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鑫‖【回到夏天】桃子乌龙茶
关于这个夏天的记忆，大概是，一首歌。
01.
这是属于我们的光荣，敢想敢做的人不平庸，我已经知道我该何去何从。
“哟，来看看这是谁啊，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学霸吗？”几个脸上挂彩，嘴叼香烟的人把刘耀文堵在了巷子里，手里还掂量着路边随手抄起的木棍，活活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
“那个，麻烦几位让一下，我着急回家。”刘耀文抬头看了一眼，是学校里最不好惹的几个人，今天让他遇上也是倒霉。
“呦，架子挺大啊，这样吧，哥几个今天心情好，也不难为你，就是想要点消遣的钱。”为首的人拿棍子戳了戳石板路，又戳了戳刘耀文的肩膀，刘耀文不觉打了个踉跄。
“我……没有。”
“没有？那也好说，咱们也不跟大学霸为难，这样吧，你今天给老子磕三个头，老子就当你一马？怎么样？”
刘耀文不着痕迹地向后退去，试图逃跑，却不想被其中一人拉住了后领。石板路结了青苔，本就易滑易摔，那人手劲又大，刘耀文一时不稳便摔倒在地，被为首的人死死摁住，动弹不得。
几人抡起手中的棍子便挥手上去，刘耀文混乱中抓了几把，却依旧抵挡不过，只能双手抱头，以求躲避。这样的事发生了不是一两次，在如何防护自己这件事上，刘耀文可谓是很有心得。
打架总要一来一回才有意思，像欺负刘耀文这种单方面群殴，几人很快就打没了劲头，搜罗了一通书包后便离去，只剩一个浑身挂彩的刘耀文艰难起身。
推开家门，刘耀文喊了几声哥，但答复他的只有回声。
刘耀文摇了摇头，径直去了丁程鑫的房间熟练地取了碘酒和棉签。其实刘耀文一直觉得他的房间里也应该备上这些，毕竟身上常常有伤的也不只是丁程鑫一人。可一向护着他的哥哥却在这件事上死活不同意。好像只要他的房间里没有这些东西，他就永远不会受伤一样，就像是……薛定谔的伤疤？
刘耀文收起药品，径直去了厨房。不用猜也知道，丁程鑫这个时候还没回来，肯定又钻到哪个小巷子里和人拼拳头了。
“耀文，你在家没得？”丁程鑫一进门便喊了一嗓子，惊得刘耀文差点拿不住托盘。
“胆子怎么这么——你又被欺负了？”丁程鑫接过托盘后本想损两句刘耀文，但抬眼一看，刘耀文脸上的青紫又让他转了话题。
“说话好听点嘛，什么叫被欺负？我这叫同学之间不良关系的促进与切磋。”刘耀文笑着坐到饭桌前，又说:“快，尝尝，我新研发的桃子乌龙茶，怎么样？”
眼前的人双眼闪着期待的光芒，丁程鑫笑着喝了下去，品味少倾，脑子里不停的组织着语言，最后找到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
“所有的味道都一拥而上，单调而原始，操之过急。”
02.
感谢你给我的光荣，这个少年曾经多普通，是你让我把梦做到最颠峰。
刘耀文听到丁程鑫的回答，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撤去了水杯，转身要去厨房端晚饭。
“慢慢来，早晚会好的。”丁程鑫看着刘耀文转身的背影，心下不忍，便开口安慰道。
“没有人会一直为了一杯茶耽误时间。”
“我会，你也会。我们都有这个耐心和能力。”
刘耀文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渴望成长的呢？
丁程鑫一个人呆坐在桌前，思考着弟弟的变化。
刘耀文在丁程鑫的记忆里一直是一个小小的团子，是每次学校表彰大会上第一个上去的学生，也是放学路上被欺凌最多的人。大概是树大招风，刘耀文又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模样，学校里那些跟社会人士有来往的人便盯上了他。
最开始的一次，在刘耀文初二的时候，他被人殴打在巷子的角落里，污水混着青苔在刘耀文的校服上留下了印记
当时丁程鑫正好回家，遇上了被人逼在阴影里的刘耀文，本就火爆的脾气安耐不住，冲上去三拳两脚便把那几个只会花拳绣腿的混混收拾了一顿。
“耀文，耀文？”丁程鑫拉起了还缩在角落里的刘耀文，温声细语地安抚着瑟瑟发抖的刘耀文。
这是他随母姓的弟弟，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丁程鑫绝对不允许刘耀文有什么危险出现。
从那以后，丁程鑫每次放学都会跟在刘耀文身后，一路护送他回到家。刘耀文也明白，丁程鑫早早地辍学打工，只为他能考上大学出人头地。
这样的生活过了三年，刘耀文一直都被丁程鑫保护的很好，中考那天，丁程鑫甚至顶着夏日骄阳，在校门前等了他两天。
但两个月前的一个下午，丁程鑫拖着一身青紫从七拐八拐的民居巷子里钻出来，廉价的外套还搭在肩膀上，显得流里流气。他正想找个地方处理一下伤口，却不想迎头就碰上了出来买五三的刘耀文。
刘耀文从来没见过哥哥这副狼狈的样子，在他的印象里，丁程鑫即使打架也不会有多严重的伤，他更没有看到过丁程鑫胳膊上狰狞的疤痕，因为丁程鑫再热的天也会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地。
“哥……哥！哥你怎么了？！”刘耀文扑了上去，手颤颤巍巍地想要覆上丁程鑫的疤，却又怕弄疼丁程鑫，只能把手放下。
丁程鑫看着眼前泪湿眼眶的人，高中的校徽结结实实地印在校服上，他这才发现，这个从小躲在自己身后的弟弟，也长大了。
那天晚上，两人一言不发地各自回了卧室。深更半夜，月已高悬，刘耀文看着丁程鑫门缝里透出了一线光，沉思片刻，推门而入。
“哥，你以后，不用保护我了，我长大了。”
03.
未来多曲折 绝对不放松，我该拿什么证明你与众不同
又是一年夏，丁程鑫也不知道从哪弄来了郊区的花房，当他把钥匙交给从高考考场飞奔出来的刘耀文时，刘耀文眼睛都亮了:“哥！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个花房？你怎么这么好！”
“因为我是你哥。”
刘耀文麻利地在花房安了家，每天便窝在花房里研究着这个茶那个茶。丁程鑫时不时过来坐坐，顶着一脸的淤青跑来喝刘耀文自制的各种果茶。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植物快速生长呢？真希望可以按下植物的快进键，它快一点长大，我也快一点长大。刘耀文修剪着木质窗边的植物，嘴里还念念有词。
“最近怎么样？”消失了有一段时间的丁程鑫还是一副痞里痞气的样子，大大咧咧地往刘耀文面前的桌前一坐，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还可以啊。”刘耀文放下手中的活计，坐到丁程鑫对面，有一言没一语地搭着话。
丁程鑫捏着桌上的仙人掌，有点诧异地抬头文问道：“没学什么新的东西吗？”
“我把这个桃子乌龙茶改进了一些，在里面加了片柠檬，口感会大不一样，可以试一下。”刘耀文依旧是当年那副眼里冒星星的样子看着丁程鑫，嘴角不自觉地带了笑。
“不也还叫桃子乌龙茶吗？”丁程鑫又回去揉面前的仙人掌，却又暗自笑着小孩子的想法，不过才高中毕业，就觉得自己已经努力地可以保护别人了吗？
刘耀文眼里的光暗了暗，又东扯西扯，扯去了别的话题。
“不也还叫桃子乌龙茶吗？”
刘耀文一勺一勺挖着桃子果肉时，这句话像是在他的脑子里有个自动放映机一般，一直循环着。
是啊，不还是叫桃子乌龙茶吗？但是，它真的不一样了。
刘耀文又夹了片柠檬，它真的不一样了。
丁程鑫推开门，带动了门上的风铃，刘耀文停下手上的活，坐到丁程鑫对面，看着丁程鑫脸上的一块青紫开了口:“又出去打架了，打上瘾了？”
“大人的事，小孩子懂什么？”丁程鑫瞥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摆弄桌上的一盆仙人掌。
刘耀文也没接话，只是站起来拿了创可贴递给丁程鑫。丁程鑫没有拒绝，接了过来，熟练的贴在伤口处。
刘耀文拿过丁程鑫眼前的仙人掌，饶有兴趣地看了半天说:“你就像这仙人掌一样，刺多，扎人。”
丁程鑫抬起头，看着刘耀文说:“我是仙人掌你是什么？玫瑰？蓝莓？”而后又笑了一声:“多肉？”
两人相视一笑，又都低头沉默不语。
丁程鑫拉过仙人掌，小心地摆弄着刺。
其实你知道吗，仙人掌的刺，不是天生用来扎人的，只是在严峻的生存环境里形成的保护。
03.
感谢你给我的光荣，我要对你深深的鞠躬，因为付出的努力有人能懂。
晨起，刘耀文站在窗前修剪着植物，从东边忙到一边，出事的时候，他手里还掐着盆君子兰。
一群人突然闯了进来，冲着刘耀文耳边吼叫着询问丁程鑫的去向。
刘耀文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不知道。”眼皮都没抬一下。
为首的人见问不出什么，也不愿多话，推了一把刘耀文，搬起凳子便砸向桌面。
君子兰被一把扫下去，仙人掌，摔了。
凳子又被抡了起来，但没有如愿以偿地砸下去，刘耀文一把抓住了凳腿，这是丁程鑫给他的花房，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刘耀文夺下凳子，第一次抡起了拳头。
门后，丁程鑫匆匆赶到，见刘耀文逐渐不敌，随手抓起东西便朝为首的人砸了过去。丁程鑫不是刘耀文，即使厌恶但依旧遇上很多次，他知道怎样做才是最有利的。
场面被拉了回来，最起码不是刘耀文单方面被殴，丁程鑫知道对方来势汹汹，即使再加一个刘耀文自己依旧挡不过，权衡利弊之下便拉着刘耀文钻进了巷子里。
城市里的都是巷子七扭八拐地，更何况是郊区。刘耀文对逃跑这件事明显比丁程鑫熟练，借着熟悉的地形，很快就钻到了一处涂鸦台阶，甩开了后面的人。
两人瘫在台阶上喘着粗气，丁程鑫半开玩笑地说:“这次我可没有先动手。”
04.
感谢你给我的光荣，感谢你走入我的一生。
“我们需要努力成长，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两人收拾着被糟蹋的一塌糊涂的花房，刘耀文突然放下手中的仙人掌，没由头地来了一句。
“总会有人保护你的。”
丁程鑫看着已经跟他一样高的弟弟，却还是说了想保护的话。
“可没有人会永远保护另一个人，那样太累了。”
丁程鑫没有接话，两人又分开去收拾着花房，像是在逃避，像是在接受。
傍晚时分，两人又坐到桌前，刘耀文调了两杯桃子乌龙茶，一杯加了柠檬，一杯，没有。
刘耀文把加了柠檬的那杯放到自己面前，推给丁程鑫不加柠檬的那杯。
“桃子乌龙茶会有很多，但不是每一杯都能容纳柠檬的酸。”丁程鑫把面前的这杯一饮而尽，又拿过刘耀文的那杯，细细品着柠檬和桃子撞击地味道。
好想再快一点，去保护想保护的人。
其实不用按下快进键，这个世界，总会有人保护你。
“哥，我长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