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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种起源(浪漫爱情的本质和化学)》 【美】海伦·费舍尔 (二)

2020-08-22 22:49 作者:虹彩舞夜  | 我要投稿

1      吸引力:动物身上的爱


在冬季的白雪皑皑中,一只雄狐狸开始盯着一只雌狐狸看,有目的地瞪着她,着魔般地尾随。她休息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跳上前去舔舐以及啃咬对方,而随着她慢跑开去,他又在她的身侧两旁嬉戏挑逗起来。雪地里,他的尿液中传出了一种特殊味道。这是交配的季节。随着这种麝香味在清冽寒冷中飘散,这一对狐狸卿卿我我了两个星期之久。它们用气味标记。领地,挖好几个洞穴以备将出生的后代。 


狐狸会爱吗?


精力过剩,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伴侶身上,顽强地追逐,以及给予对方的所有小心翼翼的舔舐和轻咬,都显然在暗示一种类似于人的浪漫爱情。在济多会表现出浪漫特质的动物物种之中,狐狸正是其一。


在繁育季节和交配回合中,很多狐裡会选择特定的伴侣然后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位特殊个体身上,排斥周围其他所有异性。倾情投入地跟随着“他”或“她”,他们撞、亲、咬、拍、敲、舔、扯,或兴致勃勃地追着这个选定的个体。有些会跳舞,有些会炫耀,有些会嘶喊,有些会吱吱、呱呱或嗷嗷地叫。


在非洲坦桑尼亚的草原上,在亚马逊的热带雨林中,在北极的冻土带,大大小小的生物都在它们求爱时表现出过剩的精力。逆境更增强了他们追逐——就像人类的浪漫爱情会被障碍所激发增强一样。其中有很多形成了占有——妒意十足地守护在配偶旁边不让其他追求者靠近,直至繁育季节结束。



2     动物吸引


“这显然是一次一见钟情事件,因力她深情款款地在新来者旁边游着……带着亲昵爱慕劲儿。”查尔斯·达尔文如此描述一幕闹剧:一只母野鸭被一只公针尾鸭迷得神魂颠倒,而它俩其实属于不同的物种。看吧,我们都在犯错。


达尔文相信动物会感觉到彼此的吸引。他报告说,一只公乌鸦,一只母画眉鸟,一只黑松鸡,一只野鸡,以上这些,还有其他一些鸟,会“互相坠入爱河”。事实上,达尔文坚持认为高等一点的动物分享“相同的热情、情感和情绪,甚至更复杂的那些,像是嫉妒、怀疑、仿效、感激和宽容”,他们“甚至有幽默感,会感到惊奇和好奇”。


但绝大多数科学家仍然不会说动物会爱,即便他们关于动物求偶的描述充满了各种引用,提及的行为和人类的浪漫激情非常相似。 


非洲大象是最好的例子。雌性非洲大象到/13岁,每年会有随机的连续五天处于发情期:如果在这期间怀孕了,那么她的性欲就会在接下来大约四年时间里都受到抑制,包括22个月的妊娠期和两年的看护期,大多数母象在这期间都不再交配。所以这些母象对于伴侣是有选择的,她们中意于一些,而摈弃了另外一些。而且她们有很多求爱者可供选择。雄性非洲大象在青春期(10〜12岁)后不久就会离开以女性为家长的族群,其他一些公象厮混在一起,结成“纯爷们”的联盟。直到30岁左右他们才会进入发情期,蠢蠢欲动。


发情期是性欲的一种戏剧性的广而告之。如果你认为穿着迷你短裙、短上衣和踩着高跟鞋的女性是在展示自己的性欲渴求,那么可以来看看公象们。


母象和公象几乎把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倾注到了对方身上。双方都表现出了旺盛精力,几乎不吃也不睡。他们互相抚摸,用低沉、柔软、悠长的辘辘声交谈着象语。母象似乎从这只骄傲、健康、雄壮的公象身上感到了一种真诚的,又或是短暂的吸引力。


海狸的爱情生活更加难以观察到。但这些生物的求偶和交配也显示出了强烈的吸引信号。海狸都是以小家庭组合的方式生活的。它们在夜里工作和嬉闹:在某个春夜摇摇摆摆地离家出走找配偶自行组建家庭之前,小海狸们会和父母在一起呆上个两年。


在《睡莲池》(Lily Pond)这本书中,赖登写道:“海狸的结对是基于一种吸引,既神秘又不可抗拒,和任何一种想要交合的瞬时欲望无关。”他这番评论很重要:在海狸而言,吸引和依恋的感觉和性的感觉非常不同。


和大象一样,这些海狸在求偶的时候会耗费极大的精力。同样的,他们也会把所有这些求偶努力集中在一位“特殊的”对方身上。



2      “欣喜若狂”


对动物之间发生互相吸引的描述有那么多,没可能把它们一一叙述出来。我读过几百种谈到不同物种身上的爱情的有关文字,在每一种动物社会里,求偶的雄性和雌性都显示出了一些特征,这些特征也是人类浪漫之爱中的核心组成部分。


首先,它们都表现出了一种狂野的能量爆发。美洲貂鼠的雄性和雌性会疯狂地追逐彼此、闪躲、跳转、嬉戏,看起来像一曲合唱,黄鼬互相追逐得如此精力过剩状,以至于博物学家们都把这个称作是“玩耍战争”。在配偶“可能是欢快地绕着他蹦跳”时,雄性会猛冲进场地“发出激动的连声嘶叫”。事实上,在他们完成了交配之后很久,雄性已经进入了沉睡状态,雌性仍然会围绕在她的配偶身边跳。


大型动物也会在交配期精力勃发。一旦一只雌性的“普通”黑猩猩进入发情期·雄性就会聚拢过来围绕着她。一只求偶的雄性将“表现出”精力旺盛的样子。北美洲灰熊不论雌雄,都保持着高度同步性,在一定距离上来回摆动他们笨重的身体。鬣狗彼此绕着转圈圈,发出像“爆笑”一样的激动声响。一种须鲸会从海浪中跃起,上胸鳍露出水面,然后又猛扎冋去四处乱窜,上上下下。


甚至两栖动物和鱼类在求爱期间也会兴致勃勃地跳舞。雄性陆生蛙会跳一种足尖舞,在一只雌性前面跳上跳下来展示自己。达尔文写道,当一只求偶期的雄性棘龟看见了一只雌性,他会“从各个方向飞射向她……高兴得疯了似的”。高兴得疯了似的,这对于人类中陷入爱河的男女来说也是一样的。



3     神经质


动物中的追求者们也会紧张兮兮和坐立不安。如果说十来岁的人类少年会为了约会而焦虑,那么大草原上的狒狒同样如此。


自然界的许多求爱都伴随着不安。在观察一对反嘴鹊的过程中,尼古·廷波伯根(Niko Tinbergen,1907〜1988,荷兰生态学者和鸟类学者:)写道:“雄鸟和雌鸟都站着,整理他们的羽毛,但非常草率、神经兮兮。”


长颈鹿,世界上最优雅的动物之一,当他们发情时会“焦躁地四处走动”。


博物学家乔治斯·查乐(George Schaller)描绘那些丛林里面的王后:“一只母獅子在内心是强烈不安的,不断改变着她的站位,拘谨地蹭着公狮子。”



4     茶饭不思


很多动物在求偶时节都会胃口欠佳——是的,这也是人类浪漫爱情中的特征之一。举例来说,当一位情欲爆满的公象发现了正处于发情高峰期的母象时,就几乎会完全置食物干不顾;而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交配以及守沪的战利品不被其他公象得手上。一只交配期的公象会逐渐变得如此之瘦之疲惫,乃至于怒气都放光了。他必须得回到光棍一族之后才能重新恢复过來——吃睡上好几个月。


求偶期的公獅子甚至会把自己能获得的那一点点食物都留给母獅子。乔治(George Schaller)对此有一段迷人的描述。公狮子发现,附近水坑中有一只瞪羚,所以他暂时中断了一下求偶活动转而跑去捕猎。然后他叼着这只美味的礼物来到母狮子而前,坐在一侧看着她整个儿地吃下去,“叫人动容和引人注意的事实是,其实他自己很饿。” 


我猜想是大脑中因两性吸引产生的化学力量盖过了他想吃东西的需求。



5      坚持不懈


动物也是很顽强的。它们中的大多数在一生中只有少许机会去战胜对手,求偶成功并繁育后代,由此他们才存留下來。


一只雄性长颈鹿数小时尾随一只雌性长颈鹿直至对方被他的爱慕打动。母师子对着公狮子咕嚕咕嚕叫,充满意味地于他面前在地上打滚,害羞地拍打他,接着怒气冲冲地离开,拒绝他的抚摸,只有耐性很好的求爱者才能最终骑上这只“大猫”。公老虎也一样有韧性,他从不把眼光从配偶身上移开,“哪怕她尾巴最轻微地摇曳了一下都会引起他的注意。”可能看起来最有趣的求爱者是雄地鼠,他会温柔地追逐一只发情期的雌地鼠,蹦蹦跳跳地追在她后头,把鼻子压在她屁股上。


达尔文也曾记录下蝴蝶身上的这种专心致志。“它们的求爱显得不像只是一次露水之欢,”他写道,“因为我经常观察到一只或很多只雄性蝴蝶绕着一只雌性蝴蝶翻飞,直到我都看得累了,还没看到这次求爱行动的结束征兆。” 


这种在很多生物——从蝴蝶到犀牛——身上能见到的坚韧品质,是人类浪漫爱情的标记。



6      热爱


大多数求爱的动物也显示出了一种深情款款的迹象,这是人类浪漫之爱中最动人的部分。


写一对求偶期的狐狸时,生物学家拉斯·威尔森(Lars Wilsson)说:“白天它们睡觉时紧密地蜷在一起,晚上它们不时要去寻找对方互相理毛,或者仅仅是挨着坐在身旁,用特殊的交流声音‘讲讲话’,其间的语气和微妙看起来就像人类在表达亲密和热爱,不能更像了。”


公灰熊依偎在母灰熊的身侧,在她耳畔用鼻音哼哼,嗥叫着求接受合体。


一只雄长颈鹿把头沿着雌性的脖子和躯干蹭。


母老虎掐着她的配偶,优雅地咬咬他的脖子和脸,一边用身体轻轻地擦着他。


一堆鼠海豚一起游着,一会儿“他”在上,一会儿“她”在上,但是不管它们碰、擦、吻还是和对方“说话”,都始终串在一起。


黑猩猩会拥抱、轻拍对方,并亲吻对方的大腿和腹部。它们甚至还会来一个“法式长吻”,把自己的舌头插入到配偶的嘴巴里面去。


蝙蝠会用丝绒般的皮膜翅拍打对方。


即便是身材矮小的雄蟑螂也会用自己的触角去碰碰配偶的。



7     小狗的爱


米沙是一条别人家的英俊的西伯利亚长毛狗,玛利亚是她女儿养的一条年轻漂亮的同一品种母狗。托马斯女士在米沙的主人离开去往欧洲旅行的时候,答应帮他们看养一段时间。


那天,米沙的主人把这只精力充沛的公狗带到了托马斯家里。米沙蹦蹦跳跳到房间里四处逡巡,并立刻把他的双眼牢牢盯在了这位漂亮的玛利亚身上了。顷刻间他就蹿到了她的脚边然后刹住。也就是在一瞬间,托马斯写道,玛利亚“屈身下来发出玩耍的邀请。追我,她的姿态表达了这一点。他也心领神会。很快地,轻巧地,这两只快活的小生物在房间里团团转。米沙和玛利亚如此醉心于对方以至于目中再无他物。米沙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的主人是啥时候离开的”。


这两只欢天喜地的狗迅速地密不可分了。它们一起睡一起到处闲逛,还一起生了四只活蹦乱跳的小狗,一起抚养它们。


一直到有天晚上米沙的主人把他送到了乡下去了。玛利亚几个星期都坐在托马斯家的窗台上,那儿是她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米沙被抓到一辆小车上去的地方。日渐消痩。最终她放弃了等他回來的努力。


但是“玛利亚也从此没能从她的失落中恢复过来”,托马斯写道,“她失去了她的光彩……对和另一位雄性建立长久的结合也失去了兴趣,即便,这些年來,其他很合适的雄性也曾加入到了我们家来。”



8     动物是有选择性的


精力过剩,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一个特定个体身上,动机都出于去追求这位“特殊的”伴侣。茶饭不思,坚持不懈,敏感的抚摩、亲吻、添舐、拥抱,以及卖弄风情的戏耍,这些都是人类浪漫爱情的突出特征,随便你怎么称呼它。很多动物也会显示出彼此之间的吸引。


但动物也是有选择性的。


在其他动物也表现出的类似人类浪漫之爱的所有特征里,可能没有其他任何一条像这种有选择性那么明显。就像你我不会因为谁向你递了个眼神就急着和他成她上床一样,这个星球上的其他生物也不会不加遴选地在交配上浪费宝贵时间和精力。它们拒绝一些,接受另一些。


有人倾向于把这些发生在动物间的吸引纯粹归结于荷尔蒙周期;说是由于生理排卵期使得雄性更愿选择某雌性而非另一位。但是古道尔这位著名的科学家不同意该观点。她道:“伴侣偏好更独立于荷尔蒙的影响,对于黑猩猩來说,这明显是有着重要意义的。”事实上,她相信很多灵长类的雄性“对特定的雌性显示了清晰的偏好,这可能是和生理周期无关的”


动物行为学家弗兰克·宾奇(Franck Beach)在1976年观察到相同的现象,他写道:“交配有没有成功,很大程度上依赖于雌性的喜吹或厌恶,比有没有性荷尔蒙的参与要重要得多。”


因为雄性会喜欢某些特定的雌性,不管不顾她们的性生理状况,雌性也会不管不顾某位特殊对象的等级地位而独予青睞,正如达尔文几百年前所言。在《人类的由来》(The De-scentofMan)中他写道,即便是那些非常具有攻击性的物种中,交配期的雌性也并不只为最强壮、最有野心甚至最常旗开得胜的异性所吸引。相反,“更有可能的是雌性为特定的雄性而兴奋,不管是打斗前还是打斗后,并且下意识地更喜欢他。”


狮子、狒狒、狼、蝙蝠,甚至可能还有蝴蝶都会对求爱者有所区分来对待,小心翼翼地避免和其中一些交配,却锲而不舍地把精力放在另一些身上。


显然,不同物种的动物会倾向于选择不同类型的伴侣。很多物种(包括人类)的雌性常会被等级高的雄性所吸引。一些愿意选择那些拥有最好资产的那些;一些想要雄性来护卫自己或帮助自己养育幼儿;一些希望雄性拥有最为对称的尾巴羽毛或最红的脸。此外,雄性则经常对雌性的年龄很敏感,同时也包括她的健康状况、个头和体形。但就像古道尔描述灵长类时所说,“个性”的意义相当重大。


所有动物都是有选择性的。事实上,偏嗜在自然之中是如此普遍,以至于经常可以在动物文学中看到一些描述它的词汇,包括“交配偏好”、“选择性感知”、“个体偏好”、“偏爱”、“性选择”以及“交配选择”。 



9      一见钟情


“从开始看见他的那以眼,她就倾慕他。想的就只有怎么呆在他左右。把一位腔爱托付于他,跟随去毎个地方。他以需轻轻唤一声,她就会回到他身边。”这只名叫维奥莱特(Violet)的哈巴狗,爱上了另一只叫做宾戈(Bingo)的哈巴狗。


她的这种行为,在自然界还是很普遍的——有个重要的原因:大多数的雌性生物在成熟后都有一个生育季或生理周期。她们仅仅只有几分钟、几个小时、几天或几个星期的时间用来生育、受孕,传播她们的基因。她们没办法花几个月的时间去审视每个求爱者的简历。此外,求爱也有可能是充满危机的。性交会把个体置于易受伤害的境地:掠食者和竞爭者也许会趁机袭击。同样重要的还有,交配会消耗时间和能量。所以即时吸引能够让许多物种的雄性和雌性把重心放在一个特定对象身上,并快速地开始生育过程。


也许我们人类继承了这种现象——因为在男人和女人中,一见钟情都非常普遍。在最近一次涉及一百对美国伴侣的调查中,其中11%在遇见的那一刻就爱上了对方。而1960年代完成的一次有679人参与的调查中,大约30%的参与者报告说他们最初都只不过瞥了一眼就爱上了。


一位住在南半球海域曼格亚岛的女人表达过同样的感觉:“当我见到这个男人,我希望他能成为我的丈夫,这很让人吃惊,因为我从前没见过他。”她和他结了婚。几年后她回想了这次经历,说这次遇见是“天作之合”。 


一见钟情就是自然的作品。



10     一嗅钟情?


有人问我为什么一些人的气味可以触发瞬间的吸引?显然很多动物都会突然地被特定配偶的气味所吸引。但我猜测一嗅钟情经常发生在人类身上——出于一个演化原因。


我们灵长类的祖先曾住在高高的树上长达三千万年之久。为了防止从树上掉下来,也为了挑选出成熟的果子,他们需要敏锐的视觉——比敏锐的嗅觉更重要。因此,猴子和猿相对而言在嗅觉上的能力受到了压抑,而大脑中大片区域被投入到了捕捉视觉刺激的活动中,人类继承了这些技能。这些视觉网络被极好地和其他感官眹系起来,也与人的其他思维和感觉联系起来。


事实上,作为灵长类,我们所获得的关于这个周遭世界的知识中80%来自于视觉。所以不用惊讶为何那么多网恋会见光就死。视觉刺激对于爱情来说至关重要。


不过我的确认为当一对伴侣变得熟悉——并且彼此珍爱——他或她的气味可以成为一种催情药。要知道一些女性喜欢睡在心上人的T恤上,因为喜欢它的“香味”,这可谓例证。而西方文学中充斥着男性被心上人的手绢或手套的气味激发的桥段。


但,不管是什么触发了吸引,这种磁力可以是瞬间发生的。当人类或其他生物在心理和生理上都做好了准备,与此同时,一位相对来说合适的伴侣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则一个小小的变化都能引发吸引。



11      占有


一个不怎么让人愉快的例子,是动物学家大卫·巴拉什(David Baras h)在山地蓝鸟身上观察到的。进入交配季节,一只雄性山地蓝鸟和一只雌性山地蓝鸟建造了一个他们的巢穴并住了进去。趁雄鸟外出觅食,巴拉什在巢穴边的一根枝条上放了一只填充物做的雄性山地蓝鸟模型。当“丈夫”回来时,看到了闯入者,就开始凶残地反复进攻这个仿制品。继而转向自己的配偶恶狠狠地攻击她,把她的的羽毛都拉扯出来了两根。她只好逃走了。这只雄鸟很快就和一只新的雌鸟一起出双入对,并与之养了一窝小鸟。


一边是占有欲让一些生灵发动暴力,一边是嫉妒让其他生灵陷入抑郁。还记得维奥莱特,那只爱上了宾戈的小哈巴狗吧?维奥莱特十分溺爱她的丈夫,他们成了伴侣。


但是维奥菜特的麻烦随着另外一只年轻貌美的哈士奇玛利亚(Maria)出现在马歇尔的房子里就开始了。托马斯描述了维奥莱特的嫉妒:“玛利亚让维奧莱特最为烦恼的一点是,宾戈是如此地喜欢‘她’,以至于忽视了维奥莱特。宾戈每天都花时间在玛利亚身上,想要征服‘她’,鞍前马后地对着‘她’炫耀讨好,耳朵低垂,他表现得十分温柔,尾巴也摇个不停。维奥莱特常常想阻止他。”


很不幸,最后维奥莱特只能“败下阵来远远地躲在角落里坐下来,变乖了,一蹶不振。”


发情季中,一只雌性往往是会跟着所有的雄性的。但如果被某一位倾慕者所吸引,那么,她就会和这位“特定的”个体结伴去往家的外围,和他在一起呆上三天乃至三个月。古道尔把这种暂时的伴侣关系叫做“去游猎”。



12    交配监护


因为占有在自然中是如此常见,动物行为学家会给它一个特定的称谓:交配监护。他们把这种爱好视作性排他,作为很多物种的一个交配原始特质。


这当中有明确的演化原因。如果一个雄性能够在雌性的排卵期期间将她隔绝起来,她就能怀上他的后代并将他的基因传下去。


成双结对来抚养后代的物种中,雄性的占有行为还另有一个达尔文主义动机。他们花费极其重要的时间和精力来筑巢、保护雌性、勇斗入侵者甚至养育后代(要不是他们携带了自己的基因才不干呢),以上付出可不好随随便便被取代了的。如果他的“女人”向其他雄性投怀送抱,他就将承担了戴绿帽的风险。因此在一夫一妻制的物种之中,雄性在求偶和婚姻中容易对入侵者极度敏感。一些公猴会咬母猴的脖子,如果她游荡到外头去,或者用暴力手段看守着她。很多物种的雄性在別的雄性入侵疆域时会愤怒地反抗。


参与我的调查的男性和女性(第一章中讨论过)也呈现出了这种交配监护的倾向,特别是男性。男性比女性更为不同意以下这个陈述:和__几天不联系挺好的,这样会重新形成一些期盼(附件问题4)。

原因可能在于女性普遍而言有着更多的朋友,更多的外界联系,更多的家庭纽带,更多的爱情关系之外的责任。男性也可能是受到了想要监护这只会孕育其种子的容器的潜意识驱动所致。


这么做理由充分。最近在美国人里头做的一个调查中,60%的男性和53%的女性承认“偷腥”,他们试图去追求其他爱人获得新的承诺。事实上,有一个在30种文化中展开的调查曾充分展示了这世界上偷情有多么普遍。所以像山地蓝鸟一样,人类不乏占有欲。


而那些跟踪尾随啦、情杀啦之类的行为也很有可能是从动物的这种监护倾向上发展而来。



13    一场不正经的求婚


所有这些数据告诉我们,动物不论大小,都受生物性驱动去选择、追求和占有特定的交配对象:动物吸引有化学机制的作用。而这种化学作用一定是人类浪漫爱情的先行。


但是什么样的大脑化学被涉及了呢?


哺乳动物大脑中两种紧密相连的天然刺激物显示出在其中扮演了某种角色:多巴胺和去甲肾上腺素。所有的鸟类和哺乳动物都天生具有形式相似的多巴胺和去甲肾上腺素,在大脑中有着相似的结构用来制造和对这些天然“高级建筑”做出反应——虽然这些大脑结构和回路在不同的物种身上是不同的。


更重要的是,多巴胺和去甲肾上腺素在鸟类和哺乳动物的性唤起和提高动机中至关重要。举例来说,雌性实验室大鼠通过跳和跑来表达自己的爱意高涨,这两种行为都和多巴胺水平的升高有关。而在草原鼠,这种非常像田鼠的小生物身上,大脑中多巴胺水平的升高直接会和一位特定交配对象的喜爱有关。


研究显示,草原鼠是有选择性的。科学家把一只发情期的雌鼠和一只雄鼠放在一起。随着雌鼠和这位追求者进行了交配之后,她开始对他形成了特殊的喜爱,伴随着这种喜爱而来的是伏隔核心中多巴胺水平50%的升高,在人类的大脑中伏隔核和渴求及成瘾有关。


同样的,当科学家把一种能够降低多巴胺水平的物质注射到了雌鼠大脑的特殊区域中后,她不再对这位伴侣感到异于其他雄鼠的喜爱。而当雌鼠被注射了提高多巴胺水平的化合物后,她开始对在注射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雄鼠显示出特别的喜爱——即便她从来没有与之交配过。


多巴胺看起来在动物吸引中扮演了关键角色。


去甲肾上腺素也可能增益了这种吸引力。当科学家把一滴雄鼠的尿液滴到雌鼠的上嘴唇时,其大脑中的去甲肾上腺素就会升高。这促进了雌激素的分泌并刺激了交配行为。雌鼠是不是被这种“香水”吸引了呢?


去甲肾上腺素还和哺乳动物的一个特殊的求偶造型相关:脊柱前曲——雌性蹲伏下来,把背部拱起,把自己的臀部向着追求者翘起表示可以交配了。人类的女件也这样。她会优雅地把背部拱起来将臀部朝着他的方向并假装害羞地从自己的肩膀往后看。


这些证据让我开始怀疑多巴胺和去甲肾上腺素在动物吸引众扮演着重要角色。


毫无疑问更多的人脑化学物质也牵涉其中。如大象、狐狸、松鼠还有其他很多动物在它们的交配机会中做筛选时,必定会区分颜色、形状、尺寸,辨听吸引自己的声调,记住过往的成功和惨败,还会通过嗅、摸和尝试方式来捜集它们潜在配偶的信息。一大堆的化学系统都毫无疑问地协同在某种链式反应中,用以引发动物间互相吸引的感觉。


无人知晓大脑中用来产生动物吸引的化学机制第一次演化出来记在何时。我怀疑自从最早期的哺乳动物在恐龙脚边四下逃散那一刻开始。这些和人类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原始远亲就已经演化出了一个简单的大脑回路,用来引导他们将众求爱者和中意对象加以区分。通过这个基本的装备,他们继续向前发展分化,把这种化学机制扩散到各种会游泳啦、飞翔啦、爬行啦、蹦啦、跳跃啦、小跑啦的生灵身上,包括人类和猿的袓先。


这些动物对自己情感的意识是如何?无人知晓。但是动物会表现出激增的精力、聚焦的注意力、过度兴奋、渴求、坚持不懈、心有所属和热爱,此即动物的吸引。数据显示这些吸引和两种大脑化物质有关——多巴胺和去甲肾上腺素。


这些化学物质也能在人类的浪漫爱情中起作用吗?为了搞清楚“永恒之舞”的化学机制,我决定到人脑子里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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