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翻】Absolute Zero绝对零度 23:59‘当我和他都在失去彼此’
与视线平行的地方有颗星星在闪闪发光。
我不知道我和那颗星星相隔几万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巧合,在远处的星星现在却成为了我生命里唯一光亮的存在。
在这一切都是漆黑的夜晚,不管是天空、地面,还是我自己…
‘没有病人叫这个名字。’
两小时前的那句简短的话,在我身边萦绕,趋之不散。我正在被事实戏弄,它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可怕。
因为这次真的像我请求他的那样,我们成为了世界上彼此的陌生人。
我茫然地垂下眼看着自己的脚,23点59分天空的气温,让人觉得很寒冷。但即使是那样,我也还是不确定这比房间里的温度高出或低了几摄氏度。因为自从我从医院回来,便不敢独自走进自己的房间了。
我害怕..害怕我和他一起做下同样决定的一切,害怕进去之后我们每天一起生活的房间会变成只剩我一人的房间,害怕我推开门进去会发现关于他的所有都消失在房间里。
甚至害怕床上的枕头只剩下一个…
我抱着膝盖坐下,时而看看天空,时而看看自己的脚。星星消失了,这可以说是这个夜晚最残忍的事。气温突然降了下来,伴着穿过乌云一阵阵吹来的风。
所有的一切都强迫我接受现实。
而这是让人感觉恐惧的一切,在我打开门时,困在房间里几个小时未释放出的湿气立刻把我围住。我打开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黑暗也随即被驱赶。我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房间,它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空间。属于他的东西都不存在了,房间变得十分空旷。
我没有哭,忍着比以往都要悲伤痛苦的抽泣。当想到如果任由第一滴眼泪落下,那它或许永远都不会干涸时,我选择忍住…
我把手放在床单上,它比平时还要冷上几分。我走进浴室,发现只有一个牙刷,衣橱里也只有我一个人的衣服,属于他的一切都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
而我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当我们选择不认识对方时,这一切本来就是不存在的。
当我打开阳台门时,一阵风吹进来。我把帘子拉开,迎接黑暗,只有房间里的灯光能作为驱赶黑暗的武器。现在唯一吸引我目光的东西便是那颗植物,它使得我的阳台增加了不少生机,而它的茁壮成长和我的惨淡也形成了鲜明对比。
‘第一,我想喊你阿零哥。’
即使我才回到现在时,但所有记忆都没有消失,最重要的是,我也同样记得那个在下雨天站在电影租借店前的身影,即使这并不是我亲身经历过的事。
‘第二,你在花盆里种一棵植物,可以吗?’
他跟我说,这样我就可以少抽点烟。仍旧是那个永远关心我先于担心自己的人,即使那时候我和他并不认识对方。
我望着那个曾经堆满烟头的花盆,现在它正拥着那颗由我亲手栽下的植物,一个我无法再唤回的世界上最勉强的微笑在我脑海浮现。我站在上面放着一个本子的书桌前,用了很长时间,最后才伸手把那个本子拿起。
那个把我们燃烧的体无完肤的本子。
‘最后一个条件,我想让你把我之后说的话写下来,可以吗?’
我坐在床上,慢慢翻开被我亲手记录下他说的话的本子。墨水被眼泪稀释了,但我也还清晰的记得上面原有的笔迹。
我和写下它们时一样坐在床边,只是现在读的时候,他没有再坐在椅子上看着我了。
第一句话..我的眼泪静静落下。
‘至..在我生命里意义非凡的零
你的笑容是无法褪色的色彩,于是我迷上了它
在我正在让你写下我说的话的今天,我们成为了互不相识的人
你的笑容不像以前一样灿烂了
你还是孤独一人..像是以前没有我出现在你生活里那样孤独着
请不要责怪命运,虽然我也曾经这样做
在人们没法为生活找到别的出路时,总是会怪罪于它
所以我才不想让你责怪它,不管它是不是真的存在
对于我来说,能够在人生的每个阶段遇到你,这已经非常值得了
我能够全心全意的付出一切,可以尽全力去爱,而你是这一切的意义
啊..现在你在哭
为了素不相识的人的故事而哭
我想或许你内心的声音正在让你感觉困惑
但请相信我并没有对你撒谎
你请求我们不要相识,为了我的生命,为了你的感受,我已经做到一次了
而这次如果你相信我,那就不要努力想认识我吧,不管我正在多么渴求地看着你
我是唯一一个全身心爱着你的人,而这会永远继续下去
如果有一天我们会见面
也许只有我带着回忆
也许只有你带着回忆
也许我们都把它扔下了
我也仍旧希望可以再次认识你
我们或许会在一号观影厅见面
你或许会坐G7或G9座位,都没关系,我还仍旧会坐G8
到那时,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如果那个叫阿度的人说:“电影…挺有趣的吧?”时
请不要避开他,并知道那个人是我’
本子被贴在胸口,取代了我渴望着的温暖拥抱。我不知道现在他正在世界上的哪一个角落,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我们之间的故事。
眼泪不断落下,此时我在枕头上抽泣着,心快要停止运作了。
我想让他知道我没有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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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先走啦。”
高中生们站起来收拾东西,和我开了一会玩笑才离开。我接了一些补习的工作,因为感觉只是做翻译这一工作,让我遇见的人比正常人应该遇到的要少得多。我不希望太沉溺于同一件事。
以至于让我忘记了,即使是落到地上的枯叶也是美丽的。
这天早晨,我还坐在公寓附近的一家小小的咖啡店里。我在这里租下了一个位置,用来进行补课。而店主总是让我用在离开时买一个菠萝派和一杯热茶作为租金就足够了。
学生都从店里离开了,只剩我撑着脸看向外面这一带总是静静的街道,看着那棵快要掉光了叶子的光头树,我只希望在新的叶子长出来时,可以有只蝴蝶飞来找我,哪怕是一次也好。
我正在搬家,很奇怪吧,我想要从小时候便生活的地方搬出去。那里几乎装满了我所有的回忆,也是因为这样,我才想搬出去。
并不是逃避或害怕过去,我还相信我的回忆是美好的。但我们也知道什么时候该从自己建起的墙里走出去。
而我觉得现在该到时间了。
找一个新的地方并不难,上个月我在附近一家咖啡店前看到了一张贴着的公告,上面什么都没写,除了说二楼房间正在招租。
虽然上面的细节只有那么一些,但我却神奇的非常在意。我暗暗盼望着,至少那个地方会和我回到过去时曾经住过的地方相似。
哪怕是一点也好。
我拨通了电话,等待很久,几乎要放弃了,但电话被接通,而那边传来的声音在这一秒把我拉住。
(您好。)
他的声音和某人的声音很像,而我也确定这不只是有一点点像而已,但我并没有很多时间来感到惊讶。
“您好。”我在几下呼吸后回答他,但这次却变成是对方沉默,“我想了解租房子的事。”
(啊..好的,现在店主在外面办事。)
电话传来的应答声使得我的确信立刻加强了..或许,是他。
“店主?”心里十分想问店主是不是叫楠姐,但这对于刚从记忆里惊醒的我太过混乱了。
(房东是一家咖啡店的店主)
“那出租的房子也是在咖啡店里吗?”
(是的,在咖啡店的楼上。)
“哦..好的。”我只能轻声应着,压抑着这时正汹涌澎湃着的情绪。
(但不用担心会很吵杂,咖啡店和出租的房子是明确分开的。)
“嗯。”我应着,今天早上的声音被电话那边咖啡店的声音所覆盖,而我只希望那是属于楠姐的咖啡店的分贝。
(需要让我去把店主喊来吗?)
“没关系,我之后再打电话来吧。”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阿度从未试过把不认识楠姐的我带去见她一次,但她却还记得我是那个曾经在店里楼上住过一段时间的阿零。
(让我们这边打电话去联系好像比较好哦。)我不知道现在楠姐还记不记得我,但我曾经回到过去时的那个地方还在。
“这样就拜托您告诉店主了。”
现在跟我通着电话的人,看似一点都不记得我的声音了…
(没事,您需要什么时候租呢?)
“不知道店里什么时候方便呢?我只需要两三天收拾下东西就能搬过去住了。”
(好的,那需要租多久?)
“我也不确定,但想要尽可能的久。”
(这样啊。)
“嗯。”我的声音变小。我看见有只蝴蝶飞过来,敲着我正坐着的地方对着的玻璃。我伸手去玻璃处,伴着他的声音,是如此清晰。
(我可以让店主按现在的电话号码联系过去是吗?)
“嗯。”我站起身来,手机还拿在耳边。我用最轻微的动作把门推开,希望那只蝴蝶还在等待着我。
(好的,那您叫..)
我的希望成真了,我走过去看着它,没有靠近,因为怕它会害怕然后飞走。我就这样守着,看着,百感交集。
“零,我叫阿零。”
我不知道在另一边的他沉默了多久,也许我要支付比平时要高的话费了,但我沉迷着这次的安静。
在长时间的守候后,那翅膀再次动起来。
(阿零哥。)
蝴蝶欢快的在我身边飞着,我伸手到前方,它轻轻地落在我的指尖上,而这很温暖。
“阿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