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杉/3D】后遗症
//曝光有幸番外篇——关于从前
//「我还爱你，可又不敢再和你在一起了。我的后遗症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痊愈」
夜晚的天气好像有点转暖了，但还是泛着冷，和医院室内的温度天差地别。
旁边路过的人在窃窃私语，段艺璇走出医院大门后急忙裹紧衣领带上耳机，刹那便听到许杨玉琢的声音。
“怎么样怎么样？”
“哼……行啊，被你猜到了”
她不知不觉间弯起嘴角，脚步声也轻快愉悦。
“哎挺不错的，我表妹那专业没白学。不过你下星期的签售还要办哦，合同都签了。”
“你总得给我点时间休息吧羊姐，你的小宝贝可比那些臭钱重要多了。”
段艺璇在停车场里找到自己的车，解开锁打开车窗散去车内原有的刺鼻胶皮味；然后又想了想从包里拿出B超单，靠着车门细细把两侧文字折向背面只露出中间的照片部分。
她这样做着，许杨玉琢则没有停顿地继续和她讲着话。
“说真的，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她？”
“等她回家呗，”她坐进驾驶位轻轻踩下油门，随手把包放在旁边，“这种事情我可不想在电话里说。”
“万一人家近期不回来了呢。你不是说下个月她们就要比赛了嘛，苏杉杉那种性格……你想她现在离开团队回家我看难。”
“切，我一个电话你看她敢不敢回家。”
此刻的语气让许杨玉琢远在办公室内也能想象到电话另一边小狮子张牙舞爪的自信姿态，于是不自觉露出个被秀到的白眼；面前的电脑正在播放着她刚刚看的古装剧，她便随着女主对男主的一声‘母凭子贵’而撑起手肘，“好好好，你都对，那祝福段艺璇女士距离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妇生活更进一步行了吧。拜我挂了。”
今天的车很多，大多是赶着周末完成踏春要回家的一家几口，段艺璇挂了电话后不巧被堵在漫长的红灯中。她不恼，只是下意识伸手摸向小腹不自知扬起笑意——掺杂新奇与胆怯，在嘴中轻哼着不知名的曲调。
九周的话……也不过两个月左右，就像医生说的那样还是小小一团，却能清晰听到心跳的节奏。好久没这么开心了，虽然前一段时间难受的要死。
是她们平淡生活中的惊喜，她想。早就想告诉苏杉杉了，无论用哪种形式，可是当许杨问起的时候却异常沉得住气。
微信里和置顶那位的最近一条消息是毫无营养的废话，来自今天午晌，苏杉杉向她抱怨‘最近食堂的饭青菜像不要钱一样多’，而她则回应了一句‘那岂不是你们领导的良心像肉一样少’。
段艺璇此刻看到对话还是会笑出声，片刻后满怀希冀发了条消息，还没等到回复就听到后边的车辆鸣笛催她前进。绿灯亮了。
她一边发动车身，一边却在疑惑苏杉杉竟然没有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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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Starlit的一员苏杉杉并没有太多时间休息，日夜颠倒的训练稀松平常，她也曾认为这并无坏处。只是最近身体好像没有那么无恙了。
“怎么了今儿，感觉你好累，刚才扔雷的时候还差点儿炸到费沁源。”
苏杉杉把自己餐盘里的菜叶拨开，拍了照向段艺璇抱怨过后转头看了袁一琦一眼。
“我也不知道，就是最近呼吸有点迟钝，不过体检表上都正常那应该没事吧，可能我要睡长点了。”
“去医院检查下吧，俱乐部的体检表要是有用陈倩楠也不至于腰伤到这份儿上。”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掀起眼皮向周围看了一圈。“对了她人呢？她不是说今天要来看新队友技术的吗。”
“喏，”袁一琦指向训练室，“在新队员和费沁源那儿当和事佬道歉呢，她俩不太对付。”
“人又不是她选的她道什么歉。”
“陈倩楠好性子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唉。”苏杉杉无力地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瞥见段艺璇的回复又转为忍俊不禁。她放下筷子靠着椅背打字，眉眼泛着清晰可见的笑意。
“喂喂喂，身为队里唯一一个已婚人士你能不能收敛点，本来他们做的饭就挺难吃了你还在旁边恶心我。”
“你这么说提醒我了，段艺璇儿做的饭可比食堂好吃多了，要不然我问问她要不要来这当个厨子。”
“我天，救命啊！”
“哈哈哈开个玩笑。”话音刚落她却面色苍白捂住胸口，身体前倾大口吸着气。袁一琦顿时手足无措，急忙扶住她的身形询问。
真的缓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呼吸平稳下来，苏杉杉安慰性向袁一琦摇了摇头然后才把刚刚握紧手机的手指松开。
“……还好。大概我真的要去看医生了。”
午后两点，气温达到最高，这大概是苏杉杉最近这段日子行动力最快的一件事。其实很久没来过医院了，于是猛然闻到浓烈消毒水味时不由得有些心慌，拿着挂号单等坐在诊室外长椅时她甚至没想到要把这件事告诉段艺璇。是没想到，也是不想。
医生很快叫到了她。
“胸透显示你是微严重的胸腔积水，建议先抽液，不然久而久之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胸腔积水……抱歉，具体是？”
“呼吸障碍头痛胸闷，是胸腔内有过多的粘液。有很多原因的。你的肺部没有损伤和炎症，应该是重贫血和久坐血液循环不通导致器官衰竭液体无法储存。这个病不是特别严重，但完全康复也不好说，你要慢慢休养才行。”
“那会影响电竞训练和比赛吗？”
“电竞训练？高强度的话最好还是不要做了，因为除此之外你的脊柱、腰椎和手指骨隙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错位，建议休息一下进行复位治疗，否则会发生突出和侧弯出血。”
这样子吗……听起来挺严重的，但她又怎么能去休息。而更奇怪的是她此刻想的不是电竞，不是Starlit，甚至不是段艺璇，而是想知道俱乐部到底在干什么。体检单是摆设，陈倩楠，袁一琦，费沁源，还有她自己，都不知道被这张安然无恙的假面骗了多久。
不知不觉陷入沉思，她蹙起眉头，面前的医生却以为她在理想和健康间犹豫。
“算了，我先给你开点药以后记得来复查。说实话我也没指望你听。近几年我确实遇见过很多电竞职业的年轻人，他们一个比一个拼命，基本上也没怎么见他们来医院关注自己的身体。但你应该比我清楚，电竞里猝死的年轻人也很多啊，有的还不到20岁，有的刚刚结婚老婆怀着孕自己就去世了……唉，比比皆是。无论如何，希望你不要等到来不及”
“嗯…谢谢。”
她做不了抽液，她不能住院，无论是三五天还是几个月她都等不起。药片很苦，胶囊很难咽下，但好在她能忍，吃完后不去回味倒也没什么。
只是这次再也忍不住去对峙。这是一气呵成的事情，总要知道原因。
最终她还是知道了。
男人等了他很久，又好像对一切事情都游刃有余。
「这件事的话…的确是故意的。苏杉杉，她们都可以退，但你不能退出。抱歉，耍了点小手段。俱乐部事实上是第一个知道你身体状况的人，但如果你身体出了问题可就不只是小麻烦了。胸腔积水而已，能治，这消息不能传出去，到时候你不退舆论都会让你退出。」
「我知道你结婚了。五月的联赛只能赢了才能去参加八月的PEL，俱乐部亏空严重已经把命运压在了PEL竞赛上，Starlit不能输。队长从被认可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为团队做出牺牲，更何况你看陈倩楠她们不管是谁都在努力追梦，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就浪费了她们的努力。」
……
「您说的，可真简单啊。」
苏杉杉记不清她回复了些什么，只记得最后她说的这句和拼命想喘口气的逃离。
天黑了，可她哭不出来。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离开俱乐部后浑浑噩噩走了很长时间，以至于在夜晚九点左右才看到段艺璇的信息。
【什么时候回家呀】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下意识想回避，又突然觉得这样对段艺璇不公，可是她真真切切做不到相安无事的平静。该回家了，只是看着段艺璇就好，千万别再说一个字。
她这样奢望着，然后打字回复。
【今晚。会很晚，别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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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艺璇的确等到了很晚，是曾经没有过的晚。虽然不知道苏杉杉为何会这样反常，但知道她会回来的消息无疑也是开心。
谁叫上次回家都是两周前的事了。
就在此时几声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传来，段艺璇看了眼时间——凌晨零点，没等多想她玩心大发急忙关掉床前的台灯装作熟睡。
开门和关门声不重，轻浅的脚步声和熟悉的气息让她确定了来人正是苏杉杉。而她听到苏杉杉似乎在客厅里徘徊良久才进到卧室换下衣服，简单洗漱后躺在她身侧。
她没抱她。段艺璇潜意识里知道她在看着自己，于是主动侧过身抓住她手背。
“回来啦，怎么这么晚。”
回答的是沉默。在黑暗中她看不到苏杉杉的眼睛，却知道她绝对没有睡着。
“别装，我知道你没睡。”
“段艺璇，太晚了，睡吧。”
后者声音低沉着回复，转过身躺在床的另一侧，段艺璇则起身直接打开了房间的灯，一瞬间光亮得刺眼。
“给你看个东西。”
苏杉杉把手掌盖在眼睛上阻挡灯光，等了一会儿后似是疲惫不堪地抱怨，“唔……你不睡觉吗？”
“不准睡！”
她从包里拿出化验单递给她，后者最终还是慢吞吞接过，带着如常般的语气和神态。
“这个是……你去医院了？…哪不舒服？”
“不舒服的话，准确来说是腹部不舒服。”
“腹部？”
模模糊糊的话语让苏杉杉本就疲惫的大脑更加混乱交杂，她提不起一点兴致来陪段艺璇玩这种'文字游戏'，不知不觉间眉目中也带上了微不可察的生疏厌烦。
“这都什么呀看也看不清，只看到一团阴影……段艺璇，你不会像我之前一样在胃里长了肿瘤吧？”
“我的胃可健康多了，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天天爆肝打游戏啊，还每天点那么多外卖。”
“什么打游戏呀，那是工作，你能不能别再这么说了。”
“好啦，直接跟你说好吧。”
段艺璇伸出手去抱苏杉杉，下巴微微靠在后者肩膀上，“我跟你讲，我怀孕了。”
歪头看到苏杉杉明显惊愕的表情她忍不住笑起来，眼中泛着温柔又闪烁的光。「这下看你还想不想睡」。她更活泼地在那张化验单上指指点点，末了托住旁边人的脸颊开心地像小时候得到满分试卷时急着邀赏。
“喏你看，这一坨阴影不是什么肿瘤而是你女儿呀～九周了，估计是情人节那天，浪漫吧。”
“怎么会……”
这显然是比之前所有猜测都意想不到的结果，以至于她在瞬间就慌了神。而下意识说出的话又好像刺痛了段艺璇心中的某根筋，笑意褪去而渐渐握紧双手，无视无名指周围被银制戒指硌疼的痛觉。
“你不开心？”
“我没有……没有不开心，我只是，只是…有点不知所措。”
她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平静双唇紧抿，在等她说出什么理由。
“…陈倩楠腰伤犯了，新成员配合打辅助还是一团糟的程度，我是队长，根本不可能照顾好你。”
“你不开心就明说好了。”
她收敛了所有的喜悦，移开视线后面色如霜。不一会儿又想起了什么，扯过被子盖在小腹，眼中含着若有似无的嘲讽。
“你那个比赛我查过了。”
“嗯？”
“开幕嘉宾是宋昕冉。”
“……原来如此。呵，亏我刚刚那一刻还以为你真的愿意去了解我的梦，原来你在对她耿耿于怀。”
“怎么，戳到你的痛处了？对啊，人家是你心里的白月光我又算什么。我等你这么久，迫不及待第一个和你说你就这样子吗？”
争吵的烦躁似乎立竿见影，连着久积的压抑重重堵在胸前加剧原有的病症，苏杉杉把手放在心脏位置缓了一会儿后才用着自己都不曾发觉到的强硬语气回答：“可是我的人生已经够烦了，不合时宜的惊喜算什么惊喜。”
她可能也在竭尽温柔，但属于Alpha的本能气焰还是会让人心生寒意，尤其是此刻本就格外敏感的段艺璇。
“段艺璇，这么多年了我没和你吵过什么可这不代表我心里就真的没什么，柴米油盐生活琐事都任你性子来你还要怎样啊？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
“我逼你…我爱你啊。我只是觉得如果你的生活都被梦想占据就不能分一点给我吗？你天天住在俱乐部我算什么？”
“我告诉过了啊至少现在还不行！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我去做，而且不只关乎我一个人的未来。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子我被爱的压力有多大？最近事情太多了，有机会我会一五一十地说干净，而现在，就算我求你，别再这么咄咄逼人。”
段艺璇看着她这个样子，眼泪几乎是无法自控。像这么大声的争吵和控诉对于她们来说是很难的事，而的确发生后又真切告诉她们彼此之间的裂缝大到难以修补。结婚后这几年苏杉杉越来越不坦诚，不知为何她也失了想要了解的耐心。她以为苏杉杉能解决的，就像之前相恋时的任何一年一样，可她却忘了今非昔比的重压有多难抗。
但结合起这更深露重之时清醒着的初衷，段艺璇好像猜到了苏杉杉话语背后的意思。那些令她更加害怕的事情。
“回答我……无论如何，你会爱这个小孩的吧？它……它怎么会是压力呢？”
面前的人也终于因她的话而抑制不住，却在哭得很惨时不忘来抱住同样难受的她，“……或许…我们可以…先不要……”
止不住的哭腔在最后使声音愈发失真，而飘渺颤抖的尾音背后隐藏着的语句又似凌迟般让段艺璇痛苦。她很久都没有缓过来，只是觉得心脏一纠一纠地疼，头很晕，像下坠般无法思考。
好像苏杉杉还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但她根本听不清，只在沉默中睁大双眼呆滞望着前方；她不敢睡了，怕睡着后的噩梦比现实更残酷，更怕自己深陷在其中无法自救。
她头一次觉得，喜欢苏杉杉好难啊，苏杉杉从未为她而活过，即使是那么一两分钟。
“苏杉杉——”
苏杉杉似乎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她只是紧紧抱住段艺璇把头埋进衣服褶皱间微不可察回答了一声‘嗯’，带着颤抖的浓厚鼻音和不间断的急促喘息。
“苏杉杉——你还是那样一味地去逃避，你一点儿没变。”
“苏杉杉……别让我恨你。”
这是苏杉杉难得失眠的一个夜晚。
对于电竞选手来说熬夜训练是常事，长久的睡眠不足令她似乎都练成了秒睡的技能，但如今她却失眠了。
走去客厅前顺手带上了卧室的门，也就顺便站在门前听到了一声清脆的落锁，然后忽然间她就开始害怕天亮。
“我要确保自己足够好，才敢让你冒险。”
这是自己抱住段艺璇时在耳边说的那句话，也的确是她心声。无论是身体还是物质条件、思想准备，她都想要一切准备好后再好好迎接新生命的到来；不然只怕自己哪天熬夜或胸腔积水猝死，太对不起段艺璇。她也不想说出实情，总觉得这不应该是两个人共同承担的事，让她自己来就好。
但段艺璇好像没听进去，不知道也不想理解她有多行不由己，于是没想那么多只是一无所知地认定她冷血无情。
好烦啊……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但自己的所为好像真的像个混蛋。
她坐在阳台窗前的小沙发上，收起双腿抱住自己。泪眼朦胧间顺着照进的月光回头看了一眼。
在鞋柜旁摆着一个透明的橱柜，上面大大小小摆满了她从18岁开始到现在所有的单人赛奖杯，可无论是金属制还是玻璃制此刻全都暗淡失色着。她站起来走近拿出一个，上面没有落灰。
面色复杂着放回，随后闭上眼睛扶住墙壁深吸一口气来调整呼吸。
她知道自己从来没擦过。也知道了，总归是她对不起段艺璇，退几步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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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亮苏杉杉也没回到卧室。
她在客厅睡着了，段艺璇打开卧室门就看到了沙发上缩成一团的她。而她也只是看了一眼，然后便神情淡然去了卫生间。
苏杉杉醒来时已经上午九点了，她假没请够，十点半就要赶回俱乐部。而收拾完扭扭捏捏站到段艺璇面前时，对方只是抬手给了她一杯豆浆。
“今天早餐就只有一杯豆浆嘛？”
“爱喝不喝。”
好像又回到了之前那些日子，忙忙碌碌中的安稳。而这份不同于昨日剑拔弩张的和平又让苏杉杉不知道如何去打破，于是她只能在临走前才语言苍白地说：
“段艺璇，你一定要等我。”
段艺璇不知道怎么去回复她这句半是承诺半是早安的话，她也像昨晚的苏杉杉一样想不开了，于是便顺水推舟地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回头看苏杉杉一眼，等听到良久后的关门声才慢慢踱步到餐桌前。
玻璃杯里的豆浆被喝光，仅仅残留下的杯底也已经没有了余温，她拿起杯子鬼使神差看了一会，突然忍不住反胃跑去厕所干呕。
吐了半天也没吐出来什么。她本来就没吃早餐，吐到虚弱也只呕出来一些胆汁，但却难受的快要昏厥。抬头在镜子里看到憔悴疲惫的脸色时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最终她走去卧室，在衣柜里拿了一件苏杉杉的衣服抱在怀里才安心。其实她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并不复杂。因为生理课学的还不错，所以她知道孕期离开自己的Alpha会有多糟糕。
仅此而已好了，仅此而已才最好。
大概真的是特殊时期嗜睡，不一会儿她的眼皮便昏昏沉沉。而意识尚算清醒，于是段艺璇在沉睡前最后睁开眼看向窗外——阳光斑驳穿过枯树枝干，树影随风熙熙攘攘摇摆。
在那一刻她突然想起自己在旧作中曾写过的一句独白：
「树影高过我的房子，我想要抽丝剥茧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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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啊大哥，你给我打辅助麻烦不要冲上来行不行？我又不是苏杉杉袁一琦你成盒我一打三还打个球啊！”
接连几次的失败终于让费沁源忍不住爆发出来，然后在说完后摘下耳机扔在桌上拿起盒装饮料猛吸了一口。
袁一琦也默默叹了口气，看见生闷气的费沁源后转头又看了眼正在发呆的苏杉杉，想了一会只能好心地拍着新队员的肩膀安慰。
“你之前打过辅助吗？背药打狙就行，海岛的话别跟着费沁源冲山。”
“我真服了俱乐部哪找来的人，辅助又不会，开车直撞石头，第一人称一直转圈，这技术和段艺璇那人体描边大师好不了多少。”
不知道费沁源吐槽的哪句话点醒了苏杉杉，她从发呆的状态中恢复过来，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
“你们别说了，我打辅助。”
“你疯了吧？你去打辅助那Starlit还怎么拿第一？”
“袁一琦打我原来的位置吧，你可以的。我一直相信我们Starlit很优秀，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没有我你们也会拿下冠军。”
她说完没再听劝，匆匆撂下一句‘中场休
息’就离开了训练室，连手机也忘带。
袁一琦找到苏杉杉的时候后者正坐在长椅上发呆，微微下垂的眉眼毫无色彩，淡淡靠在椅背上抱住膝盖。后来听到脚步声抬头，面无表情询问。
“怎么了？”
“攻占房区还没练。”
“我是辅助自由人，你们三个练吧。”
袁一琦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走上前坐到苏杉杉身边。
“你今天……很不对劲。”
“是吗。”
“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苏大神’要去打辅助，开什么玩笑啊，回头外边该说我们排挤你了。”
苏杉杉还是垂着眼眸，但却好心情地笑了下，“别胡说了你，媒体是傻子吗怎么可能这么写。”
“那你为什么这么做啊？”
“我只是想…打完PEL先离开一下。不管赢没赢，到时候都会把队长的位置让给你。我二十四了，这六年给电竞，足够了。”
“离开？太突然了吧？”
苏杉杉好似想了一会儿，然后才摇了摇头慢慢从口袋拿出化验单展开，末了试着用手指压平上面的褶皱。
“不突然。”
“你生病了？”
“嗯，我病了，她也病了。所以我不要电竞了，她更重要。”
袁一琦凑近认真看了一眼。原本折好的部分被苏杉杉展开，她几乎是只看了几秒就知道了段艺璇的病所为何名，沉默过后，她轻轻说了声‘恭喜’。
后来又思索着抬起头，看向她的眼睛：“可俱乐部会放你走吗？如果PEL打赢了他们也不会放你走，输了就更不可能了。”
“我想过了，解除合同有两个办法。一，我买下俱乐部的股份自己成为股东，通过股东大会解除自身的合同；二，我退役……我不会再以自身的名义参加任何电竞类竞技性比赛，这就意味着我割裂了合同中的甲方和乙方身份，就不必再承担乙方义务。”
“你认真的？合同割裂后你就真的再也不能参加比赛了。”
“我还挺认真的。以前就是因为顾虑太多才会犹犹豫豫，总想要站到最高处再光荣退役，现在想想我这样子做只对得起自己，但对不起她。现在这样的话用不了一年，明年二月我就会在决赛那天宣布退役。最好赶在孩子出生前后，给她个惊喜。你们不用劝我，我想做的事从来都不会先去说什么承诺，但我会去做。”
袁一琦看着她极为坚定的眼神，挽留的话最终也没有说出口。对视的刹那，她也笑了出来。
“希望如你所愿吧，不过可惜以后不能再并肩作战了。”
‘如你所愿’是和‘如约而至’一样美好的词，但也一样很难做到；就像苏杉杉能努力打下每一场国际比赛，却没有时间来读懂段艺璇的任意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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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2日，晴
「我本以为她会高兴的」
4月15日，雨
「我想好了，等孩子生下来就离婚吧。抱歉总让她在理想和现实间进行抉择，虽然她常常选的是前者」
段艺璇喜欢记日记，也喜欢把照片贴在日记本上，即使写完这段话后万念俱灰也没有忘记这个习惯。但她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那张化验单。
最后疲惫地躺在床上半梦半醒间，她想，大约是被苏杉杉丢掉了。和那份仅有的期待一起，被丢掉了。
于是在十月怀胎分娩后醒来的第一天，苏杉杉笨手笨脚又目光熠熠对她说‘辛苦了，你看，我们的女儿’时，她也笑着松了口气。
然后轻声说:“杉杉，我们离婚吧。”
她的话温温柔柔，如果不是眼中的泪和坚定苏杉杉还以为她在开玩笑。
可又怎么会是玩笑呢，苏杉杉甚至比段艺璇自己都还要明白——这句话有多认真。
………………
「她其实有在为你而活，可你怎么先跑掉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