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外史(吴敬梓 著)_梗概 之 第十九回 匡超人幸得良朋 潘自业横遭祸事
第二日早,有老家潘二介绍的潘三哥来访。这潘三哥前日公干返家,立即来见,对匡超人着实看重。
这潘三看了他们的斗方,对匡超人指点说,这开头巾店姓景的,本来有几个本钱,一顿诗做的精光,而今遇着人就借银子,人听见他都怕。姓支的是盐务里一个巡商,吃醉在街上吟诗,被府里二大爷把巡商都革了。你同这一班呆子混缠做甚么?潘三叫匡超人到街上司门口一个饭店里吃大餐,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来了一大桌。
饭后匡超人去潘三家拜访,进到潘三厅上,一伙人正等着给潘三接风。潘三将匡二介绍给众位并帮他出去请客撑门面。
过了一会,开赌场的王老六来找潘三勾结一桩窝藏人犯的官司,顺手赚了几百两银子。这边事情还未了,又来个人要找潘三帮忙打抢亲的官司,又落得一项进账。因匡超人帮这两桩官司伪造文书,潘三拿二十两银子递与匡超人,叫他带在寓处做盘费。匡超人欢喜接了,遇便人也带些家去与哥添本钱。
书坊各店也有些文章请他选。潘三一切事都带着他分几两银子,身上渐渐光鲜,和那边的名士来往稀少。不觉住了将及两年。一日,潘三跟匡二在街上闲逛。潘家小厮寻来说有客来访,当下两人回去。来访的李四此次来做掮客,替金东崖的儿子金跃寻替考,二人谈好价钱,接了活。潘三带上匡二去绍兴待考。一番操作,金跃高高进了,钱款到手,匡二分得二百两银子。
潘三见匡二得了这一注横财,帮他张罗婚事,将抚院大人衙门里公干的郑老爹第三个女儿撮合给他,匡超人着实感激。潘三去和郑老爹说了,取了庚帖未,只问匡超人要了十二两银子去换几件首饰,做四件衣服,过了礼去,择定十月十五日入赘。
在潘三的帮衬下,潘三风风光光地做了新郎官,去娶亲。郑老爹迎了出来,翁婿一见,才晓得就是那年回去同船之人,这一番结亲真是夙因。当下匡超人拜了丈人,又进去拜了丈母。阿舅都平磕了头。郑家设席管待,潘三吃了一会,辞别去了。郑家把匡超人请进新房多见新娘端端正正,好个相貌,满心欢喜。合瑟成亲,不必细说。次早,潘三又送了一席酒来与他谢亲。郑家请了潘三来陪,吃了一日。
荏苒满月,郑家屋小,不便居住。潘三替他在书店左近典了四间屋,价银四十两,又买了些桌椅家伙之类,搬了进去。请请邻居,买两石米,所存的这项银子,已是一空。还亏事事都是潘三帮衬,办的便宜。又还亏书店寻着选了两部文章,有几两选金,又有样书,卖了些将就度日。到得一年有余,生了一个女儿,夫妻相得。
一日,闲来无事,忽见一个青衣大帽的人带来给事中李老爷的书信,约门生匡超人进京,要照看他。匡超人赶忙整装就要出发。这里刚刚打发去了,随即接了他哥匡大的书信,说宗师按临温州,叫他回来应考。匡超人不敢怠慢,先去应岁考。考过,宗师着实称赞,取在一等第一;又把他题了优行,贡人太学肄业,他欢喜谢了宗师。宗师起马,送过,依旧回省,和潘三商议,要回乐清乡里去挂匾,竖旗杆,到织锦店里织了三件补服:自己一件,母亲一件,妻子一件。制备停当,又在各书店里约了一个会。每店三两,各家又另外送了贺礼。
正要择日回家,景兰江走来问候,就邀在酒店里吃酒。酒席中从景兰江得知潘三昨晚被拿了,已是下在监里。匡超人大惊,托关系找出潘三的款单看,这单就粘在访牌上。那访牌上写道:
访得潘自业(即潘三)本市井奸棍,借藩司衙门隐占身体,把持官府,包揽词讼,广放私债,毒害良民,无所不为,如此恶棍,岂可一刻容留于光天化日之下!为此,牌仰该县,即将本犯拿获,严审究报,以便按“律治罪。毋违。火速!火速!
那款单上开着十几款:一、包揽欺隐钱粮若干两;一、私和人命几案;一、短截本县印文及私动朱笔一案;一、假雕印信若干颗;一、拐带人口几案:一、重利剥民,威逼平人身死几案,一、勾串提学衙门,买嘱枪手代考几案;……不能细述。
匡超人看了款单,见有几款和自己有涉,吓得魂飞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