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同人小说—《峡谷召唤，迷途彼岸》（三十九）【救赎（下）】
（三十九）
“我叫西施,至于本名嘛.....已经很久没有用过啦。”——西施
看着眼前天真无邪丝毫察觉不出有人闯入自己梦境的施夷光，翟火烁严重怀疑这个小女孩儿只是西施梦境中年幼时期的那段记忆，并不是她要找到的西施本体。
真是兜兜好大一圈又绕回了问题原点，但翟火烁依然没有选择放弃，她决心跟施夷光聊聊，说不定从她的口中能找到破解梦境中西施梦魇的方法。
“西.....呃......施夷光.....你家住在哪里呀？”
为了能得到些关于西施的过去线索，翟火烁跟在施夷光后面，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我没有家。”
回答的直接又干脆，根本不给翟火烁找话题的时间和机会。
“那.....那你的爸爸妈妈呢？你和他们走散了吗？”
翟火烁再次询问，她在西施的梦境中似乎没有见着有关于她父母的记忆。
“爹娘早就去世了.....只留我一人在此地生存。”
从未见过流露出对命运不公不满的她，此时才见情绪里明显起伏不定的哀伤。
“生活像一张蜘蛛网,我的日常就是钻它的空子。”
身处困境中的她完全不像一个柔弱的小孩子，仅仅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概括了自己全部的艰辛。
翟火烁沉默了，可能是想起了在长城脚下收留自己的长城守卫军，最初的日子里他们也是将自己当做战乱之地的遗孤罢，也是他们给予了自己无私而巨大的帮助，而自己却还未能来得及回报。
“而我的梦想，就是长大以后能穿上很多漂亮衣服......”
脸上流露不出太多渴望，眼睛里却满是憧憬。
“我没有钱，只能在战乱之后的废墟中寻找有价值的宝物，再将它们卖到黑市赚取生活所需的银两......”
想在无主之地生存，要么靠蛮力,要么靠脑子。看来西施在学校倒卖手办尸体，也是从小就学会的赚钱生存技能。
翟火烁在一旁静静听着夷光的讲述自己的故事。
“无论我怎么努力的寻找宝物，它们只够换取我当天为数不多的晚餐。直到有一天我在废墟里捡到了一只......小木偶......”
小木偶！？仿佛就像DNA螺旋配对成功，翟火烁脑间灵光一闪。
“.....我无处可去，小木偶也无家可归，而我却将它捡到卖给了黑市的商人，想用它换取漂亮的衣裳……”
白净的小手从破旧的口袋中，掏出那枚羁绊她一生的银元。
“......之后我便背上了这枚银元所附带的债务......”
一切都明了了。
“夷光！”
翟火烁停住脚步，她想自己已经知道破解西施梦魇的方法了！
“夷光，你听我说！我会帮你把小木偶找回来的！”
“我会把银元还给他们，然后再把小木偶还给你！”
她看见施夷光缓缓转头望向自己，阳光下天真无邪的面颊上渐渐涌现出笑容。
目光坚定，而在那纯真的目光之下翟火烁分明看见了在炼狱之中等待她救赎的西施！
“西施！你听到了吗？”
她认真的喊道。
黄昏中的身影却渐些模糊，只有手中的银元闪着微弱的光芒。
“我答应你！”
话音刚落，银元从夷光的指缝间猛然滑落。翟火烁刚想伸手接住，却又眼睁睁看着它从自己掌中穿堂而过。那一瞬间，她望见夷光从自己视野里缓缓消失......不对！应该是自己突然之间变成了夷光.....也不对！应该是自己突然间要历经夷光过去的经历.....好像都不对！
翟火烁感觉自己好像是来到了施夷光捡到小木偶的那一天，而自己的灵体正好却附体在了施夷光的身上。
空中飘着雪花，打烊的集市上只有一个小女孩穿着单薄的衣物在街上哆哆嗦嗦的走着。
“小姑娘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呢？”
抬起被冻的通红小脸，凛冽的寒风顺势灌入她漏风的脖内，冻的她连忙裹紧她那破旧的棉衣领。
“你手中的玩意儿，3钱银元卖我吧？”
原来那人注意到的并不是在冰天雪地里行走的自己，而是抱在自己胸前的木偶。
“这个不能卖。”
女孩摇摇头，两肩紧凑双手愈加抱紧了木偶，“这只小木偶它是活的，还会说话。”
“鲁班大师，智商二百五。”
仿佛是为了佐证女孩的话，怀中的小木偶顺势用它那机关造术的声音说了句嬉皮的话语。
“你傻不傻呀？好心告诉你，只要是捡到的东西都能卖！”
显然是无所谓的态度，他也只不过是看上了这个机关造物手中那用精良机关术造出的金属小火炮。
拆下来应该能卖100钱吧？买主想着，他可不管木偶是死是活。
“小姑娘，天冷了，换好点的衣服穿吧？”
见女孩犹豫不决，买主又开始加价码，“5钱？5钱银元卖我怎么样？不能再多了！”
女孩自然是不愿意的，这不是钱多少的问题，而是对于这样一个会动会说话的小木偶，她实在不忍心将它当作一般捡到的宝贝出售掉，它的主人为了创造它一定在它身上投入了不少心血吧？要是发现小木偶走失还被自己卖掉了那可该多伤心啊！
但自己又是多么渴望穿上一件漂亮的新衣裳啊，马上就新年了，她却还穿着妈妈留给她的那件不合身的旧棉袄......
“那......那就5钱银元成交吧。”
女孩打定主意，决定先暂时将小木偶卖出，如果今后有幸遇到了珍宝的主人，自己一定会向他偿还这笔债务！
仿佛是意识到了自己即将被当作破铜烂铁卖出去的命运，小机器人害怕的连连大叫，“鲁班大师，智商二百五！二百五！二百五！二百五......”
可它貌似只会说这句话。
“不要卖掉木偶！！！”
身处女孩体内的翟火烁疯狂大叫。
“夷光！！！不要卖掉它啊！！！以后你会后悔的！！！”
只是无论怎样声嘶力竭的呐喊，女孩也听不见分毫，“夷光！！！”
可女孩已经渐渐松手，同样急不可迫的还有那机关造物发出试图自救的短暂轰鸣。
“夷光！！夷光！！！！！！！不要啊夷光！！！！！！！！！！！”
“夷光！！！！！！”
“夷光！！！！！不要啊！！！！！”
“不要啊！！！！！！！！！！！！！！！！！！！！！！！！！”
银元应声落地，几乎属同时翟火烁仓惶间扑拥出女孩的身体之外。
那一瞬间买主不见了，夷光也不见了，周围的一切景物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那只被翟火烁一把揽抱住的小木偶，却静静躺在她的怀里。
“西施......”
翟火烁激动的不能自已，她知道自己做到了！感动的将脑袋闷在木偶身上，仿佛怀里抱着的不是硬邦邦的木偶而是毛茸茸的玩具熊。
视线中，翟火烁似乎又看到了那个久违的身影，她就在深渊尽头等待着自己。
“西施！”
翟火烁疯了一般向她所在的位置冲刺而去。这一次，她不允许自己再失败！
只是突然间怀里的小木偶变得如烧红的铁碳般灼热，它通红的金属外壳几乎要将她的灵体灼烧殆尽。
原本轻盈的木偶也在此刻变得沉重无比，伴随着接触木偶那部分的灵体被破坏时四处飞溅的灵魂碎片，翟火烁只感觉失去的那一部分变得前所未有的虚空。因灼烧产生的疼痛也使得她全身都在剧烈不住的颤抖。
但翟火烁没有就此放手，她依旧将小木偶牢牢怀抱在其中，跌跌撞撞的朝向西施所在的地方奔去。
“西施.....西施......”
每走一步都需要耗费她巨大灵力，身上迸出的碎片多到甚至可以遮挡住她的视线。
“西施......”
那些片状物从她灵体内飞出，化作一叶叶发光般的玄微子，如扑火的飞蛾。翟火烁想起这不就是师父教给自己玄微之术的出处吗？竟是这般回事！但此时的她完全考虑不了这么多，只想早点将小木偶交到西施手中。
灵体的破坏自然是免不了被梦境本身所察觉。当灵魂碎片沾染到梦境的边缘引起了梦境的骚动，她依然在步履蹒跚中试图将怀中的小木偶交给那个被梦魇所困乏的西施身边。
“让你久等了......西施.....”
已经是精疲力尽，翟火烁移动着缓慢的步伐，踉踉跄跄摔倒在她面前。
“小木偶.....还给你......”
拼尽全力，无力的手心再也承接不住掌中的木偶，它顺着翟火烁的指尖滚落，掉落在西施的膝间。
“把西施.....还给我！”
接过小木偶的梦魇知道自己已不该在此停留，她空洞的眼眸中没有丝毫言语，随之叹息而去。
赫然倒下，褪去梦魇的西施仍是那位倾国倾城的女孩。
“西施！！！”
头顶是东方曜姗姗来迟的声音——直至梦魇被破解，庄周才允许他进入梦境。
脚下的土地变得湿软，就像沼泽中的泥潭。翟火烁身下的地面一双双黑色的人手从她身下不断的伸出，有的抓住她的脚裸，有的撕扯她的衣物......它们就如同排山倒海一齐将她朝向梦境底层步步拖拽。
那里是梦境的深处意识，一旦被拽下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翟火烁知道，这是西施的梦境发现入侵者要将她当作异种清除的信号，而灵体被破坏的自己也早已没有了反抗的能力。
尽最后一丝力气匍匐着爬向西施，翟火烁跪坐着将她扶起并遥遥推向高处。她看见西施的灵体缓缓上升，离自己越来越远。深陷淤泥的她直愣愣的看着东方曜抓住西施的手后，在头顶闪过一道转瞬即逝的光辉后随之消失。
一只又一只的黑手接踵而至，翟火烁闭上双眼任由自己在其越陷越深，没有任何阻拦的滑入那无尽的深渊。
终于........要解脱了吗？
...........献祭
...........救赎
以异端之血带走罪孽，
对一切厌倦却也仍躺在原地
眼前的伤痛好似永不痊愈，
祈祷来自天堂的狱火
洗净这世间所有胆怯与懦弱
无求渴望
只愿有人能将其尸骨埋葬，
当声音逝去
听见挽歌在天际奏响....
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小姐？快醒醒。”
不知过了多久，冥冥之中翟火烁听见一个声音在灵魂深处呼唤着自己。
“小姐......”
记忆中的异乡青年依靠在床头，指着法杖从上而下第八颗青色的宝石，饶有趣味的提议。
“小姐不妨试试这颗宝石的技能。”
那十个召唤师技能依然紧握在她右手掌心之中，能清晰的感应到它们在指尖跃跃欲出的跳动与自己血脉相连。
毕竟，它们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身份的象征。
而那个被命名为“净化”召唤师技能，翟火烁第一次使用它时便亲眼所见它的威力及其作用。
即将堕于地狱的她被一段残留在脑海深处的回忆唤醒，猛然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
“小姐......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微闭双目，在即将失去意识的瞬间翟火烁将那个被命名净化的召唤师技能选中，能量在她右手掌心弥漫，顺过指尖飞涌而出。
眼前闪过一道技能图标，两道透明青色的光影如水流般轻盈的掠过翟火烁的身体，洗净分离开她身上的一切负面效果，却又如两把水之利刃斩碎了阴影，将黑暗捅破了个窟窿。
光明随之而来......
“西施？”
听到病房轻微的轻吟声，守在门口的东方曜心猛地颤了一下，手中的星辰剑也应声落地。
他呼吸急促，瞳孔放大，随即跟疯了一样冲入病房。
病房里庄周靠墙而立，给飞奔而来的东方曜让出一条路。
那一掠而过，屋内的梦蝶也被卷的随之飘散而去。
“西施……”
东方曜愣愣的看着坐在病床上的西施——一个完好无损，已经完全清醒的西施。
而西施，一觉睡了这么久似乎都把自己睡蒙了，当她看到了东方曜脸上震惊不已的表情，此刻大概还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她冲着东方曜一脸傻乎乎的笑着。
“曜，你知道吗？我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
门外，翟火烁一直踌躇着是否推门前去查看，迟疑的手掌落在门把手中央，但还是犹豫着收回。
就在自己醒来的同时，她看见庄周正用毕生的魔道术极力修补她那残破的灵体，飞舞的梦蝶驱赶着散落的玄微子，将它们归于自己体内。
只是灵魂失去的那一部分，再也无从找回。
“老师？”
她扶墙颤巍爬起，“西施.....西施怎么样？”
但庄周并未言语，只是将手指轻轻按于唇边。
见他疲惫面容，可知庄周已为三人逃出梦境竭尽全力。
她默然离去，不知何时的稷下已然霜降，到处都被白茫茫的雪覆盖，一切都是瓦白色。
埋没在雪中，仰头凝望，却看不见飘散的雪花，张开双手却接不住任何一片落霜。
“我早已离开了黑夜，可光明看起来却离我仍是如此遥远......”
“乐炎......”
翟火烁听见有人在背后呼唤自己。
“乐炎！”
没等她完全转过身，身体便被拥入一片温暖的怀抱之中。
就像冬日里融化冰霜的暖阳，热烈而及时，毫无征兆又措不及防。翟火烁只觉背脊被锁入一对温柔的臂弯之中，小脸靠上了温暖的肩膀。
“谢谢你！乐炎！”
这个大大的熊抱几乎是将翟火烁挤压的喘不过气来。四周是严寒的凛冬和藏在棉衣之中的人群，可躲在一件单薄斗篷下的她却从里到外，从头到脚每一处都散发着热气。
“谢谢你！”
看着松散着头发，醒来之后还未来得及穿上外套便急匆匆从医务室跑出的西施，翟火烁终于绷不住满眼的热泪盈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法杖落于冰雪之中，溅起一地繁花。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自己现在明明很开心——此时此刻的翟火烁的确很开心。
但她只是紧紧揽着西施的肩膀，环抱依靠在西施肩头依旧哭个不停，如泉的眼泪止不住的从眼角滑落。
“太....好了.....太好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此时任何的话语都形容不出翟火烁此刻内心的激动与澎湃——她终于拯救了西施，也终于救赎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