牺牲代表的一种群体,对(她们的牺牲)“装作不懂”的社会系统秩序的political反抗——如果不承认这层,等于反抗是失效的,仍然会被卷入东京的日常大机器之中,甚至这种反抗及其激起的廉价共情会成为东京消费主义文化的良好养料(想想那些廉价的浪漫派共情观后感:宁我负天下人,不令天下人负我(的美少女)就是好,好呀好呀好)——而我认为,这也是为什么要用到令人惊骇级别的暴力(枪声、水淹东京——尽管仍经过一层温柔的润色)来表征反抗,非如此,似乎不足以震惊与疏离已经看够了叛逆少年情景剧的观众们,用这种疏离与陌异感让观众有一丝可能去思考影片之外的世界。

最后,帆高的抉择与反抗不仅让暴雨危机未得解决而降临,意图拆散他们的社会管理危机当然也没有化解,男主被逐回乡土隔离观察三年(或许在此可以想到某位初来东京的怪盗……)。我们得到了一个妥协的后果,东京还好好运作着,帆高与阳菜最后得以成就恋情GOOD END。但这里值得注意的是,如友人Y所提醒的,帆高面对大人们“世界本来就很疯狂,哈哈哈,你们真以为是自己导致了这场绵延不绝的雨?太好笑了!”的话语,他最后仍然选择了相信自己和阳菜确实曾经“改变了世界的形状”。

没错,虽然在大人的话语世界里完全不相信他们的说辞,但通过坚信当初那场想象性的暴雨危机及帆高阳菜拥有的选择项,帆高保留了“自己拥有选择与改变世界形状的能力”的想象——虽然这在正常的符号运作机制里从来不曾存在过——我不愿给这种想象性的东西过多辩护,但这毕竟比高中毕业了就变成成熟的大人要好点。值得批评的仍然是一种御宅族的想象性救赎,注意到帆高这小子在三年内反思的空白、只有在看到JK阳菜时他才“啊啊啊啊,不,我和阳菜确实曾经改变了世界的形状”,只有依托美少女,他的抉择、牺牲才获得了能够秤量的意义。可见其纯度是挺糟糕的(,如果没有阳菜的话,大概帆高是要倒戈的罢。这种模糊性,这种片子总体观感上妥协的反抗与软弱性,使得本片成为了一种喵哥所说的半成品式的“奇美拉”,笔者能做的是期望诚哥下一次能走的更远更好更坚决。

让我们以复读标题结尾吧!

在这胜者的时代,在这统治者与神明都摆出漠不关心的表情的时代,还有爱能够做到的事情吗?与主题曲一再的肯定不同,只有爱的话,恐怕不行吧(这当然不是说,不需要爱)。相反,我们必须丢弃对爱、羁绊、拟似家庭的恋物抹布,看到真正在轰鸣作响的社会内生对抗;从对主观暴力、二元抉择(要么效用主义专家治理,要么是血勇方刚的浪漫派共情)的痴迷关注与讨论中撤离,转移话题到隐形的、但决定了主观暴力迸发之网格的系统性符号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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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自己给自己校对,只要经常给别人校对自己也能学习一点皮毛的伦勃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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