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 午夜领主短篇 夜之尽头
“那些妄言银河中再无美丽的家伙,”曼诺贡说:“真该来看看这个。”
悬崖之下,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令人迷乱癫狂的景象。地面是漆黑的琉璃,崖壁龟裂如迷宫,腐蚀瀑布倾泻而下,汇入剧毒之海。宏伟的机械一刻不停地排出蒸汽,而随着世界蒸汽心脏的律动,齿轮与活塞将黑色岛屿托举而起。天空沸腾,色如铁锈。
丧智的狂人拥挤在伟大机械之中,为飞轮的阴影所笼罩,或是被黄铜弹簧紧紧缠绕。他们被叛徒、偷渡者、梦魇或幻觉掳掠于此,不顾一切地跃入齿轮之间,以脂肪润滑干涸的器件,用鲜血染红沸腾的蒸汽,试图用这疯狂的献祭取悦他们的主人。
午夜领主曼诺贡转过身,看到战帮的其他成员走上玻璃山峦的陡坡。他带领他们穿过亚空间风暴,途经无数与此地相似,乃至更为疯狂的世界,只为做出一番能够证明自身价值的伟业。
“弟兄们,”他说:“这就是黄铜摇篮,它是克苏尔王子的领地,也将是他的坟场。”
“那就抓紧时间欣赏这景色吧。”即使是在胜利前夕,赫尔卡斯特的情绪依然无比晦暗:“我们还有个恶魔领主要杀。”
赫尔卡斯特是战帮中资历最深的十二名午夜领主之一,以憎恶为食的藤壶淹没了他深蓝的甲胄。
“我已经梦到了,”福克罗姆的声音嘶哑破碎,盔甲上写满祷词的羊皮纸涌动着压抑的力量:“克苏尔就像陆地沉入深海一般陨落,在烈焰与鲜血中,我看到了一切。”
“我引领你们来此是为了追寻最高的奖赏,”曼诺贡说:“我以鲜血为祭寻得神谕,他们向我揭示了一位拥有黄铜与钢铁之躯的恶魔领主。我们将面对亚空间能为我们提供的最艰险的挑战,弟兄们。这一次,就像曾经的无数次那样,我们将碾碎它!”
“曾经,”德鲁西斯说:“我们跪倒在黄金王座之前。我们屈服,我们压抑自身的天性。”德鲁西斯是一名崇尚杀戮的斗士,若无百年岁月锤炼打磨,任何人都无法熟练挥舞他手中那对动力爪。“如今我们打破枷锁,拥抱自由。而最伟大的自由莫过于直面亚空间并战而胜之。这就是混沌之荣耀!自由与荣耀!”
“自由与荣耀!”众午夜领主齐声高呼,高举链锯剑与爆矢向混沌与曼诺贡行礼。
“众刃所向,恶魔授首。亚空间将见证这一点!”
仇恨令曼诺贡五内俱焚,他的军团被人类所驱逐,午夜领主们遭到了他们曾侍奉的帝皇的背叛——仇恨撕碎了记忆,湮灭了细节,他全然已经忘却了是谁先拉开了背叛的序幕。
但仇恨未能毁灭他。曼诺贡遇到了一群游荡在银河中的午夜领主,他们了解了彼此的目的,并肩同行,用毁灭强敌的胜利来冷却不息的憎恨之火。只有当胜利到来时,他们才能在这无尽残酷的银河中找到一丝存在的意义。只有这样,他才能配得上亚空间的荣耀,获得真正的自由。
当曼诺贡踏上玻璃阶梯,走向克苏尔王子时,对此刻的期待令他几欲燃烧。星球巨大的机械心脏从黄铜内脏中涌出,碎刃风暴刮擦着盔甲。黄铜与钢铁的王座从山巅倾斜而起,其上盘亘着一头丑陋的巨龙。就像它统治的领域一样,那是一只可怖的发条造物,恶魔之火在炽热的甲壳间熊熊燃烧。它那修长、被蒸汽环绕的钢铁颅骨上长着一排镀金的透镜之眼,口中满是利齿。
“你不是那种衣衫褴褛,在幻梦驱使下胡言乱语寻求听众的家伙。”钢铁摩擦咆哮:“你也不是来献上忠诚的,因为你既不跪拜,也不恐惧。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你想要毁灭祂,登上祂的宝座。”
曼诺贡的恨意无以言表,不管是祈祷还是谩骂都无法平息分毫。他知道只有胜利能使它平静片刻,于是他举起动力锤,永不干涸的鲜血的立场中流淌,铭刻着每一次胜利。
“吾乃午夜领主之曼诺贡,”他极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他们是我的战帮兄弟,穿越亚空间的浪子。我们将斩下大敌之头颅,克苏尔王子,你将在荣誉中死去。”
恶魔与午夜领主咆哮着向对方冲去。曼诺贡胸有成竹,他带领着这支午夜领主小队经历了无数场战斗,对每个人的强项与弱点了如指掌。他心中已经规划好了战斗的走向——首先,爆弹会毁灭克苏尔的眼睛。紧接着,午夜领主们会挥舞着链锯剑与动力锤冲上前来,将它彻底肢解。
曼诺贡一锤砸在恶魔的脸上,然而预想中的火力支援并没有到来,也没有午夜领主随他一起冲锋。
在震惊中,曼诺贡回过头去,却发现午夜领主仍站在原地,自始至终都没有挪动一步。
这场面就和那把从背后刺穿他的爪刃一样冰冷痛苦。曼诺贡折断爪刃,但恶魔接下来的攻势将他切成了数段。
他的战帮仍然站在山下,既不退缩,也不上前。
这个世界对剩下的午夜领主不再有任何价值。他们火化了曼诺贡的遗体,准备出发。
“他必须死。”福克罗姆站在火边:“混沌即是自由,在绝对的自由中,没有人能统治其他人。曼诺贡的领导玷污了混沌。我们不会步他的后尘,亚空间自有它运转的方式。”
“难不成你已经忘记了?”赫尔卡斯特咆哮着:“考斯特领主活着的时候我们就是这么想的!在他之前还有维克索尔·索伦!他们战斗地最为勇猛,攫取了最多的胜利。他们妄图领导我们,于是我们便抛弃他们,任由他们去送死。混沌不允许任何人骑在其他人头上!”他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回应。
“你们都不记得了?毫无疑问,亚空间腐蚀了我们的思想。我已经不记得盔甲变成这个鬼样子前的自己了,但你们肯定能记得那些死在曼诺贡前面的家伙。”
“闭嘴,赫尔卡斯特,去你妈的杂碎。”德鲁西斯开口:“这就是我们的目标,我们就像战胜外部的困难一样消灭了内部的弱点。曼诺贡的死因你我心知肚明,这样我们才能向彻底的混沌更进一步。”
“这不是最后一次。下一个可能是我,可能是你,德鲁西斯。甚至可能是这个苍白的年轻人。”科尔卡斯特指了指福克罗姆——战帮中资历最浅的战士:“终究会有人再次试图领导其他人。他相信自己是天选之人,天真地认为只要胜利滚滚而来,我们就会原谅他的统治。他错了,我们会抛弃他,而他肯定会死。这种事发生过多少次了?十次?一百次?一千次?”
“那就打破这轮回!”福克罗姆双目圆睁,就像受控于眼中的幻象。每当亚空间的绘卷在他的心眼中展开,他就能从其轮廓中读出未来:“跳到火里去,或者对自己脑袋开上一枪,如果你真觉得这样就能逃掉的话。”
赫尔卡斯特看了眼焚尸堆,火已渐熄,只余数块枯骨:“我们曾自认为能超越混沌,并试图用胜利打动众神。我们是否因自身的傲慢遭到惩罚?难道这就是我们沦落至此的原因?”
其余午夜领主已经登船,或许甚至没有人听到他的话语。赫尔卡斯特最后瞥了眼残余的火堆,加入了他们。
飞船从黑曜石山谷中升起,冲破云层,闯入无尽之夜。
(翻译时略去了部分战斗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