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鹤唳华亭——“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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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只有他！不行……殿下！
顾瑟瑟：太子妃……不是小人。小人知道，殿下不会相信小人。小人也知道，对太子妃殿下，小人有不赦之罪。就算是九死，小人也一定会赎罪。但是在小人死之前，请殿下，亲鞫此案！
萧定权：你想让我亲自审你？ 顾瑟瑟：是。
萧定权：看来你不只是胆大包天，还是无耻之尤。
顾瑟瑟：小人相信，只有殿下才能够明察。
萧定权：想让我明察？那你也应当示诚。不如你来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你是什么人？
顾瑟瑟：小人……小人姓……顾 （太子妃临终前说过“她不是真正的顾内人”）
萧定权：你到底是谁？谋害太子妃，到底是奉了谁的指令？今天投水，又是为了包庇谁？
顾瑟瑟：难道！小人不值一提的隐衷，于殿下而言，还不如太子妃的冤情要紧吗？
萧定权：对！你的阴私、你的性命根本就不配跟她相比！！
萧定权：你也不配让我亲鞫。弑君罪人就交给你了，进来。
萧定权：请你务必查出元凶。再把她明正典刑。 顾瑟瑟：不，小人不能。
萧定权：这个人我知道，狡黠隐忍，绝非柔脆之辈，对她——
顾瑟瑟：只有他、只有他！殿下！只有他！不行……殿下！
萧定权：张尚书，本宫准许你对她——
顾瑟瑟：殿下！殿下！殿下！又要……又要……又要抛弃我了吗？（看得好扎心）
殿下还是让张陆正亲自审问了
张陆正：宫人顾氏，本部问你，太子妃和皇孙是不是——
顾瑟瑟：不是我。昨夜我一直守着汤药，未曾暂离。奉给殿下之前，也亲口尝过。
张陆正：证据确凿！控鹤卫指挥使都已经查出来，你还敢！
顾瑟瑟：六皇子，他现在怎么样了？ 张陆正：什么？
顾瑟瑟：尚书断案，连这些都不查问的吗？席间，六皇子也一样中了毒，他可没有喝过药啊。我见到，他和太子妃都吃了的，只有，蜜酥食。
张陆正：那种东西，殿帅已经查过了，其中无毒，有毒的只有——
顾瑟瑟：那又怎么样？当时情况混乱不堪，想替换易如反掌，汤药也是一样。怎么就知道不是在我离开之后，乃至是太子妃毒发之后，才有人向汤药中投毒的呢？
张陆正：草芥一样的贱人，谁会处心积虑地诬陷你！哼，怪不得殿下说，你狡狯善辩。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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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尚书曾对张陆正给予四字考评“人尽可君”(太子还是未参透张的为人啊)
王 慎：这张尚书是太子妃的直亲，他判案，不合适吧？
萧定权：爱欲之人，犹如逆风执炬。只有他，不会受她的鼓惑蒙蔽。
也只有他，敢彻查到底吧。所以，我不怕他囿于私怨，我也准他……
张陆正：你设毒弑君。 顾瑟瑟：真正的罪人，不是已经找出来了吗？
张陆正：殿下，这个人殿下不能带走。殿下！
萧定权：你现在就进宫告诉他，人我带走了，看这个中书令，他会不会给你。
萧定权：去啊！！自己的女儿都能够出卖，女婿算什么！儿子又算什么！！
我到底是什么人，尚书将来一定会知道的。
张陆正：翻案的机会，你觉得你还会有吗！本部的女儿和外孙，刚刚遗世了！
顾瑟瑟：至亲至爱！不只尚书有。摧骨之疼，剥肤之痛，你也能感觉到吗？
张陆正：面对凶嫌—— 顾瑟瑟：面对凶手，我也没有那么做。我和你们，不一样。
顾瑟瑟：继任的中书令，尚书既然那么关心，那尚书知道，会是谁吗？
顾瑟瑟：诚如尚书所言，小人草芥之人，处心积虑地陷害小人有何益。但尚书想过没有，处心积虑地谋害太子妃，又有何益？从中能够渔利的，又是什么人？
顾瑟瑟：小人虽然不如殿下谬誉，但小人也大概能够猜想到，太子妃产下皇长孙，就算这任不能，尚书将来也一定会安坐相位。届时，以殿下的权势，就足可与亲藩乃至天子抗衡。那时候，有人，就永远也回不来了吧。可是太子妃殁了，一切都不一样了。如果那人趁机重返朝廷，相位花落谁家，尚书以为，看的又是什么呢？
张陆正：天子和东宫，他们的势力消长。
顾瑟瑟：所以，一定要赶紧找出幕后元凶，公诸于世，不使阴谋得逞，才能够保护殿下。尚书届时，才能够得遂所愿。
张陆正：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哪？ 顾瑟瑟：小人仔细想过了，能让太子妃服毒之人，只有给太子妃殿下席案上蜜酥食的那个宫人。她，一定知情。
张陆正：是谁？你还记得吗？ 顾瑟瑟：小人，一定能够找出她的。
张陆正：无诏擅入后宫，那是重罪。别说本部，就连太子殿下他也……就凭你一句话，就想让本部在登华宫翻个遍吗？
顾瑟瑟：为了女儿不值得，为了女婿不值得，可是为了……你自己呢？
顾瑟瑟：我到底是什么人，尚书将来一定会知道的。你们，将来一定都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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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里一直怨恨的人，其实是朕吧。（怎么能不怨呢）
姜尚宫：没有圣旨，外臣擅入禁宫，张尚书掌刑律，该知道是什么罪。
皇 帝：萧定权，你跋扈。你的罪，朕一会儿再究，让那些人赶紧撤了。
萧定权：殿帅，再等等。 皇 帝：这是圣旨。 萧定权：监国令旨同于圣旨。
皇 帝：朕明白了，这顶帽子，这颗印，你是那么地舍不得！！
皇 帝：来，监国太子殿下，这个位置你来坐。朕请你坐！
萧定权：陛下，臣不敢！ 皇 帝：你到底想干什么！
萧定权：臣还有机会，可臣的母亲、妹妹、妻儿，臣至亲至爱的人！他们都没有了！
皇 帝：太子！朕跟你说过，你是—— 萧定权：我是人！父亲。
皇 帝：因为一个小人的谗言，你就要一意孤行吗？
萧定权：臣是不会饶恕她的，但现在，臣为的也是臣自己。为了将来的午夜，再被噩梦惊醒时，至少只有遗骸、痛苦和自责，但没有—
皇 帝：你心里一直怨恨的人，其实是朕吧。
萧定权：臣从来都没有过，臣一直想做好的儿子，好的臣子。也想做好丈夫、好父亲，可是一夜之间……臣只想知道，究竟是谁？让臣全都做不到了。
皇 帝：你这么做，国法、家法，朕都——
萧定权：臣都甘愿受罚。可万一查出了什么，不论跟谁相关，父亲这一次，能够……
孰存孰去，孰保孰弃？陛下为了权力制衡又要舍弃太子了。
李明安：陛下，臣作此书时，数千寇抵国门，围城甚急。臣屡次请救，武德侯言敌打援，拒不用兵。皇 帝：原来顾逢恩早就到军中了，顾思林居然一句请示都没有，就这么把他儿子留下了吗？不是你报知，朕居然不知道这事，他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朕。
皇 帝：孰存孰去，孰保孰弃。重夔啊，这如何是好？ 李重夔：陛下，这事是臣做错了吗？
皇 帝：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你有什么错？
皇 帝：谋逆弑君在先，畏罪诬指于后，报本宫宫人顾氏，朕已经让刑部按国法鞠谳论罪。
皇 帝：你是在质疑张陆正？还是在质疑朕？太子妃是张陆正的女儿，你把罪人交给他，你觉得他会秉公判断。怎么？一旦结果不合你意，又心生怨望吗？
皇 帝：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张陆正：他们？ 皇 帝：陆英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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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出殡，萧定权独白。
念之，我去了大相国寺。我从小学儒，一直把释道看成虚妄。但是事到临头，却还是忍不住临时抱佛脚，厚颜去恳求浮屠的慈悲。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石火光，如水上泡。云何于中，不惧不惊；云何于中，生忌妒心。可是我大概没有慧根，明明知道慈悲无量，苦海无边，却还是期盼轮回，期盼再重逢，期盼许给你的那些空诺，可以弥补。
这局棋，你觉得自己能赢吗？(最后还是批了不该批的逆鳞)
皇 帝：她就对你那么重要吗？这个宫人。
萧定权：臣跟陛下心里想的一样，现在就想把她扔进太液池里。
皇 帝：可是她的画押、供词，刑部都交上去了。
萧定权：此人身上有多处火痕，按照国法，非刑供述，是不作数的。
皇 帝：我还以为你今天是向朕来谢罪的。
萧定权：臣还想向陛下要一个人。
皇 帝：那个人不是在你手上吗？
萧定权：那个人只不过是一卒子，臣执一卒子何用？臣的奏疏，请问陛下已览过了吗？
皇 帝：这局棋，你觉得自己能赢吗？
萧定权：棋道，臣不太懂。但如果今天臣赢了陛下，那臣的请求，陛下能够答应吗？
皇 帝：如果棋盘是天下，那么博弈就是御天下。识权术要紧，通谋略要紧，观大局、保大局更要紧。为了大局，有时候要懂得——
萧定权：臣日前上奏，想请贵妃前往宗正寺协助大宗正审查太子妃遇害一事，请陛下恩准。
皇 帝：是你的庶母。 萧定权：只是天子妾，还是弑君疑凶。
皇 帝：不用看了，这局棋你已经败了。你近日种种言语行为，朕也想谅解、也想宽恕，可是人情和制度……
李重夔：报本宫宫人顾氏，逆谋弑君，业已供述，罪当大辟，着殿前都指挥使即刻锁拿，依律论处。皇太子定权，包庇属实，本当即以同谋论，念其暂受蒙蔽，且自行移送，存悔改之心，着从轻发落至宗正寺自省待罪。钦此。皇太子请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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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来暂且是殿下赢了，可皇帝又怎么会轻易妥协
萧定权：臣萧定权，对这道旨意……臣不会接的。
不但不接，臣身为监国，不能认可，还要对这封旨意，行封驳事。
萧定权：臣不需要陛下的宽恕和谅解，该被宽恕的人，也不是臣。
皇 帝：好！好，好。朕还以为你会有什么更高明的法子，没想到，靠的还是朕给你的。
皇 帝：你竟然串通了三司！
萧定权：臣没有串通，三司是按国法办事。
皇 帝：没有？那刑部张陆正他怎么会……
萧定权：提起诉讼之人，监生张绍筠是刑部尚书直亲，立案、参审，张尚书都必须避嫌。主官避嫌，例由佐官代替。
皇 帝：你还找了杜衡！那御史台和大理寺呢？
萧定权：詹事府掌皇太子及妃庶务，接到妃直系男亲张绍筠提请，提交左春坊。左春坊掌东宫文移，具文书递交刑部。这都是衙门对衙门的正当公事，只要刑部同意立案...
皇 帝：剩下的，就全都合理合法。朕让你监国，看来你学得确实不错。
萧定权：臣自监国以来，还是第一次听到陛下的夸奖。
皇 帝：太子啊，为了一个女人，你真的就要悖逆君父和尊亲吗？
萧定权：制度和人情，陛下说过是两码事。
皇 帝：你有异议，朕可以再论。但是……
萧定权：陛下，只要臣盖上了印，这个案子，就是外朝来审了。
皇 帝：朕明白了，看来你是想当第二个……
萧定权：臣是在请示陛下，应该怎么办？
皇 帝：朕知道了，重夔啊，你亲自送贵妃，去宗正寺。
其实萧定权骨子里是一个善良的人，还是会让人感到可惜
赵贵妃：不是妾！萧定权：这话，贵妃还是跟大宗正说吧。
赵贵妃：大宗正，是先帝的弟弟，殿下的叔祖，还是武德候的姑父。对他，妾分辨得清楚吗？
萧定权：贵妃还能够分辨，我的母亲、妹妹和我的妻儿，如果他们能够跟贵妃一样，有为自己辩白的机会，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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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萧定权骨子里是一个善良的人，还是会让人感到可惜
萧睿鉴与萧定权对弈，顾瑟瑟捧着监国印盒跪立在一旁。顾瑟瑟打开印盒，里面是空的。
顾瑟瑟：其实，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交给外朝吧。
萧定权：她是我父亲的人，也是我哥哥的母亲，我不想伤害。
顾瑟瑟：殿下，大宗正他？ 萧定权：是一个正直的人，他不会偏私，何况，我也是会去的。
为什么弃掉的不是他们！为了大局，为什么弃掉的就是我...
萧定权：陛下为了庇护他们，都不惜做到这一步了！
萧定权：陛下打算把所有罪名都推到她一个人身上结案吗？
皇 帝：不是打算，是实情。 萧定权：那臣呢？
皇 帝：朕准许你辩解，这个罪人是仗你的声势自作主张，只要你表明你的态度和立场。
萧定权：杀一不辜，真的可以安天下吗？ 皇 帝：但是你持身不正，才招此嫌疑。
萧定权：为什么弃掉的不是他们！为了大局，为什么弃掉的就是——！
顾瑟瑟：殿，有冤之人，如果含冤而终，殿下将来，也一定会为他们昭雪的。
陛下，这福气给你你要不？
皇 帝：许翰林犯了过错，你的父亲也责罚过你吗？
许昌平：臣父，在臣出生之前就故世了。臣……没有那样的福气。
皇 帝：是福气还是怨气？
许昌平：怨气，一时还是会有的吧。但臣以为，他们最终都会理解的。生栋覆屋，怨怒不及。弱子下瓦，慈母操棰。何况陛下是天下父呢？
皇 帝：许翰林，替朕执笔，拟封赵贵妃为后。
朕的儿子犯了错，还有父亲来惩罚他，希望是他的福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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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
顾瑟瑟：小人虽然无耻之尤，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只是所有事，全部都……很抱歉。
萧定权：是我办岔了事情，批了不该批的逆鳞，挨打是应该的，算轻的了。等到陛下息怒，我出去之后，你，我也还是……
萧定权：臣会在这里安心自省，不管是宽赦也好，处分也好，臣都会恭领。不是我！如果陛下要对她……殿帅能够帮我求求陛下吗？
李重夔：殿下，臣虽然是一个武夫，可以知道瓜李嫌要避，危墙下不走。
萧定权：我也知道，我跟此人确实不像小人们说的那样。但是，拜托了。
萧定权：你，出去以后，我还是要亲眼看着你沉下去的。所以，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
我现在算是…母凭子贵了吧
赵贵妃：难怪人们都说，白云苍狗，本以为是将死之人，可谁会想到这世事，还有这么一次轮回。从上往下看，原来是这个样子。上这几层台阶，二十三年过去了。
姜尚宫：娘娘侍奉陛下二十三年，也当得起这份天恩了。
赵贵妃：你我还要说这些虚话。我再没有自知之明也知道，李柏舟没了，安平伯不在了，我们家也没谁为官做宰、掌权统兵，除了抬高我，现在谁还能给大郎做依靠。我现在算是……母凭子贵了吧。（其实说到底每个人不过是皇帝用以实现利益制衡的一枚棋子罢了）
难道这就是，你的王道吗？
萧定权：那个妾妇！那个罪人！ 李重夔：殿下慎言。
齐 王：那是你的嫡母了。你身为臣子怎敢妄议？！！
萧定权：干什么？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不公平！这不公平！她杀了我的母亲，杀了我的妹妹，杀了我的妻子！那也是你的妻子、你的女儿、你的儿妇，为什么不惩处她？！为什么还要让她住进我母亲的宫室？！！
萧定权：难道这就是，你的王道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非要这样羞辱我！！你非要这样践踏我！！！陛下，陛下—！父亲—！求你，求你，就算不做我的父亲，也求你做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