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最后一天 7-2

 

“子弹...偏了么？”

女子显然有些吃惊，她看着彼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是我的错误，枪基不够稳固，”彼得将枪收回口袋，毫无感情地说，“我们得追上他。”

两人看向窗外，看着那如同钢铁一般的人正进行着屠杀，接着是女子和另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从窗子逃出，装甲车开走，而那人却死死地跟着装甲车不放。

“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不会也是阿列西奥的造物吧...”

“不，应该不是，”女子思考着，“我感觉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他应该是真实世界固然存在的事物。”

“既然如此，他就跟我们没关系了，是吧？”

“理论上是这样，不过为什么真实世界也会有这样的‘超能力者’？”

“这和我们关系不大，”彼得说，“该走了。”

说完，男人走出餐厅，走向一辆停在路边的旧车，他像终结者一样击碎窗户，打开车门，扯出电线，接上电路，打燃火。女子随即坐上车，系上安全带，她显得相当沉默，因为她隐隐约约感到威胁从她从未想过的方向袭来。然后女子摇了摇头，决定先把现在的困境解决掉。

明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我为什么要害怕？

“去科学院吧，彼得，”女子说，“我能感受到他想要去那里，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那里。”

“你说的是阿列西奥的科学院么？”

女子没有说话，她再一次陷入了沉思，彼得启动车，沿着刚刚装甲车走过的路途行进。

这些违反世界法则的事物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诱因是什么？

彼得想，他看着周围突然出现的人群和车流，还有装甲车载路途上造成的混乱，不禁有些惊奇。当那扇别墅的门打开的时候，周围才出现了那些士兵和装甲车，但是一扇门应该不会有那么大的作用。

而且，最关键的是，从阿列西奥的作战记忆来看，当他和加百列带在同一间房屋中的时候，他的能力失效了。阿列西奥的能力是改变现实的能力，也就是说加百列的存在会固定住周围的现实，那么我身旁的这个女性应该不是加百列，不然就那些来自外部世界的事物不可能在她面前出现。

这人是能够模仿成别人的邓肯——也就是现在的米迦勒。

他瞟了那女子一眼，女子尚未发觉。

那么那个正在赶往科学院的女子才是真正的加百列，幸好我之前就推断出了一些结论，不然我肯定会对她开枪的。

彼得暗想到。

不过现在对于我来说，最棘手的就是我身旁的这个人，如果我现在把他带到科学院的话，是不是意味着真正的加百列会面临双倍的困境，所以我得带着他绕路，然后想办法消灭他。

“前面的路好像被封了，我知道一条稍微远一些的路，”彼得说，转了个急弯，“没问题吧。”

“没...没有，”女子的思绪被打断，“只要能尽快到达就好。”

不过消灭他的唯一方法，据阿列西奥传达的数据分析，应该是要和真正的加百列合作才能施行。

彼得将车开上一条小路，他知道这条路会穿过一条隧道，如果是在隧道的无人区中，他就有机会将这人杀死。

 

“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装甲车的？”

彼得问，他对于女子性格的转变相当的惊讶，在他的印象中，女子是那种柔弱的形象，和现在的她判若两人。

“啊啊...我与米迦勒正在逐渐的接近，所以他所拥有的知识我也知晓，”加百列说，“你肯定会问米迦勒在哪里，但是我没有办法回答你，他在我的意识中，在另一个世界，所以请不要为他费心，由我来对付他。”

沉默，彼得一脸茫然地看着女子，但他又闭上眼，信任地点了点头。

“不过...为什么周围的人没有动静了？”

加百列问，她开始有些紧张，似乎周围的氛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是啊，刚刚那架直升机好像往别的方向去了...”彼得看向车窗外，突然大吼道，“注意右边！”

所有的直升机都向着右边飞去，而彼得见那俄罗斯人从一栋不高的楼上跳起，抓住一架直升飞机的降落架，他单手挂在起落架上，另一只手端着狙击枪，瞄准了彼得。

这至少得有十米高吧...天哪...

在彼得这么想的同时，他按下装甲车操纵台上的按钮，只见双层的防弹车窗之间被注入了一种颜色透明的油状液体。

下一秒，一颗巨大的子弹击中了窗玻璃，在玻璃上留下微小的裂痕，因为大部分的冲击力都被液体吸收了。

“这样的话，至少玻璃会安全些，”彼得解释道，“如果下次还能活着坐装甲车，可以再试试。【注：此句话捏他《刃牙》】”

虽然这么调侃着，彼得还是感觉事情不太妙，他看着那俄罗斯人进入直升机的驾驶舱，接着几个士兵便飞了出来。

接着，直升机像失控了似的撞向这边，彼得在一瞬间产生了拉着女子跳车的想法，但加百列却显得不那么慌张，女子的目光紧盯着路面，躲开一辆又一辆警车，只见前往科学院方向的出口就在眼前，下了高速后马上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攻击。”

女子喃喃道，一瞬间，她的瞳孔放大，意识模糊了一瞬，但是她用犬齿咬着自己的舌，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也就是这时，其他的直升机为了达到最佳的命中率，顿时发了疯一般朝俄罗斯人飞去，火箭弹也如天火一般扑向那人，丝毫不顾市民与友军的安危。好几枚同时击中，那人便夹带着火焰，如同陨石般坠向了高速公路的出口，正好着陆在装甲车的行进路上，形成一个挺大的坑洞。

有几架直升机被友军的流弹误伤，甚至有一架直接摔在地上，溅起一串火光的涟漪。

“本来这么密集的火箭弹攻击应该不被允许，肯定会误伤友军，况且这还是在市区...”彼得说，目光扫过女子的脸，“这是他在作祟么？”

加百列没有说什么，女子本执着地想让装甲车压过那人的躯体，可彼得知道这点重量可能并不会有任何作用，索性说服女子避开了那人，免得再生事端。车开过收费站，将一切碾碎，正如上帝以无法他阻挡之势行动。

而当装甲车刚刚开出收费站，走上科学院前的街道时，那人从坑洞中爬了出来，他抓起一块被炸碎的柏油路面，本想瞄准装甲车，但是由于收费站作为障碍物的存在，他索性将碎块甩向一架直升飞机，将其击落。

那人缓缓地站起身，他的衣服已经完全脱落，而他裸露的身体却似乎并不属于人类，没有生殖器官，没有任何皮肤的褶皱，他的肉体趋近于绝对，可以说，他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生物。

可惜络腮胡子遮挡了他一部分的面容，我们不能完整地观察这至高的身躯。

纵然是有再多的子弹、再多的爆炸在他的身上绽放，那人也没有退缩，他向着他的敌人行进，誓要完成他的目标。

“从这些邪教徒的疯狂行动，我就知道，必须要将假神杀死，”那人说，他超凡的视力扫视着四周，“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创造了上帝，上帝却反过来奴役了人类，这种闹剧真是让人作呕，”他钢铁般的声音震颤着，似乎盖过了周围直升机的旋翼声，“看好吧！当我亲手消灭上帝的时候，你们不会痛苦，反而会欢愉，因为没有人真正信仰上帝，我就是解放的潮流本身！”

这时，我们将镜头移至装甲车，车辆已经到达目的地，停在科学院的门口。突然，从周边的建筑物中冲出许多士兵，将车团团围住，他们拿着枪，敲了敲车窗，示意里面的人下车。

“怎么办？”

彼得问，也许他自己有办法脱身，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无法带着女子一起离开。

“下车之后，您不要说话，”加百列冷静地说，“把迈克尔背上，也许之后我们会需要他。”

“你能解决么？”

“嗯。”

下车，彼得背着迈克尔的身体，而加百列站在士兵们的面前。

“我们收到命令，要将加百列小姐带往市政府，”其中一位看起来官大的家伙说，“走吧，请不要再意气用事了。”

“但是我在此还有步骤要完成，计划尚未成功，”加百列似乎变了个人似的，凑在那人的耳旁，用一种微妙的威胁性语气说到，“因为有敌基督必来污蔑我，毁灭我的国，所以我便要亲手将其杀灭。”

说完，女子的嘴角扬起一个迷人的弧度，她轻轻弹了弹自己的西服，用手势示意彼得跟着她进入科学院。

“但我们已从外部将科学院内的人工智能锁死了，我们确信它已经对我们不利，所以现在大部分的设备都无法使用，”那士兵说道，指了指一辆指挥车，里面装载着一副电子干扰设备，“而且已收到情报，敌人正在逼近，”那士兵顿了顿，“我会呼叫直升机在楼顶等着你们。”

“那便如此。”

女子轻声说，她走进科学院的大门，大门的顶端写着一串英文——Wisdom and body originate from soul，这标识了人类的命运。

“五楼，”女子说，“去生物实验室。”

彼得没有拖延，他跟上了女子，因为电梯停了电，于是直接走进了楼梯间。

“你是怎么让那些士兵听你的话的？”

“我说了些米迦勒经常说的口头禅，他们便以为我已经是米迦勒本人了，”女子说，“我想，这大概也是米迦勒用来标识自己的话语吧。”

“感觉他们并没有那人那么聪明啊，如果是米迦勒，肯定会用谎言来试探一下你。”

“也许是因为VB-13在向大脑传输的同时，大脑产生的电流也会影响VB-13吧，”女子说，“这样子的话，不同个体上出现的米迦勒将会有细微的不同，因为个体之间本身有区别，”女子摇了摇头，“普通的个体也许会拉低米迦勒的智力水平...嗯...就像迈克尔一样。”

“呃...原来如此...”

好尖刻的评价啊。

到五楼了。

女子走向一间巨大的实验室，这曾经是她研究人脑供能的地方，现在她要在同样的地方赎罪。

她凑上前，扫了瞳孔，门便打开了。

彼得将迈克尔放在实验室的实验台上，女子则用针管吸取了迈克尔的血液，她将样本放在显微镜下，但她并没有发现任何微生物的迹象。这时，结合她之前对自己血液的解析，加百列突然想起，这种微生物在血液中是没有含量的。

“怎么了？”

彼得察觉到女子的异样，问。

“嗯...没什么，”女子回答，叹了口气，“我先提取我血液中的抗体成分好了。”

女子吸了一管自己的血，放在离心机下分层，接着再用消毒针头吸了一试管的原血，交给了彼得。

“我觉得要在这里分离纯抗体已经来不及了，要制作抗体需要很大的精力，”女子说，将试管放在彼得宽厚的掌心中，“待会我们分开行事，如果我被他们带走的话，你...您一定要保护好抗体，至少要保护好我的血液，这血液消了毒，成分应该比较纯净，您将血液交给有能力制作血清的人，然后要想办法找到增强抗体强度的方法。”

“这种时候才说这种话，真是...还挺令人伤感的。”

彼得笑了笑，将试管放进一旁的试管盒中，他朝女子敬了个军礼，表示他的尊敬。

“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想，我也找不出什么纰漏，所以我认为——同时也希望这就是正确答案，”女子说，话语微微有些颤抖，“如果不是这样，如果我的血液中没有抗体，您可以憎恶我、咒骂我、痛恨我，因为这一切都由我引起，可您要记住，加百列·雅威一定和人类在一起...”

话还未说完，就听见室外传来的惨叫与击打声，接着是车辆的爆炸声。

叮。这是离心完成的声音。

“看起来留给我的时间的确不多了。”

女子匆忙走向试验台，将离心后的试管取下，采集了上层血清，对血清中的成分进行了色素标记。

“现在要确定是哪种成分在起作用，我需要一些抗原...一些微生物的样本...”

女子说，她的目光落在了迈克尔沉睡的脸上。

“你是不是说过，在感染者的脑部见到过VB-13形成的微生物层？确定不是大脑自带的附属组织么？”

“是啊，是在警察局的解剖科，医生跟我说的...等等，你是要把他的脑袋打开么？”

“只有这个办法了，不然抗体成分筛选不出来，”女子拿起桌边的一把开颅工具，“他已经不再是迈克尔了，你明白么？”

沉默。

“不管怎么说，你也不能够杀死他，”彼得挡在男子的面前，“这种时候，即使你的血清没有用，我们也没有其他办法，何必再牺牲一人呢？”

沉默，二人对立着，在寂静无声的实验室里，人性再一次向理性质问，你觉得合理的便是对的么？

也就在这时，震耳欲聋的响声从底楼传来，彼得掏出手枪，而女子被吓了一跳，看得出来，加百列感性的那一面还没有完全消失。

“这是那个俄罗斯人，对么？”

加百列似乎自我安慰似的喃喃道，她似乎尚未做好面对米迦勒的准备——从棘手的程度来看，那俄罗斯人和米迦勒应该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估计是他，我下楼去拖住那人，你在这里待好，”彼得说，想了想，“还是去顶楼等直升机？”

“我要在这里完成我的工作，然后再走，”加百列将试管中的液体取出，进一步观察，“您快去吧。”

彼得点点头，他看了女子一眼，默默地打开实验室的门，走出那洁白至恐怖的房间。

寂静，女子的目光看向迈克尔，她似乎有些犹豫，最终正如彼得所说，人性认为迈克尔不该死去，而理性认为迈克尔没必要去死，于是加百列便放过了他。

接着，加百列将自己的血清放在实验室中的解析仪器上，她知道彼得拖不了那俄罗斯人多久，但是她还是应当做到她所能做的，而她最该做的事情便是自我了断。

即便彼得花了这么久把她救出来，即便彼得付出了那么多来拯救她，她也觉得这一切必须由她自己来终止。

昨天晚上就想到了，但是身体还没有适应那些幻象，所以只能拖到现在，既然我该做的都做了，那么也是时候结束了。

想罢，女子拿起手枪，她确认这支手枪不是虚假的幻象，而是能够击碎她大脑的武器，这是暴力。

可是，就在她对准自己的太阳穴之时，一种顾虑突然窜进她的脑海。

“加百列，你知道...如果有两亿人突然死亡，这个世界会怎么样么？”

那是...他的语气...

女子的身子顿时僵在原地，本能的恐惧几乎将她击倒，但是由于那人所带给她的理性和她自己的坚毅让她勉强地保持着站姿。

他已经来了么？！

加百列紧张地环顾四周，并没有那人进入的迹象，但她迅速地找到了声源。

迈克尔躺在实验台上，他的瞳紧盯着试验台的灯光，他的嘴唇翕动着，似乎是有圣灵的光降临他的身体，圣灵借着他的口说话。

“你可要小心呢，我知道你的本意是想要舍弃所有的信徒，让这个世界回到没有我的状态，你深知我的力量会改变一切，因为你和我是最相似的二人。”

“米迦勒...如果你还想这样来欺骗我...”

“我何时欺骗了你，我的爱？至少我的谎言皆为善意，所含者为无法抗拒之真理，人类的宿命尽在其中——这是上帝对你我的指引，因我们的所作所为皆在他之伟大宏图中规划，也在其轨道上运行，”理性说，“其实我只是想说，如果你死去，你便再一次犯错了。”

不用那人明说，加百列只是多思考了一秒，便理解了那人的意思。

的确，假设美国突然从世界上消失，不，只要随便一个大国从世界上被抹除，而且还是以全员自杀的方式死去，一定会让世界发生剧变，虽然我不太了解政治，但是我知道这种事情的影响肯定比我之前所料想的要大得多。

“既然你已经理解了，我的加百列，我们不如做一个小小的交易，如何？”

“我拒绝！”

“啊啊，虽然口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对我抱有希望，对么，加百列？”那声音自顾自地继续说着，他了解女子，“如果你能够放弃抵抗，我便保留剩下所有人的思维自主权，仅仅带领这两亿两千万被我选中的民进入天堂，”米迦勒顿了顿，“你觉得呢，加百列小姐？”

“那如果...”

“如果非要逆反上帝，加百列，”男子停顿，“你这作为人的，便是巴比伦的娼妇，必将坍倒，必将受罚...而那剩下的七十亿人将与你一同赎罪。”

说完，那令女子崩溃的声音便消失了，迈克尔再一次陷入昏迷，一动不动地躺着。

那人总是把一切都算计好，正如米迦勒所说，这是她的宿命，上帝并没有给她选择的余地，仅仅是把绝望伪装成希望，来考验她的忠诚，即便她不服从，对于整个世界的走向不会有任何影响。

当然，加百列也知道米迦勒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于是她默默地走向分析器，将试管取出，她虽然知道还有许多步骤要做，时间完全不够，但她一定要抵抗到底。

这时，她感到一阵剧烈的震动窜过整个实验室，女子不禁有些吃惊，科学院的防震级别应该相当高，如果是这么大的震动，说明那人已经离这里不远了。

而且...为什么没听见枪声呢，难不成是俄罗斯人绕过彼得了么...

加百列想着，继续着手边的工作，她看着解析机上的复杂分子模型，开始设计提取方案——这便是女子天才的地方，本来需要机器完成的设计过程在她的眼中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不过她自己的天才加上VB-13带来的智力加成也无法让她在短短半个小时内完成如此复杂的工作。

那震动越来越近，此时女子看见天花板上的灰尘开始落下，灯也一闪一闪的。

突然，一阵可怕的轰响声灌满了整个实验室，女子根本无法分辨声源的方位，同时她看见墙上的一块屏幕开始闪动，那是科学院内部的通讯装置，供工作人员互相通话用。加百列按下了通讯装置的按钮，屏幕上立即出现了彼得的脸。

彼得利用之前邓肯给他的科学院证件开启了通讯设备，他朝着话筒大声地嚷嚷着什么，但是那一阵阵的爆响让他的声音根本无法传达。加百列看见彼得身后的背景是科学院的一层大厅，说明彼得根本就没有遇见那人。

女子看见彼得正做着手势，那人疯狂地向下指着，女子看了一眼地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她抬起头，看着彼得，正当她意识到男人是在示意她下楼的同时，实验室的灯光突然全灭了。

沉默。

下一秒，电力恢复。

彼得一脸惊恐地看着女子，女子也大概清楚了自己的状况，她僵硬地转过身，一阵紧张的呕吐感窜上她的咽喉。

灰尘在空中飞舞着，她的蓝瞳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她不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靠在了墙上。

寂静。

 

车在漆黑的隧道中停下，一股潮湿的气味传来，除了二人以外，就没有活物了。

“下车吧，”彼得说，他将车停在隧道的中央，“我们到了。”

女子没说什么，她打开车门，依旧一脸沉思样地走下车，丝毫不在意周遭的情况。

沉默，彼得看着女子的面庞，他举起枪，对准了女子的头部。

“为什么...”

女子突然抬起头，她的瞳中流露出一丝悲哀，可是在灯光昏暗的隧道里，这一切都是无法被探知的细节。

“今天上午我才发现，真正的加百列根本就不是你，所以...”

“不，我不是在问‘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女子说，她的声音似乎因为无助而颤抖着，“我想问，为什么你认为你具有消灭我的资本？”她顿了顿，“你手上的小物件，便是你用以弑神的工具么？”

话音刚落，便是枪响，可子弹在触碰那纤手的一刻便化为了雪白的纤维，在下一瞬间，在彼得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女子冰凉的食指便在他的额头上点了一点。

可是，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女子也仅仅是坐回车中，她有些忧郁地看着前方，看着隧道远处的光亮，她摇下车窗，紫色的瞳隐匿在黑暗中。

“走吧，你无法与我角力，”女子说，牠的声音已经变回米迦勒的声线，语气却更加空灵，“替我驾驶。”

彼得默默地放下枪，他知道，和那人对抗是不明智的...

看起来，只有实施原计划了。

启动，汽车向着光明奔去，在牠的道路上已然无障碍，正如上帝的真理一直在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