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第二章（7）

「报告！老师对不起我迟到了，我现在立刻去考试……」

项豪廷刚追来就看于希顾急着想进座位考试，恐惧、不安、着急与慌乱等情绪溢于言表，嗓音甚至在微微发抖。

「于同学，现在都已经几点了，你只能等补考了。」老师满无奈，当着众学生的面他不好开后门，就算是再喜欢的学生也一样。

项豪廷听见这句话，马上爽快地喊了声「YES」，目的达成。

「拜托拜托！老师拜托你！」于希顾还是很坚持要考试，甚至弯腰低头拜托。

项豪廷一面顺气，一面拧眉，达成目的的爽快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诡异感极其强烈，若那感觉有形体，一张嘴就能吐满地。

老师见他执拗，顿时脸色也不好看。

「不要打扰同学，跟我出来。」

老师率先往外走，看见在走廊上的项豪廷后问了声「你为什么在这里？」项豪廷还顽皮地回嘴，气得老师差点要举起手里的教学棒往对方身上揍。

就在这时，于希顾冲出来并紧张地抓着老师的手臂哀求：「老师拜托你，拜托，我只要三分钟，三分钟很快就写完了……」

「规定就是规定，拜托也没有用啊。」

「对啊！」项豪廷还不知死活地应和。

「你再继续下去，我要叫教官过来了。」

老师这句话就像雷击，把于希顾仅存的希望给狠狠掐死了，他甚至喊不出声音，整个人猛然跪下，方才拽门、死命狂冲跟下跪的觉悟已不复存在，眼神甚至茫然得无法聚焦。

「唉！于希顾起来！你起来，你这样我也……」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于希顾大吼，声音哽咽，在旁人眼里或许是委屈，可在老师眼中却成了威胁。

「我没有办法答应你！」

项豪廷没看过这样的于希顾，简直像是……身处世界末日。

「唉你也太夸张了吧，全部的人都在看喔，有必要吗？」他也出声警告。内心以为对方是不能接受成绩榜单上的第一名不是自己的名字才这么拼，毕竟补考的分数会打折扣，注定与榜首无缘……

但这个理由是真的吗？项豪廷自己明白隐藏在背后的质问有多尖锐。

世界上真的会有人为此而拽门拽到跌倒受伤，冒着被车撞的危险横闯马路，甚至下跪求老师就为了参加很多人宁可不考的期中考吗？那该是多么争强好胜的思维？

项豪廷没有答案，他的思考一团混乱，没有头绪。

于希顾缓缓站起走到项豪廷面前，毫无预警就抡起拳头往他脸上揍。

「唔！」

被打的一方没有防备，吃痛声与教室里爆出的惊呼声同步。不只同学，老师也吓了一跳，谁都没想到优等生竟会出拳打人，更惊讶的是项豪廷会结结实实地吃下这一拳。

突然被揍，项豪廷立刻握紧拳就要反击，可拳头却挥不出去，因为于希顾哭了。

「唔……」

揍人的那一方居然哭了，哭得如此痛苦、悲伤至极，仿佛一切绝望尽在眼前。

对于希顾来说，现在的情况的确是世界末日。不能考试、现在揍人可能被记过、成绩无法申请奖学金，所有安排好的事情都被破坏，还能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情况更能让他痛苦万分？

项豪廷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为了一时的爽快、说重要其实也没那么要紧的李思妤，还有虽然扫落叶却也算是自作自受的朋友们，自己对于希顾做了什么？

他盯着那张哭泣的脸庞，想起那一声声的「对不起」，还有一次比一次更猛的拽门力道竟然只剩下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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