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art教授：游戏中的现象学与物理主义

  关于人类意识的哲学研究，主要有两个方向，一个是现象学，还有一个是物理主义。下面我们通过一个游戏模型，说明这两个方向都是有价值的，相互合作才是最好的出路。

    现象学就是看着画面玩游戏，好处是所见即所得，符合一般人的操作体验。然而，你所见到的一般就是设计者想让你看到的部分，很难对整个游戏进行完全的把握。比如有没有隐藏关，就很难通过所见即所得的模式来判定，你只能找到设计者想让你找到的隐藏关，却无法证明没有其他的隐藏关。一般来说，能够找到几个BUG，出现设计者意料之外的画面，就已经是相当难得了。

    胡塞尔希望现象学为科学奠定基础，达到完全的把握，只能说一种美好的理想。实际上，如果我们是游戏世界的土著，那就相当于缸中之脑。除非是与外部世界有可靠的联系，否则就无法分辨建立这个世界的是实体游戏机还是模拟器程序，硬件设备对他们就是不可认知的自在之物。

    物理主义从程序出发，理论上可以完全把握整个游戏世界，但也仅仅是在理论上而已，因为这里的数据量实在太大。就像是意志自由的问题一般，理论上你可以确定每个粒子的轨迹，但其运算量远远不是我们能够承受的。当然，如果只是探索一些宏观问题，比如有没有隐藏关，那么物理主义无疑可以给出更加精确的答案。

    当然，物理主义也有自己的薄弱之处，那就是缺少直观的把握，不能识别现象中的符号意义。AI可以通过反复调试，直到把游戏打通关，却缺少相应的游戏体验。游戏的画面对它而言似乎是无意义的，它只是靠着死记硬背，记住了自己的指令序列，换成人类的话是相当痛苦的：我不知道前面有小怪，更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只知道现在应该往前走两步，然后按下攻击键。

    如果说整个游戏是一个流形，那么现象学与物理主义就是它的两个典型坐标卡，各有其擅长的领域，持有相应观念的学者可以努力扩张自己的领域，但不可妄言一定能够替代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