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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受待见的红眼睛

2022-04-25 11:48 作者:应龙-恩赫里亚-凌空  | 我要投稿

眼前的老人双眼圆睁,脖子前伸,身体向后缩,原本笔挺的灰色制服也似乎显得发皱卷曲起来,他一只手藏到了桌子底下,呼吸变得更加急促,嘴巴抽动着像是要讲话。他以愤怒和恐惧的神情面对眼前的人,好像这家伙会把他生吞活剥。

 

“您没事吧?”

 

“nnn......你还好意思问?滚!给我滚!带着你的人赶紧滚!还有带上你那该死的头盔!不要吓到更多人了!”老人几乎是压着自己的声音,不让其变得太大而引来别人,唾沫星子伴随着他讲话在空中四散飞舞。

 

恩赫里亚博士白了眼前的老人一眼,戴上了刚摘下不久的头盔,将那张常常导致他被误认为血魔的脸重新罩了起来。他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间帐篷。

 

“回到你那帮劣等红眼同族那里去罢!”老人丢下这么一句话,“然后记得把西边的那帮人模狗样的大老爷带上!”

 

帐篷外是更多的帐篷,组成一个小小的聚落,聚落中间勉强算是有条路直通聚落外,而这条路毛细血管一样延伸出无数刚够下脚的细径延伸到其他的帐篷之前,这些帐蓬比他之前进入的那个帐篷要小一些,只能供人坐或躺在里面,站起来则只能欠着身子,炊具之类一律只能放置在帐篷外。包围了这个聚落的是数架体型硕大的近地飞行器,它们T字的尾翼高耸着,投下的阴影在帐篷上破碎。

 

此刻已近午时,已经能看见帐篷外的炊具旁有些男男女女在忙活,准备着午饭,一家之中的小辈则在路上上打闹玩耍——正好地上都是些沙子,也不会把皮肉磕破。他们身着的衣服比较轻薄,但是袖子和裤腿都长,以避免烈阳的暴晒。恩赫里亚博士这一身又厚又重的深色衣服在这里的人看来应该是寒冷夜晚的御寒之衣,为此他收获了很多好奇的目光,不过没有人直接上来问他为什么他要穿的这么厚实,也许是有什么戒律之类吧。

 

恩赫里亚博士走出了被两台轮式装甲车围出来、勉强算得上是聚落大门的东西,“门”外停着辆越野车,穿着战斗服的慕斯正靠在车上等待。恩赫里亚博士一出“门”便对她摇了摇头。

 

“没能招到向导吗?”

 

“这里的居民似乎对于红色眼睛的人有某种来历不明的歧视,我一摘掉头盔就被轰出来了。”

 

“啊?怎么会这样?简直是不可理喻!不能再商量商量吗?”

 

恩赫里亚博士耸了耸肩:“我猜有些事情商量不得,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我们不如去下一个。外面太热,先上车吧。”

 

他拉开了副驾席的车门,拉着前车窗框上的把手钻进了车里。驾驶席上有只夜烟正在睡午觉,后斗里则蜷着只裹着毯子的杰西卡,昨晚杰西卡守了一晚上的夜。恩赫里亚博士推了推夜烟,并且给她戴正了那顶大帽子——也得亏这车车顶比较高,不至于把帽子压瘪了。

 

“呼......唔......嗯?博士?打扰别人睡觉可是不好的喵。”

 

“之后会有时间睡午觉的,现在先开车吧,咱们去下一个。”恩赫里亚博士摘掉了头盔,脑门上喷发一样升腾起热气,他拿起眼前放在中控台上的地图,打开,用夹在其中的笔在一个标记上打了个叉,“我们接下来必须得有点进步了,不能一个一个这么问,效率太低了。”

 

“毕竟一看到博士的脸就吓跑了呢......”

 

“你倒是不会!”恩赫里亚博士转身狠狠揉了揉慕斯的脑袋。

 

为了让空调的压缩机继续运转,提供持续不断的冷风,四人在先前并没有关闭发动机,夜烟挂上档就将车子开动了。4个车轮搅动路面上的浮沙,承载车子驶向远处。这已经是四人找到的第二个聚落,上一个聚落干脆把一切外来者拒之门外,而这个聚落就将恩赫里亚博士这种有红眼睛的人轰出了大门。有趣的是上一个聚落的人也把“愿红眼人远离你”作为祝福送给了四人,而且听口气不像是在阴阳怪气。

 

恩赫里亚博士盯着地图上的下一个标记发呆,两个聚落的人都不喜欢红色眼睛的人,他很难保证下一个就会喜欢,讨厌红眼人似乎是该地区一种广泛的群体对群体歧视,就像泰拉大陆上对矿石病的歧视一样——当然从目前搜集到的有限数据来看,更像是对萨卡兹的歧视。

 

“博士?”慕斯在后排将手放到博士的肩膀上,“如果下一个也不欢迎该怎么办?”

 

恩赫里亚博士将一只手搭在了慕斯伸来的手上,摩挲着,她带着露指手套,所以博士只能摸到人造皮革。地图上那个小小的标记点钉在了博士视野的正中央,然后越变越大,化作漆黑色的幕布将整个视野盖住,博士感觉自己在下沉,他下意识抓紧了手中的东西......

 

“嘶——好痛!”慕斯赶忙抽回手,“博士!”

 

“啊......啊?”发觉自己不慎沉进了意识泥潭中的博士浮回了现实世界,他赶忙和慕斯道了歉,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又盯着那个标记点看了许久。最终他把地图折了起来,放回了储物格。他转过头——慕斯正在看她,杰西卡仍在睡觉。

 

“我们得整点不大礼貌的法子......”

 

——

车子缓缓刹停在了一幢简陋的泥瓦房前,泥瓦房很矮,大概只有门框的高度,大约仅有杜林人能在里头直起身子,泥瓦房前的小木凳上坐着一个皮肤略有些黝黑的青年女子,脑袋微朝后仰,靠在墙上,看起来在休息。

 

这一回恩赫里亚博士并没有戴那顶头盔,而是把兜帽一拉就下了车,他右手插在口袋里,左手捏着兜帽的前缘,好把太阳多遮住一点。慕斯依旧是向之前一样倚在车上,看着博士走向那睡觉的女子,猜着博士所谓“不大礼貌的法子”是什么。日常生活里的恩赫里亚博士是彬彬有礼甚至有点过分谦逊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恩赫里亚博士不会做出出格又离谱的行为,比如抢扇子和摸人脑袋,后者出现的尤其多,慕斯几乎每天都要被博士摸一次脑袋。

 

他吹响了口哨,女子听到口哨声醒来了,一双惺松的睡眼试图看清那张掩藏在兜帽里头的面容。恩赫里亚博士很快就满足了她的念想——他把兜帽放了下来,苍白色的皮肤在太阳光的照射下亮的和灯泡似的。

 

女子的睡意一下子消失无踪,她的眼神先是惊,再是恐,然后变化得更为狰狞。她抄起了垫在屁股底下的小板凳,怒喝着朝恩赫里亚博士袭来......

 

清脆的一声炸响,然后是像铃铛一样的金属碰撞声音,小板凳四分五裂开来,女子愣在原地,慕斯从车身上直起了身子,杏眼圆睁,抱着双臂。恩赫里亚博士微微转身,转轮铳手黑洞洞的眼对准了眼前的女子,他侧着身子一步步走近,女子一步步后退,然后后背贴在墙上无路可逃。

 

“我建议你现在先别乱动,铳弹不长眼睛。”

 

女子龇牙咧嘴大喘着气,以毫无保留的厌恶与恐惧瞪视着恩赫里亚博士,仿佛恩赫里亚博士曾经是惨绝人寰大屠杀的制造者。她的双手不自觉地在墙壁上摸索,抠动,好像墙壁里有什么机关,可以马上帮助她脱身。慕斯注意到她的右手上被木凳子炸碎产生的碎片扎出了血迹,黑红的液体沿着墙壁沙黄的外表淌到地下,然后很快被干涸的大地吸收。

 

“你不喜欢我这双红眼睛,你们这一片的都这样,我想知道为什么。”

 

“你自己不知道?开玩笑!你长这么大说明你的同类把你养得很好,他们怎么就没有告诉你我们是什么东西呢?”

 

“我确实不知道。”博士如实对答。

 

女子以异常难听的言语辱骂着恩赫里亚博士,慕斯不由得皱起眉头。与此同时恩赫里亚博士仍然在靠近女子,一直靠近到相当于一个人手臂的长度,恩赫里亚博士向前猛出一步,空着的右手伸出,紧抓住女子的太阳穴,伴随着博士将精神波泵进女子的脑海,她没有了先前凶恶的样子,神情转变为彻底的恐惧,然后舒缓成空洞。“我名叫恩赫里亚博士,我有红眼睛但我不是你所说的那类人,我带着三个人同行,我们需要一个向导。”他如是说,随后松开了手,她跌坐在地,呆看着地大口呼吸,仿佛刚才差点溺死在水里。

 

“确实不是很礼貌。”慕斯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厌恶感——恩赫里亚博士在摸干员脑袋的时候也会无意地传导精神波,然后常给人以瞬间触电的感觉,这种酥麻的感觉当然不至于让人感觉疼痛。现在慕斯见到了恩赫里亚博士有意地传导精神波会造成什么效果,她能够理解恩赫里亚博士这么做的原因,但是她很难去接受,毕竟这么遭一下实在不是什么正常人能受得住的。

 

恩赫里亚博士将铳械收回,单膝跪在地上,他把双臂环抱在一起,两手藏进腋下,身体前倾,看着女子。女子抬头盯着博士,神情比之前缓和了些,但是仍旧不能改变对博士的敌视。

 

慕斯看见女子嘴巴动了几下,仿佛在问恩赫里亚博士为啥不早点这么做。

 

“这么说吧,愤怒的人一般思维比较简单,而肾上腺素也可以减轻接收精神波时的痛苦。有点冒犯,但是确实如此。”

 

女子嫌恶地摇摇头,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嘟囔着什么。

 

“大家都不喜欢我这张脸,所以就只能这么折腾咯,我同行的几位也不像我一样能听懂这里的语言,同时几位也不像我能让你们听懂我说的语言。”

 

女子白了恩赫里亚博士一眼,然后又和恩赫里亚博士说了几句,后者随后看向慕斯这边,大喊:

 

“女士们!都出来吧!”

 

事实上慕斯她们完全没有对自己的车子进行任何伪装,女子却未曾注意到自己视线的边界处有一辆车,车上倚着一只菲林。慕斯只能解释为这是恩赫里亚博士的某种心理暗示——或者是作者不很周密的行文——导致的。

 

女子如梦初醒般看向这个方向,慕斯略带尴尬地向她招了招手。

 

——

女子名叫阿杜拉。

 

阿杜拉的居所是半埋式的,大部分都位于一个方形土坑里,这也就解释了为何露在地面上的部分过分的矮小。土坑还算大,在能塞进一张乱哄哄的单人床和一个炉子的同时还留下空间放点箱子放张台子,不过没见到椅子——然后恩赫里亚博士被阿杜拉告知之前的板凳是她唯一的椅子,当然有时也用来翘脚。

 

阿杜拉指了指那张床和旁边的地板,然后和博士说了几句话。

 

“阿杜拉说我们可以坐那里,她不怎么收拾床铺,所以有点乱。”恩赫里亚博士说完走过去落座在了光秃秃的地板上。剩下三只菲林中慕斯和夜烟也选择坐在了地板上,而仍然在昏睡的杰西卡则被放在了床上——恩赫里亚博士在此之前询问了阿杜拉是否可以借用一下床铺安置一下他们那位负责守夜的同行人,阿杜拉在迟疑一番之后同意了。

 

阿杜拉盘着腿坐在了众人的中间,讲述起她的故事,恩赫里亚博士在旁边负责同声传译。

 

“我出生在西边,离这里很远,靠走的要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吧,不过没有特别西边,想走还是能到的。我在城里出生长大,那时候正好在打仗,我父母都被征召了,一个上战场,一个进工厂,我们这些小孩则被寄宿制学校养着,我母亲每天下班之后会和工友们来学校看我和其他孩子。等我们差不多又长了十岁之后战争终于是结束了,然后我也头一回见到了我的父亲,他缺了个耳朵还有一条腿,但是身上挂着勋章,不过后来他留下了勋章,然后消失了,我母亲说他驱去东边了,我也不敢问具体去了哪里。

 

“后来我正常地长大,当个护士,谈个随处可见的退伍士兵男朋友,那场战争里差不多所有年龄合适的男人都上战场了,大街上基本上十个男的有九个都去参加过战争。我这位男友叫艾哈迈德,是个警察,我们当时生活的很幸福,甚至还盘算着结婚后要买一间什么样的公寓。但是突然大家都破产了,包括国有银行,于是所有人只能勉强维持生活。”

 

慕斯等人不由得点了点头,表示怜悯。

 

“然后没过几年我们自己居然打起了什么内战,艾哈迈德本来是个乡下人,所以就把我们一家接到了老家避难,内战之后上来的那位新领袖几乎把原来的东西全都推翻了,说要建立一个新的体系,而且要和老敌人和解,结果没几年经济又崩溃了......

 

阿杜拉继续讲下去,讲到新领袖被刺杀了;讲到第二次内战;讲到突然间东边崛起了一个由一帮满脑子复仇的疯子组成的国家;讲到星辰从地面升起,划过天空,坠向远方的地面;讲到缩在储藏粮食的地窖里瑟瑟发抖的日子,讲到艾哈迈德出去查看情况,结果被人用铳打死;讲到一路向东的难民潮;讲到逃难路上有毒的大地、水和空气以及得不到药而病逝的母亲,然后她掩住面,呜咽着,再也讲不下去了。

 

慕斯伸出手搭在阿杜拉的身上,眼睛低垂看着地面上的灰尘,孑然一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因为失去所爱之人而导致的孑然一身,慕斯想到了很多身世并不美好的干员,也因此想到了自己,慕斯已经幸运过大部分身世悲惨的干员了,然而说实在话,也没有特别的幸运,刨掉矿石病的因素,她本身并不优秀,平淡无奇,而且时常因为自己的弱小而帮不上太多忙。恩赫里亚博士曾经安慰她说弱小也是一种幸运,但是慕斯对此持保留态度。

 

阿杜拉断断续续地从抽泣的间隙挤出来几个词句,恩赫里亚博士说这些词句大多数都是些控诉性质的东西,而且大部分都和汞血者有点关系。

 

“汞血者?血液里怎么可以有汞呢?”慕斯不解。

 

“就是啊喵?”

 

“等晚些时候再问吧。”

 

阿杜拉并没有哭泣太久,她抬起头看着恩赫里亚博士那张脸,看了很久,也许是为了方便记住长着这张脸的人并不是所谓汞血者。随后她转过头看了看慕斯和夜烟,两人也歪着头看了眼阿杜拉——阿杜拉略淡棕色的脸上有块好大的深色,也许是胎记。阿杜拉接着转过头和博士讲了几句话。

 

“她说愿意当我们的向导,然后要我们上房顶去。”恩赫里亚博士如是翻译。

 

于是恩赫里亚博士、慕斯以及夜烟跟随着阿杜拉爬上了她并不高的房顶,房顶上晾晒着很多薄薄的浅黄色圆片,看起来像是切片的土豆,有大有小,此外还有些真菌,阿杜拉说她平时就靠这些充饥。

 

阿杜拉把土豆片和蘑菇推了推,然后在房顶厚厚的灰尘上画了一个圆。

 

“这里就是我的房子。”她说,“我们假设这里是世界的中心。”

 

接着阿杜拉在一侧画了一个圆弧,然后标了一个慕斯和夜烟看不懂的字母。

 

“这里是西边,我是从这里逃难来的,坐着地效飞行器,西边有很多城市,曾经非常发达,现在那些城市的消息也是再收不到了,以前有打西边来的一伙人经过这里,和我说西边组建了一个什么‘联合政府’,但是我也不确定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毕竟他们连收税的人都不派来。”

 

接着阿杜拉在圆的周围点了几个点。

 

“这附近大概居住着这么几个聚落,都是当初逃难来的,他们不敢再往东逃了,于是就在这里过起了流浪人一样的生活,我偶尔给他们修点东西换吃的,你们应该看到那些地效飞行器了?”

 

慕斯回想起她在聚落门外看到的那些趴地巨鸟,然后对着阿杜拉点了点头。

 

“我们这里因为地面很平,所以很适合地效飞行器,以前城市之间坐着这种东西最快,比铁路列车快得多。”

 

“有点像游牧民呢喵。”

 

恩赫里亚博士把夜烟的话翻译给了阿杜拉——当然,省略了口癖。

 

“其实比起游牧民,这些聚落的居民更像是被放牧的牲畜,放牧他们的是一种叫利维坦的东西,我以前见过,大概长这个样子。”

 

阿杜拉在一旁画了一个圆环,然后在圆环中间画了一个类似羽兽双翼的东西。

 

“所有的利维坦都是东边来的,这些东西见到大些个的聚落就会从云里降下来大肆轰炸,我因为一直是一个人住的,所以利维坦没有找上过我。”

 

阿杜拉讲到了东边,然后就在另一侧画了又一个圆弧,然后标了另一个只有博士和阿杜拉能看懂的字母。

 

“东边的话呢,能不去就不去,那里土不能用来种地,水也不能直接喝,这几条都是仅适用于普通人,对于汞血者而言这些问题是不存在的。我们实际上偶尔会见到汞血者,但是他们不能进聚落里,只能在聚落外头留下一些货物让我们换,然后天黑的时候他们趁着夜色收走,当然这只是一部分聚落,大部分的聚落连交换都不进行,反正放一天的话就会被汞血者们收回去。”

 

“能给我们讲讲汞血者是什么吗?恩赫里亚博士已经因为这张脸被赶出来好多次了。”

 

“汞血者们呢大家也解释不明白这帮人怎么冒出来的,有说他们是利维坦在落到地上休息的时候生出来的,也有说正常人吃了利维坦的尸体后就成了汞血者的,反正一切都是个谜,我们唯一能确定的是汞血者有双红眼睛,而且这双眼睛在暗处会发亮。”

 

“那为什么叫汞血者呢?”

 

“汞血是我们这里的一种燃料,是红颜色的液态金属。汞血是钅Π元素的水银溶液——这么说不大严谨,但是钅Π元素以及其化合物确实只溶解在水银里......”

 

后面的东西慕斯就听不大懂了,阿杜拉能够帮助聚落居民维护器械,说明她是受过理工教育的,但是很显然阿杜拉受过的理工教育与在场的几人所受的理工教育并不属于一个体系。慕斯只能勉强理解,这还是恩赫里亚博士润色过一遍的结果。

 

“......反正汞血者也是从东边来的,大部分人都认为他们就是当初的东边人,是一帮和恶魔做交易来换取强大力量的蛮族,当然我们知道世界上没有恶魔,这只是个形容,但是东边人确实广泛地被认为是蛮子”

 

“所以会有人认为汞血者是卑劣的?”这句话是恩赫里亚博士问的

 

阿杜拉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谢谢,我们今天知道了很多。”恩赫里亚博士站起来,抓住阿杜拉的双手上下晃,“之前打坏了你的凳子,抱歉。”

 

“没事,我可以以后再靠维修那些地效飞行器来换一个,或者我自己找材料做一个也行。”

 

众人回到房里,这时候杰西卡也醒了,阿杜拉本来打算留大家吃顿饭,但是恩赫里亚博士谢绝了,几人回到车上,向罗德岛本舰的方向开去,这回恩赫里亚博士呆在后座,盘算着回去怎么写报告。

 

慕斯在车上靠向了恩赫里亚博士。

 

“怎么了?”

 

“我觉得这些汞血者,有点像......萨卡兹。”

 

身为土生土长的伦蒂尼姆人,慕斯对于萨卡兹军队在伦蒂尼姆的暴行印象深刻,然而在获知了萨卡兹的历史之后,她也很难去评价这些行为了。

 

恩赫里亚博士看着车里的阅读灯看了许久,然后给了慕斯一个肯定的回答:

 

“至少经历上是相似的,而且和萨卡兹不同的是,带给汞血者苦痛的主体并没有忘记这件事情,他们也记着,虽然记着的不一定是对的。”

 

“那我们如果遇到汞血者的话该怎么办呢?”

 

“取决于他们怎么对待我们了。”

 

慕斯希望能遇到和善一些的汞血者,而不是满嘴苦难和赎罪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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