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卿平仲(私设)--印象晏卿
晏卿平仲(私设)--印象晏卿 身高:146cm 发色:黑色 瞳色:琥珀色 服饰:浅咖色常服、鹿裘(冬季限定) 二十多岁的晏卿刚洗了头,用发带松松地系了头发,站在自家院落的一片竹林下,晏平仲家靠近街市,是临淄城有名的清贫户,惟有这片竹林,使这个简朴的屋舍竟平添了几分意趣。俄而,他的脸上微微露出几分笑意,原来,不远处的妻子正叫他回屋吃饭呢!平仲家的日常饮食皆是很简单的,一开始,他还担心新婚妻子受不了这样清苦的生活,然而,事实告诉他,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她很坦然的适应了这样的生活,晏婴的琴技很不错,有时也会弹唱一两首时下流行的小情歌逗逗她,每当这时她总是羞红脸,快步走进里屋去。两人就这样,过着平淡而充实的生活。 然而,一年后,齐(后)庄公的一个决定,打破了这份平静,吕光接纳了来自晋国的叛臣栾盈,又想将之送回,以挑起晋国的内乱好坐收渔利。晏婴并不认可吕光的这种做法,曾几次上谏却都不被采纳,无奈之下,他只好和妻子商议,离开临淄,暂避一时之险,再从长计议。她笑道:“我相信你的决定!”他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只是国君不免祸事临头了,他对吕光并无好感,只是念及君臣之份,不免又有些伤感。 平仲带着家人来到了东海的一个小渔村,一边靠捕鱼为生,一边又时时关注着朝中的情况。直到有一天,信使来报,国君被杀死在了崔杼的家中。他并不意外,只是感叹,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他向妻子交待好事情后,便星夜赶回了国都临淄。 平仲来到崔杼家门前,大门敞开着,吕光的尸体在墙根底下静静地躺着。随从问他:“您要赴死吗?”平仲答道:“难道他是我一个人的国君吗?我为什么要为他赴死?”“那逃走吗?”“我不曾犯罪呀,为什么要逃走呢?”“那……咱们回家吧?”随从无奈地苦笑道。“国君死了,回什么家呢?”平仲继续说道,“国君难道是凌驾于人民之上的吗?社稷才是根本啊!臣子难道是为了俸禄而活吗?为的是匡扶社稷啊!因此,国君若为社稷而死,臣也当为社稷而死;国君若为社稷而逃,臣也当为社稷而逃。国君若为自己而死,为自己而逃,不是他的宠臣,谁敢这样做?所以,现在国君死了,我又为什么要赴死、要逃亡、要回家呢?”说完,从容地走了进去,枕着吕光的大腿哭了起来,继而,又站起身来,顿足三次而离开。崔杼的家臣看到这一幕,便对崔杼说:“应该将他杀掉!”崔杼摇摇头,说道:“民心所向啊!放了他,可以得到民心。” 几天后,崔杼立公子杵臼为新君,自任齐相,庆封为左相,两人召集群臣在太庙会盟。庆封宣读誓词:“凡是不与崔氏、庆氏同心者……”话未说完,晏婴打断了他,仰天长叹道:“我晏婴如果不与忠于国君,匡扶社稷的人同心,有上天作证!”说完,便抢先歃血盟了誓。崔杼庆封二人面面相觑,他们没有料到晏婴会这么做,又不敢公然反对晏婴的说法,只好由他去了!这场本该令人胆寒的盟会也如闹剧般草草收场。出了太庙的大门,晏子的车夫高高扬起马鞭,想要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晏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可以慢些,快不一定能活,慢也不一定会死,鹿生于野外,命却掌握在厨师手里。如今我的性命也掌握在别人手里啊!”车夫闻言,方缓缓驾车而离去。 等到形势稍稍稳定下来后,平仲便将家小接回了临淄。入夜,夫妻二人坐在榻边,平仲向她讲起这些天所经历的事情,柔和的语调里时而夹杂着几声短叹,语毕,他看着她,心疼地说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苦了你了!”她不言,只紧紧抱着他,好久,才哽咽着说道:“婴……我好想你……”晏婴也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一行清泪再也止不住地从他脸颊上划过。月光透过窗格照在两人身上,似要将他们融化。他知道,这不会是结局,而只是一个开始,今后,晏氏家族终究无法置身于事外了。 次年七月秋,新君杵臼因卫献公之事亲赴晋国,晏婴也在随行之列。翌日,平仲告别妻子,即随国君踏上了入晋的旅程。一路上,杵臼倒是新鲜感十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上卿国弱又过于沉闷无趣。晏婴只好将目光投至车外,然秋风瑟瑟,古道荒凉,哪有什么景致可言?所见者惟累累白骨为野犬所食尔!晏婴微微皱眉,收回目光,不忍再看。自灵公庄公以来,皆盲目自大、崇尚武力而荒废内政、不恤生灵,眼前的景象正是几年前灵公擅伐鲁国所招来的诸侯联军劫掠后的遗迹。他思索着,将目光转至这位新任国君的身上,他会是一位宽厚爱人的好国君吗?晏婴这样想着。杵臼似乎感受到了他那热切的目光,也转过身来,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一行人到了晋国后,得到了晋侯的妥善安置。夜间,晏婴洗了把脸,正准备休息,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露岀一张年轻俊秀的面庞。“国君?”晏子有些讶异,杵臼摸摸头,不好意思地说道:“也没什么事,只是……有些睡不着,来看看晏大夫。”“哦……这样啊!”晏婴这才笑道,“君上对近两年发生的事情有什么看法么?”杵臼顺势坐了下来,皱起眉头,说道:“太乱了!我也说不好……先兄光不清不楚地死在大臣崔杼的家里,而我虽被崔杼立为国君,可重要的事情他从不让我过问,只怕有一天,我也会被他杀死吧?晏大夫,您说,我该怎么办呢?”晏婴思忖了一会儿,说道:“国君别急,崔杼目前虽然权势遮天,然朝中人心却多有不服,何况一块肉哪够两头狼吃,他们内部也会互相争斗起来,国君只需耐住性子,莫露声色便是。”杵臼点点头,晏婴接着笑道:“君上还是早些歇息吧,明天还有重要的事呢!”杵臼站起身来,笑道:“是了!怪我又叨扰了您半夜。”说完郑重地施了个礼,离开了。 次日,晋侯在正殿招待了齐国君臣,晏婴注意到除了齐国,郑国君臣也在,料想应是为了同一件事。宴会开始,晋侯赋诗《嘉乐》:“嘉乐君子,显显令德,宜民宜人,受禄于天”,借此赞美齐、郑二君。当然,这不过是战术客套而已,客套过了,就该谈正事了。齐国上卿国弱担任齐侯杵臼的相礼,赋诗《蓼萧》:“既见君子,孔燕岂弟。宜兄宜弟,令德寿岂”指出晋、卫为兄弟之国,晋国应宽大为怀。郑国子展担任郑伯的相礼,赋诗《缁衣》:“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灿兮”意为希望晋平公能因齐景公、郑简公亲自到来,释放卫献公。叔向见此,便让晋侯拜谢二位国君,并说道:“我们国君谨此拜谢齐国国君安定我们先君的宗庙,拜谢郑国国君对我国忠心不二。”这是明显地顾左右而言他,齐、郑两国君臣也由此知道了晋国的态度,事情变得不太好办了。 宴会结束后,国弱找到晏婴,让他私下告诉叔向:“晋国国君在诸侯中宣扬其美德,同情他们的忧患而补正他们的缺失,纠正他们的错误,而冶理他们的动乱,因此才为盟主。如今却为了臣下而抓捕国君,该怎么办呢?”叔向把这些话告诉了赵武,赵武又转述给了晋平公。晋平公列数卫侯之罪,让叔向告诉二位国君。在下一次宴会中,国弱赋诗《辔之柔矣》:“马之刚矣,辔之柔矣。马亦不刚,辔亦不柔。志气麃麃,取予不疑。”义取晋国当以宽政安定诸侯。子展赋诗《将仲子兮》:“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以此告诫晋侯,卫侯虽别有其罪,然众人仍会误以为晋国是为了臣下而抓捕国君。晋平公终于答应了释放卫献公。离别时,叔向私下对平仲说道:“郑穆公的七支后代,罕氏大概是最后灭亡的吧!因为子展是那样的俭朴而专一。”平仲也对他的看法深表赞同。 不久后,崔杼死了,正如平仲所预料的那般,居心险恶的人在达到目的之前,会通力合作,一旦目的达到,又会为了利益而相互撕咬起来。而如今,朝中大小官员对庆氏积压的诸多不满如同一堆干草,只需要一个火星,就能将它们点燃。 卿大夫在朝中办事,朝廷供给膳食,按例是每天两只鸡。然自庆氏专政后,主管烹饪的人就偷偷将鸡换成了鸭子,卢蒲癸与王何本是齐庄公吕光的党羽,两人为了给庄公报仇便假意依附庆氏,为了挑拨庆氏与朝中诸大夫的关系,便又将鸭肉拿走,只留下肉汤。子雅、子尾见状大怒:“什么意思?在庆封看来,我们就只配喝肉汤吗?”庆封知道了这件事,很是忧虑,便告诉了卢蒲嫳。卢蒲嫳笑道:“庆相不必担心,依我看来,他们不过是禽兽罢了,我就要睡在他们的皮上了!”庆封点了点头,道:“要对付这两人,我还需要一个帮手,此人必须智谋超群,颇得民心。”“晏婴?”“没错!他与那两人的关系不算密切,即使他不愿帮助我们,也不会告密。” 入夜,析归父只身一人来到了晏婴的住所,向他陈述了“公膳事件”,也转达了庆封的意思。晏婴听后,摇头道:“我的手下人数不多,大概帮不上什么忙,我的智谋也很短浅,恐怕难以成事。不过,我决不会泄露此事,可以向你们发誓!”析归父走后,晏婴叹道:“火星子就要将干草堆点燃了!”“什么?”妻子对他的话有些不解。晏婴微微一笑,道:“庆氏再也无法在齐国的朝堂上立足了!”妻子笑了:“要真是那样,那你就可以轻松一段时间了!”析归父回来对庆封说了此事,次日,庆封对平仲说道:“您是个信守诺言的人,既然您都这么说了,又何必起誓呢?”平仲笑了笑,不再多言。 冬十月,庆封在莱地打猎,而他还不知道,一场针对庆氏党羽的政变正在悄然酝酿。高、栾、陈、鲍四家大夫已议定于秋祭动手,陈无宇此时正跟在庆封身边,收到父亲陈文子的密信,便以母亲患病为由,借故溜了。庆嗣听说这件事后,发觉了异样,便对庆封说:“我们应该赶快回去!祸乱必将发生在秋祭之时,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庆封不听,也没有悔改之意。庆嗣只好叹道:“他就要逃亡了!能逃到吴越之地就算他侥幸了。”一路上,陈无宇将船凿沉,将桥梁毁掉,以此阻断庆封的归路。 诸臣的谋划进行得很顺利,成功于秋祭之时端掉了庆氏在都城的势力,等到庆封赶回去时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带着残党逃到了别国。崔庆之乱后,招回了流亡在外的公子,将他们的器物和封地归还给了他们,又将崔杼的尸体找到并弃之于市。 一下子去掉了压在头顶的两大权臣,杵臼显得异样兴奋,想到晏大夫曾给自己出过主意,让自己得以保全性命,便想将齐国邶殿的六十座城邑赐给晏婴作为封地,不过晏婴并没有接受。高子尾听说了这件事,十分不解,询问晏婴道:“富有不是人人都想要的吗?为什么惟独你不接受呢?”晏婴听后,笑道:“您看庆氏的封邑足够大吧?结果怎么样呢?我现在的封邑确实不够大,还不能满足我的欲望,但加上邶殿的六十座城邑就能够满足我的欲望了,那我离逃亡的日子也就不远了,逃亡在外,连一座城邑也保不住,因此,我不接受邶殿,不是讨厌富有,而是害怕失去富有。况且富有就像布帛有一定的宽度,为它制定一个限度,使它不能改变。民众总是希望生活富足、器用丰富,所以需要端正道德观念来加以限制,使它既不缺乏也不过分,这就是限制利益,利益过分了就会招致败亡。我不敢贪多,正是在限制我的利益。”子尾听后,点点头,若有所思,接着又将晏婴的话告诉了子雅。于是,景公在赏赐二人时,子雅辞去了大部分城邑,只接受了少部分。子尾在接受后,又将之全部还给了景公。杵臼认为子尾很忠诚,因此很信任他。 第二年,吴国公子季札来齐访问,期间,和晏婴很谈得来。这天,晏婴邀请季札到家里作客。推杯换盏间,两人聊起齐国形势,季札提醒晏婴道:“依我看,您还是赶快将封邑与政权交还给国君为好,没有封邑和政权才能免于祸乱,如今齐国的形势尚不明朗,政权还没有归属,祸乱是不会停止的。”晏婴点点头,叹道:“如今齐国可谓多事之秋啊!内乱于社稷,于黎民而言,皆是不可轻易承受的灾难,无论如何,我希望能够尽快安定下来,这样才可以着手其它更重要的事情。”接着便托陈无宇向齐景公交还了自己的封邑与政权。妻子以为平仲终于可以缓一口气了,然而他却闲不下来,两年来,他的足迹几乎踏遍了整个齐国大地,他在探访着,考察着,思索着。脑内逐渐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图景,而与此同时,齐国的朝堂还是那样争斗不休。高止为人专横,喜欢生事且常自以为功,惹得朝中诸多大夫颇为不满。子尾本就容不下齐国朝堂上有第二个高氏与他分庭抗礼,如今子容尽失人心,正是清除异己的好机会,便联合子雅将高止放逐到了北燕并借此铲除了一大批可能威胁到他的政敌。如今子尾、子雅执掌国政,齐国又稍稍消停了一段时间,想到朝中不能无人治理,便以景公的名义将晏婴又召了回来。 随着齐国政权的初步稳定,齐景公的身上也逐渐显露出贵族们骄奢淫逸的通病,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有一次,齐景公喝醉了酒,三天不去上朝,晏婴知道此事后,便入宫谒见齐景公。一见面,便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杵臼此刻头还有些昏沉沉的,晏婴关切地问道:“国君这是喝醉酒了吗?”杵臼点点头,语气有些撒娇:“晏大夫,寡人这是怎么了?头好疼啊!”晏婴无奈地笑道:“国君您这是喝酒伤了身子了,古人饮酒只要能使气血畅通交会就可以了,因此男人不聚众行乐而妨碍正事,女人不聚众行乐而妨碍女功。男女聚众行乐,举杯敬酒五遍,超过了就要受罚,君王亲身这么实行,所以宫廷外没有纠结不清的政事,宫廷内没有昏乱无礼的行为。如今,您喝一天酒,睡三天觉,宫廷外国家事务纠结不清,宫廷内左右臣子昏乱无礼。那些原来以刑罚自我约束的人,就放肆地为非作歹;以奖赏自我勉励的人,就懒得做好事了,在上的背离德行,民众轻视赏罚,就失去治国之道了。希望国君您能节制饮酒。”杵臼听了这些话,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羞愧得说不出话来,晏婴见他这个光景,也不再多言,默默地退下了。还有一次,齐景公到署梁打猎,十八天了还不回去,晏婴只好亲自到他打猎的地方将他劝了回来。在晏婴看来,杵臼的很多行为虽然不当,但他肯听自己的劝告,这一点令平仲十分欣慰,况且景公还十分年轻,说不定,以后就能将这些不好的习惯都改掉呢!想到这些,平仲的脸上不由地多了一丝笑容。 一日,杵臼偶然发现寝宫宫殿角落的一棵树上有个鸟窝,便心血来潮想将窝内的小鸟捉出来玩一玩,当他爬上树,将窝里的小鸟拿出来时,却发现小鸟太过幼弱了,心生不忍,又将小鸟放了回去。晏婴听说这件事后,不等上朝便立刻入宫谒见了景公杵臼,杵臼对晏婴一向是又敬又怕,他担心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吓得汗都出来了。晏婴见他这副样子,有些不解,问道:“国君这是怎么了?”杵臼便一五一十地将刚才捉小鸟的事情告诉了晏婴。晏婴听后,退了几步,向北拜了两拜,说道:“可贺啊!我的国君有圣王之道了!”这一举动,倒将杵臼吓了一跳,又惊又喜,疑惑道:“寡人不过见小鸟太过幼弱,便将他放了回去,这也算是圣王之道吗?”晏婴笑着说道:“您掏小鸟,见小鸟过于幼弱,便放了回去,这就是长幼之道了!国君有仁爱之心,竟然连鸟兽都被施加了,更何况对人呢?这便是具有圣王之道了!”杵臼听他这么说,倒不好意思起来,笑道:“寡人知道自己还差得远呢,多赖晏大夫时时提醒,寡人才能知晓自己的过错。” 过了几日,景公杵臼在上朝时故意装作一副很严肃的样子,众大臣见了都很纳闷,生怕说错了一句话,惹得君上不高兴。而这一切都被晏婴看在了眼里,下朝后,他私下对景公说道:“您刚才在朝堂上的表现不是过于严肃了吗?”“严肃对于冶理国家有什么不好吗?”杵臼疑惑地问道。“过于严肃的话,臣下就不敢陈述自己的意见了,臣下不敢陈述意见,君上就什么也听不到了。臣下不敢陈述意见我称之为‘哑’,君上无法听到意见,我称之为‘聋’,又‘哑’又‘聋’不是危害国家又是什么呢?况且聚集一升一斛的粮食才能装满粮仓,汇合稀疏的纬线才能织成帏幕。泰山的高耸,不是只有一块石头就能形成的,而是垒积众多石块之后才能高大起来的。治理天下,不能只听用一个人的话,当然有听过而不采用的,但哪里有拒绝而不听的呢?”杵臼听后,连连点头赞道:“幸有晏大夫之言,否则寡人险些犯下大错!”接着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晏大夫,自寡人即位以来,还从来没到您的家里去过,正巧寡人今日有空,想到您家里去看看,可以吗?”晏婴闻言笑道:“荣幸之至!” 两人便同乘而行来到了街市上,杵臼看着眼前的景象疑惑道:“这……晏大夫,我们不是去您家里吗?怎么到街市上来了?”晏婴见此,含笑道:“君上,您现在正站在下臣家的门前呢!”“啊?”杵臼大吃一惊,“这……这也太……晏大夫,这里太过吵闹了,既低矮潮湿又尘土飞扬,实在不适合您居住,寡人为您建造一座安静敞亮的府邸如何?”晏婴辞谢道“谢君上好意,这个宅子是臣的先人所留下的,臣在这里住惯了,何况,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购买的,比较方便。”杵臼不禁来了兴致,笑道:“既如此,晏大夫可知街市上什么最贵?什么最便宜吗?”晏婴见杵臼这么问,心中便有了主意,说道:“现在街市上假脚最贵,鞋子最便宜。”“这是为何?”“因为触犯法律而被砍掉双脚的人太多了,自然假脚就贵了,而鞋子就便宜了!”杵臼明白了晏婴的意思,暗暗记下了这件事。晏婴观察杵臼的神色,也明白刚才的话起到了作用,便不再多言。把杵臼请进了家中。 待进了屋,摆上酒宴,两人聊起了朝中之事,杵臼兴奋地问道:“晏大夫,寡人想达成像先君桓公那样的霸业,可以做到吗?”晏婴看到了他眼中的热切,然想到齐国如今的局势,只好摇摇头,杵臼眼中刚燃起的火瞬间熄了下去。晏婴长叹道:“先君桓公能任用贤臣,政令刑法完备通畅,不大修宫殿劳民伤财,民众没有饥寒之苦,君上没有骄纵之行,臣下没有谄谀之为,因此才能成就霸业。而您却疏远贤臣,政令刑法反复无常,大肆修建行宫别殿,赋税征收没完没了,奢侈淫逸不肯悔改。怎么能够建立像先君桓公那样的霸业呢?”说完,两人都沉默了。杵臼走后,晏婴独自在院中踱步,眉头紧锁。齐国目前的形势并不乐观,虽然政权暂时稳定了下来,但更糟糕的问题是,现在国君安于享乐,又妄争霸主之名。安于享乐便会亲信奸佞,扰乱法度,妄争霸主之名又势必兵戈再起,生灵涂炭。几年前,随君上去晋国时,沿途的景象还历历在目,难道那些白骨还不够多吗?还要有多少黎民死于饥寒和战乱呢?想到这些,晏婴的眼眶不禁湿润了,一滴泪珠“啪嗒”一声打碎在竹叶上,在月光的照映下显得格外晶莹。 第二年,韩起为晋平公聘娶少姜而出使齐国来送聘礼。因为此时齐国是子尾和子雅执政,韩起便去拜见了他们,子雅叫出自己的儿子栾施,让他拜见韩起,韩起叹道:“这不是能保住自己家业的人,他不像个臣子。”子尾也让自己的儿子高强拜见他,韩起又说了同样的话。当时齐国的大夫们都因此事嘲笑韩起,只有晏婴相信他的话,并说道:“那人是个君子,君子有信用,他说的话不是没有根据的。” 同年夏四月,韩起之子韩须去齐国迎亲,齐国的上大夫陈无宇送亲,护送少姜到晋国。晋国却认为陈无宇不是卿,将他囚禁了起来。少姜见此,便为陈无宇求情道:“送亲的人地位理应与迎亲的人相当,齐国因敬畏大国,还有所改易,然而却发生了这样的误会,还请贵国宽宏一些。”即便如此,晋平公也没有释放陈无宇。少姜虽很受晋侯的宠爱,然却红颜薄命,不到一年即逝世了。后来叔向为陈无宇求情,冬十月,他才被放归齐国。因为这件事,景公担心与晋国的关系破裂,次年,便派晏婴请求再次将女子嫁到晋国去。 到了晋国以后,晏婴顺利地完成了景公杵臼的嘱托,将婚事订了下来,并接受了晋国的享礼。宴会上,叔向问道:“齐国怎么样啊?”晏婴如实说道:“已经到了末世了,我不知道齐国什么时候就会为陈氏所有了!国君抛弃了他的臣民,而使之归附于陈氏。齐国向来有四种量器,分别是:豆、区、釜、钟。四升为一豆,四豆为一区,四区为一釜,十釜为一钟。陈氏的前三种量器都比公制的要大一些,因此,一钟的分量也就更大了。他们用自家的量器放贷,用公制的量器收回。山上的木材,水里的水产,都不增收运费。而国君却将民众收入的三分之二都收作赋税,国库里堆积的财物腐烂长虫,老人们却在挨饿受冻,百姓有痛苦,陈氏就给予慰问和帮助,人们像流水一样归附于陈氏,想要不获得人民的拥戴,怎么可能呢?我已经看到陈氏的先君们来到齐国的太庙接受祭祀了!”叔向闻言,叹道:“是啊!即使是晋国的公室,也已经到末世了,军队秩序混乱,百姓疲惫不堪,公室却更加奢侈,道路上饿殍相望,国君宠妾的家里却富得流油,百姓们听到国君的命令,如同躲避寇仇一样,栾、郤、胥、原、狐、续、庆、伯八家,已经沦为低贱的隶役。国政掌握在私家手里,人民无所依靠,国君不思悔改,只知道用欢乐来度过忧患。公室卑弱到如此地步,还能有多少日子呢?《谗鼎之铭》说:‘黎明即起致力于声名显赫,子孙后代还会懈怠’何况从不思悔改,能够长久吗?”晏婴听后,问道:“那您打算怎么办呢?”叔向道:“晋国的公族完了,我听说,公室将要衰弱,它的宗族就会像树的枝叶一样先落,然后公室随着完结,我这一宗总共十一族,现在只剩下羊舌氏了,我又没有贤能的子孙,公室没有法度,我能有幸得到善终就不错了,哪里还希望得到祭祀呢?” 晏婴刚从晋国回到临淄,就被杵臼拉到了宫中喝酒,席间杵臼还神神秘秘地对他说,有惊喜等着他。晏子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然而,等他回到家,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原来的家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座宽大的宅邸,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立刻又掉头回到了宫中。杵臼见晏婴回来,便知道他已经看见了自己的杰作,笑道:“晏大夫曾经说过,在街市上住,方便购买东西,因此,寡人改建了您的旧宅,这下,您既方便了自己的需求,又不用忍受糟糕的居住环境了!”晏婴稽首道:“臣晏婴拜谢国君!但臣仍请改回旧宅!并迁回晏婴的旧邻。谚语有云:‘不是建造住宅需要占卜,惟有选择邻居需要占卜。’他们已经为选择晏婴作为邻居而占卜过了,违背占卜的结果是不祥的。君子不去做不合礼的事情,小人不去做不祥的事情,这是古往今来的制度,难道臣敢违背吗?”“晏大夫休要骗我!哪有这种说法?”杵臼有些生气,气晏婴不懂他的苦心,他只是不忍见晏婴如此委屈罢了,又有什么错呢?想到这里,杵臼忿忿丢下一句,“寡人不准!”便离开了。 晏婴叹了口气,国君真像个孩子!他不得已托陈无宇再次表达自己的诉求,杵臼终于答应了。晏婴恢复旧宅后,再次入宫拜谢。杵臼又气又笑,说道:“晏大夫,寡人真是服了您了!寡人犟,您比寡人还犟,寡人要是头小犟牛的话,您就是头老犟牛!”晏婴听后,笑道:“看来君上还是没能犟过臣下这头老犟牛!”说完,俩人都笑了起来。 不久,齐国执政大臣栾灶去世了,司马灶在拜访平仲时说起了这件事,平仲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啊!看来子旗将不免于难了,如今姜姓一族已经衰弱了,妫姓一族却开始昌盛起来,惠公的两个子孙,子尾和子雅还算刚强明理,现在又去了一个,姜姓一族危险了!”司马灶见状,忙劝解道:“晏大夫不必多虑,依我看来,您才智过人,心系社稷,齐国只要有您在,就能稳定下去!”平仲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 同年冬天,北燕伯款出奔到了齐国,起因是燕简公想将朝中一些大臣除掉,好立他所宠幸的大臣,结果朝中的大臣们联合起来杀掉了燕简公的宠臣,燕简公恐惧之下便逃到了齐国。景公杵臼认为这是一个提升齐国影响力的好机会,便向晏婴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晏婴听后,摇摇头,说道:“依我看,北燕伯款送不回去,燕国已经另立新君了,百姓对新君没有二心,而国君您却喜欢收受贿赂,左右又有谄媚的臣子,做大事一向不讲信用,这件事办不成!”杵臼撇了撇嘴,不满道:“您也太小看人了!寡人与您打赌,若寡人输了,从今以后,便都听您的,若寡人赢了,以后寡人给您的赏赐,您就不要推辞了!”“君无戏言?”“君无戏言!” 两年后,齐侯杵臼便到晋国,向晋平公请求讨伐北燕,晋侯答应了他的请求。次月,杵臼便集结队伍,向北燕开拔,想将燕简公送回去。北燕是个苦寒之地,杵臼有些吃不消了,第二年正月,齐国请求和谈,军队在虢地驻扎。这正合燕国之意,毕竟燕国也刚刚平定内乱,不想再起兵戈了,与齐国通好,也有利于燕国的繁荣稳定。燕国便派遣使者,到虢地面见杵臼,并说:“敝邑知道罪过了,岂敢不听从命令呢?请求把先君的旧物用来谢罪。”齐国大夫公孙皙看出杵臼并没有坚持讨伐的意思,便对杵臼说:“国君不妨暂时接受他们的归服而退兵,等待有空子再采取行动。”杵臼同意了。二月十四日,齐燕两国在濡水边结盟。燕国人把燕姬嫁给了齐景公,还送给了他瑶瓮、玉椟和斝耳。齐国没有达到讨伐的目的就此回国了。 杵臼从北燕回来多日,晏婴却绝口不提之前打赌之事,甚至针对这次失败的行动都没多说什么,其实那是因为,在晏婴心里,这件事根本算不上什么,相比之下,齐国的内政才真是重中之重。然而,杵臼却过不去心里那道槛,一日下朝,他私下留住晏婴,无奈地说道:“晏大夫果真才智过人,寡人愿赌服输!从而往后,寡人都听晏大夫的!”晏婴笑了笑,说道:“那件事不过是个玩笑,国君不必放在心上。”杵臼见晏婴这般风清云淡的样子,心里也觉好受多了,笑道:“今后晏大夫之言,寡人必定放在心上!” 第二年七月初八,齐国的另一位执政大臣高子尾也去世了。子雅的儿子栾施想要整治子尾的家政,便杀了子尾的家宰梁婴,又放逐了子成、子工和子车,重新为子尾的儿子高强立了家宰。高强的家臣们纷纷表示:“家主已经成年了,他却想要控制我们的家政,分明是要兼并我们。”于是发放武器衣甲,准备攻打栾施。陈无宇听说后,也打算帮助高强的家臣。有人将这件事告诉了栾施,栾施原本不信,打算找高强问个明白,走在半路上,又有几个人向他说了此事,栾施终于相信了,并改道去了陈无宇家。陈无宇正打算领着人马出发,听说栾施来了,便回到内室,脱去甲衣,改穿便服出来迎接。栾施便问陈无宇,意欲何为。陈无宇反问栾施道:“您听说了吗?子良的家臣正准备攻打你。”栾施回答道:“没有听说过。”陈无宇接着试探道:“您何不也发放兵器甲衣呢?我愿意跟您一起去。”栾施冷笑道:“您为何要这样说?高强还是个孩子,我耐心教导他还惟恐出错,因此才为他立了家宰,如果出兵攻打他,如何向先人交代呢?您何不告诉他实情呢?《周书》说:‘施惠给不受恩惠的人,劝勉到不受劝勉的人。’正因如此,康叔做事才宽宏大量。”陈无宇听后,深感愧疚,磕着响头说道:“顷公、灵公会赐福给您,我也希望得到您的恩赐。”高强听说这件事后,两家便和好如初。 两年后的一个夏天,有人暗中报告陈、鲍两家,说:“栾、高两家正准备攻打陈氏和鲍氏。”,陈无宇听到这个消息后,便立即将武器和衣甲发给了手下,然后去和鲍氏会合,路上正遇见高强醉酒驾车狂奔,见到鲍国后,发现鲍氏也将武器和衣甲发下去了。两人便派手下去打探栾、高两家的情况,却发现栾施和高强正在一起饮酒作乐。陈无宇便说:“传言虽不属实,一旦他们听说我们已经将武器和衣甲分发下去了,必定会来攻击我们,不如乘他们正在喝酒,先下手为强!”鲍国同意了他的说法。便带领甲士一同向栾施、高强处攻来。两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酒醒了一半,慌乱之下打算先控制齐景公,再号令陈、鲍两家,于是就准备攻打景公路寝的南门。陈、鲍两家相继赶来,四家就这样在门外对峙着。景公杵臼见状更是一头雾水,命令手下关闭南门,不准放任何人进来。晏婴听说这件事后,便立刻驱车赶往了南门,穿着朝服,威严地站立在门外。“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公然反叛国君吗?”晏婴怒呵道。栾施闻言,便道:“并非如此,皆因陈、鲍两家无故相攻,我们是迫不得已才到君上这里避难,请晏大夫能够明辨是非,帮助我们!”陈无宇闻言,亦道:“你们栾、高两家平日飞扬跋扈,仗势欺人。我们不过是忍无可忍,何谓无故相攻?晏大夫若能明辨是非,必不会站在你们那边!”晏婴听后,只冷冷地说道:“齐国的法令各位都忘了吗?孰是孰非且不论,请你们立刻将兵甲后撤三十里,以示无欺君犯上之嫌!”此话一出,众人皆默然无声,只得照做了。 见四家大夫的兵士纷纷退去,晏婴终于松了一口气,随从问道:“您打算帮助陈、鲍两家吗?”“他们有什么值得帮助的?”晏子不屑地说道。“那是想帮助栾、高两家吗?”随从又问。“他们就比陈、鲍两家好吗?”“既然如此,我们可以走了吧?”晏婴闻言叹道:“国君现在还很危险,我们怎么能走呢?”说完,依然站立在门前。杵臼知道刚才的情况后,便立刻召见了晏婴。“晏大夫,您看,现在的情况该怎么办啊?”“国君别急,栾、高二族在国内树敌颇多,积怨很深,不宜留在国内,应当逐之。不过这样一来,陈、鲍两家的势力就无人可敌了,也不利于齐国的长期稳定,‘国、高二守’自灵公以来,沉寂得太久了,正好可以用来平衡陈、鲍两家的势力,愿国君思之,慎之!”杵臼听后,思虑了半晌,才言道:“晏大夫所言甚是!”接着又命令大夫王黑领着自己的旗帜驱逐栾氏和高氏。不久,便将他们赶出了齐国,陈、鲍两家也顺势瓜分了他们的财产。一日,陈无宇登门拜访晏婴,晏婴劝道:“您应该将栾氏、高氏的财产上交给国君!谦让是最重要的德行,凡是有血气的人,都有争斗之心,因此利益不可强取,应该多想到道义。道义才是利益的根本。积聚过多的利益反而会生出不利的影响,姑且不要让它积聚吧!可以让它慢慢地增长。”陈无宇听明白了晏婴话中的意思,也意识到以陈氏目前的实力确实不宜树敌过多,招人忌恨。便将自己从栾、高两家得到的财产尽数上交给了齐景公,并请求退休到莒邑养老。 此次内乱得以平定后,杵臼便任命晏婴为相,修百官之政,总领齐国大小事务。经过两年的整顿吏治与休养生息,国力终于得到了一定的恢复。同年,晋平公去世了。晋国新君即位。杵臼依例到晋国朝见。享礼结束后,晋侯单独宴请了杵臼。宴席中,举行了“投壶”游戏,晋侯先投,荀吴言道:“有酒如淮,有肉如坻。寡君中此,为诸侯师。”晋侯果然投中。杵臼冷哼了一声,也举起箭来,言道:“有酒如渑,有肉如陵。寡人中此,与君代兴!”也投中了。只是,这一举动,使宴席上平添了些许火药味儿,士文伯对荀吴说:“你说错话了!我们国君本就是诸侯的统帅,还投壶做什么?投中了又有什么用?如果让齐侯小看了我们,他以后就不会来了!”荀吴说道:“我们晋国军队统帅坚强有力,士卒争相勉励,现在和以往一样强劲!齐国又能怎样?”杵臼听到这里,心里不禁来气,士文伯看似劝解的话里绵里藏针,荀吴更是坦然炫耀晋国实力。不免后悔刚才的冲动之举。身旁的公孙傁见状,恐有变故,便快步上前说道:“天色已晚,我们国君有些累了,可以出去了!”说着,便护送杵臼离开了宴席。 晏婴发现杵臼自从去晋国回来以后,脸色就一直不好,趁着此刻只有他们君臣二人,便开口问道:“国君这是怎么了?身体有什么不适吗?脸色怎么这么差?”杵臼便把饮宴投壶之事告诉了晏婴,“晏相,寡人是不是闯祸了,如今算是和晋国撕破脸皮了,以后可怎么办呢?”说着说着便有了哭腔。他已经准备好接受晏婴的责备了。然,晏婴只顾踱步沉思,把杵臼看得更是心慌,他宁愿晏婴狠狠骂他几句,也不愿看他如此神情。良久,晏婴终于开口道:“国君果然下定决心要与晋国一争高下?”“是的!晋国霸道,寡人不愿屈居在下受他欺侮,何况,晋国早就对齐不怀好意,只不敢轻举妄动罢了!或早或迟,两国终有兵戈相见的一天,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好吧!”晏婴长舒了一口气,“既然是国君的愿望,就由臣来帮您实现吧!不过臣有言在先。”“晏相请讲”“我国刚经历了几次内乱,实力还很孱弱,目前,应当把重点放在内政上,而不是攻伐上。一个国家,只有稳定内政,积蓄力量,对外用兵才有成效,否则就只是虚耗国力罢了!”“寡人明白了,都听晏相的。”一年后,晋国在平丘举行会盟以震慑有二心的诸侯。“今天不是会盟之期吗?国君为何不做准备?”晏婴问道。“晏相,寡人不想去,上次在晋国,寡人失言了,这次我怕……”“国君莫怕,齐国是东方大国,晋国不敢把您怎么样,如今,我们实力不够,还是先顺从晋国为好!”此时晋国叔向来访,责问齐国为何不按时参加盟会。杵臼接待了他,讪讪地笑道:“小国发表意见,大国进行裁决,齐国哪敢不去呢?寡人一定恭敬地参加盟会。”一旁的晏婴不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三年后,齐国国富民强,军队整肃,杵臼跃跃欲试,想拿个小国开刀,以彰显齐国的实力,只是害怕晏婴不同意,便试探着问道,“晏相,如今齐国的实力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我想用武力让诸侯都敬畏齐国,可以做到吗?”晏婴闻言,叹道:“如今齐国的实力确实能让诸如:徐、郯、莒这样的小国宾服,并且晋国必定无力干涉,不过臣想问问国君,您将以什么样的名义兴师讨伐呢?”这一问倒把杵臼问住了,尴尬地笑了笑,低着头不说话,晏婴接着说道:“兴无名之师讨伐别的诸侯,虽能得到一时之利,失去的却是天下人心。希望国君能好好考虑一下。”杵臼到底没有听从晏婴的劝告,火急火燎地将军队开拔至蒲隧,果然如晏婴预料的那样,徐、郯、莒三个小国都来求和,并将甲父之鼎送给了杵臼。鲁国的叔孙昭子听说了此事后,感叹道:“诸侯没有盟主,危害太大了!齐国这样的无道之君,兴师攻打远方的国家,相会并订立盟约后回国,竟没有谁能与之抗衡!这都是因为没有盟主的缘故啊!《诗》说:‘周朝已趋向衰亡,没有可以栖身处。执政大夫都逃散,有谁知我百姓辛劳’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啊!” 经此一事后,景公杵臼便更加放心大胆地对周边的小国施压。一日,杵臼私下问晏婴道:“晏相,鲁国一直跟随着晋国且与寡人的国家积怨已久,寡人想征伐鲁国,使其臣服于寡人。您觉得能做到吗?”晏婴摇摇头,道:“目前做不到,鲁国与齐国实力相差不大,然,鲁君好施仁义,能得到百姓的拥戴,国家安定,没有内乱。而国君您嗜酒好饮,行为邪僻,赋税繁重,百姓多怨。哪有把握一定能够获胜呢?没有获胜的把握而去攻打别的国家,除了损耗国力,还有什么益处呢?”杵臼失望地说道:“这样啊,那就算了吧!晏相说到的那些问题,寡人都改,都改!”晏婴瞥了他一眼,笑道:“别急,等到鲁君失去为君之道时,我们就可以攻伐他了!”杵臼眼睛一亮:“真的?”晏婴点头笑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