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同人】第五章 坠入兔子洞的少年
第五章 坠入兔子洞的少年
4月24日，周一，晚间，21:20。
山区，河边树林。
……自己是怎么强迫双腿动起来的呢？
……又是怎么强迫因恐惧而冻结的两肺，重新为了活下去而吸入空气的呢？
C完全不知道。
他只记得，当他回过神时，自己的躯体就已经在密林中，仅凭本能和运气而狂奔着——仿佛正被狮群狩猎而拼命逃窜的小山羊一样。
少年的心脏猛烈撞击胸腔，发出警告般的声响，告诉这位少年，假如他的脚步稍微放慢，会得到怎样的下场。
C身后不远处，圣杯已经将第一位牺牲者完全吸收完毕。
“通告，通告——Saber马格努斯三世，退场！”
MR终端突兀地启动，发出响亮的警报声。
似乎是探听到了声音的方位，Saber职阶圣杯倏忽之间腾空而起，向C飞来。
慌乱中，少年脚下被石块绊倒，翻滚下山坡。
当C再次站起来时，他发现身边是被冻结的河面——Saber马格努斯三世的宝具召唤来的寒潮，将附近一带的水面全部结结实实地冻了起来。
圣杯的身影已从树林中显现。
C慌不择路，踏上了那冻硬的河面——马上，他就会为自己做出的愚蠢选择付出代价。
只见怪诞的色彩于圣杯的表面凝结，奇异的纹路蔓延，又迅速收束至圣杯四方方锥的上端顶点；旋即，大量魔力倾泻而出，化作强有力的冲击波，瞬间将四周的树林击倒，延伸至河上，一击便将封冻的河面尽数掀起。
C只觉得瞬间失去了一切力量——他脚下原本坚实的冰面，霎时四分五裂，连带着少年弱小的身躯一起被抛上天空——又随之落下。
漆黑的水面猛烈撞击C的头颅。
窒息感与寒冷一同涌进C的鼻腔。
少年坠入了水底。
微光粼粼，那是自水面投射下来的残影。
……现在也愈发远离少年的视野。
C感到自己正在下沉。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无论什么愿望都能实现的圣杯，自己会许下什么愿望呢？——C有过这样的思考，而他的答案是，单纯的“活下去”——讽刺的是，这个愿望如今却在圣杯的攻击下化作泡影。
水纹荡漾。
寒意侵蚀着少年的意识。
也许是为了抵抗，少年的脑海中涌出了无数回忆，化作些许灰烬，微不足道地温暖着少年快要冻僵的心脏。
早晨的阳光——餐厅中氤氲的，咖啡的香味，油煎培根的香味。
塞库拉门托斯先生的约定——周末的游乐园之行。
朋友的约定——骨灰，高山，18岁的铭死之旅。
往事伴随着这个少年一起下沉着，在刺骨的河水中缓慢冷却。
C当然明白，只要他选择放弃，就会轻松不少……其实他一直以来，不都是这么做的吗？……只要沉默，就不用绞尽脑汁思考面对什么感情，应当予以什么回应，如此种种。
更何况，他本就不喜欢过于油腻的早餐，不喜欢人山人海的游乐园，更不喜欢来自叛逆期孩子的无病呻吟。
可是，既然如此，他为何这么……
想要活下去呢？
C蠕动着嘴唇。
——想要活下去。
——想要注视着天空、大地、海洋，然后百无聊赖地活下去。
——还能活下去吗？
猛然，一阵灼烧般的刺痛爆发在C的胸口处，令他表情痛苦，身体蜷缩。
少年勉强望去，只见他的令咒唐突地从【圣杯探索】的界面中弹出，闪耀着炫目的红色光芒。河水蒸发，无数气泡沸腾、包裹在令咒四周。
有谁在呼唤自己。
刹那间，有什么东西凭空出现在了C的眼前。
……手臂？
一双毛茸茸的手臂——不，与其说那是人类的手，不如说是某种兽类的爪子——从前方探来，穿越气泡编织的幕帘，捉住了少年的身体，将其牢牢搂住。
少年逐渐看清了对方的身影。
兔子的耳朵。
淡银色的瞳孔，仿佛蕴含着北陆之风。
黝黑的脸，带着温和、狡黠，孩子气的微笑。嘴唇翕动，仿佛在说些什么。
“……我问你哦。”
少年模模糊糊听见了那声音，近在咫尺，又恍若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你，就是我的Master吗？”
Master？
……似乎在哪里听过的称谓。
C用力眨了眨眼睛——自己眼前的景象，绝不是幻觉——这一举动，似乎被对方当做了回应。
“别担心，嘿嘿，我的小狼崽。”
……如此，令人安心的微笑，即便身处冰河之下，C却仍然联想到了夏天的太阳。
突如其来地，冰冷的河底变得无比喧闹。
数以百计的鲶鱼、鲤鱼、鲟鱼，顿时熙熙攘攘地拥向少年，以及那个搂着少年的家伙，翻滚着将他们托举出水面——宛如一座由鱼群形成的小岛。
水花在他们身下飞溅，仿佛跳跃的音符。
C被这超越常识、宛如童话一般的场景惊讶得目瞪口呆。
“太好了。真是千钧一发啊，对吧，Master？”
那家伙脸上挂着欣喜、天真无邪的笑容，恰好露出洁白的小犬牙——活泼、可爱中带着些许稚气。
少年也终于有机会，看见了救下自己之人的全貌。
兔子男（Bunnyman）？
……会有如此感想也不奇怪，因为那人最显著的特点，便是宛如人类与野兔融合一般的奇妙身躯。
绘有原始部族风格纹样的木质羽翼型头冠，黝黑的面孔，锁骨，宛如燧石一般精瘦而结实的胸肌、腹肌……这些毫无疑问是属于人类的特征；而从那对兔耳开始，几乎覆盖脊背的白色长发，连缀至腰间、小腹，变作细腻柔软的兽绒，以及被兽类的爪子与毛垫取代的手足……则是属于兔子的部分。
精于素描也好，精于雕刻也罢，恐怕没有艺术家能够否认吧——那矗立于鱼群之上的异类造型，竟能将力量感与敏捷，原始的粗犷与自然造物的精巧，全部纳入其中，同时调和以兔子温和柔顺的皮毛——堪称鬼斧神工。
当然，对于刚刚逃出生天，浑身湿透的C来说，讨论艺术性还为时尚早了些。
现在的他正被对方单手紧紧抱住，脸颊紧贴在对方裸露的宽厚胸膛上，令少年既感到温暖，又感到有那么一丝难为情。
“总之，应你的呼唤而至！”
兔子男兴高采烈地宣告——口吻中满是骄傲，宛如孩子气的自吹自擂。
“Archer，纳纳伯周（Nanabozho）！请多指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