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同人】神探

在雨中奔跑,最大的感觉就是粘稠,从头到脚的粘稠。头发丝丝粘在一起,衣服,裤子,袜子,鞋子,都和身体粘在一起,那感觉简直叫人难以呼吸。尽管如此,我仍然空不出手脚去处理自己的状况,因为如果不把眼前正在逃命的目标处理干净,那么我的处境就会从难以呼吸到无法呼吸了。
手枪在突围的时候耗光了子弹,刀子也被打飞到不知哪里去了。现在我只能像个追捕猎物的猫科动物一样,费尽心力地奔跑。讲实话,感觉挺傻的,但没办法,当智慧的产物已经被消耗殆尽时,那么就只剩下原始的力量驱动一切。我已经不知道追了多久,万幸的是,我追到了。在简单了结了他之后,我借着雨水擦掉手上的血迹,好让一会碰头的时候不被人看出破绽。我拖着无力又潮湿的身体和神智,走进那家开在无声街的老酒店。我想了一会,自顾自朝记忆中的房间走去,敲了敲门。裹着浴巾的紫头发的女人给我开了门,拌着花香的潮气点缀在我的身上,更让我烦躁。不过因为是她,所以我还是压下了燃起来的恼火。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皱起又舒缓的眉宇,她拉着我的手进了屋子,在帮我脱下衣服后推我到浴室洗澡。我躺在浴缸里,把以疲倦为首的一切负面状态全部排出体外。她则坐在一旁看着我,始终笑盈盈的她,从来不轻易显露她的情感,今晚也是如此。我无心去察觉,只想快点恢复好状态,拿到酬劳后好好休息,迎接依然拥忙的明天。
“可以了吧?”被她盯了这么久,我感觉有些不自在。她没回话,起身出去,把门带上。我翻了个白眼,从浴缸里出来,在搓掉身上的泥皴后打上洗发水和沐浴露,将浑身的泡泡冲洗掉之后换上了她给我准备好的衣服,若无其事般坐在她身边,她已经换上了平时的衣服,那股花香却没有消散。我如往常一样给她空了的杯倒上酒,然后和她对视,不出所料,除了笑盈盈之外,她的脸上没有其他的表情。我回过头笑了笑,她把报酬交到我手里:“这一次也谢谢你了。”
“你追求恐惧我没意见,但每一次都叫我帮你收场,也不太好吧?”我心安理得地把她递来的酬劳放进口袋。
“虽然是我的小小私心,但还是会被艾利欧看在眼里,所以,你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不会有事的。”她缓缓开口。
“我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全......”还没等我说出后半句,她就递给了我一个假面:“不要说那么多了,跟我走吧。”
“去哪?”我疑惑道。
“现在刚巧有个假面舞会,我不想错过,也想带着你一起。”她停下脚步,帮我戴好假面后给自己也戴上。她拉着我,一起步入了那片幻梦和迷情的海洋。她的舞步很好,似乎一切关于娱乐的事情,她都能做的很好。反观我,只能笨拙地跟着她,在成双成对中来回穿梭。这片地方本来是很宽敞的,但因为人多了,所以能活动的地方也就小了起来,我和她贴近在一起,她明明戴着假面,我却依然能看到她那笑盈盈的脸,和看不出内心的双眼。我的身体虽然笨拙,但在她的手下也算得上听话。她愈发地感到得心应手,我也慢慢在她的操纵下变得行动自如。我开始不去在意她的脸,而是把注意力放在脚步上。
“说说你吧,「突破命运的桎梏」,为此你努力了多少?”她的声音轻轻的,稍不留神就会让暧昧的呼吸吹散。
“一直在努力,但一直都是无用功。”我耸了耸肩,“思来想去,我想到了一个能够摆脱命运的方法。”
“什么?”
“那就是把艾利欧这一类能够预知别人命运的人铲除掉,毕竟不论别人做什么选择,走什么样的路,他们都可以将其称为必然与命运。如此,那还有什么「突破命运」可言?”
她没有回话,许久都没有回应。我看不出她的态度,索性继续说:“可惜那样也只是掩耳盗铃罢了,骗别人可以,可别把自己骗了。”
她笑了笑,这么久了,她终于把笑呼出了嘴。不知是在嘲笑还是在肯定,她的气息也是那么的难以捉摸。我也没有刻意去问,继续着和她的舞蹈。我俩就这么在这片天地里旋转,旋转。最后她拿出手机,将其举到高处,拍了一张照。
“留作纪念吧。”她眯起眼笑,而我也终于看出了她笑的含义——开心。
和她搭档是否也算命运?如果算是的话,那这命运还算不错,至少让生活有个盼头。
但愿这命运长存。
“这世上的偶然,不过是被粉饰的必然。”
我向来不喜欢自称能将命运看破之人,我讨厌这种掌控的感觉,不管是掌控别人,还是被别人掌控。或许是我自身就是一堆谜团,所以我对于这种故作高深的行为感到厌恶。我一直都在贯彻「以自己的意志抵达结局」这句话,可是不论我怎么做,都会被那群人称为命运,称为必然。
“怎么就不能好好把话说明白呢?”我在巷子里偶遇卡芙卡的时候问她,如果有哪一天,艾利欧现身的话,我也肯定会这么问她。
“因为现在为时尚早,你也还没有走到该到的位子上。”卡芙卡还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模样,说着含糊其辞的话。
“这是什么意思,拿我当棋子吗?”向来随和幽默的我也压不住心里的火,哪怕她是个让全宇宙都忌惮的个危险分子,此时的我也丝毫不怕。
“棋子吗......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其实也不算错。”她似笑非笑,“我们不都是命运的奴隶吗,自以为命运被自己踏在脚下,结果发现自己所走的每一步,都在别人的控制之下。”
“你说这话倒也是能云淡风轻。”我受不了她这幅样子,却又无可奈何。
“我在尽力做我能做的事,而不是纠结于我改变不了的事。”她与我对视,“不过,我希望你能够有自己的道路。”
我一愣,保持沉默。她笑了笑:“‘这世上所有的偶然,不过是被粉饰的必然’。艾利欧坚信自己的话,也坚信自己所看到的,而我也选择相信她。”
“是因为她承诺给你恐惧吗?”我问。
“算是吧。”她耸了耸肩,还是那看不透的表情。
面对这种态度的她,我真的没有办法再把话继续下去。她不愿意透露更多给我,那我也没必要再与她浪费时间。心里这么想着,脚步却没有动过一分。或许我还念着我的由来与她有关这件事吧,而且她也的确没有对我做过什么,反倒是经常关心我的情况和感受。一时间,一对矛盾在我的心里挣扎起来,进而一个问题也从中诞生:卡芙卡在我心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似乎是从我皱起的眉头中看出了我的疑虑,她浅浅一笑,欲说还休。许久开口道:“没关系,时间还很长,我们总会见面的,在未来,又或者明天。以前的你一直都在追求「突破命运」,现在你虽然忘记了以前的事,但我知道,你永远不会放弃自己不惜舍弃生命也要追寻的事......”她把一张照片交给我,“这照片当时还没来得及给你,拿好了。”
她说完就迈着悠闲的步子走了,而我则眼睁睁看着她走远,直至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没有月光的巷尾。我低头看了眼照片,那是我和她的合照,虽然我们都戴着面具,但身体的特征很明显。我看着照片发呆,因为对这张照片完全没印象,所以我也就开始不自禁地胡思乱想起我与她剪不断理还乱的前世今生。
我想我是没有办法抓住她的,不论在怎样的情形下相见,不论那时我们的身份如何,我就是没办法抓住她。她没有对我用言灵,她就是那么站在我面前,然后再从我眼中离开,慢慢消失不见。
“下一次见面,又会是什么时候呢?”
我望望天,长舒一口气,然后又裹挟住一点风含在嘴里,随着被我踢下桥的石子一起落入下面的云海当中。
“但愿没有砸到某一班回港的星槎......”我心里这么想着,悠哉悠哉地走入还没安静的长乐街,在穿过几个路口后,回到了酒店房间,借着床头的灯光看着那张照片。看上去只是一张普通的合照,没什么信息可以挖掘。硬要说的话,那就是我的过去,我和卡芙卡的过去,到底有过什么......
我把照片放起来,在第二天回到列车上后将其锁在了抽屉里,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嘿,看看本姑娘拿到了什么?”三月七拿着一张类似于商券之类的东西在我面前晃。
“什么......”我拿过来一瞧,有些不敢置信,“这才刚到江户星,你就拿到这地方的优惠券了?”
“这可不是什么优惠券啊,你仔细看清楚。”她有些得意地指了指券子,我仔细一瞧,居然是舞会的免费入场券。
“居然会有这种东西?”我诧异道,“你在哪里弄的?”
“就在街上的一家居酒屋啊,本来是想去买点喝的,结果老板告诉我说可以抽奖,然后我就抽到啦。”
“是吗......”我看着入场券发呆。
“不过我没时间去,姬子姐硬要拉着我采购当地的咖啡,还想买这的咖啡机拿回来研究。”
“所以呢?”我感觉她言未尽。
“所以,我打算把这张入场券交给你。”
“你会有这么好心?”我将信将疑地勾起嘴角调侃。
“你这叫什么话?本姑娘一直都很慷慨的好不好?哪一次打架,我少加了你的盾?”
“倒也是,既然你这么好,那我就谢谢你了。”我拿着券子朝她挥了挥手,算是道谢加告别后回了房间,在精心装扮一番后踏上了寻找酒店的旅途。虽然券上的地址写的很详细,但找起来还是很费功夫。走来走去,最后在一条人迹罕至的窄街上找到了酒店很像后门的前门。这家酒店不论是从位置上还是从门面看,都完全不像是能开得起舞会的样子。我半信半疑,走进酒店后把券子递给了前台的工作人员。戴着假面的她从柜台上取下一副狐脸面具,我将就着戴上,跟着她来到舞会地点,如果只看酒店的外部,完全想不到这里面还会有这么大的空间。男男女女们勾肩搭背,互相看不见脸,只凭借着缘分跳着偶然的舞步。
虽然是受到了邀请,但我毕竟是一个人。没有舞伴的我始终都愣在那里,直到有人向我这边舞蹈过来,我才会侧身躲闪。我像个呆瓜一样,在人海中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我伸出手,不知道第几次穿过两队人中间,一只纤细的手与我的手相扣。我心头一惊,还没来得及诧异,那手就已经用力把我拉出了人海。披散的紫色头发被梳在背后,红色的裙摆在迷幻的氛围中显得相当艳丽。搭配上青面獠牙的鬼面,更让人觉得心惊肉跳,此情此景宛若与恶鬼共舞。
“你是在找我吗?小神探?”熟悉的声音从鬼脸的背后传出,是卡芙卡。
“不是。”我微微摇头,脚步竟能下意识地配合好她的节奏,“只是偶然。”
“偶然吗......我想起我们那天晚上,也是偶遇?”她大概是在笑,只不过我看不到。
“你是想说,这么多次的偶然,其实都是必然,都是命运?”我又想起那晚和她的交谈,声调不自觉地随着情绪升高。
“不论承认与否,这就是既定的事实。在无数个可能当中,你我相遇,然后发生故事。”
“真是莫名其妙。”我翻了个白眼,“我没有刻意找你,你却频频出现。那如果我反其道而行,追寻你的蛛丝马迹,找你到天涯海角,我会不会反而再见不到你?”
“命运的呼唤不以你我的意志为转移。”她依然三句不离命运,说着玄之又玄的话,搞得我很不耐烦。我想要挣脱她,却感觉自己使不上力,只能跟着她舞蹈。我就像个被困在蛛网当中的猎物,只能任其摆布。
是她在哪一时刻对我用了言灵吗?应该不会,就刚才见面到现在,从未具备让言灵生效的条件。那么,就是这舞会的问题了,或许跟我跳舞的根本不是卡芙卡,或许我现在正在一个没人的地方徘徊,自说自话。卡芙卡还在那里轻飘飘地说着,我闭上眼睛,丢弃一切感官。终于,她的右手松开了,随着闪光灯的一闪,我在瞬间逃脱了她的掌控,借着刚才转身的惯性远离她,与她面对面。她就那么站在我面前,恰如那晚。周围的人渐渐远离,仍能看到模糊的身影。
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我想她应该还是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而她则愣在那,片刻后道:“奇怪,应该照完了你才会逃脱的,怎么提前了几秒?”
让她诧异的事发生了,也使我感到诧异。她竟然不再视我的行为为必然,而是将其归到了意料之外。
“真是让我吃惊。”一只猫跳上卡芙卡的肩膀,“虽然时间短,但是的确做到了。”
“你又是谁?”我问。
“你不是说你的剧本不会出错吗?”
“这种细枝末节的动作和情节我有时候会考虑不到也是很正常的事。”那猫和卡芙卡交谈着,全然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轻哼一声:“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卡芙卡,我改主意了,我现在就要抓到你!”
我迈步上去,企图控制住卡芙卡和她肩膀上的黑猫,可是又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一人一猫竟消失了,只剩下周围人群还在舞蹈,仿佛刚才的一切全没发生一样。一张照片飘落在地上,我捡起来一瞧,是我和卡芙卡的合照,虽然画面有些模糊了,但就动作来看我们都在配合着舞蹈,也都在看着镜头。
我叹了声气,把照片收好,有些憋屈地回到了列车上,趁着没人在车厢,我赶紧回了房间,把照片钉在了房间右手边的墙上。
“下一次,我一定会自己找到你。”
夜已经深了,我站在房间里,做着谁也听不到的诺言。
Just kiding,thanks for read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