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不怎么爱世界
这个题目是突然跳出来的,当然,我也不能昧着良心说是如厕的时候才有的。我好像不怎么爱世界,其实多默念几遍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你出生在这个世界,最终再离开这个世界,这中间的时光过得怎么样,世界她会在意吗?我不知道,我只是也在问你,你八成也不太知道。
小时候第一次听到“世界”这个词,就好像第一次见大闸蟹一样,好奇又必须得小心翼翼。我老家是河南的,在我的村里,大一点的鱼也是不多见的,更何况是大闸蟹。后来吃的多了也就那样,一开始小心翼翼,吃得仔细,学着南方人的模样,可是几条腿吃下来就耐性全无,干脆蟹壳蟹肉一起嚼烂了就吐出来,算是吃过。真不如我们那的一口馒头一口菜爽快。
小时候的世界是天气预报报了下雨,那么明天全世界就都得下雨。我经常从妈妈手里夺过手机,问爸爸那边的天是黑的还是白的。有一次还是在夜里,妈妈靠在床头接电话,我立刻清醒,等到合适的时机就抢过电话来。
“爸,你那现在是晚上吗?”
“是呀!”
“晚上,黑吗?”
“黑!哈哈。”
那一整个晚上我都会很安心,你看,一到晚上,就都得黑,就都得睡觉。可我也有疑惑的时候,当爸爸在电话里说下雨的时候,我们村里的天还艳阳高照,于是我便猜测,世界有两个,二分之一在下雨,二分之一是晴天。
后来我才知道,下雨的不是天,而是云。云会动,天却不会。
再大点,超级英雄的电影我也没少看,他们最爱干的事——拯救世界。电影就是造梦,把你没做的梦,想做的梦,别人的梦造出来,给你看。可是我却越看越感觉这不是我想要的梦。拯救世界的为什么总是一帮美国人?说好的世界在哪里?我想要的是世界,你可能想说我太较真,的确,既然是梦,就无所谓是怎么造,谁来造。这下我才感觉到连梦也是有局限的,真正的拯救世界恐怕还没有写出剧本来。
后来的世界好像缩水了,我知道有南美洲、北美洲、欧洲、澳洲、非洲……现在的我生活在杭州,世界的概念好像正在渐渐从我的脑海中褪去,我再见到大闸蟹的时候也只是觉得那是一只螃蟹,即使有的螃蟹会竖着走,就好像“世界”这个名词偶然从脑海中再次浮现,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世界可言了。
几千年前,佛教传入中国,据说有一个叫西方极乐世界的地方,堪比国外的天堂,即使不信佛的人也会被那个被称作世界的地方所吸引。在这个世界遭受苦难的人,便想着有另一个世界可以从头来过,重新选择,在这个世界享尽荣华富贵的人,也会想着有另一个世界可以延续今生今世的辉煌。可是没有一个活着的人能为这个世界背书。
虽然我好像不怎么爱世界,但是却仍然在不断地去看,看这个世界的繁华与荒芜,看这个世界的热情与冷漠,看这个世界的伟大与渺小,看这个世界的真实与虚伪……如此,便有人爱这个世界爱得疯狂痴迷,也有人不爱得斩钉截铁。于是乎我选择了另一种。爱的时候又不够痴迷疯狂,不爱的时候又有些迟疑,算不得斩钉截铁,所以加上两个字“好像”,又害怕有人误解,就再添上“不怎么”三个字,这样就有了中庸的效果,我既不是完全地不爱,也不是死心塌地地爱,这样矛盾的态度,恐怕不止我一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