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巍】仲夏迷梦114崩塌(下)(he)
架空/病弱巍/私人医生啾/双结局/he

从手术室出来,霍道夫疲惫不堪的请了一周假。说是请假,人却一刻不离的守在医院,守在昏迷不醒的宫铁心身边。
耳边是监护仪的滴滴声和宫铁心浅浅的呼吸。两天来,除了沈巍推着陈一鸣来探病的时候,霍道夫说过几句话,其余时间都沉默安静得跟一座石刻没什么区别,石刻不需要吃东西也能千万年屹立不倒,霍道夫的血肉之躯,水米未进又不眠不休,两天来消瘦了不少,眼神里的光黯淡得如同被暴风雨淹没的灯塔。
沈巍和陈一鸣无论怎样苦口婆心、软硬兼施的劝慰,都像是被吸进黑洞一样没有能得到任何回应。陈一鸣泪汪汪的窝在沈巍怀里无声的啜泣。
还有什么比患者对自己举刀相向更让一个医生绝望的呢?陈一鸣从没像现在这样心疼自己的学长。
沈巍温柔的抱着自家小孩,手轻轻的拍着陈一鸣的后背。

宫铁心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霍道夫的印象里,从遇见他开始一直到现在,这个戴眼镜的男人始终像是有干不完的活儿,有用不完的精力,能追着自己绕着医院跑十圈不喘粗气。现在却意识全无的躺在这。
承受痛苦的弱者摇身一变成为受恶魔蛊惑的施暴者。
心心念念守护他人的人却无辜的承受着暴行。
妈的!!!
“宫铁心,你这样,值不值得?”
两天来,霍道夫着魔一样的不知道问了多少遍,等来的都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宫铁心,这就是你一直笑着守护的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把刀刃对准我们…呵呵…呵呵呵呵呵…”霍道夫的眼睛血红,抓着宫铁心的手在脸上轻轻蹂蹭,“你值不值得…”
哭不出来,爱人生命垂危的悲伤和信仰濒临崩塌的痛苦交织在一起,凝结成漫天霜雪把霍道夫的心冰封在莽莽荒原上。
“你要睡到什么时候…”霍道夫轻抚着宫铁心苍白微凉的脸颊,“我好久被没你的银针扎了,感觉皮痒了怎么办。你说好要给我做按摩的,你说骗人是小狗…宫小狗…这么大人了,说话怎么还能不算数呢?”
银针在霍道夫手里闪着微光,下一秒毫不犹豫的刺进自己手臂。
不痛。
又一针刺进臂弯。
不痛。
银针刺进霍道夫身体二十几处穴位。
“宫铁心你给我起来,不是说这些地方不能针灸的吗?我是不是扎错地方了?或者…”霍道夫把针刺得更深了些,脸上是诡异的笑容,“是不是还不够深?为什么都没感觉。你给我起来像平时那样用银针刺我啊!你怎么做到的一针下去我整个人就麻了的,你给我…”
眼前的景物忽然开始高速旋转,地板突然升高直逼面门。
咚的一声闷响过后,霍道夫才反应过来,动的是自己,不是地板。
“学长!”
“霍医生!”
两个小混蛋,你们安静会儿…好累…好想我媳妇儿…

再醒来就看见沈巍的脸,趴在自己床边睡得正沉,脸色还是苍白得让人心疼,抽了那么多血,人却一直坚持着忙东忙西的照顾陈一鸣又担心着宫铁心。
一地鸡毛,可是总归希望还在。
说起来自己刚才干什么来着……
“醒了?厉害啊霍道夫!拿着银针往自己死穴上戳?!”霍道夫转过头,对上陈一鸣愤怒的眼睛。
“对不起…”霍道夫怔怔的看着陈一鸣。
陈一鸣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霍道夫整个僵住,这孩子什么时候开始眼泪来得比自来水还快的…
“宫铁心怎么样了。”
陈一鸣很轻的摇摇头,“还没醒。”
“是吗。”霍道夫转过头看着眼前的天花板。“一鸣,杀人偿命对吧。”
“什么?”
霍道夫坐起身。
沈巍动了动,头在床铺上蹭了蹭,睡得沉沉的。
“刺伤宫铁心的那个混蛋在哪。”
“当天就被警察带走了,后续…”陈一鸣摇了摇后槽牙,“说是精神不正常,所以…”
“放了,对吗?”霍道夫的声音冷得像冰。
陈一鸣沉默半晌,长叹了一口气。
霍道夫笑了,极冷而极疯狂的笑。
明明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宫铁心还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满怀怨气和仇恨的狼却可以逍遥自在,而且心里没有半点愧疚的活着。
自己和宫铁心平日里救的人中,有相当一部分就是这样的狼。
救随时会暴起伤人的狼,自己到底算什么。
宫铁心又到底算什么。
这样不对。
做错了事就要及时止损。
“杀…杀了他…我要…杀了他…”霍道夫的眼睛愈发空洞冷漠,起身就要下床。
陈一鸣忍着腰腿传来的痛感,挣扎起来抓住霍道夫的肩膀,“学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不许你去!”
“放手!”霍道夫一把将陈一鸣推倒在地,陈一鸣挣扎着想要起身,腰椎却痛得完全使不上力气。
“嗯…霍医生你醒了?太好了,刚才吓死我了…”沈巍刚醒来,没听见刚才二人说了什么,明明是来照顾病人的,自己却睡着了,只好揉了揉眼睛,软软糯糯又带点愧疚的跟霍道夫打招呼。
“一鸣?”
待到看清眼前的状况,沈巍呼的一下站起身,用身体拦在霍道夫面前。
“巍巍…逃…快…学长…他疯了…”陈一鸣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均以失败告终。
“霍医生…你…你怎么了…”
霍道夫冷冷的看着沈巍,“走开,不然连你一起收拾。”
沈巍的瞳孔缩了缩。陈一鸣手脚并用的爬过来一把拉住霍道夫的裤脚,“别伤害巍巍…”
霍道夫像失了魂一样,厌恶的一脚踢开陈一鸣,抬手掐住沈巍的脖颈。
“给我让开。”
“…不…让…”沈巍抓挠着霍道夫的手腕,“除非…你从我尸体上…咯…踩过去…”
“巍巍!”陈一鸣摇摇晃晃的抓着霍道夫的腿支撑起身体,拼命抓挠着霍道夫的手,“”放开,你会掐死沈巍的!你放手,要杀你就杀我好了,你放开沈巍…求你…”陈一鸣使出全身的力量却发现根本动不了霍道夫一根手指。沈巍已经窒息,手无力的滑落在身侧。
“…我不在…果然是…不太行…”宫铁心脸色惨白的靠在门口,“…赔钱货…你…”身体支撑不住,软软的就要倒下来。霍道夫一把甩开沈巍,闪身冲过去接住宫铁心的身体。
沈巍倒在地上蜷缩起身体剧烈的咳嗽着。
“…欺负…小孩…”宫铁心极度虚弱的靠在霍道夫怀里,“我…管不了你…是吗…”话没说完就捂住伤口急促的喘息起来,缠着绷带的伤处隐隐的渗出血迹。“作为医生…整天…”宫铁心按住伤处,“喊打…喊…杀…”
霍道夫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记响亮的耳光落在自己脸上,空气里带着一丝血腥味儿。
怀里的人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混…蛋…赔钱…货…”
“对不起…我…”
宫铁心的身体一沉,霍道夫才忽然明白自己做了些什么,赶紧抱起怀里的人冲了出去,在门口还不忘嘱咐护士照顾病房里被自己伤了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