螯肢线第五章:嫣花之蝎

“肥水入壤土,道遣也。”——螯肢之兄肥水。
“谢谢您,天蛾婆。”螯肢道谢。、
“哎!这有啥,俺开逆旅已有十多年了,哦稍候,让我把这里拾掇拾掇。”说罢天蛾婆拿着扫帚往屋内走去。
“螯肢哥我买吃的回来了!”卢卡丝蹦蹦跳跳地跑进来。
“......你,你确定是买的?”螯肢盯着卢卡丝的大单眼说道。
“Emmm,在下就偷了一咪咪,就那么一丁点~”说着卢卡丝拿爪子比划了一个连放大镜都看不见的长度。
“哎,算了,这年头,饱腹者无不盗窃。”说着螯肢看了看手里的执道杖,又说道,“你刚才出去不只是买——吃——的——去了吧?”螯肢还故意把那三个字拖得贼长。
“哼哼,如果在下真的以为虫下只是出去买吃的去了,那你就——猜对了。”说罢卢卡丝还摆出个贱贱的表情。
螯肢故意摆出生气的样子把卢卡丝早晨刚刚梳理整齐的感觉毛揉成了鸡窝:“哎呀!这么皮?!我待会儿拾掇你我给你说。”
“哎呀哎呀——咝咝咝疼疼疼——我就开个玩笑看把你激动的,我说我说,我刚刚看到个规模不小的竞技场,应该是打黑架的。”
“打黑架的...我觉得...嗯...去吧,我怕节外生枝,不去吧,没钱,我三天除了一小节蚯蚓外就没吃过别的东西。”螯肢犹豫着。
“哦,那边我熟,听说新手必须连赢三场,不然不能出去,连赢十场奖励十个龙齿,二十场二十个龙齿,三十场...以此类推。但是连胜十场的虫就和在蝗虫大军里找到一只没胃口的一样难,这还不说去的虫一半都没挺过三场的。”屋内正在扫地的天蛾婆说道。
“嗯...要不...去看看吧?”卢卡丝说道。
“...去看看吧一直在这里带着也不是个事儿。”说罢螯肢拿上了自己的执道杖,收拾好行装,往门外走去。
这是一个中小型城邦,螯肢和卢卡丝从古树的废墟往东北跋涉了三天三夜来到了这里。
“哎,希望我这个剥虿别再把这里给克没了...”螯肢突然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古树的遭遇。
“螯肢大哥你尽管放心,这里易守难攻,别说三倍于金翅军团敌军来了,十个以上的高阶驭龙者来了也别想活着回去!”卢卡丝说道。
“哎,但愿如此吧。”
而附近的虫不管是昆是虿一听到这两只食亲蛛要去竞技场,有的投来鄙夷的眼神,有的大声嘲笑,有的携妻子而去之走。
竞技场的斗虫比赛,一般都在下午至黄昏举行,而现在还是上午,为时尚早,稀稀拉拉的没几只虫。
虫族的竞技场不太像古罗马的斗兽场,四周高中间低,这个竞技场从里往外的话是先高后地再高,而中间的低洼处有很多的通往地下的通道,也有不少层,有各种各样的用途,甚至比古树还要多样。
就在螯肢和卢卡丝准备进入入口的方形门时,从头顶飞下来一只胡蜂,吓了卢卡丝一跳:“干什么的!”
这个胡蜂的声音略显冰冷。
螯肢轻咳两声,说道:“打黑架的。”
那个胡蜂将螯肢和卢卡丝上上下下各看了两遍,螯肢本身就是流浪者,衣冠之类的也不怎么注重,而卢卡丝奔波了三天三夜,衣服挂饰烂的烂,腿上的木头护甲护板也废的废,好赛俩叫花子的,说道:“就你俩还来竞技场打黑架?我劝二位还是尽早离开吧。”
螯肢也学着胡蜂的样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两遍,说道:“如果我们看错的话,你就是个看门的吧?而且还是个男的?”
胡蜂听了,顿时面露尴尬之色。
他在竞技场干活好几年了,他一直为自己在高层贵族的地盘上工作为荣,久而久之便形成了高傲的性格,对待除了贵族和有势力的虫外一切陌生来访者,都是一副高傲的态度。
可现在却被螯肢揭了老底,而且他从出生就后悔自己的母上怎么让自己是个男的,而男胡蜂无刺,而无蛰蜂无权赴戎机,他又是尴尬,又是懊恼。
也没废话,伸出一只手说道:“入场费,五颗龙齿,竞技场铁规矩。”
顿时卢卡丝就操了:“特么的连胜十场才十颗龙齿!你特么怎么不扑棱扑棱你丫的翅膀出去敲几颗龙齿回来?!!”
“算了卢卡丝,给就是了。”螯肢明显不想节外生枝。
螯肢身上仅剩的三颗龙齿,外加上卢卡丝刚才半买半偷剩下的两颗,全给了那个胡蜂。
胡蜂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囊袋中的龙齿,头也不抬地用手指了指身后:“那边。”
“多谢。”
进入竞技场,螯肢和卢卡丝随便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了下来,而卢卡丝开始观察四周,大部分和其他的竞技场差不多外,东南西北分别有四个高台,上面篆体打字写着:赟虫专座。不知道待会儿是要给哪些地位高的虫坐的。
“好嘛,都是些所谓的能文能武还有钱的虫坐的地方。”卢卡丝说道,“哎,为啥我就不能算一个。”
“我是你我就这辈子希望不要坐那种位子,越显眼的虫,寿命都会至少减少十年。”螯肢说道。
“啊?为啥?”卢卡丝不解。
“作为一只虫,你越显眼,天敌来了,第一个整的就是你。”螯肢解释道。
“哈哈哈哈哈哈,这样就公平多了。”
聊着聊着,太阳也越过了一天当中最高的地方,开始渐渐落下。
竞技场比赛开始了。
四面八方来了许多的鼓手,敲起了令大家振奋的鼓乐。
不是什么无聊的乐队,是真正的战争鼓乐!振奋军心的鼓乐!
在座的所有观众也都振奋了起来,巴不得现在就看到几只虫被击杀。
这时,四个赟虫专座上也来虫了,北面是位穿着华丽的蚁王。
“我去!屠龙蚁!”
“真的是屠龙蚁王!”
“他来了,今天绝对有新花样!”
南面来了一位,如果用蜘蛛的审美来看的话绝对是一位绝世美蛛的,跳蛛。
“切,长得还可以,但看她那肚子,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货,估计蹦都蹦不起来。”卢卡丝嫌弃地说道。
“哈哈,我还以为你又要全程看不该看的地方了。”螯肢说道。
“切,我看起来是那种贪色之蛛嘛!!!”
“嗯,好像是的。”卢卡丝又补了一句。
“不过这货,绝对不合我的胃口。”
西边和东边分别是一个蜈蚣和一个蛾,除了穿着华丽外再也没啥特点了。
螯肢本来以为,这个虿族昆族混合的城邦里,各种种族或者贵族高层的压迫十分严重,不过现在看来,这四位感觉挺受欢迎的啊,就跟蚁王蜂王下朝一样。
尤其是那个跳蛛和蛾,如同众星捧月一般。
而那个蚁王,也是大大咧咧,十分挥霍。
“各位,每个月竞技场都有我们四位来这里捧场子,我们也不过多废话了,也得撑着各位战士的面咂!不管是昆族的,还是虿族的,亦或是豸族的,我们都是来交流交流感情,咋交流感情?就是喝啊——”
在座的所有虫也都配合地大笑起来。
“哎哎哎!!!您三位,今天的可千万别跟我抢了!总共五场全让我包了啊!给我钳子一个面儿,也给在座的,还在场内等候的战士们一个面儿!”
“啊没问题钳子兄,咱今个儿就吃好喝好!哈哈。”南边的跳蛛说话了。
“好啊好啊,各位兄弟管饱!”东边刚刚品了一口新鲜果汁的蛾说道。
只有西边的那个蜈蚣没说话。
“诶,征沙将军,您意下如何?”北边被成为钳子的蚁王向蜈蚣问道。
“好好好,钳子兄咋欢实咋来。”蜈蚣应道。
螯肢在观众席上观察着一切,任他螯肢见多识广,不过一直受迫于腐朽甚至残暴的高层贵族统治下的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原来高层也能如此亲民,谈话中也看似没有任何的尔虞我诈。
一位吉丁裁判员走上擂台:“各位看官与赟虫们,很荣幸能够为这次屠龙蚁王支持的竞技比武大会进行公正裁判,由于今天有很多新来的看官,所以在下重申一遍规则:一者,擂台上不准用毒,铳子,暗器等有失武德的武器。二者,任何看官不得给武者提供任何形式的帮助。三者,每局一方要直到夺去对方的生命才算胜出。好了,等锣鼓击响之时,比武正式开始!”
第一场的两位武者也早已登上擂台,一个是看似普通的浑身配有木胄,双爪腕上配有铁护腕,徒拿一把蝉翼刀的屠龙蚁,看来是蚁王推荐或者提拔上来的一位战士吧。另一边是,比这个蚂蚁还要大一头的螽斯,身上配有只防住重要部位的闪长岩甲胄,双手持有自己体长一倍半长度的长枪。
“为了保护武者的隐私,最后的胜者才会报出姓与名,请各位看官谅解。”
“比武即将开始!”
咣————
一蚁一螽就像瞬移一样向对手冲了过去!
而螯肢看到这一幕也就瞬间失去了兴趣与看头。
“精彩啊!这才是酣畅淋漓的比武大赛!”卢卡丝挥舞着自己的小爪爪激动地说道。
“结束的也快。”螯肢扫兴地说道。
“啊?为啥?”卢卡丝不解。
“常识:敌不动,我不动;谁先动,必乱行。所以高手过招,整场比赛时间一半以上都是死死盯着对面,看谁心先乱,更有甚者,全程死盯,最后一局定胜负。如果是淘汰赛的话,就算他们这局能胜,我敢将所有的龙齿押到胜者下一场绝对输。”
“那这样太无聊了啊!”卢卡丝说道。
“如果你是他们其中之一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螯肢说罢,继续将目光移回擂台。
两蛛说话的份儿,那个屠龙蚁就少了一条腿,第二对的左边那条,被螽斯刺中了腿的基节,直接瘫痪,那个屠龙蚁也是狠角色,防止影响自己直接用刀砍掉,继续扑了上去。
而螽斯直接用枪头迎了上去!
而屠龙蚁面对着快要刺到自己脸的枪尖,却用双手护住!?
“啊???”在场所有看热闹的外行都对这个防御动作疑惑不解,枪尖能用手臂挡的么?!
叮——
只听清脆的一响,枪尖撞到了手臂上的铁护腕,并滑动最后撞到护腕末端的铁环上,屠龙蚁顺势挡开长枪卸掉螽斯的力,并趁机拿着蝉翼刀迎头砍去!
可螽斯的反应速度比那快刀更甚!迅速扔掉长枪,反身直接一个弹簧腿狠狠地蹬了过去!
屠龙蚁反应也不错,看着面向自己迎来的一腿,守住刀锋刀面挡在面前!
只听夺的一声!那能将螽斯带看官席上的腿力直接让屠龙蚁狠狠地撞在围墙上!
“哎,屠龙之蚁败于蝈呦...”螯肢看到这一幕摇头叹气,怕那屠龙蚁只有出的气了。
“咳咳!!”没想到那屠龙蚁蝉翼刀地上一杼,竟再次站了起来!
“好!!!我们屠龙蚁要的就是这种受到千钧之力也永远能站起来的毅力!”北台上的蚁王激动地叫道。
四周的乐队也扬起了令虫洋溢起战意的鼓声和急弦蝎琴之音!
“啊——”屠龙蚁迈开大步朝螽斯冲去。
“好嘛,又是冲过去...”螯肢无语地说道。
而螽斯也迎头一扫。
“哎...”螯肢再次无语,“你不知道,拿枪扫,很难变招么!”
不过那螽斯硬生生地将枪尖拉回来朝马上就要砍刀自己的屠龙蚁一刺!
而没想到这是佯攻!
刺不像扫,很好躲,屠龙蚁身形一低,向左边越去,身形旋转,顺势踹到了螽斯的胸甲处!
“蝴蝶踢!”
“woc蝴蝶踢!”
“蚁王推荐的战士真是个个身有长技!”
“嗯...”螯肢思考着,“这蝴蝶踢我没怎么听说过,感觉看来是个很容易变招的武技啊,身体旋转躲过迎头一击,后面其实完全可以接刀,接拳,接爪之类的,不过这样名字就变了。”
而屠龙蚁也转到了螽斯身后,而螽斯也本能地弹簧腿向后踢去!而屠龙蚁身体带着刀刃向左旋转着向螽斯砍来!
一刀!断腿!
二刀!腹裂!
咣————
屠龙蚁胜!
哗————
竞技场沸腾了!
屠龙蚁兴奋地大呼,对看官席道:“各位看官献丑了,在下蝼蚁徒有屠龙之技罢了。在下无姓,名曰三浮!”
三浮。
在座的所有虫都记住了这个名字。
但也就持续了半个钟头不到。
只见吉丁裁判员等四周欢呼声渐渐消停时,说道:“恭喜武者三浮胜出,但不知道您的声名能远扬至五场么?有情下一位——”

下一位武者迈着沉重的步伐(对虫族来说是沉重的,不过人类的话也算吧,毕竟中型犬大小)来到场中央,比自己头还要大的钺斧在空中抡了三圈后狠狠地杼在地上,右边第一只脚踩在斧头瓣儿上,轻蔑地看了看三浮,摇了摇头:“且,雕虫小技。”
螯肢大致觉得那是个叩甲。
即使戴着面具,也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冷冷的杀意与不屑。
“切,装腔作势!啊啊啊——”
“诶,没救了...”螯肢闭上眼用执道杖扶了扶自己的额头,不忍直视,而旁边的卢卡丝正睁着自己大大的眼睛,似乎期待着更多的暴力场面。
而不出螯肢意料,这场比赛,三浮输了,输得很快,很惨。
只见三浮差不多到了叩甲的攻击范围后,叩甲突然从稳如磐石状态光速转换至闪电状态一样,身体突然逆时针一转,钺斧抡园了,裹挟着巨大的动能,斧面狠狠地朝三浮头部拍来。
就算三浮反应过来了,再怎么使护腕挡矛,蝴蝶踢,还是什么其他底牌,都再也没机会了...
叩甲慢慢地走到奄奄一息的三浮旁,钺斧朝上,柄末端的针头朝下直对着头,手微微一松,针尖便刺穿了三浮的头。
看众再次沸腾了,而这次没有任何虫,哪怕是刚才为三浮鼓掌地最卖命的,此时也似乎忘记了自己生命中的这只小小的屠龙蚁。
“哎呀!”屠龙蚁王气得拍了拍桌子,“这臭小子,下次换一个!”就连他也没有任何怜惜之心。
而自始至终从来没有将双手合起来的也就是螯肢了。
“在下无姓,名曰叩钟,劳烦各位快点吧,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今儿饭一口没吃。”
“看来武者叩钟也是开门见山之虫,那也希望您能有福吃下今天的一口饭,有请下一位——”
下一位武者的出场也是轰轰烈烈的,因为让自己整个身体走进竞技场都需要小许时间。
没错,正是蜈蚣。
螯肢一直相信,豸族中的蜈蚣天生带有一种威慑力和气势,不战死不方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蜈蚣都有两对手,剩下的都是脚,但俗话说的好,双拳难敌四手,这个蜈蚣上面那对手上带着看起来要比三浮的还要坚硬很多倍的护腕,下面的那双护腕上还各镶嵌着一对巨大充满寒气的不知名的镰刀,看起来像蝉翼刀又像镰刀。
蜈蚣双手抱拳,随后示意叩钟尽管出招。
“哼,别耽搁老子吃饭。”说罢举起钺斧斧刃直指蜈蚣头颅,但再次坚如磐石,敌不动我不动。
但看这样子除非自己动否则那蜈蚣能陪自己在竞技场站一天了。
叩钟其实也不是个慢性之虫,便逐渐开始慢慢靠近蜈蚣。
但自己貌似已经进入他的攻击范围了还是没有见他有什么攻击欲望,好似真的变成了石头一样。
但!叩钟在半秒内瞬间做出了将疑惑目光转化成杀意目光、钺斧杨过头顶,并向蜈蚣头部劈去的动作!
当!
蜈蚣用两只护腕死死接住了钺斧!
这还没算完,继续使劲反过来向叩钟头部摁去!并且下边两把刀也向叩钟夹去!
叩钟见大师不秒,手腕一转,转动钺斧,快速挥舞打掉两旁的刀刃,赶紧跳到一边去。
接下来的几分钟,蜈蚣一直处于磐石状态,只要叩钟不过来,他就真的像块石头一样,竞技场空中一只羽毛龙飞过也没能让他动一下。
而这几分钟内每次叩钟试图突击,都能被蜈蚣制服,就算叩钟一招后留着变招都是如此,有几次甚至还让叩钟走了几遭。叩钟一直以为那蜈蚣一直这么聚精会神总会有精神松散的时候,没想到这货愈战愈勇,就像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搞不好如果自己和他在野外的话还真保不准把我当猎物了。
蜈蚣愈战愈勇,而叩钟愈战心愈乱,最后打着打着终于怒火攻心,只听咚的一声,跳到高空身体带动着钺斧旋转,让钺斧渐渐裹挟着巨大的动能!要知道,这一击下去,叩钟曾经可是打碎过一只试图吃掉她的羽毛龙的头骨的!
而叩钟是真的愤怒冲昏了头脑,而她更是忘了自己只是个甲虫,而自己的对面是个肉食蜈蚣。
她就在半空中这么往下砸去,也不好改变方位,而扑棱翅膀的话会减少钺斧的杀伤力,于是,脑子一时不够用的叩甲像砸地板一样溅起一层灰尘和石块后什么也没赚着。
而她的余生也不给她任何机会了...
蜈蚣还专门等着她离自己不远时才闪避,怕空中改变位置,谁知道这家伙这么冲动,也是三浮之辈。
叩钟震得六肢发麻,她也没能缓过来,蜈蚣就早已取下了她的首级...
“在下长蚙。”长蚙取下头颅上的面具后扔在一边,说道。
跟刚才一样,也是同一个目的,看众再一次沸腾了。
而这一次,螯肢什么也没说,高手身上指指点点,总会被杠精怼,不如啥也甭说,而卢卡丝也是兴奋地乱蹦乱跳。
“那么先恭喜武者长蚙,希望您能成为第一个撑过两场的!有请下一位!”
咚!
这一声震的第一排的看众心一慌。
只见走进竞技场的是一个巨大的锹甲!
完了!
基本上所有的看众,包括裁判吉丁都认为,长蚙——完了!
试问,你有这样一个对手,就算他赤手空拳,但就是给你再多的刀枪戟钺也弄不穿他的外壳,你绝望否?
更何况...
“你着该死的食肉虫豸!老子今儿个就让你见识见识,老子是吃素的,但老子的长坂颌可不是吃素的!”
说着锹甲狠狠地将他左右手上长度有自身一半的武器狠狠地拍在一起,很是有震慑力。
长坂颌,绝对是赟虫才用的起的武器,那是啥?就是杀了一只羽毛龙,头部的肉扣干净,上下颌卸下来直接当武器!
螯肢对这样的武器很是没有好感,他见了无数次了,赟虫们拍击着自己的长坂颌,拍掉的龙齿都被自己身边的侍奉虫们洗劫一空,有的甚至打了起来更有甚者痛下杀手,而赟虫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螯肢发自内心地像让长蚙赢,如果他能活下来,螯肢更希望能多结交一友。
就在螯肢分神的功夫,锹甲也裹挟着崩山之势朝长蚙飞来!没错,飞来!双手大大地张开,就像一只羽毛龙迫不及待地要把长蚙生吞了一样。
嘭!
锹甲夹了个空,而飞溅出来的几颗龙齿也崩到了长蚙身上。长蚙借着躲闪之势朝锹甲胸部关节处劈来。
当!
之留下了一道似有似无的痕迹。
那锹甲嘲笑似的挠了挠胸甲:“嘿嘿,你刚才是不是砍了一刀?”
说罢,长坂颌向长蚙招呼过来,而长蚙躲过了第一下,却中了第二个阴招,于是被大颚狠狠地夹住,来了个背摔。
虽然长蚙被摔得不轻,但下半身十来对脚也狠狠地扣抓在锹甲的背甲上,而锹甲也很难打到自己的背,于是费了好大劲儿才将那产在自己身上的荆棘弄下来,但也给自己背上留下了无数的横七竖八,原本油光瓦亮的壳如今变成了这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草!老子才的蜡!”气得锹甲举起那双长坂颌朝着长蚙下半身砸来,试图想让他这下半身和下半辈子都残了一样。
直至现在,螯肢终于算是看明白了,除了长蚙,一个个都是暴脾气!
怒火攻心的锹甲虽然攻击杂乱无章,但是让虫接近不能,但长蚙总是能找到空子在砍得仿佛要掉一层皮的壳上补一刀,而每一刀下去,锹甲的怒火就多一分,每次攻击用劲也越大。
好嘛,一分钟下来,没劲了。
就在看似锹甲筋疲力竭之时,长蚙将身体前一半举向空中,双刃裹挟着强风狠狠地朝锹甲头部劈下!
当!
“嘿嘿,沙币,当我傻?”
“你别说,还真是。”
“给我去死!”
长蚙的双刃已经被锹甲左边的长坂颌卡住,而右边的也裹挟着强力朝长蚙招呼过来。
嘭!
要不是长蚙带着铁头盔,早就成无头蚣了。
但锹甲一招得手,至少后面跟着一招也要得手。
于是长蚙头上和身上各挨了一道重击。
但这时看似早已败矣的长蚙突然拖动长长的身形向侧边跑去!然后身形猛地调头,双刃挡在面前朝锹甲侧边撞来!
咚!
又紧接着那二十对脚齐齐地在锹甲身上踏了一遍!
但那锹甲也是狠角色!就在最后一只脚离开自己身体时便扬起长坂颌朝长蚙尾部砸来!
乓!
十来颗龙齿狠狠地“啃”破了外壳,长蚙吃痛,身形一甩,借着龙齿扎在壳里一下带走了一边的长坂颌,而锹甲也被掀翻得六脚朝天。
“那蠢甲去也...”螯肢说罢便闭上了眼睛。
空间瞬间好似凝固了一样,长蚙硬生生地甩动着自己后四分之三的身体转了整整二百七十度狠狠地朝毫无招架之力的锹甲砸来!
只听一阵金属碰撞、硬物软物撕裂声,碎片飞溅声传来!
锹甲狠狠地撞在竞技场边缘的墙壁上,一边的大颚飞到不知道哪儿去了,胸甲寸寸龟裂,腹部也破裂,里面的血液等等渐渐地淌了出来。
静!
没有沸腾!只有静!
但螯肢内心已经沸腾了!
“蜈蚣的杀招甩钢鞭!”
是的,想想直径和你身体一样粗的两侧沾有刀片的巨鞭以广场上老大爷抽陀螺的速度朝你抽来......
“恭喜武者长蚙连胜两场!!!”
这次,全场沸腾了!就连东南西北的四只赟虫也沸腾了!
这次,虫性化的裁判终于让连胜两场的长蚙休息了片刻,敷了药,但不久后长蚙又走向竞技场,表示是死是活还不一定呢。
“好!那么有请最后的压轴者登场!!!”
在看众的欢呼声中,一只红萤走了出来。
她除了自己手中的灵触刀、部挂着的六个流苏和自身天生的外骨骼外,没有任何武器或者护甲了。
这位红萤现在的年龄,本是让其他须眉红萤无法移开视线的年龄,但不知为何不得不提上灵触刀,脸庞也添了不少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沧桑。
她不像其他舞者一样,要么用好似寒冰一样的眼神盯着对方,要么用佛要喷火的双眼盯着对方,而是用着那看破世间百态,甚至是看破生死一样的眼神看着对方,还带点战至她最后一虫时看向敌方千虫万虿时的眼神。
这种眼神,看得长蚙发慌,生念,留情,无法开杀念。
长蚙敬重地双手抱拳,双刃指向红萤的同时随时准备护住自己的脸庞,生怕她随时能突然变成一把长刃直刺自己的头颅。
而在台上观看着的螯肢,眼神也是一只紧紧地跟着红萤的一举一动,心里在想,这红萤一定是上过战场的老卒,且一定是走过好几趟鬼门关的,也更不知她失去了多少战友亲虫,为何不得不赴戎机.....
而又是就在螯肢分心的这一刻,红萤动了,她先是慢慢挪步,后来渐渐走起路,又后来小跑,最后突然冲刺!跳到空中一个前空翻刀刃转了一周后来到借势朝长蚙头上劈下!
但似红萤准备刀落之时,瞬然收刀逆时针自右向左劈掉了长蚙的一块外骨骼!
然后四只脚一蹬长蚙再次离开至原来刚开始的距离......
自举刀至收刀,一秒。
台上只有像螯肢这样的老江湖才差不多看清了全程。
但这时,长蚙一只举在面前的双刃和护腕突然放下了,颓然地说了一句:“在下认输。”
“请问您怎么不战而降了呢?”红萤口中传出一阵沙哑甚至稍微有点无力的声音。
“我跟您不是一个级别的,您也不该来这个打黑架的花拳绣腿的地方...”
“额...裁判,这算否?”屠龙蚁王问道。
“算的,但是这样很耻辱,还不如死了。那么我宣布,红萤胜!”
“我叫灰风...”灰风说道。
“那么!武者灰风,恭喜您挺过了五场浪淘沙,但在成为金子之前,您还要挑战我们整个竞技场的镇场之宝!”
“什么!你说过我打败第四名我就自由了!!!”
“抱歉,因为长蚙因为认输而不是您将他置于死地,所以您还是要有挑战,这是铁规距,就算您光荣战死,我们也会将奖赏送于您的亲虫好友的。”
“放屁!我没有亲虫!你这除漂亮外一无是处的吉丁!”
但那位挑战对象可没有等她。
这是一个甚至比灰风还要沧桑的多的岩蝎,他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外骨骼上有着无数的刮痕,蝎尾上挂有几个羽毛龙的羽毛,尾针也仿佛下一蛰就能崩断,而左边的钳子也不知为何替换成了一把由伶盗龙脚趾磨制成的匕首。
卢卡丝看着今天真正的压轴对决时兴奋得不行,但他突然觉得,怎么自己旁边没有虫?
只见螯肢呆呆地望着那只蝎子,右手仿佛能把他的执道杖捏断,而眼神不知是忍住哭泣还是强忍住愤怒。
由于螯肢怔住时甚至忘记了呼吸,所以卢卡丝的感觉毛甚至没有感觉到,卢卡丝也心想,什么时候能和螯大哥一样强呀,猎物的感觉毛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哈哈!
但这时,螯肢也终于忍不住了,走到台边,朝竞技场中央大喊:“花蝎子!咱为何沦落至这种地步!为何!!!”
而这时,那场中蝎顺着那极其熟悉且这辈子也忘不了的声音,这么长时间以来终于朝看众台看了一眼,顿时...老泪纵横......
灰风者,孱年时,迫于戎机;耄耋时,弃戎机,迫于黑场。花蝎者,孱年时,驰勇于戎机;花甲时,与秦虿齐弃于戎机。此乃沧昆桑虿也。
——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