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当如中科大:一流创新型人才的摇篮,顶级研究型高校的标杆
什么样的大学,才能算得上好的大学?关于这个问题,见仁见智,每个人有自己的答案。
《大学》有云:“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这句话说的是好大学的意义。
清华“永远的校长”梅贻琦则说:“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这句话说的是好大学的核心要素。
如果把全国3000多所高校拼成一座金字塔,塔尖毫无疑问是清华、北大。那么,紧随其后的顶尖高校中,必定有中科大的一席之地。
这所建校仅60余年的“国字号”大学,自诞生之日起就承担着为现代科学技术培养后备人才的使命,创造了许多教育、科研史上的传奇,也成就了独一无二的“科大现象”。
可以说,中科大是一个回归大学本源的学校——读书就是读书、育人就是育人、科研就是科研。她执着地追求教育、科研的本真,名家辈出,成果斐然,是当之无愧的一流创新型人才的摇篮,顶级研究型高校的标杆。

红专并进理实融
“科学的高峰在不断创造,高峰要高到无穷,红旗要红过九重。”说的就是“又红又专”的中国科学技术大学。
在中国,以“国字号”命名的大学不在少数,中国人民大学、中国农业大学、中国传媒大学、中央财经大学等,细数起来有超过20所,但像中科大这样综合实力之强、影响力之大的,却并不多见。
中科大,是一所以前沿科学和高新技术为主,医、管、文等学科兼备的全国重点大学。与其他高校不同,中科大由中国科学院直属,联合部、省三方共建,可谓是“万千宠爱于一身”。
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中科大作为中国科学院的“长子”,自诞生之日起,就获得了来自科学院的顶尖人才和师资力量支持,坐享得天独厚的科研资源。
创校初期,中科院院长郭沫若亲自出任学校第一任校长,严济慈、钱临照、华罗庚、钱学森等学术大师先后走上讲台为中科大学生授课;到今天,20多位中科院院士和研究所所长担任中科大各院系负责人,400多位各院系的科学家受聘于中科大,每年1000多位本科生赴各地研究所学习,形成了“百所助一校”的奇观。
当然,“拼爹”是远远不够的,中科大能够有今天的成就,更多的是靠自身对教育、科研的专注,以及开拓创新、拼搏进取的精神。
家学渊源深厚,且又自强不息,使得中科大在科学技术学科的“专”发挥得淋漓尽致。

中科大从跌跌撞撞到一路狂奔的60年,是用科技之光照亮华夏的60年。在研发“两弹一星”的热情岁月中诞生的,,就注定了她的一生将与这个民族、国家的命运紧紧相连。
建国伊始,各行业的建设如火如荼,但国内的尖端科技人才奇缺,尤其是“两弹一星”的研发,急需大量专业人才,于是便有了中科大。因此,中科大的创办,堪称“中国教育史和科学史上的重大事件”。
往后的岁月里,中科大在改革开放的高歌中崛起,在新世纪的旋律下领跑,始终与共和国同脉搏,共奋进,服务国家建设的需要,培养顶尖的科技人才,用一颗“红”心闪耀神州大地。
时至今天,在中科大的办公楼依然刻着著名物理学家、中科大近代物理系首任系主任赵忠尧生前的一段话:“回想自己一生,经历过许多坎坷,唯一希望的就是祖国繁荣昌盛、科学发达”。简单的一句话,却是中科大师生们最朴素而真实的心声。

身为中科大的一份子,内心一定是无比骄傲的:既骄傲于自身勇攀科学高峰的能力,也骄傲于自身的努力能够为推动国家科技进步注入一份力量。一代又一代的中科大人,遵循“红专并进,理实交融”的校训,征服科学高峰,甚至留下了“不要命的中科大”这样的风评。
“矢量有长度,有方向,二者缺一不可。‘红’是方向,‘专’则是长度。一个人方向错了,做再大努力也是徒劳。”这是已故“两弹一星”元勋、中国科学院院士钱三强对中科大校训的解读。
这句话,也让人看到了在过去60多年时间里,中科大无数次面临历史的沧桑变幻,却不曾迷失方向,终成为一流研究型大学的秘诀。
天生丽质难自弃
中华民族是崇尚教育的民族,真正做到了,“再穷不能穷教育”。建国后不久,我们集合全国之力,顶着特殊经济困难时期的巨大压力,在一片贫瘠中建立起的“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就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1956年,国家发出了“向现代科学进军”的号召,并制定了科学技术发展的第一个远景规划,紧接着,“两弹一星”为代表的高新科技项目相继被提上日程。这时候,尖端科技人才的培养便成为当务之急。
1958年,中国科学院院长郭沫若提出,可以充分发挥科学院的优势,附设高等学校。这一设想,迅速得到了上级部门的高度肯定,6月2日,邓小平主持会议研究后,亲笔批示:“决定成立这个大学。”
从得到批复到正式成立中国科大,只用了三个月左右时间。1958年9月20日,中科大首届开学典礼盛大召开,标志着这一所承载着光荣与梦想的高等学府正式成立。

由于时间仓促,刚刚成立的中科大,家底薄弱得“不像样”。学校选址在北京玉泉路,所有的设备、图书、教职工几乎都是来自中科院各研究所支援的。后来,宿舍不够用,就把学校对面的原政治学院几栋宿舍楼腾出来给中科大的学生用。
然而,就是这样一所“家徒四壁”的大学,却汇集了当时国内各学科领域的大量精英泰斗。
中国科大秉承“全院办校、所系结合”的办校方针,设置12个系,系主任由中科院各研究所的所长来担任:除了校长由中科院院长郭沫若出任之外,应用数学和计算技术系主任是数学所所长华罗庚,生物物理系主任是生物物理所所长贝时璋、力学和力学工程系主任是力学所所长钱学森……
有了这么好的老师,学生也得是好苗子。当时,中科大获得上级特批,可以从各省、市考生中优先录取,当年就从全国各地遴选出1600名优秀学子。

那时候,经过近十年的社会主义建设,我们慢慢放弃了一味从苏联“抄作业”的做法,尝试去探索适合自己的发展道路。中科大的办学模式,就是一个成功探索。
当时国内的大学普遍采用的是原苏联的“理工分家”的模式,但是,随着科学与技术的结合越来越紧密,这种模式的弊端也日益凸显。中科大的负责人高瞻远瞩,实行“理工结合、理实交融”的办学模式,不仅在学科设置上“理工”并举,在教学过程中也强调理论与实践并重。
成立初期的中科大,为了培养学术精英,将本科生的学习年限设置为5年。而当时实行五年制的大学仅有两个,另一个是清华。中科大“功课量多质高”,纵使条件再艰苦,对学生的要求都不会降低,坚持“兼施基础课和专业技术课,培养多面手”。
今天看来,国内基本已经没有将理、工分离,没有将科学与技术独立发展的大学,而将“理实交融”作为立校之本的中科大,无意间成为教育改革的成功典范。
成立第二年,中科大就和清华、北大等历史悠久的学校一起,被列入首批16所全国重点大学之一,其实力可见一斑。只不过,谁也没有想到,这样一所天生丽质的大学,在不久的将来会被无情“抛弃”。

千生无畏下庐州
时过境迁,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中科大探索真理的脚步也不曾停歇。
今天的中科大,有东、西、南、北四大校区,坐落在合肥市经济、科技发达的核心区域。
很多人会觉得奇怪,原本成立于北京的中科大,怎么就到了合肥呢?说起来,这一段“穷小子迎娶白富美,逆袭成高富帅”的精彩故事,要从中科大被“抛弃”说起。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那是一段充满动荡不安的岁月。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就这么“理所当然”地发生了。当时,在知识分子下乡的运动下,高等院校的地位也急转直下。1969年,《关于高等院校下放问题的通知》下发,北京13所高校需下迁,中科大就是其中之一。
接到通知后,中科大即刻采取行动,先后派出四队小组前往湖北、河南、江西等地寻找合适的搬迁场地,却一一被拒。正当走投无路之际,第四队小组来到安徽,意外受到了当地的热烈欢迎。
时任安徽省革命委员会主任的李德生明确表态,愿意为学校搬迁提供一切便利。一开始,中科大对安徽的承接能力表示担忧,而李德生却拍着胸脯保证“再苦,安徽人民不吃不喝也要把中国的科学苗子保住”,把中科大感动得稀里哗啦的。至此,中科大搬迁的事宜总算有了眉目。
最初,安徽将安庆的马山党校旧址腾出给中科大,奈何学校太小,容不下中科大的师生。当时,正值寒冬腊月,师生们苦不堪言,李德生听闻后,下令把合肥师范学院和银行干校的校址让出给中科大,并承诺中科大的用电、暖气的优先度高于政府部门。

得到当地的大力支持,中科大的师生们终于可以安心地搬迁进驻了。从1969年12月开始迁入安徽,到次年10月基本完成搬迁,中科大用了11个月的时间,完成了这一次声势浩大的“南迁”。
据校史记载,整个搬迁过程中,累计货运装车70余次,用火车车厢510节,搬运的图书、档案、仪器等3.5万箱,以及师生、家属约6000人……
今天,我们很难想象,在当时交通不便、物质条件匮乏的情况下,中科大的师生历经了怎样的困难险阻,才完成了这次搬迁。在中科大校史馆,墙上一幅幅黑白老照片,依然在诉说那段难忘的岁月。

经过这次颠沛流离之后,中科大元气大伤。教师流失一半以上,设备丢失超过三分之二,全校教授、副教授仅剩10人,校舍面积不到6万平方米。然而,艰苦的环境,没有泯灭中科大“科教报国、追求卓越”的初心,师生们要在古庐州这个新地方,再次“把红旗插上科学的高峰”。
合肥当地虽然竭尽所能支援中科大,无奈地方本身就不富裕,中科大还是只能靠自己。
楼舍不够,师生们就自己建。他们在学校开设了砖瓦厂,师生们亲自挖土、烧砖,建立了教学楼、实验楼、宿舍楼等场地。在当时的“烧砖匠”中,有许多后来成为知名的科学大家,包括李先予、钱大同、陈希孺等,堪称“史上最牛烧砖工”。
缺乏师资,那就自己培养。1972年,中科大向全国号召各地的毕业生回校工作,由老教授亲自培训,提升专业水平,校史称之为“回炉班”。他们中的许多人也成为后来中科大教学的中坚力量。
留下来的老教授,则继续登台讲学。当时,已经年过六旬的学部委员(今称“院士”)钱临照先生,不辞辛劳,跟着中科大从北京南迁到合肥。
在他们身上,流淌着中科大自强不息的精神,闪耀着敢为人先的勇气。这也是中科大能够迅速重建的原因。

而合肥也信守承诺,在后来的几十年里,给予了中科大力所能及的支持。争气的中科大也终于不负众望,一直活跃在学术科研和科技创新的前沿。
也许这就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分。当时合肥乃至整个安徽省在自身也不富有的情况下倾囊相助,接收了中科大,并给予全力支持;数十年来,不断壮大的中科大又反哺合肥,大量的人才、科研成果、学术资源落户合肥,极大地促进了合肥高科技产业的发展,也是合肥打造综合性国家科学中心的核心力量。
从来没有一所大学,会与她所在的城市有着如此深厚的“纠葛”。“薄海内外无如徽之黄山,近中华而后首推中科大”。如今再说起合肥,已经很难脱离中科大的影子,而当初一心追求“白富美”的傻小子,如今也已经成为炙手可热的“高富帅”。
教学科研两不误
合肥对于中科大的意义,不仅仅在于场地、经费、资源等方面的支持,同时也因为这里远离喧嚣,与低调的中科大更相符。相较于沿海地区快节奏的城市,合肥相对平缓、宁静的空气更利于中科大的师生们专注于做学问。
扎根合肥之后的中科大,稍作调整之后就迅速回归到教育、科研的正轨上来。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来,奏响了“向科学进军”的口号,致力于培养科技英才的中科大也迎来了百花齐放的春天。
1984年,科学杂志的顶流《自然》撰文称:“在中国,最令人鼓舞的学校要数中国科学技术大学了,她的蓬勃朝气与成就给人以深刻的印象。”朝气蓬勃的中科大,究竟有多么令人鼓舞。
恢复高等教育以来,中科大首建研究生院、创办少年班、面向世界开放办学、建设国家大科学工程等新举措,在高等教育史上都是首开先河的创举。
所有的改革、探索和坚持、坚守,都是为了给学生们求学和教师们从事学术科研提供最好的环境。
中科大是国内少有的坚持“不扩招”的高校。2022年,中科大共招收本科新生1958名,除去少年班的285名学生,这个数量与60多年前第一届招生的数量基本持平。不扩招的原因也很简单,中科大前校长朱清时曾直截了当地表明:“盲目扩招势必会带来教学质量的下降,也会使学校失去核心竞争力。”
今天,中科大在校生有32000多名学生,其中研究生居多,而教学和科研人员数量却达到了2800人左右,师生比约1:12。作为比较,清华师生比约1:10,北大则是1:14。近半数“双一流”大学的师生比都在1:18以上,中科大的师生比水平在国内大学属于上游水平。
而这些老师中,教授和副教授的比例达90%以上,近500位两院院士领衔,随处可见“千人”“杰青”等学科带头人携着课本和教案,在课堂内外挥洒智慧。一个班二三十个学生,老师就能够兼顾到,就能够给予学生更贴心的指导和个性化的教育。

进入21世纪以来,中科大与时俱进,不断深化教学改革,突破“流水线”模式的桎梏,探索多元化人才培养模式,形成“两段式、三结合、长周期、个性化、国际化”的科技英才培养机制,为一流创新型人才的培养铺就康庄大道。
要培养创新型人才,就必须充分尊重和呵护学生的兴趣和好奇心。这是中科大一贯的做法。学校允许学生100%自主选择专业,每个学生有三次转专业的机会,想投身什么科学领域,全凭兴趣和特长。
窦贤康先生在主管中科大教学管理时,甚至取消了转系需要原系主任签字的限定,只要转入系愿意接受即可。给学生这么大限度的自由,在国内恐怕绝无仅有。

只要是对师生们的教学、科研有利的,中科大都给予最大限度的支持。有天赋的学生,本科阶段就可以申请加入各大实验室、科研项目组;而对于有才能、能全身心投入到科研中去的老师,中科大也给予了充分的时间和包容。
2013年,中科大陈仙辉教授荣膺国家自然科学一等奖,并于两年后当选中科院院士。然而,很少人知道,在受到肯定之前,陈仙辉教授曾经在高温超导研究领域默默无闻地钻研了20年,并且曾经长达10年没有重要的成果,因此还曾受到各种非议。
“如果按发表论文数量考核,我可能早被淘汰了。”陈仙辉教授曾经感慨道。科学研究是不能操之过急的,需要厚积薄发才能出真知。幸运的是,兼容并包的中科大给了他足够的空间和自由,这才有了最近几年陈仙辉和团队“井喷式”的成果。

“科大现象”创新奇
陈仙辉教授相信,“坚持原始创新是科研人员的生命”。他20年如一日,除了上课和参加学术会议,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实验室里度过,直到晚上11点关门才离开。
陈仙辉教授的故事,只不过是中科大千千万万师生的缩影。行走在中科大校内,必定会被她身上浓郁的学术氤氲所折服。师生们风华绝代,或埋头苦读,或激烈争辩,或冥想深思,一样的是,每个人的眼中都写满对知识的渴望和对未来的自信。
中科大的“国之重器”巍然立于合肥的苍穹下,各种“神兵利器”随处可见:11个国家级科研平台、4个国家科技基础设施,以及近百个各级科研机构,凝聚成顶尖研究型大学的底气,赋予了中科大人进军学术前沿的强大力量。
中科大校内,“孺子牛”雕塑特别显眼:两头不知天高地厚的大牛,试图以自身的力量去撬动地球——仿佛在向来访的人昭示,中科大天生的倔强与毅力。

数十年来,正是因为中科大人默默无闻,坚持不懈,成就了“科大现象”。
就在陈仙辉教授问鼎国家自然科学一等奖之后,潘建伟院士也在2015年获此殊荣,使中科大成为国内两次斩获“自然科学一等奖”的两所高校之一。
迄今为止,中科大所获国家三大奖数量已达到32项,其科研成果和技术突破,1次入选世界十大科技进展,21次入围中国十大科技进展,居全国高校之首;
从“两弹一星”到载人航天,从火星探测器“天问一号”到全球首颗量子科学实验卫星“墨子号”,从世界上首条千公里级量子保密通信骨干网“京沪干线”到暗物质粒子探测卫星“悟空”……近年来,一个个令世界瞩目重大科技成果,都凝聚着中科大人的智慧与汗水。

64年来,中国科大为国家尖端科技输送了大批栋梁之才,14万多名“又红又专”的科技英才活跃在现代科技的各个领域。他们当中,有11位“两弹一星”元勋,超过百名的两院院士,以及数之不尽的学术带头人。
“千生一院士,七百硕博士”,中科大为国培养科技英才的传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