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音,海之恋 II —— 青春的交响诗》苏武、园田海未之章 海之恋 第八节

(八)拾一瓣樱
在东大的日子十分短暂,转眼间四年的大学生涯已经走到了尽头。2022年春,我和东大缘分将尽,因为我不可能去攻读硕士学位,祖国需要我尽快的做一些实事而不是去拿一个J国的硕士文凭,事实上,一个学士学位已经足够我伪装,至少可以把我伪装得像一个高级知识分子。
去年,绘里和列维洛两个人从东大毕业,两个人一同回R国完婚,大概一周以前海未还和绘里在网上聊过天,我看绘里的大肚子很明显,恐怕很快就要生了。亚里沙在J国有一个深爱她的男朋友,奶奶的身体也一如既往地健康,绘里两个人就这样安心地在R国经营自己的新家庭,听闻列维洛在绘里父亲的公司谋得了一个职位,这个新家庭可谓蒸蒸日上。
今年,轮到我们毕业了。我先是力排众议,解散了行知社,让它永远留在历史中,再是拒绝了很多部门的邀约,不再为东大贡献一分力量,让我与它彻底断绝关系,这让大道寺知行很不理解。在一顿“散伙饭”之后,知行开始了他的研究生生涯,向着更高的学术境界迈进。一切都办完后,我感觉神清气爽,感觉浑身充满了自由的力量。
而音乃木坂的关系网,我也陆陆续续地从中抽出身来。在去年发生了一件我不愿提及的事情后,我彻底地辞去了在音乃木坂学院的所有工作;政繁在毕业典礼那天当众向小鸟求婚成功,制造了“东大第一传说”,想必他俩组成家庭后,日后的生活里我们就会渐行渐远。就算那一天也有不少人在起我和海未的哄,我们俩也是彼此理解对方,没有强求。齐治则是确定要在明年和真姬完婚,但他今年就不得不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之中。另外,去年东条希毕业后没有离开“百合花房”,而是等雷皓在今年毕业。他俩明明已经同居接近四年了,却仍然没有谈婚论嫁的意思,着实让人着急。
至于C国的朋友们,则是另一番景象:杨文理因为在本科生阶段就攻破了一个世界级物理难题,被秘密培养,至今已经三年杳无音讯。至于杨钦,那更是别提了,他已经人间蒸发五年多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其他的人,我便很少联系了。
现在我除了我的工作,便只剩下海未。海未也没有攻读硕士,而是继承了家里的道场,成了园田家的新一任家主。正巳先生和玲子夫人虽然还在并且还很健康,也不愿意再多管了。海未说,这是传统,他们认为新的家主要越年轻越好,因为越年轻越代表新的生命力,而老去的一辈就好好休息,享受生活,不要给年轻人添麻烦了。我说正巳先生和玲子夫人年纪并不大,怎么就自称“老人”了呢?海未说正巳先生身为武士,不能再战斗便是老去了。
我不禁联想到了我父亲,我父亲现在已经奔六十了,却还能精神抖擞地每天工作十二小时以上,眼不花耳不鸣手也不抖,每年比武的时候不总是输给我们年轻人。或许格斗他是真的不灵活了,但是枪法仍然很准,最重要的就是:脑子不糊涂!
我则是以在黑天鹅之羽打工为名从事我的地下工作,上一次在园田家“大闹一场”之后,正巳先生不再对我这“职业”有任何意见,他似乎很愿意我和海未能够成亲,但是在那之前,我得找机会把海未带回C国见母亲和祖母。毕竟二位亲人生我养我不容易,结婚这样的大事,程序还是要走一遍的,顺便还可以带海未去C国玩一圈,一举两得。
但是海未并不想在今年去C国,理由是她刚刚成为家主,有很多繁忙的事务,不太适合长时间出门。我当然对此表示同意。我们二人都没有了学业的压力,自己的时间都更加灵活了,虽然彼此都变得更忙碌,但在一起的时间反而更多了。
现在,又到了樱花盛开的季节。我和海未在一起后,每年都会有一次专门的约会,到人迹罕至但樱花盛开的地方去赏花,但去年是个例外,因为一次我和海未约定好不再谈起的事,春天的时候我们没去看樱花,但是去年秋天,我们第一次试着去看了枫叶。
今年没有任何意外,我再一次挽着海未的手去看樱花。每次我们都会开发新的约会地点,还好TK市足够大,公园也足够多,每次都能找到新的地方。今年我挑了一个郊区的公园,因为这里远离住宅区,也不怎么有名,所以这里人很少,但是樱花树很多。我和海未都最为喜欢这种氛围。
现在这个时节,早上起来还是有点冷的,海未穿着一件长长的风衣和我一起出发。过去的几年里,海未一度非常爱美,以至于经常干出“美丽冻人”的事情来,我可没少说她。但是最近,她又变了回去,不仅变回了原来节俭朴素的模样,也变得更加爱惜身体。
“我要健健康康地活下去,然后陪你到老。”
“说什么呢,笨蛋~”
公园里除了我俩没有第三个人,我们不需要收敛这些甜蜜的情话,只需要随心所欲地表达便好了。我们躺在干净的草坪上,看太阳慢慢地爬过远处的楼顶,把温暖送给大地,春季又正是“风娘娘”送风的时节,她骑着毛驴从东边的海洋上来,拂过小草与樱花还有那比花草还要美的人,带着“莎莎”的声音,使春日的暖阳不至于晒得人们感觉燥热。
“这便是幸福吗?”海未侧过脸来问我。
“是,但不仅仅是这样。”
樱花,永远是开在树上的最为漂亮;枫叶,永远是掉在地上的最为美丽。“风娘娘”一不小心就用大了力气,把那些稍显娇弱的樱花从枝头上吹落。J国辞世诗有云:“死后飘落万朵樱”,但这过于凄美了。我伸出手,恰好抓到一瓣樱花,她刚刚飘落下来,还很水嫩、新鲜。
“放它回土中吧!你们C国不是有句诗叫“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吗?”
的确是这样的,但是那样就意味着死亡与轮回。父亲这样给我们打比方:“我们的脑袋实际上是拴在裤腰带上的。”这意味着掉脑袋和樱花飘落几乎一样容易。
“怎么了?发什么呆呢?”
“风娘娘”没给我继续思考的时间,她用一阵更大的风把我手中的花瓣吹落了。
“这就是命运啊,海未。我自私地希望,你能陪我一辈子。”
“什么意思?”
“我忍受不了你先走的痛苦。”