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像与幻象:战争题材电影中的重要叙事元素
在爱国主义的思潮的推动下,战争题材电影的发展迎来了新的契机。近年来,纪念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出国作战70周年热潮不断,银幕上涌现出大量优秀的战争题材作品,如《金刚川》《狙击手》《长津湖》《英雄连》《浴血无名川》《最可爱的人》等。视听语言利用视听感受为观众营造了真实的“在场性”,观众会潜移默化接受电影的影像寓意和价值观的传递。而拟像与幻象是视觉真实的重要载体,引导观众跨越共时性和历时性的时空距离,成为影片叙事的在场者。
1、 拟像,震撼的感官体验
古希腊柏拉图提出的“理论论”认为理念—摹本—拟像”的三个层级中,拟像在最底层,是对模仿的模仿。而到了尼采,感官经验以及拟像世界则成为“新宠”。他们都试图以拟像作为客观真实和虚假影像在二元对立中的平衡点。而随着数字技术的发展与迭代,拟像正如鲍德里亚所说:“拟像”逐步取代真实世界,成为一种“超真实”的“拟真”世界。“拟像消除了符号的外部指涉物,成为了不存在原型的摹本。在拟像法则的运作下,符号的自我指涉可以再造出一种新的拟真世界。”拟像阻隔了真实世界和虚拟世界的关联,受众享受着沉浸式的视听感受,技术营造的奇观强化了战争题材电影中的战争场面和作战环境,媒介的拟真场景被认为是真实的战争过程。
暴力美学会产生通感,拟像在还原和刻画暴力美学时会运用一定的手段消解暴力美学,但在效果中仍旧保证观众可以在视觉的冲击和其他感觉的代偿机制下,产生强烈的心绪体验。对暴力美学的消解主要为了规避电影暴力产生的消极影响,音乐、特效、节奏、镜头拼接、色彩渲染等技术手段对暴力场面进行视觉化再造。如如电影《金陵十三钗》里女学生豆蔻被日本侵略者残害后镜头进行了虚化处理,沾满血的耳环代表着人物的命运走向和侵略者的残暴。在电影《长津湖之水门桥》中桥洞中闷声的炸弹、被炸弹击中的呼喊声以及士兵脸上的担心的特写镜头等都在拟像制造的真实战场的氛围中感受到战争带来的苦难。拟像的运用,将无法还原的历史环境以更加具体和更独特的视角展现,在《八佰》中,战争现场有无数个英雄,而拟像只还原了最能感染观众的那部分,从刀子情愿到奔跑受伤再到扔出手中的电话线,观众在危险的紧张氛围中产生担心与心疼。正因为拟像所提供的影片的环境与背景,实现观众对战争中枪林弹雨的认知,拟像技术制造的特效技术与消解暴力的手段共同为观众提供了暴力的想象。
拟像还通过对国家形象的聚焦而产生身份认同和文化认同。拟像可以构建一个充满技术的异质空间,国家力量成为对危机和困境的解除重要力量。在《长津湖》中的异质空间并非事件背景中的朝鲜,却以技术还原深化了朝鲜边境环境,以此来凸显战争的艰苦与残酷。异质空间在战争题材电影表意文本背后所隐含的是强烈的意识形态话语表达,为了 在和平崛起中守正义、护和平、保安全,维护国家安全和人民利益,强化国内民众和海外同胞对国家民族的认同感和归属感。同样在《长津湖》入朝鲜的列车路过长城时,车门被伍万里拉开,拟像中的万里长城映入大家的视野,长城既代表祖国的锦绣河山,也是保卫国家的精神符号,而伍万里也深受触动。祖国美好河山已经遭受过侵略,而朝鲜正经历着同样的苦难,如果他们不能坚定的去支援朝鲜,侵略者会再次欺我国门占我领土。拟像呈现的山河虽然有明显的的“制作”和“假”的痕迹,但是山河的美好与震撼却激励着我们一代又一代人前赴后继的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为保卫祖国家园神圣不可侵犯而不懈地奋斗努力,不由的激发我们无限的爱国主义情怀和宁愿自我牺牲也要赢得正义之战胜利的大无畏牺牲精神,更加引起人们对过去侵略战争的反思和珍视当下和平美好的生活,达到一景多效、“一石三鸟”的效果。
2、 幻象,自身之外的世界
幻象是人物在清醒时因瞬间的“灵魂出窍”而产生的幻觉,是作为“此时此刻”环境叙事的插入语而存在的,服务于“此时此刻”影片发生的事件,反映出“此时此刻”该人物的心理活动,采用更为接近现实影像的叙事风格,借此来缝合插入幻象片段的差异性。魏茨曼电影艺术的幻象认为电影所展现的自然既有幻象自然,也有本质的纯粹自然,他还没有真正将幻象作为电影的本质。而到了拉康时期,拉康着手从根本上说明现实本身的虚幻性,而他构建出的就是构建出的就是关于世界的语言幻象。在战争题材电影的幻像建构中,战争题材电影中的幻象更多的是齐泽克所认为的那样:幻象是欲望的空间,治愈发生在主体身体上的创伤,正是这种关于欲望的幻象和真相之间的艺术,这构成了电影的真正内涵。幻象被运用呈现出三种形态:映射、顿悟与隐喻。
影片中的幻象世界都是短暂出现的片段,但却能深刻地映射出人物的心理状态。在电影长津湖中,梅生多次想起妻子送自己出发打仗,思念自己的女儿。在梅生的心里,家庭是他的牵挂也是他无法履行职责的愧疚,是他的力量源泉,也是为大家不得不牺牲的小家。当梅生嘴里喊着照片准备发起最后的攻击时,他的内心充斥着对家庭的和自我生命的放弃和对祖国的忠诚与爱意。幻象世界的营造还有助于片中人物产生顿悟,从而走出心理困境。《狙击手》中,大永所在的狙击手5班在完成营救侦查员亮亮任务时,师父刘文武和战友全部牺牲,只剩他和美军王牌狙击手约翰进行最后对决,危机紧要关头,大永突然想起师父刘文武教他狙击枪使用秘诀的画面:“沉住气、听到响、后开火、别忘用勺子”,忘却紧张害怕的时刻,猛地一下子他醍醐灌顶如师父附体,正确使用绝招——勺子当瞄准镜开枪绝杀敌人,营救任务圆满完成。师父的幻象成为大永的精神支柱,战胜恐惧的心理,成功拿到情报。幻象也出现在仪式感之中,隐喻着胜利的结果。在《长津湖之水门桥》中,伍万里作为穿插连唯一的幸存者带着伍千里的骨灰回到祖国和家乡后,伍千里以幻象出现在打水漂的路上。打水漂是两人的回忆,幻象以轻松的话题表达出伍万里浓浓的思念,以及回归家乡战争结束的胜利,中国的生活会因为战争的胜利而平静,而伍千里作为牺牲者看到了他们力争取来的和平。幻象既推动了影片叙事,也渲染了影片的情绪。在战争的残酷和战士们的感动中感受到胜利的艰难和平的珍贵。
结语:
柏拉图的“幻像”与“幻象”认为:幻像代表“原始图像的完全对应”,更接近于数字技术中拟像的超真实;而幻象则是“只显示出相似性”,认为真实的世界只存在于人类的想象中。正是因为影片背景的局限性,拟像以震撼的视觉体验还原真实,而幻象以无形的意识力量支撑影片内外的人继续前行。因此,拟像与幻象在一定程度上为战争题材电影“增魅”,将主旋律电影的表达更加艺术化,也将人物形象刻画的更加丰满,并且实现了大众对民族情感体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