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洛维亚村

拿着求救的信封,小队朝巴洛维亚村前进。
高大的阴影从无处不在的浓雾中慢慢显现,泥泞的道路被光滑湿润的鹅卵石所取代。
阴影慢慢清晰,可以辨认出村庄的轮廓。
街上寂静无声,只有远处偶尔响起的悲声啜泣打破宁静。
路上并没有什么人,而小镇的入口也没有什么巡逻。
每栋房子的窗户都像个黑漆漆的水潭般凝视着冒险者们。
偶尔能够看到街边屋子里有人开窗偷窥看了你们一眼。
随后,“吱——” 门窗紧紧关上。
一声悲哀的啜泣,幽幽飘过灰蒙蒙的街道。
流出叹息的地方是一栋黑暗的、两层的连体小楼。
大门紧闭,原本是窗户和阳台的位置被横木条封死。
费勒的戒指闪烁起银色的光芒,一只黑猫跳上了他的肩头。
轻轻地抚摸猫猫的下巴,法师温柔地低语:
“薛定谔,去窗台那儿看看屋子里的情况。小心点儿。”
猫猫受用的蹭了蹭瑞德的脸颊,转身灵动地跃上了窗台。
费勒才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的魔宠居然有了三只尾巴。
闭眼接收猫猫的感官,费勒透过木条的缝隙观察房间。
这是个干净整洁的屋子,因为没有家具,更不用说杂物。
一个全身裹在褐色粗布袍里的女人,坐在中间的地板上。
她紧紧抱着一个襁褓,里面是一个难看的布娃娃。
娃娃打满了补丁,拙劣的手法显得畸形丑陋,眼睛大小不一毫无生气。
猫猫还看到,它的裙子边上缝着一个磨损的标签。
上面写着“布林斯基出品,必定好玩新颖”。

女人突然开口,她的嗓子已经哑透了,语气还是很温柔。
“......歌尔图达”
“我的宝贝......”
“妈妈哪儿都不会让你去”
“你在这里不会受伤的”
她突然抱住头,使劲撕扯布头巾和一头枯发。
“回来吧......待在家里......”
女人躺在地上蜷缩身子,不住地颤抖。
得知了屋内的情况,加兰没好气地抱怨:
“啊烦死了,这儿就没什么正常人吗!”
她嘟囔着倚在墙壁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却趁着旁人不注意压低了自己的帽檐。
双眼慢慢的蒙上浓雾般的白,有了自己的打算,加兰在内心朝着屋内的女人喊话。
“妈妈,妈妈,我在这儿呀,歌尔图达回来了!”
熟练地板扮演天然活泼的青春少女,加兰露出恶作剧即将得逞的微笑。
“.......你不是我的歌尔图达!”
沉默地停顿了一下,女人立马坐了起来,对着空荡的屋子歇斯底里地大吼。
“调皮的女儿一周前出去玩儿了......”
“......她不见了”
“我真傻,真的......”
女人又开始低低地啜泣,没一会儿却突然站起来。
“不!我不傻!你看!歌尔图达这不是回来了吗!谁都不能抢走我的女儿!”
“她回来了!”
“回来了......”
她高举着粗布娃娃,又一把紧紧搂进自己的怀里,露出陶醉爱怜的神情。
加兰有点咋舌地结束了毫无结果的对话,祈祷着来个通事理的村民。
街道另一头突然出现了一点微光,一个灰发的男人一手提灯一手长剑从雾中走来。
“外乡的冒险者吗?”
隔着一定距离,他一边试探地问话,一边打量众人。

我们收到了求救信,你是主事者吗?”
精灵战士举起信封,魔法的光点聚集起来点亮了这件信物。
“那是父亲的信!原来届到了吗?!”
男子露出了复杂的表情,喜悦又带着一丝悲伤。
“我是考利安 英迪洛维奇的儿子,巴洛维亚村的代理村长,伊斯玛克。”
他拿提灯照了照周围的浓雾和黑暗。
“玛丽的屋子......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远道而来也一定累坏了。”
“不介意的话,请随我到酒馆去暖和暖和身子吧。我们在那儿慢慢谈。”
加兰眼神示意大家这个小伙子没说谎话:
“那就麻烦您带路了,代理村长。”
没走多远,来到了一处广场。
一束光线刺入并照亮了中央广场,这一柱光芒在浓雾中如有实质一般。
是形似酒馆的建筑露出的光。
酒馆门外,夜雾笼罩了镇子。街灯的光摇摇晃晃,在潮湿的铺路圆石上闪烁。
雾气寒冷彻骨,绝对能让任何一个还在外面的人从灵魂里颤抖起来。
在洞开的大门上方,有块看起来随时会掉的招牌斜斜挂着,上方写着葡萄藤之血酒馆。

“又是什么恶趣味......”
精灵战士林克低声吐槽。
加兰凑近他,高高的帽尖几乎戳到林克的脸。
“血是温暖的,越是流血,越能感觉到生命,比死气沉沉的好多了,不是吗?”
“这个名字,我喜欢。”
一直默不作声的蛮族战士表示了赞同。
而谨慎打量环境的自然牧师比蕾尔,则发现那块招牌被改动过。
“Blood of the Vine Tavern”的“f”处,本来是“n”。
先一步踏入酒馆,沐浴在温暖的壁炉火光中的伊斯玛克回头致意:
“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欢迎你们来到巴洛维亚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