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X萧瑟】妖与僧

109.千里来相会

在桥南驿馆歇了一宿，早起的雷无桀走出房门到庭院里闲逛，碰巧在长廊处与叶若依相遇。

见她低头看着手中纸条，雷无桀好奇地问：「在看什么？」

叶若依不慌不忙地将纸条收好，摇头一笑，说：「秘密。」

这一笑俏丽动人，比秘密更有吸引力，雷无桀看得心花怒放，好奇心烟消云散，又打量着叶若依的衣裳，赞道：「这身绿袄裙很漂亮。」

低头瞄了眼自己的裙子，叶若依莞尔道，「谢谢。」抬眸看向雷无桀的红衣，她欲言又止，咬唇一笑，笑得娇俏可爱。

顺着叶若依的视线，雷无桀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这身红衣好几日没换洗了，膝盖处一小片泥污非常显眼，不知姑娘是否嫌弃他邋遢，他急忙伸手拍了拍泥灰，腼腆地挠头憨笑。

沉默了一会，他抬头望向万里无云的天空，说：「今天也是晴天。」

叶若依也昂首望天，说：「据说这边已有三个多月没下雨了。」

「看！」一只白鸽出现在雷无桀的视野里，「那只白鸽飞走了。」

「是啊。」瞧向那只飞翔的白鸽，叶若依附和道，「它飞走了。」

二人不再说话，一同眺望天际，目送那只雪白的鸽子远去。

唐莲和贾明从屋里出来，刚好听到二人闲聊，他们依稀记得昨日似乎也听过一段类似的对话。默默看着一红一绿静如画幅的背影，气氛安静得令人愈发尴尬。

良久无言，只听见婉转的鸟鸣在庭院中回荡。

片刻之后，贾明觉得太无聊，想说点什么，又闭嘴不语，怕说错话会挨揍。

而唐莲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咳！你俩站在这干嘛呢？」

仰望天空的叶、雷二人微微一愣，瞬间回过神来，转身问了安。见唐莲身上披着大衣，似要外出，雷无桀问道：「师兄要去哪里？」

唐莲信步上前说：「闲来无事，出去走走。」

雷无桀又问：「师兄是想去找那只臭狐狸吧？」

昨日他已将萧瑟身份暴露之事告知了唐莲，而唐莲越想越担忧，倒不是担心萧瑟被兰月侯抓住，而是担心其被隐身暗处的江湖杀手盯上。

唐莲挑眉哼了一声，说：「那家伙不经我批准就擅自离队，分明没将我这个大师兄放眼里，若再见到他，我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叶若依温声道：「唐公子莫急，我们在监视之中，出去寻他反而不好。」

雷无桀望向远处的护院卫兵，说：「甩掉不就行了？以大师兄的身手，不难办到。」

叶若依却摇头：「难。据我所知，兰月侯调了一批善于追踪的蛇影营精兵过来。蛇影兵中有不少厉害的术师，可不容易甩开。」

长廊另一端，萧月离与两名侍卫由远而近。贾明瞥见其身影，立马警惕地提醒叶若依：「嘘！别说了，兰月侯回来了！」

四人即刻摆出端庄的姿态，与路过的萧月离打了照面，便各忙各事。

而萧月离也只是与他们寒暄了几句就回屋去了。

昨晚夜半时分，萧月离收到消息说王劈川人在竹篮山蛟洞，他便匆匆赶了过去。当他去到之时，才发现那是个陷阱。在他进入蛟洞之际，突然发生爆炸，洞石坍塌，七名在山洞里搜捕的衙役险些丧命其中，而萧月离虽及时逃出洞外，但也受了伤。

忙了一宿，此时他容颜略显疲惫。他坐在桌前，脱下宽厚的外衣，只见一片巴掌大的血迹染在白中衣左肩上，鲜红刺目。他让侍从帮忙上了药，然后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又起身往隔壁屋走去。

 

守卫打开房门门锁，萧月离缓步入内。软榻上，萧凌尘平静地坐着，银白的狐耳警觉地竖起，面容呈现苍白虚弱之色，眼神里却有尖刀利刃。

「昨夜睡得可好？」萧月离笑颜温暖，试图化干戈为玉帛。

「下那么重的药，皇叔是想让我昏死才安心？」萧凌尘没好气，强行打起精神与萧月离对峙。昨日来到此处就被迫吸入了化功散，夜间萧月离外出前又吩咐守卫给他点了助眠香。过了一夜，他仍觉头脑昏昏沉沉，四肢酸软乏力。

「奉旨办差，多有得罪，还请多担待。」萧月离一脸歉然，温声道，「昨日你说有人冒充你的名号叛乱，我已将此事上奏。在查明真相之前，最好不要随意走动。」

萧凌尘一刻也不想多留，心里已经设想了一百种逃脱之法，却故作顺从地说，「我明白，我会服从安排。」客套了一会，他问，「皇叔昨夜抓到王劈川了」？

「没有。」萧月离苦笑，「消息是假的。只怪我太急功近利，被人摆了一道，险些死在山洞里。」

「竟是假的？」萧凌尘略感诧异，随即关心道，「皇叔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萧月离说起另一件要紧的事，「楚河也在竹篮县，你可见过他？」

「楚河？」萧凌尘心虚地眨了眨眼，换上坚定的表情，「没见过。他怎会在竹篮县？」

「我也不清楚。」萧月离说，「昨日午间，石斛撞见楚河与一个叫雷无桀的雪月城弟子交谈，楚河一见石斛就跑了。后来我问了雷无桀，雷无桀说不认识萧楚河，只知那人是放高利贷的奸商。楚河太会躲藏了，目前我没有足够的人手可调去寻他。」轻轻叹息一声，萧月离一本正经地问，「如果我散布假消息说要将你处死，楚河会不会来救你？」

混账皇叔！别玩弄我们兄弟感情！萧凌尘压抑心中怒意，沉声道，「楚河又不傻，不会轻易中计。」

「那可未必。」刚中过敌计的萧月离捂着隐隐作痛的肩伤，「楚河若在乎你，即使明知是陷阱，他也会出现。而且，就算楚河不来，那些逆贼暴民也许会有所行动。想来是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

「你是打算绑我去刑场当诱饵？」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模样，萧凌尘哭笑不得，「届时该不会顺手把我杀了吧？」

「我哪敢杀你？只是做做样子而已。」萧月离诚心道，「事成之后，再向你赔罪。」

「你真是只圆滑的老狐狸。」萧凌尘含愠瞪向他说，「事成之后，你再怎么赔罪，我们也好不了了。」

说着，外面一片喧闹声响起，他们狐耳一动，警惕地望向门口，只见守卫急急入内传报，说院子里忽然浓烟四起，疑似有人纵火，建议撤离。

萧月离心下惊疑，为安全起见，即刻带着萧凌尘撤出屋外。

 

院子里，灰白的浓烟弥漫，朦胧了视野，气味十分刺鼻，呛得众人咳声不断。

趁着萧月离与下属交谈之际，萧凌尘赶紧匿入滚滚烟雾之中。他想尽快逃跑，可惜双腿绵软，想走快两步也不容易。

蓦地，手臂被扯了一下，旋即眼前一团黑云袭来，身躯卷入浓稠黑暗里，恍如坠入了深海。他心里一慌，胡乱挣扎了一番，却闻温柔的女声响起：「我是若依。殿下莫慌，这是奈落御界。」

「叶姑娘，你也在！」是友非敌，萧凌尘瞬间平静了，喜悦盈满心头。

今早叶若依收到萧瑟的密信后，便一直等待时机助萧凌尘出逃。

她将手中一件深蓝色披风展开，加在萧凌尘身上，关怀道：「殿下受伤了？」

「无妨。」萧凌尘勉力前行，想起一起被抓住的两名侍卫，他放不下心，「白鸿和白鹫……」

「听说他们被关在南院，我会设法救人。」叶若依送萧凌尘走出驿馆，给他指了路，便回去打掩护，引开搜捕的巡兵。

 

萧凌尘出了驿馆后门，跑了一小段路，拐弯进入一条狭长的小巷中，路程虽不算长，但他却走得很费劲。他身上的化功散药效还未散去，双腿沉重得像沾湿的毛毯，脚步越发沉重，趔趔趄趄地行至巷内，他喘息着靠在墙边歇了一会，听着巡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而自己双脚却麻软得不听使唤，心中不由一阵慌乱，急切地顾盼四周寻找萧瑟，只见各色县民来来往往，挑菜的老太太，叫卖的饼贩，担担抬抬的木工，匆匆行过的妇人。路人们异样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他身上，或关切，或惊讶，或惧怕，或冷漠，他皆无意理睬，蓦然转身，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

 

「凌尘！」萧瑟艰难地避开巡兵，飞快地闪至他身边，拉扯着他躲入附近的置物棚里坐下，随即掏出蓬莱丹，低声问，「你是中了化功散还是软筋散？」

二者症状相似，难以分辨。若是软筋散，蓬莱丹有助解毒，但若是化功散，吃蓬莱丹不但不能解毒，还会加重毒性。

「我也不知道，也许两种都有。」萧凌尘无奈道。

「很好，省下一颗蓬莱丹。」萧瑟毫不犹豫地收起昂贵的蓬莱丹。

「好你个毛绒球！」萧凌尘嗔了一句，打趣道，「你越来越抠门了，莫非日子过得不如意？」

「你嘴越来越欠了，莫非嫌自己不够惨？」萧瑟一边反唇相讥，一边搀扶着他继续前进。

 

此地临近县衙，进进出出的官兵特别多。二人行至巷口，又碰上一批巡兵经过。萧瑟连忙推着萧凌尘躲到一堵石墙后边。

「就你一个？」看着武功已失的萧瑟，再探头望向那些来来往往的巡兵，萧凌尘觉得自己可能又要被抓回去了。

「我带了你家白鹤。」萧瑟给了萧凌尘一丝信心，紧接着又泼出凉水，「但我请他在另一边替我们引开兰月侯。」

「你们是来救我，还是来自投罗网？」萧凌尘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兰月侯想利用我当诱饵来引你上钩，可他还什么都没做，你们就急着送上门来了。」

「谁要自投罗网？」瞟了一眼萧凌尘，萧瑟毫不客气地实话实说，「只要扔下你，我就可以轻易甩开追兵。」

「话虽如此，但你来都来了，不会真想扔下我吧？」萧凌尘自信地驳道。

 

巷子里传来骂骂咧咧的吵闹声，众人停下手中活儿，好奇地驻足而望。

「快抓住那个奸夫！别让他跑了！」粗犷的男声喊得响亮。

萧瑟谨慎地探头观视，只见一名衣衫不整的男子飞快地朝这边跑来，其身后几名高举菜刀的壮汉狂追不舍。

巷子两侧的木桶、箩筐、晾衣竿等杂物被男子一一扳倒，凌乱地挡在路中间。壮汉跨过障碍，对那男子紧追不放，而附近的巡兵也加入了追捕行列。众人合力，不一会就已将被称为「奸夫」的男子逮住。

「糟了，那蠢货把巡兵引过来了！」萧瑟扶额叹息。

 

果然，巡兵认出他们不是本地居民，看着可疑，立马过来盘问。

「你们是什么人？」一名巡兵凶巴巴地命令道，「帽罩摘下，头抬起来！」

萧瑟与萧凌尘皆以帽罩遮掩着容颜，此时他们皆无意服从。

「我们是蛇影营军士。」萧瑟急中生智，淡定地掏出一枚刻着「酡彰宫」的红色蛇纹玉牌，在巡兵面前晃了一晃，慢条斯理地说，「奉命兰月侯之令行事，请诸位兄弟莫声张。」

听他这么一说，巡兵的态度即刻软下来，对他们而言，蛇影营是个传说，只闻其名，未见其实。但兰月侯本人他们见过，那是他们惹不起的人，所以他们不敢多问，客套了几句，便不在为难。

巡兵离开后，萧凌尘松了一口气，佩服道：「这也能蒙混过关，真没想到啊！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技能，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萧瑟摇了摇头，摸着雪月城酒肆「酡彰宫」的贵宾牌，感慨道：「真没想到，无论多假都有人上当。」

 

二人又行了一路，绕进了县城胭脂街。

胭脂街有不少酒肆和乐坊，昔日客流众多，但近年暴乱不断，生意愈发惨淡，街上许多店铺都已停业，显得十分冷清。

见萧凌尘已疲乏不堪，萧瑟欲寻一处安全之所暂时歇下，却在途中遇见萧月离拦路。

萧月离一身黑锦金衣，贵气逼人。他从马背上跳下，一手叉腰，另一手扶着腰间长刀刀柄，望向萧瑟与萧凌尘，目露愠色。

从南桥驿馆浓烟弥漫，到发现萧凌尘失踪，再到被白鹤调虎离山，萧月离忙得像只陀螺，被耍得团团转。后来接到举报，才锁定了追捕方向，迅速调头找上来。

「萧楚河，果然是你干的。」他瞪着萧瑟，为其助萧凌尘出逃之事而恼怒，却又有几分重逢喜悦。

「皇叔。」萧瑟不避其目光，恭敬地相迎。

「你们想自己跟我回去，还是想我绑你们回去？」萧月离眼神凌厉，扶刀的手蓄力待发。其身后一众人马也剑拔弩张，将萧瑟与萧凌尘紧紧包围。

 

日已偏西，寒风猎猎。

无心站在一棵高大的杉树上，花青色的衣袍随风翻扬。俯瞰竹篮县，看见众多守城卫兵四处巡逻，他不禁蹙眉一叹，甚是苦恼：萧瑟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巡兵那么多，该怎么走才不被发现？

视线移向西南方，他远远地看见一群戴草帽的民兵与官兵起了冲突，战况十分激烈。他不关心谁输谁赢，却焦急地跳了下去，匆忙奔往那个方向。只因萧瑟刚好在那边。

 

胭脂街。

方才萧瑟与萧月离交谈了一会，突然有一群凶暴的民兵冲出来，疯狗似的一个劲地狂杀官兵，杀出了一条血路。

「杀光朝廷狗贼！营救琅琊王！」霎时间，口号声震天荡地。

萧月离被迫迎战，双方兵刃交接，互不相让，杀得你死我活。

趁着双方交战之际，萧瑟毫不迟疑地抓着萧凌尘逃离了战场，避开众人耳目，躲进了街角一个荒废的小戏棚里。

此时萧瑟越想越愤怒，猛地揪起萧凌尘的衣领，一把将之推到墙边，红着眼斥道：「萧凌尘！你竟敢骗我？你若与那些乱民毫无关系，他们怎会赶来救你？」

一时间，萧凌尘有口难辨。事情始料未及，他心乱如麻，万般委屈汇成一句：「我不知道！」

萧瑟没有追问，克制愤懑的情绪静静地留意周围响声。外面脚步声渐渐靠近，

有人在搜查他们的踪迹，他不想被抓住。

「走！」他拉起萧凌尘的手臂，欲趁那些人进来之前离开。

可眼下萧凌尘显然已透支了体力，虚弱得连站都站不稳，双腿不住的颤抖，使劲抬腿迈前一步，紧接着整个人歪倒萧瑟身上，昏迷不醒。

 

戏棚只有一座高台，空阔无遮掩，无处藏身。一队官兵一进来就清楚地望见萧瑟和萧凌尘的身影。

无极棍紧握在手中，萧瑟在逃与不逃之间抉择，低头瞧了一眼昏厥的萧凌尘，始终放心不下。见官兵一步步靠近，他内心从焦急到失落，再恢复平静，弹指片刻竟漫长得像过了一年。他静立不动，不挣扎也不反抗，只是心有不甘。

 

忽然，「汪汪汪」一串急促而亢奋的犬吠入耳，一只穿着红衣服的小胖狗奔跑着冲了过来，看得众人愣了一愣。

「夯昊？！」它长胖了许多，萧瑟看了两眼才认出来。

「汪！」夯昊旁若无人地跑到萧瑟腿边打转，小尾巴摇得十分欢快。

萧瑟心头不由一阵惊喜，蓦然抬首，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

是无心，是集千军万马于一身的无心，是最可靠的无心。

这一刻，萧瑟只觉眼前的乌云阴雨消散了，晴空朗日映照心扉。

「终于见到你了！」无心喜上眉梢，笑如花开。

「来得正好。」萧瑟对无心展颜一笑，既而扬起无极棍往身前奋力一扫，精准地击在官兵颈部，示意开战。

一众官兵立马拔刀相迎，然而，招未出，刀已落地。

接着，一声声惨叫响起。

「啊呜！」

「哇呃……」

「呜哦……」

只见无心掌起拳落，眨眼间，地上便摆满了各种睡姿的官兵，或伏趴，或仰卧，或侧躺，或蜷缩，或堆叠，动也不动。

 

暮夜，月明星稀。

萧瑟和无心带着萧凌尘来到郊野处，躲在一个小山洞里。

沿途追兵不断，他们处处谨慎，虽有惊无险，却劳形苦心。二人皆已疲惫，此刻静静地坐着休息了一会，无心问出心中疑惑：「什么情况？你们兄弟联手造反了？」

闻言，萧瑟一脸错愕，反问：「哪来的谣言？」

无心讶然道，「难道不是？」他曾听说琅琊王旧部煽动民众暴乱，方才在胭脂街又亲眼见一群民兵为营救小琅琊王而战，然后又撞见萧瑟与萧凌尘一起被追捕，故有此一问。

萧瑟冷静片刻，回想了事件经过，也觉得这事确实容易惹人误解。他摇了摇头，喃喃道：「这下麻烦可大了。」

无心没有接话，深沉地叹了一声，坐在一旁生闷气，久久无话。

留意到他的小情绪，萧瑟以手肘轻轻撞了撞他胳膊，关心道：「你怎么了？」

无心撇了撇嘴，忧愁地说：「当初我真不该放你回来。如今你行踪已暴露，日后麻烦事必不会少，可如何是好？」

萧瑟垂眸沉思，一双狐耳不经意地露了出来，烦闷地耷拉着。洞里阴风阵阵，坐了一会便觉冰寒刺骨，他冷得难受，默默将脚步的夯昊抱到怀里取暖。

而无心见他怕冷，立马脱下暖暖的披风轻轻覆盖到他身上，欲紧挨着他坐下，却听到身旁有人唤道：「小魔王？！」

无心微微一惊，萧瑟也是一愣，二人转头一看，只见萧凌尘猛地坐起，狐耳高耸，狐瞳瞪得又圆又黑，一脸愕然地打量着无心。

略微尴尬的气氛里，无心不急不缓地端正了站姿，挤出笑颜与他打招呼：「世子殿下，久违了。」

昏迷了几个时辰，萧凌尘此时思绪混乱，迷茫地望向萧瑟问：「这是什么地方？」

萧瑟忙解释道：「这是竹篮县东郊，今日下午是叶安世助我们摆脱追捕。」

平静了一会，萧凌尘又抬眸逼视无心，警觉地问：「你该在天外天才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问题萧瑟也想知道。他与萧凌尘一同盯着无心，等待回答。

无心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忙摆手道：「别误会，我真没干坏事！我正要去天启城议事，顺道过来找六皇子叙旧。今日来到此地，恰好碰见你们被追捕，就顺手帮了你们一把。」

萧凌尘将信将疑，转而面向萧瑟，惑然问道：「找你？」

萧瑟也不知道无心会突然出现在皓州，却点了点头说：「是，我与他有约。」

面对萧凌尘审视的目光，无心越发窘迫。洞里的风呼呼地吹着，他忽觉得一阵寒冷，鼻子一痒，不由打了个喷嚏，顺势道，「好像有点冷，我出去找些干柴来生火。」没等他们应声，便急忙撒腿溜了出去。

 

山洞外的树林里，点点火光移动，是大批拿着火把的巡兵在四处搜寻。

「他们肯定在这附近。」萧月离指向一处山坳，对两名亲卫说，「去那边找。不需要火把，月光足够了。」说着，便往运起轻功，悄然穿行于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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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