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与彼方》

一、消逝的霓虹灯

我向来不会专门用描绘一个事物的词汇去描绘那一件事物，但是，我今天想要尝试一下，描绘城市的霓虹灯。

其实，城市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霓虹灯，我很伤心，但这确实是一个必须迎面接受的事实。霓虹灯，是什么？对我来说，霓虹灯是紫色的，外围闪耀着亮而锐利的边缘的弧光，它也可以，是蓝色的，深邃的蓝色，更深一点，大概和紫色比较接近。它，也可以是绿色的，但绿色比较少，有却更显锐利，蓝色的霓虹灯和紫色更为搭配，可以随时装点在车上、楼上、夜色上、月光下，装点在星辰照不到的那一个角落，是那一份静谧的，但科技感象征着的，空灵的属于人类独处一室寂静角落的夜光华尔兹。小品一杯葡萄酒，惬然陶醉在城际的高楼，望着远处无数装点着的霓虹，进入一个独者的盛宴，而无第二人。

我对霓虹灯的奇缘，来自于小时候的电脑游戏，印象最深的便是霓虹灯赛车。我至今能够回想起来我每一个霓虹填充这的画面，赛车是棱角分明的紫色，而周旁则是深绿色的，霓虹光线彻底照耀的绿树。说实话，从那时开始，我再没有见过我的心，对这份老的科技有过些许的动摇，直到现在。我惬意地开加速在似乎漆黑却似乎明晰的道路上，宽阔到看不见自己远去的灵魂。唯有似明似暗的虚线分割出的道口，仿佛从来不曾消失，从一个尽头狂奔到另一个尽头。没有交叉，周遭也没有任何旁人的打搅。徜徉在霓虹的大道上，有规定的目标却不曾有任何需要刻意的要求。依稀记得有一次我凝神地望着那无尽头的终点，只为望一抹单独的远山。

有多少次，遥望着终点的时计，将要冲过时有刹车停下，仿佛为了留住这片刻的迷幻，从时间的无尽之河中打捞上来，任旁遭的车辆驶过，消失在那没有霓虹的远方。我多少次，这样做过，车，最终还是不可抗地驶过终点线，同远方的光一起消失在了未知的领域……仿佛……直到永远……

就这样，那一抹霓虹，点亮了我心中未曾有过的光芒……

在那之后啊，我便有了凝望城市远方的习惯，每次晚上，我都会去我们的楼顶，三十三层，的顶阁，向远处眺望，而凝思一段时间后，终有回到现实，发现现实的霓虹与心中的城市大相径庭。我有过疑惑，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更多的却是无奈吧。心中的城市终不可能在现实中复刻的吧，是乌托邦。我也逐渐在不甘心中接受了这一事实。

我们家，父亲是开灯具店的，我也曾问过父亲“城市中的灯，是霓虹灯吗？”直到现在，我都像个孩子一样，渴望着父亲的答案，是“是的，孩子”，但父亲在情理之中地给出了这一事实的答案，无从改变“不，傻孩子，那是LED灯条，霓虹在上个世纪就停用了。”怎么会？我内心充满委屈，明明游戏中的霓虹，是存在的啊……为什么……那时候，我将父亲的职业看得很重，相信他说的话，泪水禁不住涌了出来，淹没了心底的霓虹……现在我也逐渐明白，霓虹，早已是过去式了，几乎所有人的人心都装不下甚至一盏霓虹，除了我——装满了霓虹的夜。

但，霓虹在我的心中，从未熄灭……

多年之后，偶然的一个瞬间，我在steam上看到了另外一款游戏，也是类似于霓虹灯的赛车游戏，纵然售价30元对那时的我来说仍然是一笔巨款，但我不知那里来的底气，用仅有的钱购买了它……简介中的一句话，点明了长期困扰我的阴霾内心——仿照80世纪科幻，霓虹城市。不知怎么，那时的我欣然接受，拿到游戏的那几天时间里，除了对刻画的霓虹城市夜景图的震撼外，我玩得很高兴，将装点着霓虹的赛车一次又一次驶过终点线，刷新着一次又一次的记录。然后，我上了高中，时间逐渐少了，那座霓虹的城市，湮没在了我茫茫的磁盘空间中，也湮没在了我那布满霓虹的心里，成了潜意识……

我至今不明白我为什么可以在短短四年内在观念上发生了如此大的改观，但我知道，这四年里，我真的变了很多。从中考前的拘谨，到第一次人生大考的紧张，从别离，到相逢，再到释怀，我还是我，但我却不曾是之前的我。在步入高中之后，我看开了很多，很多东西了，从之前看事物的懵懂，到自己也哲学地刻画内心……人生的阅历，让心中的那片霓虹永远占据着那个角落，却不曾主导，虽不远离，却从不出现……直到……

那天算是我的一个瞬间改变，我在偶然之间浏览之前的磁盘，无意间发现这款名号购于2016年6月的赛车游戏。转瞬的刹那，我停下了漫无目的浏览的光标，回忆似镜，暂得人渡，渡得了时河却渡不了心河啊，顷刻间，所有我以为遗忘的记忆重现在我的面前，历历在目……我停顿了，足足等了十分钟，才平复心情，颤抖着点开这个我遗忘了将近五年的图标……熟悉的光，熟悉的树……同样熟悉的，八十世纪科幻霓虹城市……

我打开游戏模式，选择了第一张地图。居然有幽灵车！我四年前的速度记录！我颤抖着，用熟悉而陌生的手指键法玩着，玩着，我克制我自己，不去超过它，它仿佛有生命一般提醒我之前遗失的美好；又仿佛导游一般，在霓虹城市这个偌大的板块中，用之前的思索引领我去向未知的远方……但在一个弯道的结束时刻，我超越了它，随即霓虹灯的绿树灯光闪过来了，我蓦然停住了，第一次，觉得它，霓虹，离我这么近，又这么远……

在之后的几次尝试中，我再没能超过幽灵车一次……不知是刻意，还是真实……

终于有一天，我在蓝色的楼宇对面超过了它，我依稀记得，那一天，我是这样失误的，然后，一瞬之间，前方就是终点了，幽灵车在我背后疾驰，刷新记录只有一墙之隔的距离——这道时光之墙。我想冲过去，但内心闪现出来的数道霓虹的景图，幼稚的我仿佛在电脑屏幕前数这霓虹山的颜色，“霓虹灯是紫色的，外围闪耀着亮而锐利的边缘的弧光，它也可以，是蓝色的，深邃的蓝色，更深一点，大概和紫色比较接近。它，也可以是绿色的，但绿色比较少，有却更显锐利，蓝色的霓虹灯和紫色更为搭配……”，耳畔仿佛又回想起来我父亲“权威”的话“不，傻孩子，那是LED灯条，霓虹在上个世纪就停用了”，霓虹，第一次这么近……这么近……

我停下了。

呆呆地看着幽灵车驶过终点，驶向远方……

今天晚上，我又站上了三十三楼的楼顶，眼前的却是不一样的城市夜景……仍然没有霓虹灯，还是闪闪烁烁的LED灯条，但，此时此地，我依稀知道了，那消逝的霓虹灯，去向了何方……

                                                              无羽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